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风 作品

124. 胡桃、胡桃(一)

黎禾与展旬,一人握着长箫,一人持剑,立于一片碎石荒地上。两人警惕环视四周,全身紧绷。四周一片空旷,格外安静,黄沙微浮,空气黄浊。


黎禾敛眸,耳尖一动:“来了,西北方向。”


展旬立刻持剑转身。西北方,一股狂风携带沙尘呼啸而来。风沙太大,逼得展旬闭上了眼;一时失去视野,展旬下意识地乱挥剑,这几日学得战斗技巧忘得一干二净。


而那妖已在风沙的掩盖下,避开攻击,将利爪对准了展旬。同样闭眼的黎禾敏锐捕捉到妖的动向,即刻冲了过去,用长箫挡住妖的利爪。“砰”一声,利爪与长箫碰撞。展旬闻声,判断出妖的方位,朝其一斩。


“啊——”一声惨叫。


沙尘暴散去,一只断臂黄鼠狼妖的身影浮现。他咬破嘴唇,恶狠狠地盯着展旬与黎禾。


展旬得意洋洋,扬起下巴趾高气昂道:“哼哼!区区黄鼠狼妖,作恶多端!本捉妖师展旬这就为民除害!”


说罢,提剑冲去。黄鼠狼妖当即朝地下扔了一个法阵,顿时土地爆出黄沙漫天,展旬捂住嘴鼻往后撤,等再次睁眼时,那黄鼠狼妖早不见踪影,只剩空中弥漫的沙尘。


展旬抓着脑袋,狂躁,“啊——又跑了!”


不远处,祝余牵着三匹马走来,“很好,成功失败。”


展旬哭丧着脸,跺脚:“啊——啊——可恶!抓了这么多次,就成功了一两次!我——啊——”


一阵咆哮,他垂头丧气,垂着手臂,长叹一声,“哎——”


黎禾将长箫放回腰间,宽慰展旬:“下次一定成功。”


祝余觉得有趣:这句话黎禾已经说了不下十次。


自从小岐山镇离去,祝余便在教授展旬剑术。这一路,遇上妖,非必要情况自己不会出手,而是将机会留给展旬与黎禾。奈何展旬这小子,每次杀妖杀得风风火火,但稍微遇见特殊情况他就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剑法、战术全忘得一干二净。


“今晚加练一个时辰的剑。”祝余说道。


展旬苦着脸,哀嚎:“啊——祝大哥——我已经连续几晚没睡一个好觉了——”


黎禾望着祝余:“那我需要练些什么?”


祝余瞥向黎禾,“打坐就行。”


展旬更加不满:“祝大哥!你偏心——偏心——”


祝余挑眉道:“刚才若不是黎禾为你挡下一击,你现在就是尸首一具。”


展旬丧失斗志,嘀咕:“同样是新手,哎,人和人的差距......”


祝余取出妖域行牌,寻找方向。妖域行牌上指针指着北方,“走吧,继续行路。”


这一路为了锻炼这俩小屁孩儿,没抓多少妖,怕是去妖域也换不了多少钱。还得在这儿之前抓一个大妖才是……


祝余有些犯难,这大妖也不是小草、随处可见。


“祝大哥!你看那边——像不像有个村子——”展旬突然指着远处。


祝余顺着他所指看去:远处,山丘在草原上连绵。他半眯着眼,好似确实看见了一个黑点。他将黎禾抓到前头,“你看看?”


黎禾道:“是一个村子。”


展旬大喜:“太好了!村子!床!啊——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祝大哥我们快去嘛!反正那个村子也在去妖域的方向!我们就先去修顿一日,准备好了再出发?”


展旬一脸渴望地盯着祝余。他们已经风餐露宿了小半个月,对床的渴望已经达到巅峰。


祝余点头。


展旬收回止杀剑,迫不及待跳上马,朝远处跑去。前方,草地幽绿,风沙散去后,热烈的太阳重新显现,将世界笼罩在澄明的空气中。空中回荡着展旬的马蹄声。


黎禾与祝余也上了马,紧随其后。


黎禾问道:“那妖跑了,不管它吗?”


“黄鼠狼妖大多狡猾,这里又是他的地盘,可不好找。”


黎禾沉默,若是放任此妖不管,他怕是会继续伤人。


祝余察觉到她的犹疑。他是不想管,这世上害人的妖多了去了,他没这精力、也没这心情。


“走吧。先修顿一日。”


走下碎石山丘,马蹄踏上柔软的草地。草地茂盛,但太阳过强,它们大多耷拉着脑袋,不少头顶已经泛黄。


黎禾环顾四周,这里的风光同岐山大不相同;岐山高山环绕,树木丛生;而这里地势平坦,就算有连绵的山丘,也都不高,且野草繁茂,而树木植被稀疏。


正因如此,行走在这样的大陆上,视线很辽阔,远远看见的、感觉很近的地方,往往要走很久。


三人赶路许久,终于在黄昏时抵达村落。村子背靠山丘,其余三面平地上全是田地。村口有一石碑,写着“今涵”二字。


在三人靠近村子时,那些在天地忙碌的村民就朝他们投来了奇异的目光。展旬尽可能朝那些村民投以和善的笑容。


黎禾打量那些村民:几乎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之太。在看向那些作物,因天气炎热显得奄奄一息。想来,他们行路这半个月,天未降雨,这些作物大抵有些缺水,难怪那些村民身上散发着愁怨。


三人走进村子。村里房屋由黄土砖与石头搭建而成,房屋间隔较小,一座座院落之间只隔着两人宽的土路。


展旬伸长脖子,想要随意捕捉一个有眼缘之人借宿一日。


此时,一个扛着扁担的男子路过,忽而停步,抬头看向几人。展旬一愣,低头看向这人。两人四目相对——不好——这就是缘分——展旬却犹豫了,这人看着尖嘴猴腮的,实在不善。


然而没等展旬开口,那男人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就道:“王府往那边走。”


说罢,他低着头,扛着沉甸甸的扁担离开了。


展旬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黎禾与祝余。“王府?”


