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山远 作品

100. 解密凌玄

游岱抬头,遮天蔽日的修士御空而来,“问心宗、真元宗、天海盟……纪氏、淳于氏、元氏……这架势比东赤垣一战还大啊。”


作为唯一参加过东赤垣大战的人,游岱收获到了师弟师妹齐刷刷质疑的目光。


他一抬手敲了三个头,“我不管你们信不信,那前边带头飞的,你们不识货也该识标记吧?”


元青元白小声抗议,“怎么不敲夏师姐?这不公平!”


游岱充耳不闻,继续三令五申道:“等会跟我往一边站站,尤其是你,淳于千秋,再擅自出头我打断你的腿。”


淳于千秋幽怨地瞄了眼游岱,以防再次挨敲,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他们商议的功夫,便撤到了一边,刚好撞上抱琴而来的冯蒙。


冯蒙逮到问心宗几人,问起话来毫不客气,直截了当道:“这边怎么了?贺卿生呢?”


“回冯长老,不知道。”游岱老老实实。


“不知道?这邪气冲天的,难道我又来晚一步,她被什么大邪物吃了?”冯蒙抱琴沉思,质疑了自己三秒,便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祸害遗千年,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死。”


从前在问心宗借读时,贺卿生无论是打架还是历练,再凶险都能留着口气,顺便嘲讽他。


冯蒙虽然对她恨得牙痒痒,但对贺卿生的能力从未产生过质疑。


淳于千秋心中蓦然怅惘,冯长老话里话外不信贺卿生会死,可世事无常生命脆弱,贺卿生已经死过了一遭,他不知道而已。


她悄声同夏尔安咬耳朵,“这冯长老怎么感觉还挺关心贺卿生的,应师弟的第一个情敌终于出现了吗?可惜长相上没有优势,脾气还不好。”


冯蒙以乐入医,听力本就优于常人,几乎是淳于千秋刚张嘴,他的死亡凝视就扫了过来。


夏尔安捏了好几下自家师妹,仍旧没能阻止淳于千秋小嘴叭叭地给冯蒙老底揭了个底朝天。


冯蒙将琴往地上一杵,叉腰怒道:“我哪里脾气不好了?”


淳于千秋一激灵,恨不得原地滑跪,“哪里的话,冯长老人美心善,刚刚还耐心救了五千凡人,怎么会脾气不好呢?一定是造谣!啊,不!一定是别人与长老您接触得少,不了解您的心灵美啊。”


冯蒙从鼻孔里发出冷哼一声,也没功夫在同小辈计较。


因为仙门为首的领队已经降至他身侧,虚假寒暄几句后,他们直奔主题。


“不知冯长老先一步到此,可有见到贺卿生的踪迹?”


“未曾,贺卿生?她不是几十年前就失踪了吗?”冯蒙装一本正经时,一宗长老的气势还挺震慑旁人的。


来人眯了眯眼,“贺卿生修炼邪术,屠戮宗门,近日在东川林秘境残杀数宗晚辈后,逃窜至玄丹宗附近,极度危险,还望冯长老据实相告。”


游岱眼疾手快揪着淳于千秋的后领,带着师弟师妹光速往后退至角落。


果然,下一秒。


“你算什么东西?”冯蒙暴躁拔起古琴,“来质疑我?真当这些年我在修身养性啊。”


周围人都知道冯蒙的脾气,见状不妙,赶忙一窝蜂涌了上来劝架。


冯蒙在他们七嘴八舌的劝慰里,知道了眼前巨大的黑红煞气结界是贺卿生的手笔。


他难得安静下来,盯着那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吉见这边争端结束,咳了几声,指挥着众人开始沿着巨大的煞气结界进行布控。


冯蒙凑了过来,“司吉,关于这个结界你了解多少?”


“不了解。”司吉淡声道,东川林秘境过后,他丢了许多记忆。


人人都说贺卿生在秘境中杀了各宗弟子,出来后还险些杀了他,幸好李安救了他。


司吉潜意识里想反驳,可每每回想,都只能感到觉脑海刺痛,想不起任何东西。


某天夜深人静,他鬼使神差偷偷去查看了关于扶留灭门的留影石。在其中发现了一丝蹊跷——留影石里的画面有拼接的痕迹。


他没有再同李安商量,暗中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问心宗上下的行动。


不久后,李安又死了的消息传来,凌玄居然就此接手了问心宗事宜。


司吉从前只是隐约察觉,自凌玄代发施令后,他便觉得一向团结的问心宗上下,好似也分成了两大派别。


一派对凌玄心悦诚服,一派对凌玄有异议,但也没到要明面反抗的地步。


这绝对与凌玄、贺卿生有关,他怀疑这甚至可能是扶留遗孤里应外合,鸠占鹊巢的邪恶阴谋。


是以司吉在凌玄发出前往玄丹宗的命令后,率先领了带队的任务。


“嘁,不了解还整这么大架势。”冯蒙翻了个白眼,悠悠拂袖坐到了树下休息的游岱几人身边。


司吉没理会冯蒙,他发现真元宗梁克指挥着弟子搭阵,正在往煞气结界方向行进。


他赶忙拦上前,“梁长老,局势不明,先不要打草惊蛇吧。”


