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风华 作品
76.第三版 路遥水迢，寻长生大道
第三版沈九1.好像有些不对劲
ooc预警：男频升级打怪、群像温馨向，含冰九、黑化七九。纯自娱自乐，欢迎评论
——正文——
粘稠如墨的黑暗中，看不见一点光亮。随着‘哒’‘哒’的脚踏声响起，一点如豆的橘黄焰火从远处飘来。
“师尊今天格外精神？”
“谁？”咽喉刚刚震动，声音却并未清晰发出。好像嘴中有什么堵塞之物，亦或是少了能辨认字词的东西。
“师尊，弟子给您带了好东西。”
来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沈清秋仔细想了半天，分不清楚具体位置的疼痛与精神恍惚侵蚀着他的灵台，令思绪无功而返。
鼻翼返回阴森潮湿的腐烂臭气；心口残留着喘不过来气的压抑；脑海中是被反复拉扯的虚无缥缈；躯体上，却充斥着遍体鳞伤的各种疼痛叠加。
他，究竟身处何地，又是什么姿态？
下颚被人狠狠掐住，对方用重武力希望他张口。是想要给他喂些什么？此情此景，沈清秋毫无反抗的吃下不知名的东西，与将性命交给对方有什么区别？
可，他的奋力挣扎，却感受不到胳膊的屈伸与腿脚的折叠；唯一的声响，是锁在腰间，格外沉重的禁锢铁链，随着他的反抗而发出叮呤咣啷的声音。
“师尊，这可是弟子费了老大劲寻来的，您若是拒绝，弟子会生气呦。”
恶劣的话语中，隐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期待。沈清秋努力抬头，隔着眼皮的阻拦，他看见了——额头间犹如肆意灼烧的罪恶火焰，又像是凝固不住、即将坠落的鲜艳血滴。
————
“滚开！”“滚！”“畜生，不要碰我！”
“师弟？”“清秋师弟？”“小九！”岳清源抓住沈清秋不断挥舞的手腕，扭头示意木清芳立刻扎针。
随着数道长针穿过穴位，沈清秋的挣扎被逐渐压下，反抗的动静一点点沉寂下来。
温和的阳光打在眼皮之上，漆黑幽深的视角转瞬间变成白润明亮，略显炙热的芒辉刺来，耀光激得人想要落泪。
手腕被人抓着，平和温厚的灵力持续输入，鼻翼满是青草的翠甜与汤剂的苦涩。身下是宣软踏实的床铺，周身陷于熟悉的棉花触感，其上的熏香是他用了多年的冷竹萃取。
沈清秋下意识晃了晃晕眩的脑袋，甩开为自己输送灵力的手，按压着太阳穴。随着沉重僵硬的眼皮掀开，面前站着为他施针的木清芳与坐在一旁为他输送灵力的岳清源。
随着他的醒来，木清芳极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右手随意挥出将银针召回，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水，恶狠狠的瞪沈清秋一眼：“急于求成，就折腾我？”
说罢，整理好物品，冲岳清源拱个手，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他是个大夫，只管治病将人唤醒。至于心魔？还是交给与沈清秋有着年少之谊的岳清源吧！
“……”沈清秋思绪有些混沌，极黑极白的交错、梦境与现实的交融，令他一时难以提起与人对话的兴趣。
“木师弟守了你一夜，方才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岳清源搀扶着沈清秋坐起来，温厚的话语为两人打着圆场。沈清秋的面色过于苍白，神情疲倦不说还满头细汗，就像是被梦境魇住、好不容易脱身。
这种类似于鬼压床的状态，着实不该发生在金丹期大能身上。岳清源递过去一方锦帕，暗自思绪：莫非正如木清芳所说，沈清秋为求修为、急于求成，又再次走火入魔？
若是这样，他该宽慰一下对方，莫让他过于执着修为、困顿资质，一而再、再而三的引发心魔，饱受走火入魔之苦。
“我知道，仙盟大会为期将近，你教导徒儿，求成心切。可以如今我们小天宫的根基和名望，纵使这次不遣一人参会，也未必有人敢质疑，你又何必在意那些虚名。”
“你的能力有目共睹，苍穹山无人敢质朴于你，困顿于心、执着于虚无缥缈之物，生出心魔折磨自己，耽误平日里的清静，岂不舍本逐末？”
声音沉稳、语调温厚、遣词用句充满了官方与训导，叠加对方身处的掌门地位，当真是一个友爱姊弟、一举一动充满了长辈风范的兄长。
沈清秋听不得岳清源这长篇大论，更受不了对方这套‘都是为你好’的长辈样式。再加上他还做了个极其不友好的噩梦，梦境中阴冷孤寂的氛围如同鲋骨之毒，即便是醒来之后，沐浴着温暖阳光，亦是周身发冷。
随着久睡的僵硬逐渐散去，体温与支配感重新恢复掌控，残留的森冷与惊恐使沈清秋下意识打个哆嗦，抬起右手紧紧抓住‘砰砰’作响的心口。
朝阳温柔的透过窗帘，倾洒于房屋之间，暖洋洋的光线中飞舞着自由肆意的粉尘，随着微风的流动翩翩起舞。耳边之人依旧在絮絮叨叨的说些无关痛痒的官话，木清芳对于三天两头来给他治病的怨气与不满是那样的真实。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如平常般，平静又美好。
沈清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暗中叹一句‘无非是一场梦’，将紧握心口的手掌缓缓收回，收拢成拳，修剪圆润的指尖与娇嫩的掌心互相发力，留下深深的血色月牙。
“清秋师弟？”岳清源绞尽脑汁的安慰对方，结果沈清秋却完全没听他说些什么，虽然这种情况他早就习以为常，却还是感觉到难以言说的失望：“师弟你可听得见我说话吗？”
沈清秋将坐姿端正了些，自顾自端起茶杯，瞥岳清源一眼。这家伙车轱辘话能说上几个钟头，而今终于发现不对劲，知道不要再唠叨啰嗦？
可惜沈清秋的眼色岳清源读懂了，却想当成看不懂：“清秋师弟，我们……”岳清源闭了一下眼睛，说出那句以他的性格本不该说出的话语：“我很担心你。”
不是掌门对门内峰主的担心，也不是兄长对子弟的关怀。就在刚才的那一刻，沈清秋脸上的脆弱与苍白过于外露，让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沈清秋骂了一晚上的‘畜生’，带着愤恨与哭腔的说了一整夜‘滚开’、‘不要碰我’。他究竟深陷什么样的梦魇，又究竟遇见了什么，竟令他绝望到反复挣扎，在除去所有武器后、手指甲都被用力到劈开？
明帆发现不对劲后第一时间禀告岳清源，柳清歌在得到岳清源示意后一手刀将人劈晕，木清芳满是心疼的让弟子拔出他精心养育许久的灵草，魏清巍从沈清秋身上摸出数不尽的淬毒暗器重新拿去炼制，齐清萋花费无数工夫才调制来几只的极品安神定魂香更是长燃一夜。
待沈清秋状态稳定之后，岳清源打发他们离开。看着其他人面露不赞同，岳清源生怕沈清秋死死掩盖的脆弱被其他人知晓后再不愿意回家；除了必须留下的木清芳，岳清源第一次拿出掌门的架势，让其他人当成‘这件事没发生过’。
好在，其他人虽各自张口欲言，却也明白有些东西不适合告知他人。人生在世，谁没点死活都不愿意讲述的小秘密，这点子隐私若是被其他人‘所知’，别说沈清秋那副别扭又死要面子的性格，就连他们，也是会恼羞成怒到恨不得弄死知情人。
就在岳清源说出那句‘我很担心你’后，沈清秋手里的杯子因失去摩察力忽的自由落体摔在地上。沈清秋瞳孔放大，满是震惊的一道灵力甩过去，将好好坐着的岳清源丢在地上。
伴随着茶杯被击碎的清脆‘哗啦’声，明帆带几名弟子瞬间进入屋内。
只是——紧靠在床壁内部、只着内衬的沈清秋；跌落在地面，满身衣袖皆被风刃刺破，就像是经历了凌迟、地上满是鲜血的岳清源。
这等场景，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虽然明帆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好用如他，依旧下意识将一切分配妥善，安排几人分别去清理地面、给沈清秋拿取衣物、收拾不再配套的茶具、整理沈清秋准备过去赏景的书桌。
“师尊？”明帆鞠躬行礼。
沈清秋甩一甩袖子，将外衫整理好，看见已经站起来却不曾主动离开的岳清源，眉头紧锁——岳清源不该如此无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令周遭出现了他掌控不了的情况？
“明帆。“
“弟子在。”
“送客。”
“得令。”
明帆站在岳清源面前，言语恭敬而强硬，挡住岳清源望向沈清秋的目光，脸上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右手伸出‘请’的动作：“掌门师伯。”
岳清源略侧身子，看着从弟子手上取出衣物，举止优雅、穿衣束带的沈清秋，眼中魂火明灭、复杂到无法分析的情愫被幽深的黑暗吞噬，最后化为一如既往的忠厚温和：“清秋师弟，如果身体不舒服，记得找木师弟开点药。”
————
打发走絮絮叨叨的岳清源，沈清秋心情好了很多。任谁做个噩梦被惊醒，即便是想不清楚具体的梦境内容，那种心脏被人紧紧抓住的悸怕、胸口传来的撕心裂肺感，都烦躁的想让人打碎点什么进行发泄。
岳清源如果不是非要苦心孤诣的啰啰嗦嗦，沈清秋还能勉强回忆梦境中的感触与碎片化场景——虽然但凡尝试记忆回拨，酸苦的粘液立刻挤压于喉头，恶心的抽搐几乎令人反胃吧。
可是这家伙非要打着官腔和他来来回回说着屁用没有的废话，诸如什么‘要好好与其他人接触’、‘有问题早点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别老是思绪过重钻牛角尖’、‘不要太重视无法寸进的修为’。
丫的。这些富丽堂皇的所谓‘关心’究竟有什么用，还不如告诉他某个不世出的秘境里存在更进一步的机缘，给他组个队让他出门探险去。
原本他还想回忆一下噩梦的具体情况，分析一下什么原因，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梦见那些东西。结果愣是被岳清源搞得完全将梦境给忘记，只一心想撵走这个嘟嘟囔囔的话唠。
不过岳清源也实在反常，他平日里虽然话唠，但也不至于他刚一清醒就乱七八糟跟讲故事一样，给他灌输胡乱莫名的环境介绍、人际关系吧？这个行为实在反常。还是说，他希望借这些琐碎玩意，吸引他的注意力？
尤其是那句“我很担心你”，简直就跟吃了毒药、中邪似的，把他当成几岁小孩胡乱敷衍？沈清秋简直是本能性的被瘆得心底发慌，手里一哆嗦，全部的灵力完全不受控制的丢过去，将累死累活给他守夜的岳清源险些凌迟。
好在明帆还算给力，虽然来得晚了些，最后还是将人弄走了。沈清秋自己更是在一击发出后下意识退到床铺深处，就像是在害怕什么，需要靠墙壁给予安全感。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沈清秋手里的折扇‘呼呼’乱扇，完全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不仅是不理解岳清源，他甚至有些弄不懂自己。一个梦而已，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又为何对岳清源如此抵触？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究竟梦见了什么，竟能让梦境影响到现实。他本人甚至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下意识的做出他自己都分析不出具体原因的动作？
丫的。该死的岳清源，他这么一打岔，梦境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沈清秋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唯一记得的，是额头的火焰纹章——如果所料不错，那个应该是天魔族的印记。
妖魔既出，天下必乱。修真界记录时间最近的天魔族，正是十年前被毁去躯体、封印灵魂的天郎君。据传他好像与幻花宫的少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如果真存在的珠帘暗结，算算时间，那个半魔，现在应该九到十岁。
天魔骨子里就是残忍弑杀的，哪怕只是一句话说错或一个对视，都有可能被对方记惦上，接着以‘复仇血恨’的名义虐杀。
上一次现世的天魔，还是被无数修真界之人拼上性命，献祭不少灵魂与灵物，才成功封印。苍穹山十二峰峰主及修真界大量顶梁柱全部折损于此，被带去帮忙的预备掌门岳清源正是在当时那场战役崭露头角，带着苍穹山一举成就正道第一大派。
所以，如果这次天魔再次现世，不知又要掀起多大的波澜。修真界大能早在十年前被清洗得干净，下一任青年才俊却尚未长成。如今就连根骨折损的沈清秋都能跻身踏入修真界战力巅峰榜，若是对上再次卷土重来的魔界……
