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鱼困荒 作品

183. 容纳

幽馆府邸


接到从车夫那儿得到有关姜念传递过来的讯息,已是她去醉花楼人第二天晚上。


那车夫来到幽馆府邸,见到偌大一间府邸除去忙碌的部曲,能借信的只余萧映竹一人,便将这封写着情报的信给了萧映竹。


任务完成后,他就溜了。





从车夫手中接到信后,萧映竹并不急着拆,先是去了一趟资料室。


里边的部曲们比昨日少了一半,是被派发到调查七峡山村民,以及和于鹤的部下接手,去调查当年洳运送‘巫’的线路了。


七峡山的草,那批用神像骗取的孩童,钱财,都可以被称作巫。


最开始他们认为巫仅代表着能制造出使人患疫的粉末。


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个统称的代词。


部曲在忙碌中见到萧映竹从外边进来,当即正了神色。


“萧国公。”


萧映竹向来不爱听那些拖着长声长调,说一堆敬词话语的说辞,因此常常在别人开口虚与委蛇前,先抬手截住别人说的话。


久而久之,这些部曲们就知晓萧映竹的习性了。


萧映竹寻声望去,眸色淡淡,带着点儿从容不迫的意味。


“他去了哪里?”


在这儿萧映竹会问的人也就只有秦览了,因此部曲立即开口答道:“昨日去拜访于指挥使后,当晚便跟着于指挥使的手下前去边境了。”


……


速度倒是意外的快。


萧映竹手中信封纸质粗糙,不似以往文书质量那般好,部曲眼睛尖,答话的时候就瞥见了他手中的那封信。


想着许是有其他地方的人送来了新线索,最有可能的是在醉花楼的姜念,心中顿时冒出了点儿好奇。


姜小姐才去一天……这就传来情报了?


速度也太快了吧。


萧映竹敏锐地观察到了身前部曲冒出来的疑问与蠢蠢欲动。


鉴于先前在言谈时,亲眼见证了秦览手底下那群部曲如同孩童般的闹腾性,此时便装成看不见,无视对方的情绪回馈。


“嗯。”


他轻浅地应一声,回头望资料室门口走去。


本来就是看看秦览有没有出发,现在人走了,那么他再过几天也可以动身启程。


心底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如何进行更高效,萧映竹无视了部曲带着点儿失落和控诉的眼神,转了个弯儿,身影即便消失在资料室那窗纸上。


资料室内无声须臾,几个装作埋头办事的部曲门挑着眼,见萧映竹彻底离开这里后,瞬时沸腾热闹。


“刚刚萧国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你瞧到了吗?瞧到了吗?”


“……我想知道姜小姐到底和萧国公感情关系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了?怎么办事速度一模一样快啊?”


“如果真的是醉花楼情报的话,我们是不是过几天就能返屏州了啊——我好想回那边修身养性。”


同萧映竹对话的部曲沮丧着脸转过身:“你们是眼睛都不敢往萧国公身上瞟吗——”


“这都没发现啊……”


在众部曲好奇的目光下,谈话部曲佯装伤心似的抹泪。


“他压根没想把情报给我们看。”


“我们,彻底被重要线索孤立了!”





回到庭院,萧映竹没什么心情坐回书房办公,也就如昨日秦览同他告别那样,在长廊边席地而坐。


信纸粗糙,里边的字迹也不是姜念所写。


萧映竹翻看信纸的动作稍微停下片刻,才展开信纸一行行看过去。


“花朝会‘第四方’人极有可能是跟在神女身侧的少年忧,查证后自会在书信一封寄来。以及,我想询问有关潇湘老者的消息。”


信纸在这儿顿了片刻,代替姜念写书信的人像是在回忆她的原话,几滴墨渍坠落到了上边,晕出了朵花。


“还有,你们是通过什么来认定神女即便知晓我身份也不会立即把我杀死的?”


萧映竹目光在最后一句停留了片刻,转瞬又回到了第二句。


垂眸望了信纸一会儿,写信的人任务忙,下笔匆匆,没有像姜念那般有着好耐心,能一笔一划认真得写,还无比注重书面整洁。


但透过寥寥几句话,她的身影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萧映竹轻轻阖了眼,在竹叶林响中站起身,往身后对他来说已是厌倦得房间内走去。





醉花楼


晚餐过后,姜念借着其余侍女因各自职务而各走各路,分散在道路里的情况,掐着客人还未到醉花楼的点,到了一层的板子前开始翻看记录。


因为板子上的纸页多,厚厚一叠,换得并不算频繁。


姜念随意抓起一叠纸往前翻,如此反复四次,才见到第一页的时期。


是去年的八月份。


刚好一整年。


她浏览的速度快,记忆力又好,外加神女这名称是标红,尤为显眼。


因此随即捻着纸页边一路翻过去,能标红的地方并不算多。


翻了个大半之后,姜念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一年里,神女仅在向外界传播乌糜众的奉鸦思想而召开传教会时,出醉花楼一次,其他也就再没有过。


“……”


一年时间,百分九十九待在醉花楼里。


然后……


姜念难以置信地又把书本的纸页翻回去,迅速地扫过一眼。


待在醉花楼里迎接客人的,仅仅只有七八次。


甚至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这本是供给给客人看艺伎的营业时间本。上面记录着除神女之外谁最多,谁最少,借此给客人加以判断。


但除去有这个用处外,这也算是乌糜众里给艺伎判断考核是否合格的指标。


毕竟靠她们赚钱,若是她们不努力了,钱财又从哪儿来?