梁克斜睨了眼司吉,眼中全是不屑,“贺卿生没杀到你们问心宗弟子,所以你们不着急。”


“哦,不对,我记得好像李安道友就是被她害的吧。总说你们问心宗护短,看来也没护到哪去啊。”


司吉冷笑:“毕竟我们问心确实没在扶留灭门那日去做连一个人也没救到的援助呢。”


真元宗是第一个发现扶留出事的宗门,虽然事后解释说,当时他们只有一小队弟子在扶留,自保都困难,更不必说冒险救人。


梁克自然知道司吉在讽刺什么,他刚打算指着司吉的鼻子开骂,就被一旁询问进攻与否的自家弟子打了个岔。


他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准备好了就给我攻过去!磨磨唧唧像什么话!”


被训的弟子挂不住脸,呐呐应了是。


打头阵的真元宗弟子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黑红煞气巨幕,咽了咽口水闭眼往前冲。


一时间场上所有目光都投向了率先行动的真元宗弟子身上,司吉和梁克的口水战同样偃旗息鼓。


在众人的注视下,前排的真元宗弟子倏地生出种慷慨就义的壮士豪情,纵使越靠近煞气结界,他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惊惧越剧烈,也一昧地横心前冲,不敢怠慢半步。


黑红的煞气结界中幽暗如鬼火的蓝光一炽,司吉脸色大变,他从前见过贺卿生用初级诛神,知道那神秘美丽的蓝色荧光背后,意味着怎样可怖骇人的杀机。


而眼前藏于黑红煞气之下的,明显更加完备成熟,让那几个小弟子去,无异于送死。


司吉眯起眼,不敢错过接下来的任何一秒。


场上除了司吉,抱有这样想法的看客大有其人,他们屏息凝神,试图在他人的生死存亡间寻求特殊的、足以保命获利的突破点。


最前排的真元宗弟子在即将接触煞气结界的前一秒,小腿一软,直挺挺往地上跪去,后面的弟子着急踢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怂货,不敢立功就把前锋的机会让出来。”


阴寒的气息扑面,前面的弟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怂货,活该受了宗主恩惠还才元婴。”后面的真元宗弟子嗤笑,狠狠将他往前一踹,“乖孙,让你爹助你一脚,还不谢谢你爹大度。”


跪倒在地的弟子腰间一痛,猝然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方一趴。


所有人紧紧盯着那位弟子,都笃定着下一秒会出现血光四溅,或是惨叫层迭的景象。


但他们都没有如愿。


一道飒沓剑气携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来,强势地将那即将摔倒的弟子拂至一旁。


剑气所过之处,顷刻便肃清了煞气结界前所有跃跃欲试的修士。


“都退后!”


中气十足的女声不怒自威,众人循声望去,一道苍老严肃的身形笔直挡在了结界前。


“这谁啊?”“好强的剑气。”“哪家的老祖?”“怎么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似的。”


……


年轻弟子窃窃私语,位高的宗门长老执事同样有此疑惑。


唯有问心宗的长老和弟子如遭雷击,问心宗宗主岳山河,练剑成痴,除了时不时和诸峰长老切磋,还会点拨一下日常练剑的弟子,所以没有问心宗的弟子会认不出来岳山河的剑气。


司吉不可置信地看着老者褪色发白的衣衫,视线下移,看着那柄瞩目的灵剑,像是看到什么鬼故事般愣在原地。


“敢问尊者是?”梁克很会看叠下菜,在情况不明时,面对陌生大能的态度都相当礼貌,“尊者有所不知,前方结界乃魔头所化,我等欲将其合力清除,以免酿成大错。如若打扰尊者山中修行,我愿意代替仙门百家向尊者赔罪,还望尊者高抬贵手。”


“多年不见,倒是与诸位生分了。”岳山河额间宗主印光芒大盛。


梁克当场呆立原地。


司吉眼眶一酸,率先对岳山河方向屈膝,“问心宗极意峰主司吉,恭贺岳宗主出关。”


随着他的动作,问心宗弟子当即反应过来,对着岳山河的方向整齐划一地行弟子礼。


“恭贺宗主出关——”


