25.群星归位

亿万光年之外,一片无星的死地,一条狭长的裂痕划破虚空,尔后群星自裂谷诞生,像神灵划了一道银河。


新生的星球转瞬间燃烧出此生最璀璨的光芒,以生命宣告主宰的到来。


祂让无形的定理也化作真实,诞生于尘世诞生之前,古老的尘埃从寂寥中走来,群星陡然睁开双眼。


于是星辰颂声,天体歌者的微波如涟漪回荡。


它们说:


“混沌海在颤抖。”


“高维俯视者失踪。”


“万物的母亲窥探已久。”


“领航人,请你起航。”


从创生之柱到中央黑洞,从宇宙奇点到粒子微光,所有文明都在欢呼雀跃,所有定理展现秩序美学。


它们庆贺,失落已久的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即将迎来它的主宰。


赞美群星的主宰!


赞美沉重和致密的象征!


赞美基本之力的掌控者!


赞美无垠星空的律法!


——【超星主宰】!


——————


【命运编织者】遥望着【母亲】。


祂们蛰伏于地球屏障之外,迄今万年有余。


但这能让文明无数次轮回的漫长时光,对伟大存在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祂曾经编织地球的命运,当数千年后,当星辰下一次眨眼,屏障将会弱化,会有一场最终之战爆发。


但现在——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命运。


【母亲】深深伏在屏障之上的微小裂口处,那是【高维俯视者】被无法抗拒的聚合召唤而去时,撞击出现的裂口。


祂们仍然无法忘记那一天——


维度之影悍然碰撞最初残存的力量,以自身的存续挑战不可能之事。


祂们近乎没有情感,但智慧也足以支撑外神表达出骇然:


——“【高维俯视者】,你疯了?”


那位同伴没有回答。祂向地球而去,再也不回头。


【母亲】的目光自红月投下,追随孩子离开的脚步,向屏障裂隙深处窥探而去。


随后祂惊喜地发现,母巢的活动轨迹出现在一场刺杀中,一场地球疯狂神灵间的背叛之中。


“……母巢之女欧弥贝拉借助祂的力量,挑动魔狼与异种王的突袭,希望杀死吸血鬼。”


“……但伟大母亲捕捉到母巢的存在,那份源质的微弱活化意识畏惧了,从战场上退去。”


“……吸血鬼苟活,战争并未能扩大到影响屏障的程度,祂们太弱小了。”


【命运女神】陷入了回忆,在维度之影宁可舍弃自身存续的恐怖撞击之下,祂们获得了一道地球禁区微小入口,一个发生了未知变动的未来。


“……【高维俯视者】几乎抛洒了全部力量,用于抵消屏障的侵蚀。祂坠落于地球之后的踪迹难以辨明,我再也没有看见祂的命运。”


【命运女神】如是说。


尽管裂口已然存在,但【母亲】的长女知道,现在还不是降临的时候。


因为……【高维】的离去表现,像是一种聚合。


谁聚合了祂?祂是否依然存在?旧日不灭的恒古定理,被打破了吗?


“【母亲】决定利用地球的天使追踪异常的痕迹,而外神按兵不动。因为祂不希望再损失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至少直到帮助祂成功狩猎母巢。”


【命运】如是说。


——————


是遥远星空的召唤!


卡珊德拉睁开双眼,猩红的光芒爆发,祂从闪烁着丝丝缕缕银辉的猩红尖顶上俯冲而下,蝙蝠羽翼遮挡身后的血月。


月光污染了生命女神。


现在,祂要去寻找那位楚楚可怜的无辜小鹿,伟大的母亲指引着前路,祂的甜心就在吸血鬼之森!


“亲爱的,让我赐予你初拥!”


吸血鬼凄厉的尖啸惊起一片山鸟,它们乘着月光逃离卡珊德拉的阴影,转瞬又被月光吞噬,在猩红的光芒中灼烧而死。


天上下起散发滚滚黑烟的瓢泼大雨。


那是群鸦在坠落,直到密林堆积起一团团腐蚀的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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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珊德拉舔舐着尖牙,漆黑残羽让祂想起那名半神的血肉味道。


菲尼克斯,能够跟随在甜心身旁,即使为他而死,被吸血鬼吞食,你也应该死而无憾了吧?


“可惜了,一只不死鸟却带着魔狼特性的臭味。”


卡珊德拉摸了摸胃部,那里藏着一份也许灵魂还未散去的守夜人特性。


追随了红月指引的生命女神唰地收拢双翼,垂直倒挂在巨杉树冠,直勾勾地盯着营地。


那一片温馨的篝火旁,金色头发的旅人安静地坐着,火光将他的眼眸照得忽明忽灭,给侧脸轮廓镀上温柔的金边。


……多么美好啊。


让沉寂已久的心脏开始跳动,让祂想要痛哭失声。


我的缪斯。卡珊德拉出神地想。


吸血鬼甚至能看见他脸颊上蜜桃般的细小绒毛。


“嘘,晚安。”


吸血鬼吹起一道温凉的风,熄灭了篝火,让三名旅人陷入沉眠。


——————


圣山之下。


河水短暂地驻足了一瞬。


神秘的永暗之河从远古流淌而来,无数亡灵浸没其中,沉沉浮浮如水流裹挟奔腾的尘沙。


但此刻,灵魂向天上伸出手,向地下叩拜头。


代代相传的祭词,世世更迭的语言,群山万壑之间回响它们的颂赞,山呼冥界主宰的登临。


从宇宙诞生以来,生命觉醒智慧发出第一声悼亡的哀哭,到太阳熄灭,黑暗末日压垮群体,数亿生灵眨眼化作齑粉的残响。


每一道声音都连接着另一道声音,它们在历史里没有留下姓名,但死亡平等地拥抱每一个人,每一粒尘埃,死亡于历史之上仰视苍穹。


一双篆刻虚幻大门的双眼从水底睁开。


格蕾嘉莉完成了融合。


但祂并没有登临祂的王座,而是张开双翼,向天空飞去。


祂的珍宝陷入危机,祂的灵魂被牵引着前去。


“——苏尼亚索列姆!!!”


“精灵,必将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