只能说，修真界这个看起来漂亮的空中楼阁，实在是岌岌可危到经不得一点加码试探。
就在沈清秋胡思乱想的时候，明帆已遣其他人出去，将新砌好的茶水倒上，送到沈清秋面前：“师尊，您脸色很差，需要让木师伯给您开些药吗？”
“？”沈清秋被打断思绪，右手一抬幻化出一面水镜：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面容上，是干涸泛紫的嘴唇，这才几天时间，沈清秋就像是丢失大量生命本源，一眼看过去，颇有‘命不久矣’的感觉。
“……”明明沈清秋的记忆里，他只是打坐修炼、做了个噩梦后惊醒，怎么一觉醒来跟中毒昏迷、丢掉无数鲜血似的？
“我睡了几天。”
明帆小心翼翼的观察沈清秋，左手有意无意的掐诀，右手颤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两……一天？”
“？”明帆搞什么飞机？他做什么了吗，怎么明帆看起来像是很怕他的样子？
沈清秋愣了一下，发出疑惑：“可我觉得腰酸腿疼，就像是睡了一个月。”
明帆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全身紧绷。右手收回后自由下垂，两只手被袖子掩住，整个人暗暗做好防护措施：“您与众人打了一夜一天……”
“？？”沈清秋明确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而且明帆对他的态度居然是恐惧和后退？
视线在明帆与书桌之间转了一圈，比较一下之前明帆还能给他端茶倒水，现在两人之间至少隔了一尺的距离。看来沈清秋的感觉没错，明帆确实在一点点的向门口挪动，甚至脚尖向外，做好了随时‘逃出去’的准备。
他为何如此？沈清秋实在有些问号脸，右手一挥，准备止住明帆向外挪动的步伐。
明帆见自己的‘举动’被‘发现’，脸上飞快闪现出恐惧和害怕，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张口，颇有种‘视死如归’的上战场架势：
“三天前，您原本在屋内打坐，深夜出门练剑，弟子怕您着凉，给您煮了姜汤，那时您还能很正常的跟弟子对话。弟子给您披上外衫时，您一脚踹来，将弟子打的落花流水。其他人听到声响，刚刚露面，被您当成敌人，被打的哭爹喊娘。”
“弟子无法，只好大半夜给岳师伯发传信符，您与岳师伯对打大半夜，第二天清晨柳师叔赶来，与您打至傍晚时分，在木师叔的帮助和齐师叔的控制之下，才将您控制住。”
“魏师叔为确保万无一失，从您身上摸出将近百枚尚未使用暗器，又在地上走了一圈，取回近千枚已使用的暗器。幸好弟子们轻功还算踏实，您即便走火入魔也尚有师徒情分在，没拿那些对待弟子……只是柳师叔就不一样了，被您的暗器百解和天女散花折腾得够呛……”
随着明帆的讲述，沈清秋的记忆逐渐回炉——
是夜，月华如水，清透的银白光辉如同明亮的匹练倾洒于万物，恍若白昼。温柔的月光驱散寒夜的噩梦，千百年来，持续的映照着世间的一切，不言不语。
推开窗，莹白玉盘悬挂于九天之上，不算强烈的光线穿透薄薄的云层，洒在青石草径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霜色。微风吹拂之间，细雨绵绵，打在一旁的竹林之上，沙沙作响。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样的月光里，任何人都会为之触动。
沈清秋抽出案台上的修雅，‘吱呀’一声打开竹屋大门，踏步进入练武场。右手灵活翻转，搭配飘渺灵动的步伐，流畅迅猛的招式如连绵不绝的海浪，带动竹林间的潇潇暮雨。
——碎碎念——
调整了一开始的视角，增强代入感（朋友跟我说好多次了，少用描述性语言，讲故事哪里能那么简略又理性描述的？多写感觉少写概括，讲故事就是要身临其境）
加强了七九之间的互动，岳清源从一开始的‘官方掌门’暴露出黑化倾向，之后走囚禁会更加自然（朋友磕狂傲七九磕得贼开心，我个人也觉得黑化七九很香，将不听话的好大儿圈进在自己身边什么的，简直太带感了）
增加苍穹山其他人的关心，强化‘一荣俱荣、同气连枝’的环境设定，与渣反世界九被夺舍多年无人问询形成对比，让九准备夺取渣反世界本源更名正言顺一些（毕竟要师出有名嘛，随随便便征战只会令人觉得他是个好战分子好吧）
嗯。修改之后，人物张力要比之前好多了。开心。
当然，代价就是，大纲又又又歪了……
啊，算了，边歪边写，边写边歪，怎么不算爽歪歪……（笑哭?）
沈九2.人是最不能对比的
ooc预警：沈九男频向，包含冰九、明九。纯自娱自乐，看个乐子就好，欢迎评论。
——正文——
暮雨倾洒竹林，染起一阵清寒。料峭春风拂面，沈清秋抬手将美酒倒入口中，借着醉意悠然舞剑。剑光与月光交融闪烁，划破夜的寂静与孤寥，伴随着星光璀璨的天空，比刻意搭建的舞台还要耀眼夺目。
“师尊？”被响动吸引过来的明帆，揉了揉惺忪睡眼，寻声望去。看着在月光下练剑的沈清秋，就像是看见了独属于暗夜的光之精灵。
沈清秋平日里习惯了高坐主位，挂着淡漠礼貌的表情远离凡尘。即便是常在他身边侍奉的明帆与宁嘤嘤，也很少会看见沈清秋‘平易近人’‘温和平淡’的样子。
今晚的沈清秋看起来心情很好，竹林小径的石桌上摆着玉樽清酒，剑鞘放置于一旁的坐椅上。身着一袭白衣，发丝随意飘散，连发冠都未曾佩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随剑势舞动，更添了几分狂放不羁。
褪去那身清冷翠衣后，白衣的沈清秋，看起来更像【人】而非【峰主】。明帆静静的看着对方练剑，心中有一种希望此刻定格成永久的冲动。等天明后，他寻个空闲将它画下来，仔细珍藏吧。
细雨微风，初春的天还是有些微凉，明帆转身取来茶壶与生姜，为古朴的炉火中添上几块干柴。随着清水咕噜噜的翻滚，属于姜片的辛辣渐起。明帆静立一旁，凝望着练剑之人的刺砍点撩、起承转合，等着对方收势。
“怎么不睡了？”
惯常清雅冷淡的声音骤然响起，其中隐含着明晃晃的关心，冷意带着斜雨袭来，朦胧飘摇中映入一身白。
明帆抬眸，沈清秋不知何时已发现了自己，右手顺势一挥，耍出一招控鹤游龙进行收势。剑穗伴随着腕花潇洒飘逸，极具风流，修雅长剑反手背在身后，轻快的步伐与悠然的态度简直与平日里的冷傲峰主截然不同。
沈清秋走到明帆撑起的油纸伞下，莹白如玉的手指伸出，接过明帆递来的茶盏，抬头将温热的姜茶一饮而尽。随着热辣的汤水滑进食管，由内而外的热气妥帖驱散寒冷。
沈清秋目光落在明帆身旁提着的那盏昏黄灯笼上，灯火摇曳间，用尽全力、肆无忌惮的映照着周遭。
远处的天空星光点点，浩瀚星夜之中包容万物，圆满如玉盘的明月仁慈的照耀着大地，积蓄了整个冬天的万物在努力迸发生机。细雨蒙蒙的黑雾里，远离地面的烛火之中，橘黄色的光团连彼此双方的脸都衬得温柔。
这样的夜、这样的景，面对一直看重且配合度非常高的大弟子，沈清秋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浅淡笑意。褪去平日里所有冷漠与孤傲，就像是洗去铅华的平常老者，看着颇为满意的少年，声音平和中蕴含着对晚辈的关心：“打扰到你休息？”
明帆受宠若惊的连忙摆手，恭恭敬敬地行礼告罪：“师尊怎会打扰到弟子？应是弟子扰了师尊练剑的兴致。”
若非他在这里等待，沈清秋可能会练一晚上剑。但若是那样，明日一起来，大概就要寻木师叔开些驱寒药物了……
想到这里，明帆重新添上姜茶，递给沈清秋后看向对方单薄的衣衫，下意识带上担忧：“师尊出门怎的不穿厚些？虽说冬日已过，但倒春寒比平日里更易生病。即便是以您的修为不惧寒暑，但夜间天凉，还是要多注意才好。”
“……”沈清秋刚想反驳，看着满脸不赞同、直接从一旁取来墨色披风就要给他穿戴的明帆，伸手将披风取来，自顾自披到身后。无奈的扯扯嘴角：“哪有那么……”
‘师尊，这长夜漫漫，弟子定要陪您共度才好。’
“？”沈清秋眨眨眼，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但这句话不像是明帆的口气，更不是明帆的声音和腔调。那么，这是谁？
沈清秋的视线将周围一点点扫过，即便是附上灵力后又细细搜寻了一遍，依旧毫无所获。
身旁站着的明帆表情一如既往的恭敬蓉慕，言辞之间亦是体贴入微，即便是略显出格的想擅自为他搭上披风，动作也是恪守礼节，绝不逾矩。
只是刚才那句声音，颇为莫名其妙。
幻听？沈清秋微微摇了摇头，右手按在胸口，平定着因练剑而快速跳动的心脏。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脸颊上，随着灵力外放，重新变得干爽起来。
随手将一旁的剑鞘吸来，随着长剑归鞘，剑身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凌冽寒风中的空吟。
沈清秋手中捧着明帆重新续满的茶水，轻轻饮上一口，丝丝缕缕的热气从咽喉划过内脏，为四肢百骸带来暖意。咕噜作响的火炉释放着属于火焰的光和热，上好的银丝碳燃烧着，通红的明亮源自于焦黑的木块，即便是死灰亦能复燃。
沈清秋将刚才的声音丢到一旁，扭头看向大半夜给他煮茶驱寒的明帆，略微反思他刚才有没有使用声音巨大的招式。心态的变化使他声音中带上一丝尖锐与冷厉：“怎会突然醒来？”
如果沈清秋记得不错，明帆并不是一个喜欢起夜的弟子。而且白日里只要随便喊一声，明帆几乎都是‘随叫随到’。这样的弟子，夜间若是熬夜，白天哪有精力干活？
“师尊心神不宁，弟子自然睡不安闲。出门探望一下师尊，若是师尊安好，弟子再睡不迟。”
明帆的回答妥帖又暖心，眼神也是温和平静中满是关切与担忧，披在身后的鹤氅传来独属于毛羽的柔软温度。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但沈清秋依旧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的时候，过于寻常，反而不正常。
收下明帆这个大弟子，沈清秋是很满意的。他总是能在解决一切的同时，带给他身为人师的成就感。只是今晚的明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沈清秋来不及试探第二句，耳边却听到了一声轻笑，侧脸仿佛被人喷洒上热气，带着笑意的话语从骨廓传来：
‘当然是弟子与师尊心有灵犀。师尊，弟子这么做可还满意？’
“谁？”耳边的气息过于灼热，就像是有人刻意哈气，这个距离太近了，若是对方瞄准他的脖子，此刻他已经身首异处。沈清秋下意识扭过头，看向侧后方：空无一人的竹林里，除了刮起的微风与竹林被吹拂的沙沙声，什么也没有。
莫名的阴冷将他包围，潜藏在暗处的隐形敌人令他心头涌起一股毛骨悚然。运动过后的热意缓慢减退，温度降低之后，连风都显得冰凉。寒意顺着衣服缝隙爬入，摩擦在皮肤之上，激起无数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冷。”
沈清秋低声叹了句。
他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这种本能源于骨髓与基因。贴身衣物被瞬间激发的冷汗打湿，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顺着脊背爬满全身，心跳像是鼓槌敲打着他的胸腔。某种透不过来气的紧张压抑着他的咽喉，就像是逃不过的宿命翻开了第一片书页。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虽听不清楚具体音色，却完全可以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不怀好意：‘师尊冷了？弟子会努力让师尊暖和起来的。’
“……”
这三句话虽说初听都没有太大问题，但沈清秋就是知道，这其中必定恶意满满。尤其是对方明明口口声声说着‘师尊’与‘弟子’，但这些称呼与召唤玩具木偶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喊出来以达到某种讽刺和反差。
相比较与明帆的恭敬守礼、踏实好用，沈清秋耳边这个自称弟子的声音，未免过于逾矩和分不清楚界限了。
明帆的煮茶、准备披风、言语关心都是正常的师徒相处，虽说今天晚上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但整体是没问题的。
而这个辨认不出具体身形的声音言辞暧昧、举止亲密……沈清秋眼里闪过弑杀的冷意，脸颊骤然间绷紧：这个藏在暗处的敌人，真是该死的欠揍讨打，想让人弄死。
“何方鼠辈，隐藏身形不敢见人？”
修雅剑起，沈清秋将明帆护在身后。