欢欣声响彻天地。


声浪褪去,众人的脸色都微妙了起来,原因无他,司吉带着问心宗弟子站至岳山河身后,与他们形成了对抗防御之势。


“原来是岳宗主出关。”梁克看着岳山河不再年轻的长相,思忖她必然是闭关出了岔子。


一想到问心宗未来没有岳山河坐镇,而他的真元宗却在飞速崛起。梁克与有荣焉,险些笑出声来,花了好大功夫才压下了心中的快意,装模作样道:


“不过一些小事,怎搅扰到岳宗主闭关?我等操心事小,叫岳宗主修行有损,那可就罪过了。”


梁克话中的试探冒犯摆在了明面上,其他各宗看着岳山河的模样默默选择了作壁上观。


岳山河没有理会梁克,召来司吉询问了些问心宗近况。


梁克领队以来,呼风唤雨惯了,许久未曾被这样晾在在一旁忽视了个彻底,他顿时挂不住脸,“岳宗主这是何意?”


司吉刚要开口讽刺,被岳山河拦住,她安抚看了眼宗门后辈,抬手挥袖间,梁克被重重震开数里之外。


“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狗吠。”岳山河声音冷淡傲倨,“看来不止我对诸位生分,诸位也忘了我的脾气了。”


各宗话事人暗中将自家呆瓜弟子往后拽了拽。


“我的意思很简单,今日我岳山河在此,谁也不许破坏这结界半分。”


场中鸦雀无声,岳山河大马金刀往剑身上一坐,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悍然匪气。


最刺头的真元宗长老都被毫不留情地撂到了几里开外,其他目的性不是很强的宗门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岳山河看着眼前暂且形成的平衡情况,想着贺卿生告诉她,最好以势压人,不能真动手导致伤亡,以免真元宗死人,恶化灵界的破损情况。


她估量着其中尺度,森然与众人对峙。


还剩两天半,岳山河抬眼望了眼湛蓝遥远的天际,长长吸了口气。


与此同时,岳山河放出的十七位修士大能,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十二垣各方,紧锣密鼓地排查出灵界细小的破损之处。


——


北垣死地。


凌冽的寒风裹着冰碴割过行人面容,千里冰封之地死气沉沉,萧条肃杀,寒冷刺骨。


然而就在这一片白茫无际中,两道相携并行的青绿色身影,像是要将生机带入此地的春神般,毅然扎进了风雪深处。


而极地腹部,是与严寒截然相反的炙热——翻滚的岩浆红得刺目,蒸腾出的巨大热气叫人连呼吸都仿佛被烫得发疼。


她曾经利用岩浆杀人,也曾掉落其中体会万分凶险。


短暂而又频频过命的交情,使她直白意识到,北垣比上一次见到的时,更加恶劣危险。


贺卿生偏头,刚好对上了应去劫温柔望向她的眼神,岩浆映射出的光亮将他侧脸镀上了暖色。


那一瞬间,贺卿生恍然觉得他们不是在火山,而是在清闲无事的傍晚安逸地看着日暮西沉,霞光满天。


她伸手贴了贴应去劫脸颊,过高的温度使他脸庞微微发烫,看起来竟暖醺醺得醉人心神。


应去劫贴在她手心,只当她即将面对凌玄,心中难受,安抚性地对她笑了笑,“别怕,有我在。”


贺卿生捏了下他的颊肉,“好。”


这句话不是什么敷衍或者宽慰,而是她与应去劫一路合作对战磨合而来的默契和底气。


不顾生死的逞凶斗狠自然可以百无禁忌,可那天她和应去劫意见相左,煞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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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失控,险些给自己整重伤后。应去劫气极,摁住她身体力行地威胁,与其死在外边,不如死在他床上。


事教人一遍,贺卿生痛改前非,非常老实地向应去劫保证,以后绝对一切以安全为主。


应去劫总觉得还不够放心。


如果按照贺卿生的推测,玄丹宗外的灵界漏洞对应京都附近的禹城,出现了灵界漏洞,那梁邱暨计划下的对应组,即北垣岩浆下通往即墨山的灵界漏洞,必然有极大可能出现问题。


且十二垣的注意力全然集中于玄丹宗外,凌玄和梁邱暨始终未曾露面,煞气细线却全部指向北垣。


这一趟北垣之行,难免艰难。


还剩两天半。


若灵界全面破损,北垣之下的岩浆悉数灌入即墨,对于凡间来说,就是突发灭顶之灾。


刨除修士的人为祸乱,山火、水灾、妖兽异禽……随便拎哪一个出来,都能轻易颠覆人世间。


贺卿生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最终又晃晃悠悠定格于扶留普通而无聊的一天,师兄和师妹掐架,师弟翻着小火炉问她要不要吃烤番薯……


