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山远 作品

90. 宗主邵礼意外的见面

循声望去,与大多数一宗之主的老成形象不同,那是一个长相端正的青年,五官没有长处但也没有短板,带着一种不出错的低调,大部分人端详几遍都很难记住。


十二垣皆传玄丹宗宗主神秘,鲜少露面见人,贺卿生想,许是人家露面的时候没人能记住他。


诡异的是,贺卿生总觉得他和应去劫有几分相像,可仔细看,又很难说出那唯心的相似点到底在哪。


她打量玄丹宗宗主的同时,对方同样在审视她。


不是厌恶、亲近、欢喜或是不悦等情绪,那双乌黑的瞳孔盯着她,像是在心底暗自考量,好似有一杆无形的天平,一端站着她,一端垒着意味不明的砝码。


每衡量一次她的言行,都伴随着砝码细微的移动。


最终,天平不知倒向了何方,他赶在应去劫介绍前开口:“贺道友,在下玄丹宗邵礼,久仰大名。”


“久闻玄丹宗宗主美名,果然年少有为。”贺卿生挂上了虚假微笑,不着痕迹地将视线在应去劫和邵礼间转了几圈。


她对玄丹宗知之甚少,更何况玄丹宗这个终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


虽说十二垣以貌取人是看不出年纪的,但眼下他顶着副年轻面容,而应去劫又被称为少主,总感觉两人跟同龄人差了辈分似的。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邵礼微微一笑,解释道:“玄丹宗以医毒为主,得宗门传承者为少主,和是否为宗主继承人无关。”


贺卿生点了点头,邵礼背后的神龛处供奉着的女神像慈眉善目,她无意瞥见便被吸引了视线。


而她想仔细看时,应去劫和邵礼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个遮掩的轻微动作。


一瞬间,贺卿生想到了她方才亲吻应去劫时,在他额上碰到的薄汗。


她大方绕开邵礼:“听闻千万年前世间大难,玄丹宗曾得神祇点拨救世,是以历代供奉神女像,尊其为慈济元君,作为玄丹宗精神图腾。神女怜世,我深感崇敬,今日难得有缘一见,不知我可否亲手敬一柱香?”


贺卿生话说得委婉,动作却飞快,不待邵礼反应,她便已直直对上了龛中神像。


玉塑的神女像面容端肃慈悲,低眉间像是一位对世间苦痛报以最诚挚、最深切悲悯的普通医者。


也没有什么不同。


贺卿生狐疑地从一侧拿起香火,借着长明烛点燃,对着神像拜了四下,恭恭敬敬插了进去。


烛火的暖光照耀着玉刻的芙蓉面,贺卿生竟在某一刹那,觉得那神像似乎除了悲悯外,还流露出了其他的神情。


柔和慈爱,像是母亲注视孩子的目光。


邵礼忽然道:“临安,你许久未归,也去给慈济元君敬一炷香吧,求元君保佑保佑,讨个吉利。”


应去劫闻言也没推脱,取了香火点燃,拜了三拜,插在了贺卿生敬的香火旁。


香火燃烧掉落下截截香灰。


邵礼抬手捻了一撮往应去劫贺卿生头上各自撒了一点,他温和笑道:“如此,便是得了元君庇佑,日后定要平平安安啊。”


贺卿生有点搞不懂方才还一副把她当卧底审视的人怎么突然变了态度,但没等她套话,邵礼便先出声赶人:


“临安,你昨日让平柳带回来的那人,现在在玄丹宗禁室,情况不太好,医术最好的长老弟子都束手无策,你现在得空,过去看看吧。”


贺卿生听到这话倒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她的视线从神像转到邵礼脸上,最后同应去劫对视。


应去劫回了声“知道了”,自然地牵上她的手,带着人往外走去。


贺卿生心不在焉地跟着往外走,又凭直觉回头瞅了眼,远远地,邵礼低垂着眉眼,看不清情绪。


那神态竟然与龛上神像重合了七八分。


贺卿生猛地侧抬头去看应去劫,恰好对方也垂眸望过来,那低眉的角度又与邵礼重合了五分,竟同样与神像极其相似。


她一把抓住应去劫的手,带人远离了灵华殿主殿,才厉声问道:“你体内的黑线是不是和那神像有关?你们方才在做什么?邵礼取了你的血、生机还是命线?”