夜色如浓重的墨汁，晕染于天地之间，月亮隐没于层层乌云之下，连微弱黯淡星光都被吞噬。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当淅淅沥沥的春雨停歇，清新的泥土气息与潮湿的空气混合，就像是沾了污水的棉花，厚重又粘稠。
周遭安静的有些诡异，莫说不再滴答的雨声，就连竹叶被刮打的风声都消散了。身后的明帆自刚才起就没有一点声音，虽说沈清秋不需要明帆做什么，但什么动静也没有，未免寂静的过头了。
沈清秋扭头看去，身后的场景就像是凝固的琥珀一样，别说明帆，即便是炉火中跳动的烈焰，亦停止了舞蹈——原来不是雨停风止，是时光河流被定格了。
无法描述的紧张与心悸涌出，整个世界被按压暂停键后，仿佛只剩下他一个活物。无机质的机械音从脑海响起，要求他配合‘它’，完成主线任务。
沈清秋咬一口舌尖血，快速绘制破噩符，可惜面前什么也没改变，这一切并不是幻觉。手指掐入手心，疼痛刺激着精神，令他稳住心神冷喝：“若是来客，藏头隐面却是何故？既是合作，不应先报上名来？”
“宿主你好，我是系统001。根植于你的神经中，除了你别人看不见、听不着。为了避免其他人打扰我们谈话，特的向主系统申请暂停了此处空间流转的进程。”
“？？？”沈清秋确认这个声音仿佛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周遭的一切也确确实实都如同施展了定身术般，全员定格。心念流转，剑指并起，一连施展数个探查之法，全部一无所获。
他的修为虽不算世间最高，但也勉强算得上顶尖。改换日月、推动季节等逆天之事虽做不到；御剑飞行、移山填海，上至九重天阙、下临深海还是能一探的。而今遇见能暂停一切之神技，倒也算是开了眼。
“系统？宿主？”沈清秋嘴角勾起，虽不明白这几个词的意义，却知晓这等占据人族灵识、强行让他完成任务的存在，与制造傀儡别无二致。
灵台这种地方何其重要？一招不慎就会落得疯癫与白痴的下场。故而，沈清秋直接以修真界的理解，将系统当成要夺舍他人身躯才能存活的鬼怪：“魔修的手段又花哨了？何处的孤魂野鬼敢夺舍于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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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承认他还没遇见过这样的手段，但无论对方究竟要做什么，他都不可能让对方得逞：“是觉得居于本尊灵台，本尊便会投鼠忌器、不敢动你了么？”
“宿主，别费劲了，真的不是夺舍，我是来帮你的。”僵硬的机械音如影随形，牢牢的在沈清秋耳边响起。伴随着沈清秋从寻常探索到灵力覆盖，接着施展禁术、吐出舌尖血的请神，手段尽出的操作令系统有点恼怒：
“你是我带过的最差一届！警惕心怎么这么强！我都说了，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也不是什么魔修和鬼怪要夺舍你的躯壳！”
系统的声音如附骨之蛆直接从识海传出，突兀的出现在他耳边。无论沈清秋身居何方，施展什么样的法术，动用还是不动用灵力，都不受影响。尤其是，经过各种法术和寻找，都找不到‘系统’所在。
沈清秋眼睛微眯，周身气息变得凛烈，一步跨出，站在被悬于空中、触碰后会改变形状、却连衣物都无法沾湿的雨幕中。这些物品之间互不干涉，能被外力改变，却不会主动融合。灵力汇聚于指尖之上，剑指并起，直抵太阳穴：
“刚才那些话，是你的手笔？”
“不是。”系统否认的很干脆：“这个世界残留许多bug，宿主如果不接受我们的提议，未来结果可能会比一开始的结局更加凄惨。”
“八个？一开始？”沈清秋反应极快的抓住重点，并立刻了解到一件事：这个世界，应该重来过至少一遍，否则系统不可能说出‘一开始的结局’。
他刚才感受到的那些，十有八九正是‘上一次残留’的八个之一。只是既然有‘八个’，其余的‘七个’，又是什么？是否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被他遇见？这些东西能不能利用，彼此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系统有点心慌。无言的沉默在一人一统之间蔓延，系统的程序代码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截取重点’发生了短暂的短路与混乱。
它只是刚刚上任的实习生，满怀期待的以为能轻松拿捏一切，开启自己的光辉统生。却没想到这才第一个任务，服务对象竟会如此敏锐难缠！明明系统培训班不是说‘只要随随便便威逼利诱’一下，被他们选中之人就会乖得跟条狗一样，努力做任务，供他们驱使压榨吗？
怎么它遇见的这个，始终不愿意相信它、对它保有最高程度的警惕，甚至它才说了几句话，就被抓住了核心要素？虽然‘bug’的发音有些不清不楚，但这个人抓重点的能力和坚决反叛的性子，实在是过于棘手了吧！
系统001为自己叫苦：
谁家系统刚进入识海，就差点被当成孤魂野鬼、惨遭宿主施展灭魂术绞杀啊。他这么好心好意、努力想帮助宿主改变命运的系统，却被当成驴肝肺不说，还要听宿主的各种威胁。简直过于苦逼、一腔热血都被打成冰渣渣，每个0与1的进制和字符代码都心寒好吧！
秉持着搞不定就上报的原则，系统001立刻将情况反馈给上级领导。领导的指令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秒回’与‘自动回复’，淡雅朴实的信笺上面只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酌情处理。
‘……’如果上级系统有祖宗，它已经被问候了无数遍了。好吧，它们都是系统，又是一个部门……真的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领导你能不能给点明示，它只是个刚被制造出来、没有实际经验的孩子，将决定权交给它真的可以吗？
丫的。系统001吐出一句优美的国粹，手忙脚乱、翻来覆去的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果断将能使用的、压箱底的记忆碎片选中——
拜托了，别怪它开局就放大招，实在是敌人太狡猾，它若是现在不孤注一掷的直接使用，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再也没有用的机会了！而且道具不就是拿来用的吗？大不了失败后将领导和主系统卖了，实习期还怕捅出什么大篓子、背锅被开不成？
随着记忆碎片被选择，由数据构成的冰蓝色流光化为细碎的烟尘，撒入沈清秋的神经深处。
强势又冰冷的话语响起，带起重重回音：
“沈清秋，你后悔么？”
“沈清秋，是你害的我，所以要千百遍‘还回来’。”
“沈清秋，疼吗？疼就对了。对你这种恶劣小人，就该抽筋剥骨、沦为他人泄恨工具。”
“沈清秋，是你选的我，亦是你抛弃了我。所以你合该用自己赔给我。”
“沈清秋，他们都因你而死，可我不会让你死。你这样的人，唯有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师尊，你既然能温柔对待【哔哔——】，却为何不能与我携手？”
“沈清秋，看着我，你如果不看向我，眼睛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师尊，你看看我，弟子一直在您身边等待您的回眸啊……”
“沈清秋，你若是只会与我对骂，今后就不要发声！”
“师尊，师尊，你为何永远抗拒我？弟子只是，想要您夸奖我……”
“沈清秋！”
“师尊——”
——碎碎念——
我是真的超喜欢冰九，又在看冰九时真的为九揪心。可恨我写不出来冰九甜文，只能一天天吃刀子啊（哭）
另：明九的师徒情深好好磕，想起来小炎子和药老了。这个就是仿的他们感情，希望我能写出来一丢丢那样的感觉也好啊。
沈九3.预知结局，拒绝改变
ooc预警：男频向、一不小心写成了书评与自白，纯自娱自乐，欢迎评论。
——正文——
“师尊？师尊？”
“嗯……”沈清秋眨了下眼睛，睫毛如振翅的蝴蝶快速抖动，将游离的思绪回收。
整理一下已知条件，他是在遇见那个所谓的‘系统’之后，灵识被拉入另一个黑暗空间。在哪里看见一个黑色人影对他百般欺压折辱，而他，因为是战争中的失败者，所以孤立无援、四面楚歌，属于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这种郁气是很令人愤懑且无法压制的，所以现世中的‘沈清秋’自然而然的会想打碎些什么进行宣泄，与其他人对打并将所有人狠狠镇压，以证明自身的强大——
而明帆身为与他最接近的‘活物’，怕是……
沈清秋有些愧疚的抬眼看过去，明帆在他视线扫过去的那一刹，瞬间打了个寒颤。脸上浮现出难以分辨哭笑的惶恐，就像是想对他勾起个笑容，却又无法掩饰内心害怕般，视线在桌子上的茶壶与门口映进来的阳光间来回徘徊。
嗯。是个……哪怕被他揍了一顿，依旧不忘给他干活的好弟子。
“行了。”沈清秋挥挥手，示意明帆可以离开，不要这一副想跑又不敢走的畏畏缩缩样子：“其他人的安抚工作？”
明帆如蒙大赦，面上的喜意完全遮不住。却又在松口气的同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两颊染上不好意思的羞涩红晕，努力为自己找补：“那师尊，我去处理一下后续？”
“……”沈清秋看见明帆那张可以去学习川剧、变来变去的脸，眉头略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一句：“为师就那么可怕？”
“何止啊！”许是感受到气氛的轻松，明帆瘪了瘪嘴，被压在心底的害怕与惶恐就像是开了缝。这些没办法对小弟展露、应对其他人盘问只能恭敬官方回话的苦闷，在看见清醒且恢复正常的沈清秋后，一股脑的倾诉出来：
“您差点连婴婴都打，柳师叔虽说天天跟您拌嘴对闹，但这次您是真的下了死手。”
“柳师叔原本在外除魔，听到您的消息直接御剑从千里之外赶回来。一路奔波之下虽说有些精神不济，可往日里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定下的胜负，您走火入魔后竟与他打了整整一天！柳师叔的白衣最后都被染成血色布条，您这一战可真是直接打出名声来了。”
“而且您是真的手段尽出，不仅用毒，还用暗器，用符箓，最后打不过更是直接燃烧血脉禁术。就像是要把所有知道的、压箱底的对战手法在这场打斗中都要用一遍似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柳师叔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您非要将他灭杀不可！”
“……”沈清秋听得有些头皮发麻。
不至如此吧？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他脸色这么苍白了，他究竟爆了多少、多久的血脉禁术？他在那个黑暗空间里看见了什么，愣是能把柳清歌当成敌人与之对打一天？
而且，他绝对是个恩怨分明、手下有分寸的人，你看他对那些弟子都没有下死手，柳清歌完全是八字不合的犯冲！
看着沈清秋古怪不信的表情，明帆在倒豆子般说完后也恢复了正常。看一眼外面还在施工的地面，皱了下眉，言语中颇有些哀怨与指责：
“另外，您还没来得及出门，不知晓外面被您一怒之下拆成什么样子。杂役们正在夜以继日的努力赶工，大约还需要一周才能全部重建。”
“……”这个……沈清秋有点心虚，一时间不是太想出门。不过转念一想，又瞬间硬气起来：清静峰是他自己的地盘，就算是毁了又怎么了！
“对了。”明帆抬头，极其认真的解释：
“您就算被制住也一直在怒骂，具体内容弟子听不清晰，岳师伯将其他师叔送走后立刻在竹屋附近增添了数道防止声音传出的阵法，直到您清醒后才刚刚撤去。”
“弟子们本该在您清醒后第一时间进来，但您之前实在太吓人了，大家都心有余悸、不想贸然行动。唯有听到摔杯声，知道屋门绝对发生了事情，才带着他们进来查看。”
“……”这个，就不用解释的如此详细了。沈清秋倒也完全没想去怪罪谁，他只是遇到没见过的玩意，一时间情绪失控、失去理智。倒也不必如现在这样……大张旗鼓。
沈清秋有些心烦意乱的挥挥手，让明帆赶紧走人。丫的这明帆还不如刚才就麻溜离开，真当他是能让人敞开心扉、畅所欲言的知心大姐，冲他发什么怨气呐。尽给他添堵，烦人。
将人全部赶走，沈清秋举杯看向外面数十年甚至百年未发生改变的巍峨山峰——目前修真界属于筑基遍地走、金丹称王称霸的状态，金丹中后期的大能可一剑劈倒山峰、将其拦江断流。
金丹之上，还有早已销声匿迹的元婴期。金丹破碎或被人强行挖出后会丧失功力，肉身可灭。但若成功晋级元婴期，体内结成的元婴就相当于另一个神识，元婴不灭、身躯不死；即便是肉身遭受重创后尽数毁灭，元婴逃出亦是能活。
