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燃尽的灰

在使用【魔力放出】近乎将法力值耗费一空斩杀迪卢木多后，被对方偷袭。

这一场景没有出乎方义的预料。

倒不如说，这正是方义所期待的用以锻炼【心眼（伪）】技能的‘险境’。

关于兰斯洛特的战术分析，他在短短数秒钟的交手中，便已经完成了。

对方全a的面板的加持，使用【魔力放出】进行三倍速冲刺后挥剑的力道，会被发动【炼铠入体】和使用【魔力放出】的自己轻松反制。

对方这种状态下，完成一次挥剑所需的时间包括预备动作在内，足够自己挥出数刀。

堪称彻底的碾压。

-

而在自己主动禁用了【炼龙九衍】等一系列技能的情况下。

对方握持了【无毁的湖光】获得属性提升，借由至少两发【令咒】带来的增幅。

又像是干渴已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一般对着地脉中的魔力大肆抽取，发动了【魔力逆流】获得强化后。

这一堪称碾压的差距便不复存在了。

上次交手便是明证。

在方义【缩地】愈发纯熟的情况下，他也只是险之又险的躲避了对方的突袭。

考虑到对方进行试探的可能，方义在评估对方时，又留出了数分余地。

将其属性放在了与自己同一水平，甚至超出自身的水平。

而对方手上的【无毁的湖光】其上萦绕的肮脏魔力，则又让他无法从容地与其正面拼刀。

两相叠加之下，对方只要抓住【令咒】的增幅期限，稳扎稳打。

不断逼迫他出刀正面格挡消磨他长刀的耐久，直至他的长刀破碎。

那为了完成【挑战任务】不能超出saber职阶手段的他，就毫无胜算，挑战任务基本就会宣告失败。

但方义知道对方有一个堪称致命的缺陷。

而这一缺陷也在这次突袭中显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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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向着方义突袭而来的兰斯洛特仿佛一只从地狱深处走出的噬人恶鬼。

其漆黑的铠甲泛着冷冽而不祥的光泽，缠绕于身上的黑焰如同活物般扭曲着周围的空气，贪婪地吸取着大气中的魔力。

其手中的长剑沉稳如山，一如既往的带着压倒性的力量与肮脏的气息。

但看着对方没有使用【魔力放出】，而是使用了比较节约和容易捕捉的【魔力逆流】后，方义不禁莞尔。

【果然，被我猜到了。】

对方的这个缺陷不是对方本人，而是源自对方御主的。

那就是，间桐雁夜是一名供魔能力不足的御主。

而发动【宝具】【无毁的湖光】和【魔力放出】所需要的海量魔力，对方是无法持续提供的。

那么，这位berserker是决计无法使用稳扎稳打的战术，战胜自己的。

对方必须在短时间内用仅有的几次出手机会与自己分出胜负。

因而只要自己出刀耗尽魔力，同时因为挥刀的间隙无法使用【缩地】的话。

对方一定会发动这次意料之中的突袭，进行一次胜算颇大的绝杀。

而这也是自己的机会。

只要躲过和接下对方的必胜数刀，这尊‘狂犬’绝对会因魔力短缺而‘断电’，进而后继无力。

至此，获胜的要件就变成了如何在固定时机，躲避用着和自己差不多的速度偷袭自己的敌人。

而方义就很擅长这一点。

他再度闭上了双眼，屏蔽起了无用的视觉。

开始努力寻找saber所能掌握的【心眼（伪）】技能的感觉，感知起对方的攻击来。

只是了一瞬，他就意识到了自己技能的修习进度。

【还差一点啊，那就像那些咒术师修习【简易领域】一样，‘贷款’吧。】

法力值已经耗尽他轻车熟路的立下了【束缚】（贷款）。

【我在这场战斗以紧闭双眼，无法使用魔力为代价，获得临时掌握【心眼（伪）】的增幅。】

他需要获得技能所带来的直觉和感知的增益，以助力他躲避攻击。

对方的【不为一己之荣光】可是有遮蔽视线引发错觉的效果的。

完全相信自己的视觉带来的判断的话。

是会输的。

——

待兰斯洛特行至半途则高高跃起，带着无尽的黑焰向方义头顶直劈而下时。

【来了第一击！】

【果然，他的黑炎扭曲了视觉，让我视野和魔力感知中的长剑比实际的长剑短了不少。】

【若是依赖视觉会输得很惨！】

方义感受到兰斯洛特长剑上附带的杀意，【心眼（伪）】让他的身体瞬间做出了反应。

他深知自己无法硬接这一击，受限于空间和时间他也无法使用【缩地】。

他脚下骤然发力，借助地面的弹力和腰部的扭转，以一种怪异而扭曲的姿势迅速滑向一侧，完成了一次急速横移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几近要斩断大地，带起无数碎石的一击。