“别凶我嘛,生生。”


应去劫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卿生转了圈检查了个遍:“别岔开话题。”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管束的感觉,嘴角压着个小小的弧度,不敢笑得太张扬,相当配合地又转了个圈:“我没事,生生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贺卿生松开他牵着的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抬头盯着应去劫,等他给个解释。


应去劫思考一秒,果断将邵礼卖了出去:“我体内黑线与神像无关,与邵礼有关。”


“哦?”贺卿生语调危险地挑起。


同一时刻,灵华殿偏殿内,正懒散坐在蒲团上的邵礼突然背脊一凉,狠狠搓了下手臂,疑惑道:“神识在凡间待久了真会导致身体变差啊?怎么一下感到这么冷啊?”


一道柔和的暖光自神龛溢出,驱散了邵礼身上的凉意。


温和肃穆的女声缓缓响起:“吾儿少礼。”


邵礼蹭一下坐直了身体,恭顺道:“母后。”


“你神识可以在凡间逗留的时间不多了。”神像上染上了难以言喻的美丽光华,“上一个历劫受到干扰的神仙下场,你我都清楚。”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世你能帮你弟弟的机会。”她长长叹了口气,“但终归是各有造化。”


“少礼,缘之一字强求不得,无论是亲缘、情缘、还是……仙缘。”


香炉里应去劫点的香快燃尽了,长长一截香灰像是被斩首的头颅,一大段连在一起,脑袋一歪掉进炉中成了万千积尘的一员。


邵礼盯着那香灰,暖光照着他眉目。


“是,母亲。”


神龛安静了片刻,那柔光却并未消失,邵礼提着心偷瞄着神像变化。


母后和母亲,一字之差,职责却千差万别。他在称谓上耍了个彼此皆知的心眼子,赌那一分作为母亲的柔情。


“吾有时,也难度天意,罢了。”


神龛彻底暗了下去,如果贺卿生现在在场,就会发现此时的神像与她所见确实有所不同,现在的神像更加暗淡冰冷如同死物。


邵礼兀然上前,果然在神龛下发现了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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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出现的锦匣,他平静的面容上缓慢挑起了一个得逞的笑。


——


禁室门口。


匆匆来去的玄丹宗弟子拿书的拿书,端药的端药,掏家伙的掏家伙,忙得不可开交。


见到应去劫来了,忙碌的人群才舍得静了一下。


“少主来了。”


“少主好。”


“少主。”


……


贺卿生能感受到玄丹宗弟子向应去劫问好的同时,视线全在她和应去劫牵着的手上打转。


好在禁室门再一次开了,匆匆忙忙出来个白胡子长老,见到应去劫露面,径直对他汇报道:“少主,还是不行。”


有弟子率先惊讶:“啊?张长老来也不行啊?”


旁边人狠戳他:“你小声点,没看见他瞪你了啊,小心下次课业不过。”


那弟子理直气壮:“张长老妙手回春,神医再世,哪里会跟我个小弟子计较。”


张长老吹胡子瞪眼,指了那边一下示意他们等着,几个弟子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在嘴上比了个叉。


张长老又继续跟应去劫讲述患者症状,他描述得很详细,但是贺卿生知道,这些症状现在确实派不上用场。


张长老:“我行医这么多年,少主你我都治过了,还没见过里面那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莫非我这老头子真不中用了?”


张长老说治应去劫的时候还瞥了眼贺卿生,像是在替他不平。贺卿生讪讪摸了摸鼻子,由衷地替应去劫开心,开心后心底又不由地泛起了涩意。


应去劫是很好的人,初见时她便知道。


倾尽全力救一个将死之人,哪怕莫名其妙被厉鬼缠上也从未后悔过去救她;路上喜欢采药,无论稀有名贵的还是千难万险采的,都大大方方用在了沿途遇到的病人身上;治病救人不分贵贱,事必躬亲,被污蔑被赞誉都岿然不动,温和冷静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她见过应去劫密密麻麻的手记,见过应去劫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心血积累传授给杏林居的学徒医者,见过他好多好多令人怦然心动的面。


他这样好的人,本来就该被众人喜爱、尊敬、拥戴,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却为了她受尽苦楚,险些丧命……


贺卿生心口涩疼,应去劫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愈发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他的态度。


贺卿生回握住他的手,同样更加坚定。


“张长老不必妄自菲薄,里面是特殊情况。”应去劫继续道:“我同贺尊者一起进去看看,你们先散了各自去忙吧。”


十二垣能称得上尊者的不多,修为和名气缺一不可。若是私下尊称,也代表着说话者对其的礼敬态度。


应去劫给她的称呼坚定表明了他的态度,张长老也不好再说什么别的,招呼围着的其他弟子跟他离开。


应去劫在禁室外布好结界,贺卿生又在内圈加了煞气封界,两人才推开了禁室大门。


玄丹宗捆来的严行一是假的。


他俩心知肚明,但依旧希望能通过这具另类的分身获取些许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