至于再向上的化神期，就更是传说中的鬼神莫测境界，据说能改换日月之轮转、修正四季之变幻，一掌泯灭山河、一剑挑动苍生。
只是不知是灵力日益匮乏还是缺乏关键条件，现如今的修真界别说元婴，就算是金丹后期巅峰亦是凤毛麟角。除了苍穹山的招牌柳清歌，与那些不世出的镇派人物和隐世家族老祖外，怕也找不到几个。
他在黑色梦境中所遇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集天地之精华，被天道所偏爱。得天独厚的在此方世界收集各种资源，一路高歌猛进，最后破除境界瓶颈，成为元婴、乃至化神的，天道宠儿。
气运之子。这样的身份足以令他成就一番大业、达到人生巅峰。被身处修真界第一大派的第二主峰‘沈清秋’收入门下，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个宠儿对‘沈清秋’恨之入骨。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沈清秋’一朝战败、被人所囚，遭受各种折磨以示惩罚，受到无数折辱以达泄恨。
只是。沈清秋自认他虽然不算什么圣人，但也不至于会跟门下弟子一般见识，跟他们结下深仇大恨。
而且对方行为上非常残忍暴虐，完全是被恨意支撑和驱使；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对方，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欠了感情债要被活着凌迟死后鞭尸似的。
仔细想一想，对方额头上的纹印是天魔族的印记，以天魔睚眦必报、凶狠残暴的品性，或者折辱他根本不需要理由，只一句‘看不惯’罢了。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强者从来不需要给予弱者缘由，毁灭与打压不过是信手为之，哪里会存在‘道理’一说？
这世间的爱恨本就荒诞的不需要理由，因为看不惯你，所以就随意欺辱于你。因为你势单力薄又无力反抗，所以暴打与欺凌会如影随形、永无止境。
这些行为是整体环境造成，根本不可能通过外在的东西去改变。即便是他一时获得他人庇护与撑腰，在旁人离去后，自身没有实力的孩子只会遭到更残酷的对待。
而且弟子之间的磕碰打闹本就是常事，只要不闹出人命又能发生多大的事情呢？
大家都是从年少轻狂、张扬肆意的时候走过来的，一群还没有学会披上儒雅成熟外皮、不懂伪装的孩童，就算是再恶劣也是直来直去，稍加关注就能发现，根本没必要花费心思去管。
当然啦，这世界上善不一定有善报，但恶一定会有恶报。毕竟善良单纯的傻子不一定能活得长久，但是恶毒可怕、没有底线的小人永远都是祸害遗千年的。
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被他虐待的人，多年后返回来说‘感谢他的教诲，要让他亲身体验’，沈清秋也不会太意外。
毕竟恶劣的环境里，哪会生出什么真正的白莲。恶的种子只会开出恶的花，恶劣的环境也会将原本纯真善良的人变得偏激敏感，不信任一切。
如果他现在收下的弟子，真的会在未来某一刻变成插向他心头的一把刀，按照众人喜闻乐见的戏码，也不过是他自食恶果罢了。
想想吧，一朵纯善无辜的小白花，被丢入修真界这个充斥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大染缸里。原本他可能还保持着纯真善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世道的跎磨，无数的白骨拉扯着他的双脚，拉着他于脏污中浮沉，一点点晕染出不属于他、他也不想要拥有的色彩。
就像是一张纯白无瑕、空荡荡的纸张，被泼洒上杂乱无章、完全没有规律的墨点。在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再拥有精致描绘的机会后，对世间的温情不再信任，心中只留下愤恨与怨怒。接着以复仇为食，不断深化这份痛苦，开启属于他的争霸之路。
这是一个多么现实又充满黑色幽默与热血的戏码啊。曾经被摧毁的善念，化为坠落后的强大力量；在天魔血的本性残忍嗜杀之中，或许还潜藏着几分属于人性的挣扎与纠结。而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说不定正由沈清秋不经意间贡献——
——所以这就是一个世俗的，暗黑的，无厘头的，将温润如玉的少年郎逼成冷漠残酷的魔尊，话本故事罢了。
只是在这个故事里，天道宠儿的情感锚点貌似被放在了他的身上，那种渴望被认同却求而不得、最终走向黑化的疯癫转折点，十有八九是沈清秋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冷漠。
那么，沈清秋在理顺这些之后，会不会改变自己，对其他弟子多加关注，以防止他落入最后的悲惨结局？
沈清秋对此：呵呵。
他又不知道真正的天道宠儿是谁，鬼知道会不会因为接近了这一个，另一个又发生问题；他一视同仁的与所有人拉开距离，起码还能保证他是个高冷仙尊。
可若是他一旦走下神台，主动这些凡尘俗世，在那些弟子眼中他就不再是高不可攀、距离极远的上位者。
既然他能接近张三，为何不能接近李四？既然他对王五施以重任，为什么不能以同样心思对待陈六？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怕无而怕不公。
如果他真的出手将其他人本该摔倒的路抹平，那么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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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在同样的阶段摔跟头；并且因为之后的挫折不会再有‘沈清秋’的出手，而愤恨于之前为何会有人帮助、现在却要让他孤零零面对。
如果他因为害怕未来而因噎废食，那么他就应该现在果断的将所有人都遣散。可他已经足够离群索居、隐居山林，还希望他如何表现？
一步退、步步退，究竟让他退到何等程度才算结束？如果那样的未来真的出现，不如让他洗干净脖子，自行了断算了。一介‘师尊’当成如此憋屈，他还收什么徒，传什么道？
更何况。就算是他知道了真正的天道宠儿是谁，他也不想改，更不愿意改。
沈清秋凭什么要为其他人改变自己？
如果真的将他视为心灵锚点，那为什么不通过展现自我实力与才能的方式，来赢得他的认可？一天天抱怨自己怀才不遇，可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怀才与怀孕一样遮掩不住，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要黑化报复？
这个逻辑简直荒谬。
这一套的歪理邪说，讲白了无非是他成功后拳头更硬，所以没眼光的‘沈清秋’自然是狗眼看人低。身为战败者的一方就该低下头来承认错误，让成功者享受到赢家通吃的爽快。
而黑色梦境中的那个人，如果他真的有大气运加身，哪怕是被沈清秋刻意刁难后依旧成就权势霸业。回来复仇无非是为了消除曾经的仇怨，向他们这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证明‘昨日你看不起我，现在你高攀不起我’。
莫名其妙的将属于战败方的他囚禁责打，不就是为了发泄不满和愤恨？
既然是为了泄恨，大家谁也别说谁。同样的野心勃勃、在脏污的争抢里摸爬滚打，甩去泥点子后想要将曾经的泥潭沼泽直接抹去存在。
如此简单直白的目的，何必加上一层‘是你破坏了我，我才回报与你’的富丽堂皇？
沈清秋未曾夺妻灭门，也没有恶劣到刨谁家祖坟，即便是年少轻狂、怀着一腔愤恨将虐待自己的秋少爷及走狗通通杀死，又一把火将秋府烧了个通透。年少给予他庇护却被他连累成孤女的秋海棠要真来找他复仇，他一肩挑之，无怨无悔。
欠债还钱，报恩还情；以牙还牙、以命还命，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
他没有做下的事情，为什么要因为其他人的无端指责而承认；他没有犯下的过错，为什么要因为可能会出现的结局而改变？如果他注定了要下场凄惨，现在还不肆意妄为一些，是指望一辈子憋屈难受？
局局皆险路，步步多艰辛。人生在世，谁不是空无一物的来，他连父母长辈的温情都未曾受到，好不容易给出的信赖希冀却被无情的现实彻底湮灭。
原以为走出秋府后能天高水远肆意自然，怀着青云之志与对明媚未来的向往咬碎牙齿奋力前行。
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他所拜并非良师，无厌子只会将门下弟子当成好用的打手与工具人，除了顶缸就是杀人放火烧伤劫掠。散修能拿到的机缘与功法过于繁杂，可若是不修习，怕是都没办法在傍晚的地盘争夺中取胜。
真心？柔软？这些玩意，只会成为生活的拖累。谁不渴望有个脚踩五彩云朵的天神从天而降、带他脱离泥潭、给予救赎；谁不想位高权重、手臂一挥就能执掌万千死生？
可这些美好愿景、出生时得不到的东西，是需要打拼，需要实力，需要气运的。
那个人不是捧着一腔不怕苦不怕痛的热血勇往直前，最后却被冰冷的世俗击打得遍体鳞伤，成为一地碎渣？
那个人不是怀揣一颗滚烫真挚的心，结果却被无情冷漠的世道，碾碎成泥、融入尘土？
世间光芒万丈、阳光持久明媚。可那些与尘土中苦苦挣扎、拼尽全力却连颗冰糖葫芦都得不到的沈清秋何干；与未成为‘沈清秋’、独自背负沉重过往、亲手将过去葬于土壤的阴鸷少年‘沈九’何干？
被抛弃在红尘里狼狈求存的少年郎，最终只能在比十八层地狱更可怕的世俗里滚得满身泥污。在厮杀与血泪的疼痛中抱紧自己，在树木榕枯、岁月变迁的沧桑过往里，抛弃软弱与依赖，适应这个对他从来都不算友好的世道。
——碎碎念——
这就是为什么我写的时候不能带太多感情，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自白和书评……之前写另一篇的时候，被朋友吐槽真是莫名其妙，emmmm，好吧，我得承认，我要讲故事，而不是写评论……
写小说要讲故事，讲故事，讲故事。这些无病呻吟的东西，我自己都要醉了。哎。
沈九4.满盘皆输与阖家团圆
ooc预警：沈九男频升级打怪系统流。纯自娱自乐，欢迎评论。
??这章想写出来九不动声色饮茶，轻描淡写手指太阳穴将系统‘抓出来’；外部表现是和系统聊天，尽可能榨取情报。
??呃……目前看来写的很失败，先放着吧，等我技艺提高了再改
——正文——
“系统。”沈清秋主动召唤了、寄居在他脑子里，不明身份与立场的危险玩意。这东西不知何时出现，也不清楚如何进入他的灵台，更不知晓对方是否在潜伏等待，以备致命一击。
可对方已经出现了。这种危险品，是不能够通过忽视去当成不存在的。
如果他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一只蟑螂，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只会生存着更多蟑螂。如果一条河水已经发生了改道，那么岸边的河堤，迟早会被冲垮。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面对才能真正将它击垮。不管这件事多么匪夷所思，当它真切的发生时，沈清秋除了接受，还真别无他法。
“哎呀，宿主终于想起系统了，系统很开心。”
系统001看着专门将所有人遣散，只留下它们彼此的沈清秋，感叹压箱底的道具果然是好东西。培训班的总结果然没错，只要拿捏住对方的软肋与弱点，任何人都会变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它与他之间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主系统一出手就让它占据了最优的位置，最高的立场。现在它又拿捏着对方最害怕的东西、最不想沦落的下场。这样的对决里，系统怎么可能输？
“亲爱的宿主，你终于准备做任务了吗？”
系统的声音依旧是无机质的机械音，沈清秋却从中听出贱兮兮的高高在上。就像是上位者随意拿捏着你最想要获得的东西，用手中的肉骨头驱使你成为它手下的一条狗。
当你遇见一个懦弱又武功低下的敌人。你会憎恨并且毫不犹豫地将他斩杀，以成全你的大侠之美名。
可当你遇到一个与你实力相当、境界相仿的敌人。你会对他有所忌惮，并且思考着要不要在此时此刻将他击杀，后续又将如何防止对方追逃？
