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谣言55

“我没答应过当你的教练。”

随野无视zoe低落的表情跟目光，把帽檐往下拉，衣领往上提，几乎要将整张脸都埋进衣帽里。

尾音懒洋洋得，还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

zoe看着他一副要冬眠的模样，耷拉下去的眼尾颤了颤，噗嗤一声笑出来，有点装不下去了。

知道没办法轻易把随野从椅子上移开，zoe放弃劝说，“好吧，那我先去练习。”

说完，他扣下护目镜，撑着滑雪杖尝试性向前滑了两下，没摔。

上一次滑雪已经是很多年前，再度踩在雪面上的感觉很奇妙，雪道上的积雪很厚一层，但踩在上面并没有平时下雪时的松软，反而很滑。

zoe往前滑了一段，扭过头，磁吸护目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但遮不住他声音里的兴奋：

“亲爱的，你看，我没摔倒唉！”

面对“幼稚鬼”前上身的zoe，随野微微压低下巴，只露出一双半眯起的眼，有点敷衍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zoe听没听见，但能看出他的跃跃欲试。

不远处刚好有个缓坡，zoe冲随野挥了挥胳膊，旋即转回身，手臂用力，用力滑出，而后在扬起的雪屑中，冲进蟹壳青色的天空。

比起zoe的兴致勃勃，随野的反应称得上是冷淡。

他窝在椅子里，直到手心里那杯热咖啡喝得差不多，才慢吞吞地把衣领拉下来。

戴好护目镜，随野伸了个懒腰，呼进肺腑的空气带着凛冽冷意，阳光越来越烈，一如zoe口中形容的那样，连绵的白雪被照得仿佛碎钻似的泛着光。

zoe用的是初学者的双板，随野想了想，换了单板。

退休之前，不对，应该是更往前一些。

感情还没丧失的时候。

他的性子跟他的名字一样。

野。

不愿意被拘束，不愿意安定下来。

喜欢刺激，喜欢尝试新事物，喜欢各种有挑战的东西。

爱大风跟烈酒。

疯到让人觉得神经病的程度，被好友调侃每天都在等着吃他的席。

上一次像zoe一样，对新事物产生浓厚兴趣，全身心投入的状态，是多少年前来着？

随野记不大清。

也没有追忆往昔的精力了。

休息区的人慢慢多起来。

随野将护目镜往下一推，挡住大半张脸，状似不经意地往侧后方那里瞥了眼，随后拎着滑雪板，朝专业道那里走去。

就在随野刚离开后不久，一道修长人影出现在他方才坐着的地方。

那只见了底，却没被扔掉的纸质咖啡杯，被慢条斯理地拿了起来，微微转动。

握着它的那只手，指骨修长，仿若玉砌雪堆出来的，想必它的主人也如它一般完美无瑕——

如果它没像痴汉一样，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别人碰过的地方。

专业道的坡度很陡，转弯地方颇多，随野穿着显眼的黑色滑雪服，踩着滑雪板，四平八稳地控制着速度，自高处一跃而下。

时而腾空，时而急转，被带起的细腻的雪粒从两侧掠过，化成星星点点的水渍，沾在衣摆，下巴。

从一个c形的滑道跃出的那一瞬间，感受着呼啸的风从指缝与发隙中穿梭着，随野在半空中做了个高难度的动作。

护目镜上倒映出来的茫茫雪景，刹那间天旋地转，随野的耳朵边，风声夹杂着一阵惊呼赞叹的声音闯进来。

稳当落地，随野一个横身侧停，朝旁侧看去，掀起的白雪轻纱似的落在他腿边，亮晶晶一片。

专业道跟普通道中间隔了一道阻拦护网，两条道上的人数对比格外明显，此时专业道上只有随野一个，可另一侧，却是围了不少人。

“帅哥！你刚刚那个动作太帅了吧！！”

“再来一次！”

听到人们的打趣声，随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正欲离开。

“随野！”

忽然，随野听到了一个格外响亮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