-

下一刻，对方第二次斩击紧随而至。

兰斯洛特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依赖【无穷的武练】这种变态技能带来的经验，对方似乎对他的躲闪早有预料。

这一次，对方的剑光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斜掠而来。

方义没有转头，对方的杀意已经出卖了他。

他的身体迅速前倾，左手猛然一拧，刀柄的方向随之改变。

他并未试图与兰斯洛特硬碰硬，而是将长刀横在身体一侧，刀背以巧妙的角度迎击兰斯洛特的长剑。

只一瞬，经历三次蜻蜓点水般的碰撞。

付出了长刀被震得颤抖不止，掉了60点耐久，双臂肌肉酸胀无比，气力短时间衰减了几近二分之一的代价后。

他成功将兰斯洛特的剑势偏转，使其斩向空处。

而他自己却顺势滑出对方的攻击范围，毫发无伤。

正是【天然理心流悬剑】。

冲田小姐和他对练时，因忌惮他手中长刀的锋锐曾用过这种技艺。

他也学了过来，并予以应用。

-

两次攻击过后，漆黑骑士身上黑焰依旧翻涌，但方义清晰地感知到兰斯洛特的气息稍稍变弱了几分。

【果然，对方魔力不足了。】

而两次攻击的落空，也让兰斯洛特意识到了方义感知杀意，进而躲避他攻击的方法。

知悉了方义所用伎俩的兰斯洛特只得怒吼一声。

支付了所剩无几的魔力发动了效果更为强劲的【不为一己之荣光】，发起了一次豪赌。

随着魔力的流动，盔甲上的黑焰构筑出层层幻象，将他的身影隐藏在其中。

他的杀意变得混淆不清起来，试图彻底扰乱方义的感知。

紧接着，堪称终结一击的第三次斩击来了。兰斯洛特的身影消失在黑焰中，带着所剩无几的狂暴力量朝方义发起最后的突袭。

方义依旧闭着双眼，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长刀垂直向下，整个人仿佛一座矗立的雕像。

然而，下一瞬间，他的身体猛然向侧方一跃，同时长刀横斩而出。他闭眼立下【束缚】获取技能增益，可不代表他没有第三只眼。

在对方有些衰弱的情况下，‘智能乌鸦’已经帮他及时观测了战场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这一次格挡不仅靠感知，更是靠作弊和以往的经验。

“铛——！”

刀刃精准地捕捉到了兰斯洛特的长剑，两者碰撞的瞬间便溅起了无数火。

颇为心痛地付出了120点耐久后，方义借助这一反击的力道顺势后退，成功与兰斯洛特拉开距离。

此时，兰斯洛特的气息已然衰弱到极点。

依附在铠甲上的黑焰开始不稳定地消散，弥留之际的他似乎已经摆脱了【狂化】的影响恢复了理智。

他的动作也显得迟缓而疲惫。

而方义则稳稳站立，睁开了双眼。

站在原地的兰斯洛特喘息着，试图再度抬起【无毁的湖光】，但他的手臂因魔力枯竭而颤抖不止。

他最终咬牙不甘地跪倒在地，黑焰彻底熄灭。

战斗的胜负似乎已然分明。

——

输光了的赌徒是什么样子的。

此前的间桐雁夜并未知晓。

而现在近乎‘弹尽粮绝’的他知道了。

现在他身体内的所有知觉中能感受到的已经只剩痛觉了。

尽管间桐脏砚‘好心’给了他几只饱含生命力的【刻印虫】，以供他转化进而支付驱动berserker的魔力。

但早已在上次兰斯洛特所使用【魔力放出】的突袭中耗尽了。

而对从者施展的话就能将不可能的奇迹化为可能。

他冀以藉助这种魔术的力量，打破僵局获取胜利，所使用的两划【令咒】所带来的增幅也即将结束。

现在，他体内所有的虫子都在哀鸣，和他一样痛苦地辗转挣扎。

连这些一年来被间桐脏砚用于折磨他的元凶都在垂死痉挛的话，也基本宣告身体里能由生命力转化出的魔力已经来到了极限。

-

而现在的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间桐雁夜这个人感觉痛楚，还是一个叫做雁夜的垃圾沾附在痛苦的概念上了。