但如果你遇到一个实力与你有着天阶般的等级差距、随随便便都能将你抹杀的敌人。除了恐惧与思考着如何逃跑，难道还能寄希望于爆种，跟对方硬碰硬不成？
所以上位者，就是拉开与寻常人的距离，让他们根本抬不起来要与他一战的想法。通过对宏观大局上的调控，悄无声息的操纵所有人。
可惜现在，沈清秋与系统的博弈之中，沈清秋占了下风。
对方不仅拥有着能够将时间暂停的神技，还能够将他拉入那个黑色的空间，屏蔽他的神识、令他深陷梦魇困境。即便是醒来之后，也不得不面对‘走火入魔’期间造成的损失与后果，还有san值降低后、心头止不住的压抑与悸怕。
“说一下你的目的，还有你所谓的主线剧情。”
沈清秋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右手伸出遮挡着刺眼的光线。他不相信这个系统所谓的‘合作’是真正的平等交流，他更愿意相信对方是以合作之名在他面前吊一根胡萝卜，然后让他成为对方手中的傀儡。
不平等的阶级里，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携手共进。一只狼和一只羊，即便当前看起来其乐融融，一旦身处险境，羊也只不过是备用粮罢了。
同样，无论这个系统表现的多么友善，说出的话语是多么动听。只要他拒绝了系统的提议，焉知对方会不会让他再次体验‘黑色梦境’，或者干脆毁去他的神识？
对方手中有他的软肋，但他却没有对方的弱点。这样不平等的交谈里，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需要沈清秋详细猜解，而对方下达的命令，沈清秋可有拒绝的选项？
这个系统想要做什么呢？或者说他想要他做什么呢？更或者说它们找上他的原因是什么呢？
毕竟按照沈清秋的推测来说，真正的气运之子总会在某一刻成长称王，继而回来报复于他。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系统，总不能是来帮助沈清秋夺取对方气运、进而让沈清秋代替对方称王，踏上世界至尊的道路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沈清秋，是真的会心动的。
不过这个系统究竟有没有危险，只要最后能达成修为突破、成就第一人的皇权霸业，不过是一个寄居于灵台的宠物，养着也无妨。
只是，对方的目的，是沈清秋想要的吗？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系统看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沈清秋，整个统充满了‘孺子可教也’的兴奋：“我这里有一个模板，你只需要按照模板行事，软化暗黑男主，就能够成功救世，打出阖家欢乐的结局。”
哦。沈清秋将茶杯举起来，默默暖手。
他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原来是一个天道瞎了眼挑错了人，主角崛起之后，因为过于残暴将世界毁灭的故事。那么系统的目的就很简单了，希望他当救世主，在主角还未长成的时候感化他，将他引入正途，至少不要灭世。
但是这个逻辑是不对的。
明明是天道眼瞎挑出来的人为什么不让天道改而让沈清秋去改？既然让他去替天道解决后顾之忧，不给报酬不说还差点让他打死一群人，又是何道理？
而且截至目前，他门下的弟子并没有闹出人命官司，他也没有收到哪位弟子对他恨之入骨的举报，系统想让他怎么改？
“你手中的模板是什么？”
沈清秋将另一个杯子拿过来，重新沏上热茶。既然‘系统’一时半会没什么害处，不如先压榨一些情报，真假他会自己分辨，总比一无所知满头雾水强。
将任何信息先榨取干净，尽可能得到最多的情报，才能在谈判中占据最大的优势。
“只要宿主主动对主角释放温情，让主角感受到你对他的诚挚真情，替他遮风挡雨，用实际行动感化主角。这个任务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完成了~”
“……”
沈清秋觉得嘴角有些抽搐，哦，是真的在抽搐。
所以系统的意思是，要他莫名其妙的去关怀一个他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弟子，给予他与常人不同的关注，等着他称王称霸后，以‘强者’的师尊闻名？
简直搞笑。
且不说他能不能一直陪伴在所谓的‘主角’身边。他就算是为主角披荆斩棘，难道他还能代替主角去爱恨情仇、恩怨纠缠？
属于主角的仇，主角不去自己报，让他替他报；属于主角的恨，主角自己不去解决，让他帮忙解决。属于主角该栽的坑，因为有他的阻拦，所以主角没有跳下去；属于主角该获得的成长，因为他的插手，主角一直是纯白无辜的痴傻呆子。
那么，这样的主角，因为有他当刀刃披荆斩棘；因为有他做庇护天真无邪，人生会极其顺遂安定。这就是天道与系统希望的模样？
这样虚假的平和与幸福。那个所谓的主角，真的不会觉得像是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他的人生存在极其严重的问题吗？而且他这样子是存在极大的隐患的。当这个主角习惯了事事都依赖于他，沈清秋又将如何抽身而退？
“这条路的结局是什么？”沈清秋决定再努力一下，看看这条路究竟会延伸出什么样的后果，是否有必要参考。
“当然是，师徒情深、唯美爱恋；众人称赞、全员保齐。相比较与宿主你打出来的‘满盘皆输’，可是两个极端呢。”
“……”
沈清秋就知道！这条路看起来并不算太难，只要沈清秋主动关心几分，偶尔为对方出手就行了。但只要他一出手，他就会被对方赖上，接着完全踹不开这个狗皮膏药，非要与对方纠缠在一起！
丫的，如果按照正常的道路，对方对‘沈清秋’的应该是憎恨和不满，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却惨遭上位者的打压与否认。所以他要功成名就之后返回最初的地方，让所有人为他欢呼雀跃、承认他的强大。
可如果按照这条路线走。那么对方就是对他存在着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情感纠葛。只要‘沈清秋’有一点点令对方感受到了忽远忽近和背弃，他就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恶劣伴侣，说不定还会衍生出更多因爱生恨的可怕事端。
尤其是，这个弟子，绝不可能是他门下唯一的女弟子宁婴婴——
所以系统希望他与门下的男弟子携手共进，尚师不说还要分桃断袖？！
简直荒谬！
他可真是越活越活去了，居然会有人觉得他会为了活命，以身献祭？
哦，这个玩意不是人。
沈清秋将茶杯放下，右手松松的抵在侧脸，暗自思绪：这东西虽然寄居于他的识海，但貌似并不能判定他的外在行为，只能根据他的语气和对话内容进行反馈。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对方还是会受到一定限制的。当然还有一点，‘系统’是天道派下来解决事情的，还是暗戳戳绕过天道，解决‘主角灭世’的？
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关键的，关乎于系统能给出的报酬。毕竟让人干活总是要给报酬的，一句‘帮你改变结局’实在是不痛不痒，毫无吸引力。
“系统。”
“宿主请说，系统一直在~”
“天道宠儿是谁。”
“宿主终于想起来了解自己的任务对象了，系统很欣慰。但你最好不要尝试从根源上抹除主角，因为主角是不死不灭的。”
“不死不灭。”沈清秋重复一遍这个词汇，牙龈有点痒。如果这个主角真的有这个特性的话，跟他结仇确实有点不智。
可让沈清秋放弃尝试简单粗暴的弄死对方，等着对方崛起后弄死他，这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系统给出的另一条路，与对方携手共进。将自己的感情当成砝码，忍受后半辈子都被‘主角’纠缠不清，实在是……想想就恨不得弄死他啊。
“而且宿主，系统要提醒你一句，就算你真的有能力将主角杀死。如果主角死去，这方世间将出现大纰漏，小则四处降灾，大则坍陷崩塌，更有可能时光回溯，一切重来。宿主也不想和拥有记忆的敌人对上，直接没有悬念的输掉吧？”
“……”也就是说。首先不好杀，其次就算是杀了，也会出现问题。如果一切直接重来的话，他就要面临被他弄死的敌人重新现在他面前的危机。
有点，头疼。
与天道宠儿对抗的路好像被堵死了。
沈清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开始好奇一件事——系统既然说有成功模板，那个成功的究竟是怎么成功的？他不认为自己的性格能够完成这件事情，而且此方世界应该重来过不止一次。
那么，是之前的重来中有接近成功、但最终没有成功的方式，希望他继续走下去吗？
“成功案例从何处得来？”
“……”这下轮到系统沉默了。
虽然系统拿捏住了沈清秋的软肋很开心，整个统都活泼激动卡哇伊，但有些东西即便它知道也是不能说的。
这些说出来就会激发人统关系的事情，还是当成不知道比较好。万一将人惹怒或逆反，它可没有第二次暂停时间的能力和第二个压箱底的记忆碎片！
“不能说？还是不可说？”
沈清秋右手依旧在按揉着太阳穴，声音听起来无害极了，就像是对这件事激发了好奇心，所以想要知道后续结果。
“不适合说。”系统最终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原本的轻快调皮就像是被什么压制，有些僵硬的转移话题：“宿主，你只要好好完成任务，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分支罢了。”
“哦。”沈清秋状似无意的叹口气，将最重要的关键点拉回来：“说了这么久，你总该告诉我天道宠儿、气运之子、这个世界的主角到底是谁了吧？”
“……”系统看一眼面板上的‘黑化值’与‘仇恨值’，苦心巴拉的努力劝说：
“宿主，你对主角的杀意居高不下，系统要再次强调，以你‘炮灰反派’的身份来说，主角是杀不死的。即便是当下假死，也会在其他时刻寻得奇遇重新复返，宿主莫要激化主角，让其早早黑化。”
“呵呵。”沈清秋算是听明白了，即便他的表现已经足够迷惑性，‘系统’那边应该存在属于它们的评判标准，在他没有彻底对‘主角’改观之前，系统都会跟他打马虎眼。
既然如此，不如问些别的。既然系统说‘比他打出的满盘皆输强太多’，他就要仔细问一下，他究竟怎么个‘满盘皆输’法。
“既然你说我结局不好，除了被当成‘主角’功成名就后耀武扬威的‘狗眼看人低’，还有什么。”
“……”系统看着眼前的【黑化值】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它这个宿主蔫坏，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可是这个黑化值是一开始就飚到50，现在更是升到了60，是一个听起来就很危险的数值。
“行。”沈清秋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右手按压着太阳穴，灵力从手指尖汇聚成流，稍微用力的揉着：“那你总要跟我说一下，那个‘阖家团圆’的结局吧？既然想让我走那条路，总要告诉我他有多美好？”
“苍穹山全员活着，主角与‘沈清秋’在经历挫折后成为众人羡慕的神仙伴侣。将原本的‘反派师尊’与‘黑化主角’ 的双恶互轧修成为救赎与共生，将原本的扁平化‘恶有恶报’填补为人设鲜明、人物关系错综复杂，黑化与救赎相纠缠、轻松与虐心相融合的颠覆性创新。”
“原本的世界观是弱肉强食、权力至上，存在暴力、反叛、欺压等诸多黑暗元素，而且每一个角色都对其他人充满了傲慢与偏见，形成近乎扭曲的‘武力至上’，强者恒强，凡尘皆蝼蚁状态。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弱者饱受欺凌、成长起来后除了颠覆曾经的强者统治，又会反过来压迫弱者，暴力传递永无止境，所有人根本等不到救赎。”
“哦。”沈清秋听着系统用慷慨激昂的语调‘怒斥’修真界的不好，除了静静的揉压太阳穴，轻轻的向里面传送灵力外，就是随意哼几声表示他在听。
“宿主，在这样一个崇尚丛林法则、权力倾轧与道德败坏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成为环境推手。晋级资源与上升通道被垄断、上位者将门下弟子与凡尘蝼蚁皆视为圈养的牛羊，道德只不过是装点行为的漂亮饰品。天道对统治下的肆意杀戮不管不问，黑暗与血腥笼罩世界，心魔加身之下，每个人最终的宿命都会导向走火入魔。”
