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待宰羔羊

  第三百一十六章待宰羔羊

  云清絮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感觉那嚣张跋扈的窦侧妃,好像遇上了什么天敌,瞬间偃旗息鼓。

  不骂了,不打了,不闹事了,也不处置她和平安先生了。

  就像……

  突然被人打昏一样。

  这怎么可能。

  云清絮心头涌起荒诞滑稽的感觉。

  窦棠雁那边消音之后,她又有许多繁杂的脚步声、拖行的摩擦声,厚重的军靴声……

  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风吹树叶,若非树叶打在脸上,又凉又疼的,若非附在面上的面纱早已被风吹走,面上的泥土凝结成块,干巴巴的黏在脸上,她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来的又快又急。

  走的匆匆忙忙。

  这来去的匆忙间,她似乎听到了如意叫她的声音,急忙站起来,朝四周寻找,,“如意,是你吗?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磕磕绊绊地想穿过这片树林出去寻找,下一刻,左手被另一只宽厚的手拉住。

  那手掌的尺寸,包括掌心的温度,都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像是,也曾握着这只手,抵死缠绵。

  不。

  云清絮甩去脑海里那个疯狂的念头,正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是,男人粗糙的指尖摩擦着她的掌心,在她的掌心,写了一行字。

  ——内斗,带走了。

  ——如意,没来。

  又麻又痒的体感,像虫子一样,往她的心里钻。

  如触电一般,云清絮的嗓音瞬间沙哑。

  “侧妃被摄政王府的人带走了?”

  “如意没有过来?”

  掌心,男人粗糙的手指写了肯定的字。

  肌肤似乎有记忆,以掌心为媒,留恋缠绵许久,才缓缓离开。

  风吹在空荡荡的手心,云清絮的心底,也升起一抹怅然若失的情绪来。

  可惜她看不到。

  若能看到,便会从那个男人冷漠了两世的眉眼里,看到那足以让冰雪消融的暖意和爱意。

  她脸上都是污泥,挡住了她本来的样子。

  可玄翼却能看到那泥土做成的面具之后的,那个她。

  很快,玄翼又打了干净的水过来。

  云清絮洗了脸净了手后,他一边给她扇风,一边将携带的食盒打开,捧出一盒云片糕来,又倒了半杯果酒,给她递了过去。

  云清絮原本想拒绝的,却闻到了云片糕里杏仁的清香,拒绝的话留在喉中。

  这是……

  她最喜欢的糕点了。

  抬手捻了一片,细如雪,浮如蜜,清甜又不腻人。

  骑马消耗体力,她又是双身子,如今不孕吐了,什么都想多吃些。

  不知不觉,整整一匣子已见了底。

  摸到底部的木盒时,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忙将手缩回去,岔开话题,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你买的哪家的云片糕?”

  “何时去买的?我竟不知道……”

  玄翼拉过来她的手,准备用动作告诉她。

  云清絮却不敢再跟他接触,忙将手抽了回去,讪讪一笑,“我就是好奇问一嘴,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玄翼看着自己被甩开的衣袖,眼底滑过一点黯然。

  不死心,另将那酒盅也递过去。

  云清絮却不想再和他单独相处了,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婉拒了他递来的酒水,缓缓站起来,去寻找刚才绑在树边的青骢马。

  “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相公应该已经回府了,若见不到我,他该着急了。”

  云清絮为了与玄翼划清界限,特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应该也想他父亲了。”

  玄翼听到这话,拧酒盖的手指停住。

  粗糙的,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着那光洁如玉的瓷瓶,眼底闪过莫名的神色。

  父亲?

  他这个父亲,不就在跟前站着吗?

  可他这份心声,此时此刻,万万不敢对云清絮严明。

  压下那翘起的唇角,好整以暇地站起来,将空了的匣子随手扔在地上,也牵了自己的马儿,用动作表示他的态度。

  你走,我也走。

  无论如何,我都跟在你后头。

  只要能跟着她。

  别说是当个牵马的马夫。

  就是当她暖床的奴才,他都甘之如饴……

  ……

  云清絮回到马车上后,如意已在里头等着了。

  看见被扶上马车的云清絮,如意肿着一张脸,眼泪巴巴的往下掉。

  可哽咽的话,在接触到玄翼的眼神后,吸了吸鼻子,又强迫自己压下去。

  扶着云清絮坐好,取了干净的帷帽为她戴上,调整好情绪后,才艰难地解释,“夫人,都怪如意贪睡。”

  “原本想来车上取个东西,可车厢内太暖和,坐在垫子上,忍不住想小憩一会儿……谁曾想,竟一觉睡过去了……”

  她轻轻抽了抽自己肿痛的左脸,眼泪又掉了下来,可语气却跟平常一样,带着调皮和轻松,“夫人,您不会怪如意吧?”

  “您要是怪如意……就罚如意今晚少吃一个馒头!”

  云清絮顿时哭笑不得,“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这也平安回来了,罚你做什么?”

  “你还困吗?若困得话,支着这抱枕再睡一会儿吧?”

  如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困了不困了!”

  “奴婢……睡够了。”

  何止是不困了,她今日回去,只怕要找大夫开药治疗失眠了。

  刚才,她撞到了什么?

  王府的大管家,竟然跟王府那位备受宠爱的侧妃起了矛盾,一言不合将侧妃打晕,跟扛麻袋一样,将那位窦侧妃扛走了!

  堂堂摄政王府,已开始行这等虎狼之事,这般尊卑不分了吗?

  若被摄政王知道……还有这管家的活路吗!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摄政王府的爱恨情仇,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她只是路过而已……

  不曾想,竟也招了那位恶毒管家的眼,被一并绑了过去。

  那名冯管家,把她绑了,也不处置她,只是叫人抬了一头活生生的羔羊过来,当着她的面,将那羔羊剥皮、解剖……

  之后,满是鲜血的双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警告她,若将今日看到的一切说出去,等待她的,也是和那羊羔一样的待遇……

  这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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