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残响38

虞望还没见过随野如此正式的模样。

冷静沉稳的黑，与周遭环境对比强烈，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看得虞望心猛地跳快几下，一突一突得。

脸也跟着不自觉烧了起来。

随野正和站在他边上的人说话，蓦地察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从侧方投过来。

他顿住话头，偏头望去，正巧看到虞望手足无措转移视线的模样。

随野眉头一挑，收回目光。

“失陪。”

说完，他抬脚朝虞望走去。

眼见随野靠近，虞望只觉脸上的热度越来越高，抬手把兜帽又往下拽了拽，别过脸，都不敢直视随野。

看他这副躲躲藏藏的样子，随野拧起眉，“怎么了？”

虞望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个什么劲儿，“没事…”

“不舒服？”

随野以为虞望被那台设备刺激得狠了，还没缓过劲儿来，微偏过头，直接上手把虞望的兜帽扯开，打量虞望的脸。

却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恢复原样，脸色红润，瞧上去并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你…你干嘛？！”

随野突然的动作吓了虞望一跳。

回过神后，他瞪了随野一眼，重新戴好兜帽，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随野：“……”

随野眼底闪过一丝无语。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让一让，让一让。”

随野拉着虞望让开道，十来个人抬着一口棺椁他们身边经过。

一身白衣的瓦妮莎走在最前面，怀里还抱着威利的相片。

原本还在三三两两交谈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自发地让出一条道。

当棺椁路过的时候，两侧的人便会将胸前别着的纸花摘下来，放到棺椁上。

虞望看着他们的动作，偷偷拽了一下随野的袖角，“你怎么不放？”

随野站在原地没动，嗓音淡淡：“我放过了。”

“哦…”

等威利的棺椁行到熔炉前时，表面密密麻麻堆满了花。

“开炉！”

随着年长者的一声令下，熔炉的入口被打开，露出烧红的内里，仿佛野兽张开的巨口，时不时溅出几粒火星。

抬棺的几人合力将那口棺椁往里推。

与此同时，原本跟在瓦妮莎身后的三个人，走到熔炉前的空地上。

他们身上穿着羽毛与兽皮做成的衣服，脸也被厚厚油彩画出的夸张妆容所掩盖，手中各抱有一把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古怪乐器，吹奏起来。

诡异的音乐瞬间传遍整个空地。

时高时低，时断时续的音调，听得虞望头皮一阵发麻，即便用手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静心，这是亡者的乐曲。”

突然，视线里靠过来一双皮鞋，鞋头沾了点尘土。

虞望一愣，还没来得及抬头，脸颊倏然一热，耳朵被捂住了。

那些古怪又慎人的音乐瞬间就停了下来，虞望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不少。

随野手掌宽大，体温偏高，指腹带着一点薄茧，落在耳朵上的触感怪怪的，却并不会让虞望感到反感。

他喉头滚了滚，站在原地一动敢不动，但抖个不停的眼睫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起雾了。

随野眯起眼望向熔炉那里，音乐仍旧在持续着，但浓雾蔓延的范围越来越大。

能见度大幅降低，瓦妮莎一行人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

这场雾来得蹊跷无比，随野心头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