“当权力被高高举起，上位者的侮辱与贬损，下位者的痛苦与挣扎，最后都会化为对暴力美学的追求，以‘血染一切’彰显强者姿态。世界就像是一块被污染了的黑色镜片，在被击碎的七零八落后，从各个角度吸收恶意，又反射恶意，将人性的贪婪进化为强权、恐惧异化为强硬、坠落后服从规则展现的淋漓尽致。”
“很好。”沈清秋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声音却依旧平淡，右手的灵力持续输入，左手摸出几颗极品灵石拿捏着把玩。额头有轻微汗水浮现，话语充满诱导：“那么，你说的‘成功案例’，又是怎么做的。”
“为了打破原有剧情里‘从压迫到复仇、从反抗到毁灭’的暗黑剧情，他从一开始就意思到主角的重要性，势必要当好主角的良师益友，亲自带主角外出任务，辅导主角的修炼与课业，给予主角历练的机会，并在主角再次归来之时，与主角化解矛盾。”
“……”沈清秋右手一顿，面容有些扭曲：“亲自……？”
“宿主，主角比你大弟子好用多了，在外能清扫一切，在内能处理一切，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了厨房，而且绝对中心不二、矢志不渝。”
“……”谢邀，但沈清秋对一个男妻子并无好感和设想，就不需要解释这个了：“其他方面呢？”
既然说修真界暗黑残忍，那他们做了什么进行改变呢？
“主角统治魔界，苍穹山依旧是正道带领人物，受万民敬仰。百姓非常喜欢‘沈清秋’与主角的故事，编写了许多歌曲话本流传。”
“……”就是说相当于什么也没变，只是解决了‘天魔既出，天下大乱’的预言。至于凡尘的立书歌颂，为什么不记录‘沈清秋’打了多少成绩，偏要记录感情这一类的风流韵事？
“还有吗。”
“其他的，等到了时间，才能说于宿主听。”
“哦。”沈清秋眯一下眼睛，右手猛然发力，已经形成天罗地网的灵力铺盖过去，将系统所在位置层层包围。额头的汗水快速凝聚成滴，嘴角亦是溢出几道血线。
左手的灵石快速化为粉末，随着沈清秋闷哼一声，一个略显虚幻的团子被他大力拽出：“既然你没什么能说的，就没必要留着了。”
ooc预警：男频升级打怪、群像温馨向，含冰九、黑化七九。纯自娱自乐，欢迎评论
——正文——
粘稠如墨的黑暗中，看不见一点光亮。随着‘哒’‘哒’的脚踏声响起，一点如豆的橘黄焰火从远处飘来。
“师尊今天格外精神？”
“谁？”咽喉刚刚震动，声音却并未清晰发出。好像嘴中有什么堵塞之物，亦或是少了能辨认字词的东西。
“师尊，弟子给您带了好东西。”
来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沈清秋仔细想了半天，分不清楚具体位置的疼痛与精神恍惚侵蚀着他的灵台，令思绪无功而返。
鼻翼返回阴森潮湿的腐烂臭气；心口残留着喘不过来气的压抑；脑海中是被反复拉扯的虚无缥缈；躯体上，却充斥着遍体鳞伤的各种疼痛叠加。
他，究竟身处何地，又是什么姿态？
下颚被人狠狠掐住，对方用重武力希望他张口。是想要给他喂些什么？此情此景，沈清秋毫无反抗的吃下不知名的东西，与将性命交给对方有什么区别？
可，他的奋力挣扎，却感受不到胳膊的屈伸与腿脚的折叠；唯一的声响，是锁在腰间，格外沉重的禁锢铁链，随着他的反抗而发出叮呤咣啷的声音。
“师尊，这可是弟子费了老大劲寻来的，您若是拒绝，弟子会生气呦。”
恶劣的话语中，隐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期待。沈清秋努力抬头，隔着眼皮的阻拦，他看见了——额头间犹如肆意灼烧的罪恶火焰，又像是凝固不住、即将坠落的鲜艳血滴。
————
“滚开！”“滚！”“畜生，不要碰我！”
“师弟？”“清秋师弟？”“小九！”岳清源抓住沈清秋不断挥舞的手腕，扭头示意木清芳立刻扎针。
随着数道长针穿过穴位，沈清秋的挣扎被逐渐压下，反抗的动静一点点沉寂下来。
温和的阳光打在眼皮之上，漆黑幽深的视角转瞬间变成白润明亮，略显炙热的芒辉刺来，耀光激得人想要落泪。
手腕被人抓着，平和温厚的灵力持续输入，鼻翼满是青草的翠甜与汤剂的苦涩。身下是宣软踏实的床铺，周身陷于熟悉的棉花触感，其上的熏香是他用了多年的冷竹萃取。
沈清秋下意识晃了晃晕眩的脑袋，甩开为自己输送灵力的手，按压着太阳穴。随着沉重僵硬的眼皮掀开，面前站着为他施针的木清芳与坐在一旁为他输送灵力的岳清源。
随着他的醒来，木清芳极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右手随意挥出将银针召回，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水，恶狠狠的瞪沈清秋一眼：“急于求成，就折腾我？”
说罢，整理好物品，冲岳清源拱个手，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他是个大夫，只管治病将人唤醒。至于心魔？还是交给与沈清秋有着年少之谊的岳清源吧！
“……”沈清秋思绪有些混沌，极黑极白的交错、梦境与现实的交融，令他一时难以提起与人对话的兴趣。
“木师弟守了你一夜，方才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岳清源搀扶着沈清秋坐起来，温厚的话语为两人打着圆场。沈清秋的面色过于苍白，神情疲倦不说还满头细汗，就像是被梦境魇住、好不容易脱身。
这种类似于鬼压床的状态，着实不该发生在金丹期大能身上。岳清源递过去一方锦帕，暗自思绪：莫非正如木清芳所说，沈清秋为求修为、急于求成，又再次走火入魔？
若是这样，他该宽慰一下对方，莫让他过于执着修为、困顿资质，一而再、再而三的引发心魔，饱受走火入魔之苦。
“我知道，仙盟大会为期将近，你教导徒儿，求成心切。可以如今我们小天宫的根基和名望，纵使这次不遣一人参会，也未必有人敢质疑，你又何必在意那些虚名。”
“你的能力有目共睹，苍穹山无人敢质朴于你，困顿于心、执着于虚无缥缈之物，生出心魔折磨自己，耽误平日里的清静，岂不舍本逐末？”
声音沉稳、语调温厚、遣词用句充满了官方与训导，叠加对方身处的掌门地位，当真是一个友爱姊弟、一举一动充满了长辈风范的兄长。
沈清秋听不得岳清源这长篇大论，更受不了对方这套‘都是为你好’的长辈样式。再加上他还做了个极其不友好的噩梦，梦境中阴冷孤寂的氛围如同鲋骨之毒，即便是醒来之后，沐浴着温暖阳光，亦是周身发冷。
随着久睡的僵硬逐渐散去，体温与支配感重新恢复掌控，残留的森冷与惊恐使沈清秋下意识打个哆嗦，抬起右手紧紧抓住‘砰砰’作响的心口。
朝阳温柔的透过窗帘，倾洒于房屋之间，暖洋洋的光线中飞舞着自由肆意的粉尘，随着微风的流动翩翩起舞。耳边之人依旧在絮絮叨叨的说些无关痛痒的官话，木清芳对于三天两头来给他治病的怨气与不满是那样的真实。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如平常般，平静又美好。
沈清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暗中叹一句‘无非是一场梦’，将紧握心口的手掌缓缓收回，收拢成拳，修剪圆润的指尖与娇嫩的掌心互相发力，留下深深的血色月牙。
“清秋师弟？”岳清源绞尽脑汁的安慰对方，结果沈清秋却完全没听他说些什么，虽然这种情况他早就习以为常，却还是感觉到难以言说的失望：“师弟你可听得见我说话吗？”
沈清秋将坐姿端正了些，自顾自端起茶杯，瞥岳清源一眼。这家伙车轱辘话能说上几个钟头，而今终于发现不对劲，知道不要再唠叨啰嗦？
可惜沈清秋的眼色岳清源读懂了，却想当成看不懂：“清秋师弟，我们……”岳清源闭了一下眼睛，说出那句以他的性格本不该说出的话语：“我很担心你。”
不是掌门对门内峰主的担心，也不是兄长对子弟的关怀。就在刚才的那一刻，沈清秋脸上的脆弱与苍白过于外露，让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沈清秋骂了一晚上的‘畜生’，带着愤恨与哭腔的说了一整夜‘滚开’、‘不要碰我’。他究竟深陷什么样的梦魇，又究竟遇见了什么，竟令他绝望到反复挣扎，在除去所有武器后、手指甲都被用力到劈开？
明帆发现不对劲后第一时间禀告岳清源，柳清歌在得到岳清源示意后一手刀将人劈晕，木清芳满是心疼的让弟子拔出他精心养育许久的灵草，魏清巍从沈清秋身上摸出数不尽的淬毒暗器重新拿去炼制，齐清萋花费无数工夫才调制来几只的极品安神定魂香更是长燃一夜。
待沈清秋状态稳定之后，岳清源打发他们离开。看着其他人面露不赞同，岳清源生怕沈清秋死死掩盖的脆弱被其他人知晓后再不愿意回家；除了必须留下的木清芳，岳清源第一次拿出掌门的架势，让其他人当成‘这件事没发生过’。
好在，其他人虽各自张口欲言，却也明白有些东西不适合告知他人。人生在世，谁没点死活都不愿意讲述的小秘密，这点子隐私若是被其他人‘所知’，别说沈清秋那副别扭又死要面子的性格，就连他们，也是会恼羞成怒到恨不得弄死知情人。
就在岳清源说出那句‘我很担心你’后，沈清秋手里的杯子因失去摩察力忽的自由落体摔在地上。沈清秋瞳孔放大，满是震惊的一道灵力甩过去，将好好坐着的岳清源丢在地上。
伴随着茶杯被击碎的清脆‘哗啦’声，明帆带几名弟子瞬间进入屋内。
只是——紧靠在床壁内部、只着内衬的沈清秋；跌落在地面，满身衣袖皆被风刃刺破，就像是经历了凌迟、地上满是鲜血的岳清源。
这等场景，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虽然明帆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好用如他，依旧下意识将一切分配妥善，安排几人分别去清理地面、给沈清秋拿取衣物、收拾不再配套的茶具、整理沈清秋准备过去赏景的书桌。
“师尊？”明帆鞠躬行礼。
沈清秋甩一甩袖子，将外衫整理好，看见已经站起来却不曾主动离开的岳清源，眉头紧锁——岳清源不该如此无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令周遭出现了他掌控不了的情况？
“明帆。“
“弟子在。”
“送客。”
“得令。”
明帆站在岳清源面前，言语恭敬而强硬，挡住岳清源望向沈清秋的目光，脸上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右手伸出‘请’的动作：“掌门师伯。”
岳清源略侧身子，看着从弟子手上取出衣物，举止优雅、穿衣束带的沈清秋，眼中魂火明灭、复杂到无法分析的情愫被幽深的黑暗吞噬，最后化为一如既往的忠厚温和：“清秋师弟，如果身体不舒服，记得找木师弟开点药。”
————
打发走絮絮叨叨的岳清源，沈清秋心情好了很多。任谁做个噩梦被惊醒，即便是想不清楚具体的梦境内容，那种心脏被人紧紧抓住的悸怕、胸口传来的撕心裂肺感，都烦躁的想让人打碎点什么进行发泄。
岳清源如果不是非要苦心孤诣的啰啰嗦嗦，沈清秋还能勉强回忆梦境中的感触与碎片化场景——虽然但凡尝试记忆回拨，酸苦的粘液立刻挤压于喉头，恶心的抽搐几乎令人反胃吧。
可是这家伙非要打着官腔和他来来回回说着屁用没有的废话，诸如什么‘要好好与其他人接触’、‘有问题早点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别老是思绪过重钻牛角尖’、‘不要太重视无法寸进的修为’。
丫的。这些富丽堂皇的所谓‘关心’究竟有什么用，还不如告诉他某个不世出的秘境里存在更进一步的机缘，给他组个队让他出门探险去。
原本他还想回忆一下噩梦的具体情况，分析一下什么原因，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梦见那些东西。结果愣是被岳清源搞得完全将梦境给忘记，只一心想撵走这个嘟嘟囔囔的话唠。
不过岳清源也实在反常，他平日里虽然话唠，但也不至于他刚一清醒就乱七八糟跟讲故事一样，给他灌输胡乱莫名的环境介绍、人际关系吧？这个行为实在反常。还是说，他希望借这些琐碎玩意，吸引他的注意力？
尤其是那句“我很担心你”，简直就跟吃了毒药、中邪似的，把他当成几岁小孩胡乱敷衍？沈清秋简直是本能性的被瘆得心底发慌，手里一哆嗦，全部的灵力完全不受控制的丢过去，将累死累活给他守夜的岳清源险些凌迟。
好在明帆还算给力，虽然来得晚了些，最后还是将人弄走了。沈清秋自己更是在一击发出后下意识退到床铺深处，就像是在害怕什么，需要靠墙壁给予安全感。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沈清秋手里的折扇‘呼呼’乱扇，完全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不仅是不理解岳清源，他甚至有些弄不懂自己。一个梦而已，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又为何对岳清源如此抵触？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究竟梦见了什么，竟能让梦境影响到现实。他本人甚至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下意识的做出他自己都分析不出具体原因的动作？