没有钱,又怎么装点醉花楼,吸引更多的客人前来?


姜念不想在这里待太久,脑海里有一定量后,就低下头,混杂在回房的贴身侍女里,站上辘轳,准备回房。


在等待辘轳的时候,身旁贴身侍女的窃窃私语飘到她的耳朵里。


“你听说了吗?今天下午……神女大人发了好一通火呢。”


“诶,我知道,好像还把引渡者大人给惩罚了!”


周边的人听到话语里的关键词,纷纷向她们投过视线。


那两人声音略微减小,随即又继续道:“我听下午进顶阁为神女打扫房间的侍女说,引渡者大人似乎是擅自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因此被神女大人罚了。”


“什么不该做的事啊?”


“诶,我不知道呢,但是今天……有侍女路过茶室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引渡者和另一位大人在里边起了争执。”


“就因为这个吗?可我感觉神女大人虽然脾气有些难以捉摸,但她待引渡者那般好,不会随便发火吧。况且……那位大人和神女大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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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一旁的侍女附和着。


“这倒也是,楼阁内有两派别,另一位大人那派的,有时候还逼人站队呢。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脸,被东澜赶出来后如丧家犬般,神女大人接纳了他,他却不知好歹,得寸进尺就罢了,还想跑到神女大人的头上去?


若这是坊里的话本,想必再过几章,那位大人就头身分离了吧……”


辘轳上响起低低窃笑声,声音略低,却听着有些刺耳,有点儿像抓挠什么琉璃片,极为容易不适。


姜念站在辘轳旁,低着头,并不想让她们注意到自己,也就不发任何一字言语。


接下来她们又顺着引渡者为话题,继续谈论起她们感兴趣的话题,辘轳正好到了三层,姜念无心听下去,径直走回房。





房间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虽然清楚那些人厌恶她,且惧怕她在侍女名单上所瞎编的“病例史”,没有多大的可能会冒着生死危险跑到她这简陋的房间里翻找东西,但由于醉花楼房间的门都不能上锁,阻拦别人开门。


因此姜念每次回房前,都会检查一下。


不过因为木箱是定制的,她并不担心里边的东西会被人强行掰开查看。


合上门后,姜念看着窗外渐渐染上橘橙色的天空,轻轻叹息。


等幽馆府邸那边的人将她的疑问解答后,她便能彻底知晓神女引发这场混乱的最终目的。


从第一层本子上所写得出行记录来看,她应当是长期待在顶阁,不与旁人说话的人。


一是为了确保神女这一层的神秘性。


毕竟是乌糜众花重金塑造起来的吉祥物,若是经常与人搭话,倒显得掉价。


并且她知晓太多的事情,若是一不小心说漏嘴,那么悬在她头上,贴在她脖颈上的刀剑便会利落地劈斩,人头分家,将其他的秘密永远藏进不能言语的死亡黑暗里。


二,便是神女本身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


疑心重是不是天生的姜念不知道,但从溪枕提及她时候的反应,和于鹤与她的关系来看……


神女在被迫进入乌糜众前,应当并不是这般疑心重的人,只是所生活的环境勒断她的筋骨,敲碎了重新塑造成教主所想要的样子。


现在……也已然是一条路走到黑,不能往返从前了。


姜念坐回梳妆台,下意识想拿出本子记录一下目前的线索,打开抽屉手却摸了个空,才恍然想起现在已经不在幽馆府邸。


“……”


抬眼对上镜子里自己的视线,姜念忽得有些茫然。


神女她不想逃跑吗?


她不想离开乌糜众吗?


……


眼前这一系列策划,包括她未来想引发的混乱。


就是为了这份自由吧?


没有得到幽馆府邸那儿来的情报,姜念不太敢将结论定得太死。


她叹了息,与镜中自己对视片刻,最后失神地垂下了眼。


顶阁里压抑的得氛围着实明显。


神女当是表皮完好,内地里……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了。


姜念有时候觉得自己过于善良。


神女明明为敌方的角色,她竟然共情了起来。


……


有些想法从心底产生时就是无解的。


现在她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在最后的那一切到来前,调整好心态,以最为坚定的心态,去接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