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子鸟 作品

43. 第 43 章

梅清雪披上了解自熙的衣裳。


因着适才的事,气氛僵持无声,又透出少些暧昧的意味。


他只是一片好心,实乃无奈之举,梅清雪平了不上不下的忸怩,缓缓道:“......自熙,多谢。”


语气温柔,却有两分不自然。


解自熙低声道:“无妨,是我行事欠考虑了。”


梅清雪:“不打紧,你不用自责。”


看了便看了,摸了便摸了,她又不是未出阁的小姐,何须在意那些繁文礼节与男女之防呢?


但是......


二人无话。


雨几乎下了一夜,临近清晨时雨才停歇,解自熙唤梅清雪醒来。


山路泥泞,二人艰难牵着马下山,至山脚,就见到梅敏带着几个护卫过来:“母亲!”


梅清雪招手。


碰面之后梅敏担忧道:“母亲,您困在山里一夜,没事吧?昨儿没见你们回来,我都快急死了,偏生嬷嬷拉着我不让我去山里找,她说你们不会有事。”


梅清雪摇头:“这是自然,只是下雨而已,我们在山洞里避雨,没有事,你若来找,恐怕被困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了。”


梅敏讪讪笑笑,对解自熙道:“解公子,你还好吗?”


解自熙:“劳小姐记挂,我无大碍。”


几人一路回了山庄,梅敏招呼人烧热水让梅清雪和解自熙沐浴。在山中待了一夜,委实累,梅清雪沐浴后出来,前往小厅吃饭,彼时解自熙已在此等候。


梅敏端上最后一碗菜,道:“可以吃饭了。”


梅清雪点头,端碗夹菜,解自熙亦然,两人都没有说话,梅敏自顾自给两人舀了一碗汤。


忽而,梅清雪感觉脚尖被撞到,那碰到她脚尖的东西分明是另一个人抻过来的脚。


梅清雪神色不太自然,解自熙连忙道:“夫人,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梅清雪:“没事。”


“什么不是故意的啊?”梅敏疑惑道。


梅清雪转移话题:“敏姐儿,我想喝水。”


梅敏立刻倒水。


在山庄里吃过饭,解自熙没有久留,和梅敏商量下回跑马的日子,告辞回了别院。


梅清雪回屋,拿出解自熙送她的画出来观赏,画中感情浓烈,她不知不觉出了神,脑海中浮起昨夜的画面......平静的心湖骤然搅起混乱的涟漪,盘旋着说不清的滞闷感。


她脑子里开始混乱,花了好一阵工夫才平静,理智思考她与解自熙之间的干系。


梅清雪不是没有感觉的死物,她能感觉到解自熙对她的情愫无比真挚,令人心动,可她受不起这样的喜爱,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而且他说过的,会不再喜欢她。


那他为何又要把画送给她?为何又那样?


他欲意表达什么?


更要命的是梅清雪能清晰地感知到过去坚定的信念在动摇,她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是过了半辈子的女人,她当然懂这代表什么。


她和解自熙之间的关系已经脱离了她的预期,变得不清不楚,剪不断也理不清。


梅清雪闭了闭眼,觉着荒谬,灵魂被切割成两半,一半动容,一半理智。


混乱和矛盾困扰了她两天。


梅清雪收起画拿起自己最感兴趣的游记阅读。


然而怎么读也读不进去,精神无法集中,她在博古架上翻翻找找,找到一个尘封已久的长形漆盒,打开看,里面躺着一根细长的雕花和田玉烟杆。


记忆回溯。


梅清雪从来不沾烟,她不喜欢烟味,但是很多年前,得知明笙之背叛,心中烦闷愁苦排解不掉,没法同人倾诉,她便接触了烟,后来父母离京,她整日焦躁不安,跑到山庄里靠着抽烟缓解情绪,度过最难熬的日子。


父母平安,梅清雪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地,得到喘息的机会后她就再没有碰烟。


梅清雪叫青萝托人去买些潮烟回来,青萝震惊道:“夫人,您要烟丝作甚?你不是不碰了么?”


“就一次,瘾犯了。”


青萝:“夫人,可是有了什么烦心事?”


梅清雪迟疑着点头,青萝:“是担心公子吗?”


“不是。”


青萝想了想道:“恕奴婢斗胆,莫非是因为解小公子?”在梅清雪身上伺候这么多年,多少能琢磨出主子的心情。


梅清雪没说话,青萝试着道:“先前奴婢就感觉您和那解小公子之间气氛有些古怪。”


“奴婢有时候总觉得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您身上,这些天又是送花送鱼,简直就是在讨好夫人,很不对劲......莫非——”


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青萝抬头,梅清雪淡淡道:“好了,青萝。”


青萝:“奴婢失言了。”


“无事。”


“差人快去快回。”


夜色降临,梅清雪靠在美人榻上,半阖眼眸,指节捏着一根长长的烟杆子,嘴巴衔含玉质的烟嘴。


吸了口,太久没抽,哪怕这烟丝味道不冲,她还是被呛了一口。


吸第二口后,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嘴唇绯红,淡白色的雾气袅袅,朦胧她的脸颊,发丝染上淡淡烟气,眸子朦朦迷离,清清冷冷,有几分虚幻的醉生梦死的味道。


烦闷的胸口渐渐平静。


她往扶手边抖了抖烟杆子,烟灰洒落,烟斗里火星闪烁,如同焰火,与梅清雪白皙的指尖形成鲜明的对比。


.