丫的。该死的岳清源，他这么一打岔，梦境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沈清秋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唯一记得的，是额头的火焰纹章——如果所料不错，那个应该是天魔族的印记。
妖魔既出，天下必乱。修真界记录时间最近的天魔族，正是十年前被毁去躯体、封印灵魂的天郎君。据传他好像与幻花宫的少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如果真存在的珠帘暗结，算算时间，那个半魔，现在应该九到十岁。
天魔骨子里就是残忍弑杀的，哪怕只是一句话说错或一个对视，都有可能被对方记惦上，接着以‘复仇血恨’的名义虐杀。
上一次现世的天魔，还是被无数修真界之人拼上性命，献祭不少灵魂与灵物，才成功封印。苍穹山十二峰峰主及修真界大量顶梁柱全部折损于此，被带去帮忙的预备掌门岳清源正是在当时那场战役崭露头角，带着苍穹山一举成就正道第一大派。
所以，如果这次天魔再次现世，不知又要掀起多大的波澜。修真界大能早在十年前被清洗得干净，下一任青年才俊却尚未长成。如今就连根骨折损的沈清秋都能跻身踏入修真界战力巅峰榜，若是对上再次卷土重来的魔界……
只能说，修真界这个看起来漂亮的空中楼阁，实在是岌岌可危到经不得一点加码试探。
就在沈清秋胡思乱想的时候，明帆已遣其他人出去，将新砌好的茶水倒上，送到沈清秋面前：“师尊，您脸色很差，需要让木师伯给您开些药吗？”
“？”沈清秋被打断思绪，右手一抬幻化出一面水镜：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面容上，是干涸泛紫的嘴唇，这才几天时间，沈清秋就像是丢失大量生命本源，一眼看过去，颇有‘命不久矣’的感觉。
“……”明明沈清秋的记忆里，他只是打坐修炼、做了个噩梦后惊醒，怎么一觉醒来跟中毒昏迷、丢掉无数鲜血似的？
“我睡了几天。”
明帆小心翼翼的观察沈清秋，左手有意无意的掐诀，右手颤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两……一天？”
“？”明帆搞什么飞机？他做什么了吗，怎么明帆看起来像是很怕他的样子？
沈清秋愣了一下，发出疑惑：“可我觉得腰酸腿疼，就像是睡了一个月。”
明帆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全身紧绷。右手收回后自由下垂，两只手被袖子掩住，整个人暗暗做好防护措施：“您与众人打了一夜一天……”
“？？”沈清秋明确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而且明帆对他的态度居然是恐惧和后退？
视线在明帆与书桌之间转了一圈，比较一下之前明帆还能给他端茶倒水，现在两人之间至少隔了一尺的距离。看来沈清秋的感觉没错，明帆确实在一点点的向门口挪动，甚至脚尖向外，做好了随时‘逃出去’的准备。
他为何如此？沈清秋实在有些问号脸，右手一挥，准备止住明帆向外挪动的步伐。
明帆见自己的‘举动’被‘发现’，脸上飞快闪现出恐惧和害怕，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张口，颇有种‘视死如归’的上战场架势：
“三天前，您原本在屋内打坐，深夜出门练剑，弟子怕您着凉，给您煮了姜汤，那时您还能很正常的跟弟子对话。弟子给您披上外衫时，您一脚踹来，将弟子打的落花流水。其他人听到声响，刚刚露面，被您当成敌人，被打的哭爹喊娘。”
“弟子无法，只好大半夜给岳师伯发传信符，您与岳师伯对打大半夜，第二天清晨柳师叔赶来，与您打至傍晚时分，在木师叔的帮助和齐师叔的控制之下，才将您控制住。”
“魏师叔为确保万无一失，从您身上摸出将近百枚尚未使用暗器，又在地上走了一圈，取回近千枚已使用的暗器。幸好弟子们轻功还算踏实，您即便走火入魔也尚有师徒情分在，没拿那些对待弟子……只是柳师叔就不一样了，被您的暗器百解和天女散花折腾得够呛……”
随着明帆的讲述，沈清秋的记忆逐渐回炉——
是夜，月华如水，清透的银白光辉如同明亮的匹练倾洒于万物，恍若白昼。温柔的月光驱散寒夜的噩梦，千百年来，持续的映照着世间的一切，不言不语。
推开窗，莹白玉盘悬挂于九天之上，不算强烈的光线穿透薄薄的云层，洒在青石草径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霜色。微风吹拂之间，细雨绵绵，打在一旁的竹林之上，沙沙作响。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样的月光里，任何人都会为之触动。
沈清秋抽出案台上的修雅，‘吱呀’一声打开竹屋大门，踏步进入练武场。右手灵活翻转，搭配飘渺灵动的步伐，流畅迅猛的招式如连绵不绝的海浪，带动竹林间的潇潇暮雨。
——碎碎念——
调整了一开始的视角，增强代入感（朋友跟我说好多次了，少用描述性语言，讲故事哪里能那么简略又理性描述的？多写感觉少写概括，讲故事就是要身临其境）
加强了七九之间的互动，岳清源从一开始的‘官方掌门’暴露出黑化倾向，之后走囚禁会更加自然（朋友磕狂傲七九磕得贼开心，我个人也觉得黑化七九很香，将不听话的好大儿圈进在自己身边什么的，简直太带感了）
增加苍穹山其他人的关心，强化‘一荣俱荣、同气连枝’的环境设定，与渣反世界九被夺舍多年无人问询形成对比，让九准备夺取渣反世界本源更名正言顺一些（毕竟要师出有名嘛，随随便便征战只会令人觉得他是个好战分子好吧）
嗯。修改之后，人物张力要比之前好多了。开心。
当然，代价就是，大纲又又又歪了……
啊，算了，边歪边写，边写边歪，怎么不算爽歪歪……（笑哭?）
沈九2.人是最不能对比的
ooc预警：沈九男频向，包含冰九、明九。纯自娱自乐，看个乐子就好，欢迎评论。
——正文——
暮雨倾洒竹林，染起一阵清寒。料峭春风拂面，沈清秋抬手将美酒倒入口中，借着醉意悠然舞剑。剑光与月光交融闪烁，划破夜的寂静与孤寥，伴随着星光璀璨的天空，比刻意搭建的舞台还要耀眼夺目。
“师尊？”被响动吸引过来的明帆，揉了揉惺忪睡眼，寻声望去。看着在月光下练剑的沈清秋，就像是看见了独属于暗夜的光之精灵。
沈清秋平日里习惯了高坐主位，挂着淡漠礼貌的表情远离凡尘。即便是常在他身边侍奉的明帆与宁嘤嘤，也很少会看见沈清秋‘平易近人’‘温和平淡’的样子。
今晚的沈清秋看起来心情很好，竹林小径的石桌上摆着玉樽清酒，剑鞘放置于一旁的坐椅上。身着一袭白衣，发丝随意飘散，连发冠都未曾佩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随剑势舞动，更添了几分狂放不羁。
褪去那身清冷翠衣后，白衣的沈清秋，看起来更像【人】而非【峰主】。明帆静静的看着对方练剑，心中有一种希望此刻定格成永久的冲动。等天明后，他寻个空闲将它画下来，仔细珍藏吧。
细雨微风，初春的天还是有些微凉，明帆转身取来茶壶与生姜，为古朴的炉火中添上几块干柴。随着清水咕噜噜的翻滚，属于姜片的辛辣渐起。明帆静立一旁，凝望着练剑之人的刺砍点撩、起承转合，等着对方收势。
“怎么不睡了？”
惯常清雅冷淡的声音骤然响起，其中隐含着明晃晃的关心，冷意带着斜雨袭来，朦胧飘摇中映入一身白。
明帆抬眸，沈清秋不知何时已发现了自己，右手顺势一挥，耍出一招控鹤游龙进行收势。剑穗伴随着腕花潇洒飘逸，极具风流，修雅长剑反手背在身后，轻快的步伐与悠然的态度简直与平日里的冷傲峰主截然不同。
沈清秋走到明帆撑起的油纸伞下，莹白如玉的手指伸出，接过明帆递来的茶盏，抬头将温热的姜茶一饮而尽。随着热辣的汤水滑进食管，由内而外的热气妥帖驱散寒冷。
沈清秋目光落在明帆身旁提着的那盏昏黄灯笼上，灯火摇曳间，用尽全力、肆无忌惮的映照着周遭。
远处的天空星光点点，浩瀚星夜之中包容万物，圆满如玉盘的明月仁慈的照耀着大地，积蓄了整个冬天的万物在努力迸发生机。细雨蒙蒙的黑雾里，远离地面的烛火之中，橘黄色的光团连彼此双方的脸都衬得温柔。
这样的夜、这样的景，面对一直看重且配合度非常高的大弟子，沈清秋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浅淡笑意。褪去平日里所有冷漠与孤傲，就像是洗去铅华的平常老者，看着颇为满意的少年，声音平和中蕴含着对晚辈的关心：“打扰到你休息？”
明帆受宠若惊的连忙摆手，恭恭敬敬地行礼告罪：“师尊怎会打扰到弟子？应是弟子扰了师尊练剑的兴致。”
若非他在这里等待，沈清秋可能会练一晚上剑。但若是那样，明日一起来，大概就要寻木师叔开些驱寒药物了……
想到这里，明帆重新添上姜茶，递给沈清秋后看向对方单薄的衣衫，下意识带上担忧：“师尊出门怎的不穿厚些？虽说冬日已过，但倒春寒比平日里更易生病。即便是以您的修为不惧寒暑，但夜间天凉，还是要多注意才好。”
“……”沈清秋刚想反驳，看着满脸不赞同、直接从一旁取来墨色披风就要给他穿戴的明帆，伸手将披风取来，自顾自披到身后。无奈的扯扯嘴角：“哪有那么……”
‘师尊，这长夜漫漫，弟子定要陪您共度才好。’
“？”沈清秋眨眨眼，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但这句话不像是明帆的口气，更不是明帆的声音和腔调。那么，这是谁？
沈清秋的视线将周围一点点扫过，即便是附上灵力后又细细搜寻了一遍，依旧毫无所获。
身旁站着的明帆表情一如既往的恭敬蓉慕，言辞之间亦是体贴入微，即便是略显出格的想擅自为他搭上披风，动作也是恪守礼节，绝不逾矩。
只是刚才那句声音，颇为莫名其妙。
幻听？沈清秋微微摇了摇头，右手按在胸口，平定着因练剑而快速跳动的心脏。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脸颊上，随着灵力外放，重新变得干爽起来。
随手将一旁的剑鞘吸来，随着长剑归鞘，剑身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凌冽寒风中的空吟。
沈清秋手中捧着明帆重新续满的茶水，轻轻饮上一口，丝丝缕缕的热气从咽喉划过内脏，为四肢百骸带来暖意。咕噜作响的火炉释放着属于火焰的光和热，上好的银丝碳燃烧着，通红的明亮源自于焦黑的木块，即便是死灰亦能复燃。
沈清秋将刚才的声音丢到一旁，扭头看向大半夜给他煮茶驱寒的明帆，略微反思他刚才有没有使用声音巨大的招式。心态的变化使他声音中带上一丝尖锐与冷厉：“怎会突然醒来？”
如果沈清秋记得不错，明帆并不是一个喜欢起夜的弟子。而且白日里只要随便喊一声，明帆几乎都是‘随叫随到’。这样的弟子，夜间若是熬夜，白天哪有精力干活？
“师尊心神不宁，弟子自然睡不安闲。出门探望一下师尊，若是师尊安好，弟子再睡不迟。”
明帆的回答妥帖又暖心，眼神也是温和平静中满是关切与担忧，披在身后的鹤氅传来独属于毛羽的柔软温度。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但沈清秋依旧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的时候，过于寻常，反而不正常。
收下明帆这个大弟子，沈清秋是很满意的。他总是能在解决一切的同时，带给他身为人师的成就感。只是今晚的明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沈清秋来不及试探第二句，耳边却听到了一声轻笑，侧脸仿佛被人喷洒上热气，带着笑意的话语从骨廓传来：
‘当然是弟子与师尊心有灵犀。师尊，弟子这么做可还满意？’
“谁？”耳边的气息过于灼热，就像是有人刻意哈气，这个距离太近了，若是对方瞄准他的脖子，此刻他已经身首异处。沈清秋下意识扭过头，看向侧后方：空无一人的竹林里，除了刮起的微风与竹林被吹拂的沙沙声，什么也没有。
莫名的阴冷将他包围，潜藏在暗处的隐形敌人令他心头涌起一股毛骨悚然。运动过后的热意缓慢减退，温度降低之后，连风都显得冰凉。寒意顺着衣服缝隙爬入，摩擦在皮肤之上，激起无数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冷。”
沈清秋低声叹了句。