但在痛苦之余，他依旧记得一件事——战胜那个saber。

这件事基本已经成为现在的间桐雁夜心中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了。

【只要战胜saber的话，小樱就会暂缓进入虫仓的时间。】

这是间桐脏砚承诺的。

尽管他并不认为那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男人会不会兑现承诺。

但这是间桐雁夜唯一可以进行的努力。

现在的他，因【刻印虫】的吞噬，他的双眼已经全部失明，全身的肌肉已经被啃食了大半。

他已经无法站立和视物了。

因疼痛几番打滚之下，他已经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他应该处在间桐邸旁的一个小巷子里，这里应该是阴冷湿滑的。

但是现在他却莫名地感到又热又闷。

空气中传来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气味，好像是虫子因灼烧而散发出的蛋白质被点燃的味道。

【是间桐脏砚被那个叫庄正妍的女人击败了吗】

【不可能的吧！】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使魔】不在这里他也看不到了。

现在重要的是berserker正在作战，他需要让他战胜saber。

以及樱即将延缓进入虫仓这两件事。

【樱──啊，真想再见她一面，看看那孩子。】

-

感知到兰斯洛特像是耗尽了电力的机器一般，即将停住。

同时，战场中所剩无几的名为【视虫】的【使魔】传来的画面中，那个saber睁开了眼睛后。

已经输得一无所有，却依旧在捕捉胜机，想要战胜方义的间桐雁夜恍然间想起，他还有最后一枚筹码没有使用。

他还有一划【令咒】。

据说如果在御主与从者心意相通，且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使用【令咒】。

那么小概率的情况下会触发如同【魔法】一般的【奇迹】。

届时不管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办法实现。

【已经这个时候了，就无所谓berserker的支配权了吧！】

“最后再尝试一下吧。

“纵使没有魔术师的天赋，今天之后我也会燃尽自我，化作一团雪白的灰。

“但我也要像一条野狗一样狂奔一次，做出最后一次挣扎，撕咬下敌人的一块血肉！”

他尽力举高了右手，吐出了祈求奇迹的话语。

“以【令咒】命之，berserker，动起来，战胜你眼前的saber。

“berserker！你是和我一样的‘狂犬’吧！

“那么就请回应我的期待吧！！”

下一刻，在他听不到的【受【模组破限者】影响，berserker兰斯洛特解锁saber职阶可用【宝具】【缚锁全断过重湖光】】的提示音中。

他所祈求的原本绝对无法发生的奇迹，降临了。

已经恢复神智即将重返英灵座的兰斯洛特回应了他的祈求。

【如您所愿，我的御主。】

借由着最后一划【令咒】获取了足以让这名英灵进行最后一次行动，同时释放一次【宝具】的魔力。

——

身上黑炎褪去，恢复了神智摆脱了【狂化】影响，取回了技艺正在弥留之际的兰斯洛特。

听得御主的心愿，感知到身体里因奇迹而产生的魔力后，没有任何犹豫。

只一瞬，那把名为【无毁的湖光】的长剑上便氤氲起了湛蓝而清幽的光芒。

兰斯洛特使用了全身的魔力进行了一次堪称孤注一掷的劈砍。

正是saber职阶的他方能使用的对军级的【宝具】【缚锁全断过重湖光】。

这一击的威力，足以将眼前的半个街区化为荒漠，杀死眼前的敌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按照经验来看，这个距离下对方无法躲避！】

看着长刃即将触及对方的躯体，对方似乎还没有做出反应。

耗尽魔力，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兰斯洛特心底不由得涌出了几分欣喜。

【那么是我赢了！也算是在临死之前回应了御主！】

下一刻剑刃上传来的异样触感，却让他心中一惊。

【不对，这是】

还有一章，还在修

间桐雁夜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