七月初七这天,是乞巧节,梅敏想回京城放河灯。


“母亲,要不要叫上解公子?”梅敏道。


“不必,让他好生歇息吧,自熙都教了你好些日子骑术,而且自熙不好回京。”


“好吧,母亲你看,这是我自己染的蔻丹,我给您也染一个吧,七夕节必须要用凤仙花染指甲。”


“那是你们小姑娘家家才要弄,我染指甲作甚呢?”


“那我不管,你就是要,而且母亲您不也是姑娘吗?未婚姑娘当然也要染了。”梅敏说。


梅清雪:“你呀。”


最后梅清雪被女儿强迫染了指甲,原本莹润透白的指甲变得粉红,像是点缀了娇美鲜嫩的桃花。


“真好看。”梅敏道。


梅清雪打量自己的指甲,“是还不错。”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给您染的。”梅敏骄傲道。


梅清雪捏捏梅敏的脸蛋,笑着道:“是我聪慧的敏姐儿。”


梅敏喜笑颜开。


因着是乞巧节,天京城十分热闹,漆黑的天空遍布繁星,悬挂如玉盘的月亮,街道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哇,好热闹啊。”梅敏感慨道,“母亲,我们先去买河灯。”


“好。”


梅敏拉着梅清雪到处逛,寻找心仪的河灯,转了一圈,梅敏才买到心仪的莲花河灯,梅清雪也拿了一盏。


两人正要去河边时,梅敏望着右侧,诧异道:“母亲,那好像是严大人。”


梅清雪循声望去,那边的严澈也有所感,回头,两人对上视线。


梅清雪礼貌微笑,严澈则点点头,见她们手里的河灯,遂踱步过去:“夫人,你们也是来放河灯的?”


梅清雪:“大人也是?”


严澈点头,迟疑着说:“我正要去买河灯,夫人若你们不介意的话,可否等我一阵,我去买盏河灯。”


“好。”


未久,严澈买好河灯,与梅清雪母女二人一道去河边放河灯。


梅敏第一个放河灯,梅清雪第二个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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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在河灯里留了祝福的纸条,目送明亮的莲花河灯随着水流飘去,与其他水面上的河灯汇合,一道飘向尽头。


祈愿河神保佑家人平安健康,事事顺意。


“夫人,近日为何没有见到你们?是出了什么事吗?”严澈冷不丁道。


梅清雪说:“我一直在山庄,今儿只是过来放个河灯,明儿就回去了。”


严澈:“暑气难耐,看这天,估计也要等八九月才会好些。”


梅清雪:“是啊,夏天不就是这样吗?”


“冒昧问一句,夫人要在庄子待多久?”


“八月吧。”梅清雪说。


默不作身的梅敏听着,眼珠子转了转。


蓦然,天空响起爆炸的响声,梅敏抬头望去,兴奋道:“母亲,母亲,您快看,是烟花!”


梅清雪仰头,灿烂美丽的烟花在寂静的黑夜绽放,点燃了节日的喜庆氛围。


那一簇簇截然不同的火树银花,绚丽多彩,璀璨夺目。


梅敏:“好美啊!”


梅清雪:“是啊,很美。”自上元节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烟花,今儿再见,委实大饱眼福。


严澈注视梅清雪。


不远处一处楼宇之上,解自熙看着和梅清雪齐肩而立的严澈,面色阴沉冷鸷,用力攥住了栏杆,手背青筋暴起,险些将木质的栏杆捏成粉碎。


视线之内,梅清雪与严澈正在仰头看烟花,忽而,梅清雪偏头,好像对严澈说了什么,两人开始交谈,姿态简直亲密。


解自熙扯唇,简直要被气笑了,他给梅清雪准备的烟花礼,到头来却成就了严澈的好事。


好极了。


从五顶着压力道:“少将军,烟花还要继续放吗?”


解自熙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看直直注视底下的场景,面上没了一点儿情绪波动。


他平心静气道:“放。”梅清雪喜欢看烟花,再怎么置气,也要让梅清雪看个够。


他阴恻恻地想,夫人不会喜欢上严澈的,他们之间绝不可能,严澈就是不自量力。


在灿烂的烟花下,梅清雪沉吟道:“大人最近在忙什么?”


严澈:“接手了一桩案子。”


“以大人的本事,相信很快就能查清真相。”梅清雪说。


严澈:“夫人言重,这件案子没那么好破。”


梅清雪:“哦?大人也会烦恼?”


严澈:“让你见笑了。”


梅清雪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案子?抱歉大人,我好像不该问的。”


严澈想了想:“无妨,这桩案子其实早在京城里传来了,是安平伯嫡子坠崖身亡的事,安平伯夫人始终不相信儿子是意外身亡,而是遭人陷害致死,我翻阅过此案卷宗,发现安平伯嫡子死得非常完美,越是完美,其中越是有蹊跷。”


梅清雪心口一跳,不动声色望眼旁边的梅敏,梅敏听到话,久违的记忆浮现,她到底是个小姑娘,不免慌张,下意识握住梅清雪的手。


梅清雪暗暗安抚女儿,接着道:“此事我有所耳闻,没想到蒋焱的死竟然有蹊跷。”


“这也只是我办案多年的经验,到底是个人想法,若无证据,此案大抵没有后续。”


梅清雪:“大人慢慢来便是。”


严澈:“嗯。”


“夫人接下来要去何处?”


“回府了。”梅清雪想了想道,“大人呢?”


严澈:“我自然也是回去。”


“眼下时辰尚早,上回大人带我们上报国寺,我还没报答过大人恩情,所以不妨来我府上吃口茶再走。”梅清雪邀请道。


严澈眼睛一亮。


楼阁之上,解自熙见他们离开,立刻下楼带上兜帽追上去,背影在灯火阑珊处消失,潜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