黎禾却觉得奇怪,“这村子也有府邸?”


展旬恍然,对呀,这村子看着不算富足,也有人修得起府邸?不过他灵机一动,“哟!若是府邸那不是更好了!有钱人大多慷慨,还能有单独的房间招待客人呢!”


于是乎,三人顺着刚才村民所指方向,朝王府而去。


抵达之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惊:同一路走来看见的那些灰沉沉的平房不同,这当真是个阔气的府邸。府邸面积很大,围着一座小山丘而建,墙面顺着地形连绵而去,看不见尽头;府门高而阔气,朱红匾额上写着“王府”二字;门前有两只白玉石狮子,润亮精巧。


展旬忍不住又看了眼身后的那些村民住房:黄土砖、灰瓦片,院墙都是泥巴堆砌而成。若是但看这院子,自然比不上京洛城里的府邸,但和这些村民屋子一堆比起来,它简直就像是宫廷豪宅!


府门关着,无人看守。三人下马,走到府门前,敲了门。


半晌,一个灰头土脸的老汉开了门,扫了眼来者,见他们佩剑带刀的,敞开门,便道:“又是捉妖师?”


展旬瞪大了眼睛,怎么就看出来了?不对,他还知道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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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师?


没等三人回答,老汉道:“行吧。你们跟我来吧。”


展旬迟疑地看向祝余,祝余不以为意,抱肘跟上引路老汉。


展旬凑到黎禾跟前,悄声问:“禾儿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黎禾摇摇头。


此时落日将尽,夜里凉风吹荡。展旬打了一个哆嗦,“行吧。总觉得怪怪的。”


行走片刻,黎禾就发现这府邸修得奇怪。它建立在小山丘之上,没有遵循一般院子几进的格局,布局奇奇怪怪,道路、院子排布得也没什么章法,好似就是那块地适合建什么、它就修什么。府内面积确实大,一些建筑程设都很是奢华,如廊庑上还坠着纹路精巧的宫灯,一些院子里摆放着的陶瓷水缸上还刻画着精美的山水画。不过这些东西单拧出来都好看,放在一起,却有些主客不分、花里胡哨了。


他们穿过一片竹林:这些竹子应当是主人强行移栽于此处,但因地理气候与天气都不适配,导致这些竹子秃了叶,竹身泛黄,寿命将尽。


穿过竹林,走上一条石砖道,再穿过拱门便抵达一处花园。此花园景象同那竹林一般,虽然摆放着各种名花,但大多枯萎残败,景色萧条。


院中一位穿金带银、六十来岁的胖老头,正坐在亭台下,喝着茶;一旁一位侍女拿着扇子,为其扇风。


引路老汉道:“老爷,又来捉妖师了。”


胖老头现实不耐烦地抬眸,当目光落在黎禾身上时,“噌”得一亮,他忙地站起身,搓着手、一脸谄笑地朝三人走来。


胖老头很矮,怕是只有半个祝余高。他眼小脸盘大,嘴角有一颗黑肉痣,下巴的肉随着他的走动一弹一跳。


他走近,目光落在黎禾身上就不肯移开。


祝余见状,挡在黎禾身前,俯瞰胖老头,身上“噌”得冒出杀气。


胖老头顿时汗毛送礼,朝祝余谄笑:“诸位少侠看着就气宇非凡,肯定与之前那些半吊子捉妖师不一样!一定能除了这邪祟!”


邪祟?这里有妖?他竟然没感觉出来。这下祝余倒来了兴趣。这老头穿着不凡,定是个有钱人,给得起钱;捉了大妖,还能去妖域卖钱。一波路费便不愁了。


“鄙人王十斗,是这宅子的主人。我的老母亲前几日泡了温泉后,突然就昏睡不醒。我是请遍名医啊!都没用!后来一个道士说,可能是妖所为。于是我才四处寻找捉妖师,花了大价钱派人去那什么妖域悬赏。我还担心那牙人骗我!毕竟什么妖域的我也没去过!没想到这些时日倒来了不少捉妖师!不过这有能力的捉妖师还是来得太少!少侠们肯定也是看到了我的赏金帖来的吧?”


祝余默而不语。


王十斗笑眯了眼,“今儿我看见几位少侠,就像看见希望!咱老母是有救了!”


祝余闻言,冷声道:“不过我们赶路了许久——”


“不急!不急!”王十斗分外兴奋,“眼下天色已晚,少侠们先稍作休息,王某备下宴席,宴席中在与诸位详细说明如何?”


祝余点头,王十斗“啪”得拍手,这激动地样子吓得展旬一个哆嗦。


“蝶儿,给几位少侠引路。”


那持扇侍女忙地走来,“少侠,这边请。”


三人虽侍女离去。王十斗目送黎禾的背影,眼睛都看直了。


此时,黎禾回首,看向那人,目光一冷。王十斗一愣,忙地故作友好地点头。


黎禾敛眸,回过头去。这人给她的感觉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