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厄运壁画

小女孩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阿卿的问题。她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最终停在了我的身上:“我觉得,你先喝吧。你是第一个答应我的。”

阿卿从后面走了上来:“小姑娘,你确定,他就是熬汤的材料么?”

“你的汤要是弄错了材料,你会是什么下场呢?”

“你仔细想想,你熬汤的材料,是不是应该在我们身后那些人里?”

阿卿的话刚说完,老狐便厉声喝道:“你不要挑拨离间,我们跟……跟这位小姐,无冤无仇,怎么会成为熬汤的材料?”

阿卿一展折扇道:“你们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吗?这地道里的东西是厄运壁画。”

阿卿说着话,用扇子轻轻点向了墙壁:“这里的每一幅画,都代表着人可能会经历的厄运,或者说,是某些人已经经历的厄运。”

“只有跟壁画里,相同命运的人,才能进入壁画当中。”

“我们三个似乎是被人分而食之的运气,不过,我倒是从你们某个人身上看到了这种厄运。”

阿卿话音一落,一只野仙转身就往出跑,那个小女孩也忽然消失在了我们眼前。

阿卿摇头道:“厄运会连带着命劫,它的劫数在这儿,是跑不掉的。”

我马上问道:“我们怎么办?”

阿卿深吸了一口气道:“只能赌了!要么是赌,我们命中的厄运没在那些壁画当中,要么是赌,不是所有壁画都能化灵。”

“没有化灵的壁画,不会杀人,等到邪灵把人杀够,我们就可以往里走了。”

阿卿不亏是毒士,别看她只是说了几句话,却把阴谋和阳谋全都用上了。

在术士的概念当中,劫数就是九死一生,尤其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撞上劫数,几乎是没有生还的机会。

这条密道当中,虽然是没有致命的机关,却有着比机关更为可怕的厄运。

我们处于厄运包围的情况下,除非能炸开半边山体,在借助法坛扭转厄运,否则,谁都别想阻止劫数的到来。

尤其是对劫数有着天生畏惧的野仙,与其让他们去赌能够硬扛劫数,不如赌一下,厄运壁画并没完全化灵,只要壁画中没有对应他们劫数的图画,还是有大概率可以逃出这条墓道。

至于说,他们会不会赌?

答案是:一定会!

先不论,如此多的壁画,想要全部化灵,需要多少灵力。单就是壁画本身的材质就注定了他们会互相吞噬。

这些厄运壁画能够成形,不是因为用了画中人生前的血液作为涂料,就是壁画后面埋着的那些人骨头。

这就注定,壁画成灵之后,会像是蛊虫一样互相吞噬,直到剩下一个或者几个实力相当的邪灵为止。

所以,这段墓道里的邪灵数量绝不会太多。

如果,要我估算的话,最多不会超过五个。

我们现在有十个人在,也是说,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有二分之一的机会活下来。

赌性大的人,遇上三成胜算,甚至一成胜算的时候都会放手一搏,何况,现在是五层胜算?

我们双方正在对峙,沉默之间,那个小女孩已经牵着一头驴走了回来。

刚才,那只逃走的野仙,不仅没逃过小女孩的追杀,还被她拽出了魂魄。

小女孩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封住了那头驴的声音,我们只能看见那头驴的嘴在不停的一张一合,似乎拼命向同伴求救。

但是,其他的野仙又像刚才一样,纷纷的别过了头去。

那小女孩牵着驴走进了壁画之后,锅里煮着的尸体也跟消失无踪。画中的人物全都活了过来,一个个目露凶光的把那头驴压到在了地上,放血割肉。

我看着画里的四个大人,把驴开膛破肚分成了几块,连皮都没剥就扔进了锅里,那口锅,却像是怎么也填不满一样,直到把一头驴连着骨头带着内脏全都装进锅里,带血的驴头才算是浮出了水面。

没过一会儿,锅里就翻出了猩红的血水,我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

围坐在锅边的几个人,眼睛却放出了如同恶狼般的冷光,两个男人甚至不等肉块煮熟,就把带血的驴肉从锅里捞了出来,抓在手里疯狂撕咬,血水顺着几个人的嘴角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阿卿,你说,这头驴能让他们吃饱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阿卿回答道:“吃不饱!这是厄运图画,找不到真正的破解之法,画中人永远别想摆脱厄运。就算他们把那头驴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最后也逃不出饿死的命运。那个小女孩还是会回到锅里。”

阿卿的声音一顿道:“不过,这么做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这幅画里的邪灵不会再出来杀人了。”

老狐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能确定吗?”

阿卿笑道:“就算,她能出来又如何?难不成,你们的劫数全都是被下锅煮肉么?她不是你们命劫的时候,你还能反抗不了?”

“只要,他们把人杀够了。我们也能杀出去不是么?”

老狐不再说话了,可他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分明是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我眼看那头驴快要吃下去一半的时候,一只野仙忽然惊叫了一声撒腿就往外跑。

老狐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别跑!”

那人却尖声喊道:“我看到自己的命劫了。”

我没猜错的话,刚才,我们三个人是在看“易子而食”的壁画,那几尊野仙却是悄悄放出神识看墓道后面的壁画去了。

那人就是看到自己的命劫所在才逃了出去,他刚刚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我就听见墓道里传来“啪嗒”一声像是人体摔落在地的声响。

等我看过去的时候,一条血红色的人影已经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分明就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哪!

对方身上看不见人皮,也分不清男女。他也无视了我们的存在,就那么摇晃着身子,一路滴血的从我们面前走了过去。

对方的步子比老头还慢,可我总觉得,他用不上多久就能追上那只逃跑的野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