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是也 作品

183.讲台

“麦编,不好意思,昨天我有事情在忙,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现在不打扰你吧?”庄遂平站在博士公寓的楼道里,拿着电话听筒压着声音说话,生怕搅扰了其他人。


麦秋语气十分轻松:“没事,我猜到你有事了,你的书稿我看到一半了,有些问题,但是我怕电话里说不清,约个时间出来见面吧。”


“啊?”庄遂平迟疑了,他要准备下周的课,虽然三个课时的课他只上一个课时,但是站在讲台上独自面对一整个教室的本科生四十五分钟压力还是很大,更不要说到时候老师会看着他,“我最近可能没空。”


“那也不急,反正我没看完。”麦秋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又像是一切皆在掌控之中,一点也不着急,“既然这样,你抽空给自己的书写个后记吧,再找一个人,对你的书比较熟的,写篇序,要用的。”


写个后记不是难事,但是还要找个人给他的书写序,就有点麻烦了。庄遂平没有头绪:“找、找谁啊?”


麦秋笑了:“当然是找对你的书稿熟悉的人啊,最好要比较有名望的,可以抬一抬这本书的分量。纪老师就很合适啊,他是你的博导,也看过你的稿子。”


庄遂平更迟疑了:“可是……老师他很忙……”应该不会愿意为了这点小事浪费时间吧,而且老师昨天才说了,出书不是最重要的任务,肯定不会答应的。


“纪老师也没少给别人的书作序,你去问,他会答应的。”


“我找我同学可以吗?”


“你同学?”麦秋的语气总算有点起伏了,“最好不要,除非他名气很大。”


巍思名气算大吗?庄遂平想也知道,这个想法肯定会被麦秋否决,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找谁了。


“庄博士,”沉默了一会,麦秋道,“如果你不愿意去找纪老师,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那我给你写吧。”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竟然不动声色就把问题解决了,庄遂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听麦秋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名人,但是也做过一些书,序也写过几篇的,你要是不介意,我就献丑了。”


“不介意不介意,”庄遂平连连摇头,脸上不自觉挂了笑意,“你愿意帮忙,实在太好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下周五下午在上次那家咖啡厅见吧,我把我写的序带给你看看,也跟你说一下书稿要修改的地方。”


庄遂平心上一块大石头落地,轻松了不少:“好,我也把后记带过去。”


“那下周五见。”


庄遂平挂了电话,差点就要跳起来了,高高兴兴回宿舍准备他的课了。


可是课准备得再充分,到了要上讲台那一刻,庄遂平的心还是虚的,好几次想找借口不去上这个课,譬如说肚子疼、头疼、牙疼……他甚至希望自己就在教室门口晕倒,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逃过去了。


但他好得很,除了腿软,没有一点别的毛病。


“老师,我、我害怕……”


纪慎瞪了他一眼:“你怕什么?你一个博士生,还不能给本科生上课?”


还有几步路就到教室门口了,从窗户望进去,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庄遂平觉得自己只要有一句话讲得不通顺就会被这群年轻力壮的本科生生吞活剥。


“老师,他们好歹是本科生,我连本科都没上过,我不配给他们上课……”


“庄遂平!”纪慎停了下来,“你要是这么想,现在就去退学,不要读这个博士了。”


庄遂平看着老师铁青的脸色,呼吸都停止了,所有话都憋了回去。


纪慎沉着脸,指着门口道:“现在,自己进去。”


什么?庄遂平更恐惧了,前几次,他都是拿着书跟在老师身后进门的,现在要他自己进去面对那一屋子的天之骄子……


“老师……”


“进去,否则不要叫我老师。”


一股酸气直冲天灵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可怎么都不敢落下来。庄遂平深深呼吸一口气,死死憋住眼泪,咬着下嘴唇往教室门口去了。


迈进教室的一瞬间,庄遂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学着老师的模样走上讲台。学生们虽有些奇怪,但还是立刻安静下来。


庄遂平把书放在讲台上,抬头:“今天我们讲《三国志通俗演义》,第一节课由我来给大家讲它的叙事结构,后两节课还是纪老师来上。”


纪慎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看教室最靠门口的位置还空着,便坐在那里,板着一张脸听庄遂平上课。


庄遂平偷偷瞥了老师一眼,颤抖的手拿起粉笔,转身板书。


当时还没有后来的多媒体教学,板书是每位老师的基本功。庄遂平的字一向写得好,是最不怵写字的,看着笔锋凌厉的几个字,他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这节课他在宿舍练过好多次,这会每一句话都说得无比流利,虽然跟学生的互动有点少,但也算勉强完成了任务。


快下课的时候,庄遂平不经意往窗边一瞥,竟发现有两个男生趴在窗台上往里看,其中一个正是柏阅冬。柏阅冬跟他对视上,笑着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庄遂平一晃神,就结巴了:“呃……这个……这个结构,大家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学生们有的摇头,有的说没有,总之就是没问题了。正好下课铃响,庄遂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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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大家先休息吧,等会纪老师来给大家上课。”


窗外的柏阅冬小跑过来,站在门口冲他喊:“遂平好厉害!”


纪慎还在这里,庄遂平哪里敢放肆?只是摇了摇头。纪慎闻声,起身走出去,见到柏阅冬也十分惊喜,问:“你怎么来了?”


柏阅冬一把扑到纪慎身上:“我跟我师弟去学工办交材料。纪老师,这是我师弟,林也。小也,这是纪慎纪老师。”


林也站得直直的,点头问好:“纪老师好,我是周老师的博士林也。”


“你好。”纪慎看他抱着书和笔记本,问,“等会去上课?”


“对啊,”柏阅冬抢答,“我和他一起去。”


“那怎么不见你拿书拿本子?”


柏阅冬嘻嘻地笑:“我师弟要帮我做笔记。”


纪慎看着他的眼睛,跟常人无异,真想狠狠敲一下他的脑袋,可又舍不得,只得威胁:“要是被你师父知道了,你就知道错!”


“才不会!”


“你师父身体好吗?”


“您问哪个师父?”


“当然是周老师,昭阳我经常见。”


“师父没事啊!”


“你师父为什么不要学院给他安排的研究助理?”


“他说觉得不方便,而且现在他还不需要人照顾。”


纪慎点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不放弃:“你要跟你师父说一说,有个助理,他要做研究做项目都会方便很多,况且他年纪大,你又是个不会照顾人的……”


柏阅冬原本以为纪慎是学院领导才会这么关心他师父,这会猛地想起他师父和纪老先生可是多年的至交好友,纪老师的关心似乎又多了一层别的意味。


“纪老师,您知不知道我师父和纪老先生的事?”


纪慎没有马上回答,他是知道一些的,但毕竟离家早,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该怎么说。


却不想,柏阅冬立刻瞪鼻子上脸:“按照辈分算,我应该叫您师兄哦,遂平要叫我师叔哈哈哈……”


纪慎气得翻了个白眼,抓住他就往屁股上甩了两巴掌:“你再胡说我就叫昭阳来听,看他教出什么没大没小的学生来!”


庄遂平一直在一旁听,见老师和阅冬这么亲密无间,一方面知道那是阅冬性格开朗不怕人的缘故,一方面也不免吃味——老师总是跟别人好,对他就凶巴巴。


“老师,”庄遂平小声提醒,“要上课了。”


纪慎收起脸上各种表情,催着柏阅冬去上课,转身大步踏上了讲台,没有跟庄遂平说一句话。


庄遂平抿抿唇,找了个空位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