她想,或许正是拥有又失去过这样平凡的生活,她才会产生朦胧而又坚定的意愿,凭着感觉就一脚掺和进这些破烂事里。


贺卿生收拢心神,缓缓走向火山腹地。


扶留宗喜好白衣,在周遭黑褐赤红的杂乱环境里,那一抹白亮得扎眼。


贺卿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不想在这看到凌玄。


但事与愿违。


凌玄穿着的白衣与扶留长老礼服极其相近,如果贺卿生魂体在外,便能发现她与凌玄同样衣着相似。


双方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两两对峙,谁都没有先开口。


凌玄脚下的阵法不断闪烁。


贺卿生抬手,煞气便卡在了各方阵脚处。


凌玄眉心一跳,“卿卿,你阻止不了我。”


“加上他也不行。”他看向应去劫,遗憾似的地摇头,“原以为你是个知数的,没想到也陪着胡闹,啧啧啧,看来男人太惧内也不好。”


凌玄话里带上了他从前惯常的调笑,不像师长,像嘴贫顽劣但又在大事上靠谱的同辈。


贺卿生挡住应去劫,保持语气平静,“我不是来阻止你的。”


“我是来请师父解惑的。”


“解惑?”凌玄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是指扶留被灭,还是凡间的异变,又或是其他什么困惑?”


“事已至此,同你说些也无妨。”


凌玄的最后一句话,似乎完全是在笃定她今天活着走不出这北垣。


贺卿生张了张口,想说她早死了,可跟现在的凌玄说这些话,她总觉得像是自己在赌些莫须有的气,他早就不是她师父了。


“梁邱暨用什么说服你的?”


“这、不好回答啊。”凌玄笑得很温和。


“那我换个问法。”贺卿生点点头,“梁邱暨告诉过你,打破灵界,才能拯救更多世人,对吗?”


凌玄的笑容淡了下来,贺卿生并不在意,依旧继续逼问:“他是不是还说,灵界分割十二垣和凡间,造成两界灵气资源分配不均。”


贺卿生注视着凌玄,回想着岳山河口中描述出的少年模样,永远阳光永远正气永远生机勃勃。


用什么能说服这样一个人呢?


凌玄现在眸子依旧清润,东川林秘境外重逢,他问她为什么走了还要回来,为什么不走得彻底一点。


他为什么会不想让她回十二垣掺和?


“凡人因为匮乏的灵气而发展缓慢,受困于天灾人祸。而十二垣又因为灵气充裕,衍生出更加残酷的杀戮、掠夺……”贺卿生的语速很缓,脑海中却迅速过了一遍她疑惑的点点滴滴,“和对在十二垣生存的普通人的欺压。”


“卿卿,你成长了很多,诚然这些感悟很让我欣慰,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贺卿生笃定道:“我猜,他用无尽轮转给你推演过灵界破坏后,凡间和十二垣融合的走势吧。”


她自嘲一笑,“不然我确实很难再想到还有什么比笃定的美好未来更能吸引到你这样的人。”


凌玄按了按心口,那是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动作。


贺卿生同应去劫不动声色交换了个眼神确定进度。


“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修炼疯魔,追求成仙不择手段也很正常吧。”


凌玄握上刀柄,黑色的刀身泛着森林的寒光,久经磨砺出的生杀予夺之气,乍然一看似乎与他周身的气质不合。


但贺卿生知道,那才是凌玄藏在玩世不恭皮囊下,理性冷酷到几近残忍的逐梦主义。


简单来说,如果舍弃掉一部分人,能使更多世人奔向更美好的未来,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舍弃,哪怕他自己也属于被舍弃掉那一方。


“可你不是。”贺卿生轻轻唤了声,“师父,我既然查到无尽轮转,你就该知道我已经见过岳宗主了。”


凌玄一怔,旋即无奈地扶了扶额。


黑征古刀出手的第一瞬,与贺卿生手中煞气化作的长枪铮然相接,碰撞出令人精神一震的铮鸣。


两人离得极近,凌玄灿然笑道:“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心理、时间、出手时机把握得真不错。”


“过奖。”贺卿生咬紧后槽牙,以极快地速度腾出一只手直奔凌玄心口而去。


不过仅一瞬,两人便交手了百余下。


贺卿生转枪,攻心为上,“破坏灵境后,死掉一部分靠换命投机取巧、心术不正的十二垣修士,然后由你们牵头正直善良的人帮助两界融合,听起来很划算吧。”


凌玄不答,手下攻击之余,顺势借力去解被贺卿生约束住的阵眼。


“那你知不知道,告诉你这一切的人,他恨不得两界世人死绝啊?”


“你以为梁邱暨顿悟大道、改过自新,却不知他早就不是梁邱暨了。你们少年同游的那个孤僻但仗义的少年,早死在他背弃信义的第一念之间了。”


“他叫严行一!”贺卿生直视凌玄双眼,一字一句道:


“一个同我一样赖在阳世索命的厉鬼!”


凌玄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严行一,他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