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伺候得他还算满意

童三月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脸色一阵惨白。

她以为,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后,在她的灵魂飘荡在空中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狼群撕咬后,她早就已经不会再痛了……

但是,听到男人语气里毫不遮掩的贬低和轻贱,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滞了滞。

是啊……

为了爱他,她可不就是亲手撕碎了自己的尊严么?

童三月突然就笑了。

她直直地看着阎时年,问:

“阎时年,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这是她前世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她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阎时年。

她只是爱他而已。

当年结婚,也是他亲自点头答应的。

他可以不爱她,不接受她,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次次将她的真心践踏在脚底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阎时年呼吸顿了顿,看着童三月眼底的死寂和哀凉,他突然觉得一阵窒闷。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一股熟悉的疼痛感倏地从心脏处传来。

刚刚涌起的那一抹怜惜顿时退散得干干净净,他一把丢开她:

“你以为,你是什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只留给了童三月一个冷漠的背影。

“呵呵!”

童三月跪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低低地笑出了声。

是啊,她还在奢望什么呢?

她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发泄的工具。

这两年来,他之所以没有换掉她,大概也只是因为她这个工具乖顺、听话,予取予求,伺候得他还算满意吧?

她刚刚就不该去开这个口。

竟然还妄想他会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多给她半年的时间。

既然如此,也就不要怪她了。

童三月转身下了床。

她打开衣柜,微微抽动最底下隔层中间的隔板,从背后摸出一小块塑料片。

在这个塑料片的中间夹着一张电话卡。

童三月看着这张卡,心情一阵复杂。

三年前。

从她下定决心留在阎时年身边起,她便彻底断绝了和过去的联系,将和过去相关的一切都封锁了起来。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年她亲手藏起这张电话卡时,满心都在期待着自己和阎时年的婚礼,想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现在想起来,倒是讽刺至极。

童三月将电话卡插进自己手机,动作熟练地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了一道女声:

“难得啊,三年了,童大小姐终于想起我来了。”

听着对方熟悉的戏谑中都带着几分风情的嗓音,童三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眼眶发热。

前一世,也不知道自己的死讯最后有没有传出去?

他们知不知道自己死了?

知道后,又该是怎样地难过?

童三月压下心底的情绪,道:

“帮我查一个人。”

对方明显一愣,像是察觉到了童三月语气里的不对,也收起了一开始的戏谑变得严肃起来:

“谁?”

“风轻轻。”

“那个影后?”

风轻轻回国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但凡打开网络都能看到,也不怪对方会知道这个名字。

“是,我要她过往的全部信息和资料,尤其是她的人际关系。”

“好。”

“谢谢。”

“呸!说什么‘谢’?你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

听着对方故作气恼的声音,童三月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脸上不觉多了几分笑意。

“好,我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

对方哼了一声,气氛也随之安静下来。

就在童三月想着要结束通话的时候,手机里突然传来了声音:

“童童。

“你……还好吧?”

自重生以来,她表现出来的所有尖锐和冷漠,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只是一句“还好吗”?

好吗?

不好……

她非常不好。

吧嗒。

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童三月如触电般地挂断电话,一把死死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刚刚的眼泪就像是打开了一个阀门,让她再也克制不住,哭得不能自已。

似乎要把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地流个干净。

也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一股仿佛要将她连皮带骨一起撕裂的疼痛倏地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痛得从沙发上一头栽倒下去,在地上翻滚起来……

挣扎间,也不知道手无意碰到了什么,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她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童三月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睁着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耳旁就传来了一道讽刺的声音:

“怎么,难不成堂堂童三月也玩起了市井泼妇寻死那一套?”

童三月一噎,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她转头看去,就见到了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阎时年。

男人面色阴沉,冷白的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显得有几分憔悴。

“童三月,你还真是长进了,居然学会寻死觅活了。

“想拿自杀,威胁我?

“你配吗?”

男人的声音一句比一句讽刺。

童三月却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说什么?”

谁自杀了?

还威胁他?

简直有病!

“敢做,不敢认?”

阎时年突然俯身过来,一把掐住了童三月的下巴,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了。

“你唔……”

童三月想甩开男人的手,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以为是自己体内的药毒又发作了。

当即心中一惊。

怎么回事?

她不是才刚刚发作过吗?虽然随着取血期来临,她体内的药毒会发作得愈发频繁,但也从来没有连续发作两次的先例。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她的身体构造也跟着发生了异变?

不行!

绝对不能让阎时年看见自己药毒发作的样子。

童三月正想着怎么在自己体内的药毒彻底发作之前,将阎时年赶出去,就听到了男人愈发嘲讽的声音:

“怎么,现在知道痛了?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不怕呢。”

他说着,一把举起她的手腕,狠狠地按压了一下。

熟悉的刺痛传来。

“唔。”

童三月闷哼了一声,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缠着绷带。

随着男人刚刚的动作,殷红的血迹慢慢渗透白色的绷带,蔓延开来。

童三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感觉到的疼痛,根本不是因为药毒发作,而是因为她手腕上的伤口。

原来,在她痛得昏死过去之前,手无意中碰倒了桌几上的水杯……

水杯碎裂。

碎片割破了她的手动脉。

童三月终于明白了,刚刚阎时年说的“自杀”是怎么回事。

她只觉得一阵无语。

还不等她找到机会解释,阎时年已经起身离开,将一份文件扔到了她的面前:

“签了它。”

童三月一愣,低头看去,文件上面大大的“离婚协议”几个字就这样映入了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