他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这种本能源于骨髓与基因。贴身衣物被瞬间激发的冷汗打湿，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顺着脊背爬满全身，心跳像是鼓槌敲打着他的胸腔。某种透不过来气的紧张压抑着他的咽喉，就像是逃不过的宿命翻开了第一片书页。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虽听不清楚具体音色，却完全可以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不怀好意：‘师尊冷了？弟子会努力让师尊暖和起来的。’
“……”
这三句话虽说初听都没有太大问题，但沈清秋就是知道，这其中必定恶意满满。尤其是对方明明口口声声说着‘师尊’与‘弟子’，但这些称呼与召唤玩具木偶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喊出来以达到某种讽刺和反差。
相比较与明帆的恭敬守礼、踏实好用，沈清秋耳边这个自称弟子的声音，未免过于逾矩和分不清楚界限了。
明帆的煮茶、准备披风、言语关心都是正常的师徒相处，虽说今天晚上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但整体是没问题的。
而这个辨认不出具体身形的声音言辞暧昧、举止亲密……沈清秋眼里闪过弑杀的冷意，脸颊骤然间绷紧：这个藏在暗处的敌人，真是该死的欠揍讨打，想让人弄死。
“何方鼠辈，隐藏身形不敢见人？”
修雅剑起，沈清秋将明帆护在身后。
夜色如浓重的墨汁，晕染于天地之间，月亮隐没于层层乌云之下，连微弱黯淡星光都被吞噬。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当淅淅沥沥的春雨停歇，清新的泥土气息与潮湿的空气混合，就像是沾了污水的棉花，厚重又粘稠。
周遭安静的有些诡异，莫说不再滴答的雨声，就连竹叶被刮打的风声都消散了。身后的明帆自刚才起就没有一点声音，虽说沈清秋不需要明帆做什么，但什么动静也没有，未免寂静的过头了。
沈清秋扭头看去，身后的场景就像是凝固的琥珀一样，别说明帆，即便是炉火中跳动的烈焰，亦停止了舞蹈——原来不是雨停风止，是时光河流被定格了。
无法描述的紧张与心悸涌出，整个世界被按压暂停键后，仿佛只剩下他一个活物。无机质的机械音从脑海响起，要求他配合‘它’，完成主线任务。
沈清秋咬一口舌尖血，快速绘制破噩符，可惜面前什么也没改变，这一切并不是幻觉。手指掐入手心，疼痛刺激着精神，令他稳住心神冷喝：“若是来客，藏头隐面却是何故？既是合作，不应先报上名来？”
“宿主你好，我是系统001。根植于你的神经中，除了你别人看不见、听不着。为了避免其他人打扰我们谈话，特的向主系统申请暂停了此处空间流转的进程。”
“？？？”沈清秋确认这个声音仿佛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周遭的一切也确确实实都如同施展了定身术般，全员定格。心念流转，剑指并起，一连施展数个探查之法，全部一无所获。
他的修为虽不算世间最高，但也勉强算得上顶尖。改换日月、推动季节等逆天之事虽做不到；御剑飞行、移山填海，上至九重天阙、下临深海还是能一探的。而今遇见能暂停一切之神技，倒也算是开了眼。
“系统？宿主？”沈清秋嘴角勾起，虽不明白这几个词的意义，却知晓这等占据人族灵识、强行让他完成任务的存在，与制造傀儡别无二致。
灵台这种地方何其重要？一招不慎就会落得疯癫与白痴的下场。故而，沈清秋直接以修真界的理解，将系统当成要夺舍他人身躯才能存活的鬼怪：“魔修的手段又花哨了？何处的孤魂野鬼敢夺舍于本尊？”
%@＜*[]＞%&$♂♀\|#???（一通操作）
沈清秋承认他还没遇见过这样的手段，但无论对方究竟要做什么，他都不可能让对方得逞：“是觉得居于本尊灵台，本尊便会投鼠忌器、不敢动你了么？”
“宿主，别费劲了，真的不是夺舍，我是来帮你的。”僵硬的机械音如影随形，牢牢的在沈清秋耳边响起。伴随着沈清秋从寻常探索到灵力覆盖，接着施展禁术、吐出舌尖血的请神，手段尽出的操作令系统有点恼怒：
“你是我带过的最差一届！警惕心怎么这么强！我都说了，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也不是什么魔修和鬼怪要夺舍你的躯壳！”
系统的声音如附骨之蛆直接从识海传出，突兀的出现在他耳边。无论沈清秋身居何方，施展什么样的法术，动用还是不动用灵力，都不受影响。尤其是，经过各种法术和寻找，都找不到‘系统’所在。
沈清秋眼睛微眯，周身气息变得凛烈，一步跨出，站在被悬于空中、触碰后会改变形状、却连衣物都无法沾湿的雨幕中。这些物品之间互不干涉，能被外力改变，却不会主动融合。灵力汇聚于指尖之上，剑指并起，直抵太阳穴：
“刚才那些话，是你的手笔？”
“不是。”系统否认的很干脆：“这个世界残留许多bug，宿主如果不接受我们的提议，未来结果可能会比一开始的结局更加凄惨。”
“八个？一开始？”沈清秋反应极快的抓住重点，并立刻了解到一件事：这个世界，应该重来过至少一遍，否则系统不可能说出‘一开始的结局’。
他刚才感受到的那些，十有八九正是‘上一次残留’的八个之一。只是既然有‘八个’，其余的‘七个’，又是什么？是否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被他遇见？这些东西能不能利用，彼此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系统有点心慌。无言的沉默在一人一统之间蔓延，系统的程序代码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截取重点’发生了短暂的短路与混乱。
它只是刚刚上任的实习生，满怀期待的以为能轻松拿捏一切，开启自己的光辉统生。却没想到这才第一个任务，服务对象竟会如此敏锐难缠！明明系统培训班不是说‘只要随随便便威逼利诱’一下，被他们选中之人就会乖得跟条狗一样，努力做任务，供他们驱使压榨吗？
怎么它遇见的这个，始终不愿意相信它、对它保有最高程度的警惕，甚至它才说了几句话，就被抓住了核心要素？虽然‘bug’的发音有些不清不楚，但这个人抓重点的能力和坚决反叛的性子，实在是过于棘手了吧！
系统001为自己叫苦：
谁家系统刚进入识海，就差点被当成孤魂野鬼、惨遭宿主施展灭魂术绞杀啊。他这么好心好意、努力想帮助宿主改变命运的系统，却被当成驴肝肺不说，还要听宿主的各种威胁。简直过于苦逼、一腔热血都被打成冰渣渣，每个0与1的进制和字符代码都心寒好吧！
秉持着搞不定就上报的原则，系统001立刻将情况反馈给上级领导。领导的指令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秒回’与‘自动回复’，淡雅朴实的信笺上面只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酌情处理。
‘……’如果上级系统有祖宗，它已经被问候了无数遍了。好吧，它们都是系统，又是一个部门……真的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领导你能不能给点明示，它只是个刚被制造出来、没有实际经验的孩子，将决定权交给它真的可以吗？
丫的。系统001吐出一句优美的国粹，手忙脚乱、翻来覆去的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果断将能使用的、压箱底的记忆碎片选中——
拜托了，别怪它开局就放大招，实在是敌人太狡猾，它若是现在不孤注一掷的直接使用，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再也没有用的机会了！而且道具不就是拿来用的吗？大不了失败后将领导和主系统卖了，实习期还怕捅出什么大篓子、背锅被开不成？
随着记忆碎片被选择，由数据构成的冰蓝色流光化为细碎的烟尘，撒入沈清秋的神经深处。
强势又冰冷的话语响起，带起重重回音：
“沈清秋，你后悔么？”
“沈清秋，是你害的我，所以要千百遍‘还回来’。”
“沈清秋，疼吗？疼就对了。对你这种恶劣小人，就该抽筋剥骨、沦为他人泄恨工具。”
“沈清秋，是你选的我，亦是你抛弃了我。所以你合该用自己赔给我。”
“沈清秋，他们都因你而死，可我不会让你死。你这样的人，唯有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师尊，你既然能温柔对待【哔哔——】，却为何不能与我携手？”
“沈清秋，看着我，你如果不看向我，眼睛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师尊，你看看我，弟子一直在您身边等待您的回眸啊……”
“沈清秋，你若是只会与我对骂，今后就不要发声！”
“师尊，师尊，你为何永远抗拒我？弟子只是，想要您夸奖我……”
“沈清秋！”
“师尊——”
——碎碎念——
我是真的超喜欢冰九，又在看冰九时真的为九揪心。可恨我写不出来冰九甜文，只能一天天吃刀子啊（哭）
另：明九的师徒情深好好磕，想起来小炎子和药老了。这个就是仿的他们感情，希望我能写出来一丢丢那样的感觉也好啊。
沈九3.预知结局，拒绝改变
ooc预警：男频向、一不小心写成了书评与自白，纯自娱自乐，欢迎评论。
——正文——
“师尊？师尊？”
“嗯……”沈清秋眨了下眼睛，睫毛如振翅的蝴蝶快速抖动，将游离的思绪回收。
整理一下已知条件，他是在遇见那个所谓的‘系统’之后，灵识被拉入另一个黑暗空间。在哪里看见一个黑色人影对他百般欺压折辱，而他，因为是战争中的失败者，所以孤立无援、四面楚歌，属于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这种郁气是很令人愤懑且无法压制的，所以现世中的‘沈清秋’自然而然的会想打碎些什么进行宣泄，与其他人对打并将所有人狠狠镇压，以证明自身的强大——
而明帆身为与他最接近的‘活物’，怕是……
沈清秋有些愧疚的抬眼看过去，明帆在他视线扫过去的那一刹，瞬间打了个寒颤。脸上浮现出难以分辨哭笑的惶恐，就像是想对他勾起个笑容，却又无法掩饰内心害怕般，视线在桌子上的茶壶与门口映进来的阳光间来回徘徊。
嗯。是个……哪怕被他揍了一顿，依旧不忘给他干活的好弟子。
“行了。”沈清秋挥挥手，示意明帆可以离开，不要这一副想跑又不敢走的畏畏缩缩样子：“其他人的安抚工作？”
明帆如蒙大赦，面上的喜意完全遮不住。却又在松口气的同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两颊染上不好意思的羞涩红晕，努力为自己找补：“那师尊，我去处理一下后续？”
“……”沈清秋看见明帆那张可以去学习川剧、变来变去的脸，眉头略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一句：“为师就那么可怕？”
“何止啊！”许是感受到气氛的轻松，明帆瘪了瘪嘴，被压在心底的害怕与惶恐就像是开了缝。这些没办法对小弟展露、应对其他人盘问只能恭敬官方回话的苦闷，在看见清醒且恢复正常的沈清秋后，一股脑的倾诉出来：
“您差点连婴婴都打，柳师叔虽说天天跟您拌嘴对闹，但这次您是真的下了死手。”
“柳师叔原本在外除魔，听到您的消息直接御剑从千里之外赶回来。一路奔波之下虽说有些精神不济，可往日里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定下的胜负，您走火入魔后竟与他打了整整一天！柳师叔的白衣最后都被染成血色布条，您这一战可真是直接打出名声来了。”
“而且您是真的手段尽出，不仅用毒，还用暗器，用符箓，最后打不过更是直接燃烧血脉禁术。就像是要把所有知道的、压箱底的对战手法在这场打斗中都要用一遍似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柳师叔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您非要将他灭杀不可！”
“……”沈清秋听得有些头皮发麻。
不至如此吧？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他脸色这么苍白了，他究竟爆了多少、多久的血脉禁术？他在那个黑暗空间里看见了什么，愣是能把柳清歌当成敌人与之对打一天？
而且，他绝对是个恩怨分明、手下有分寸的人，你看他对那些弟子都没有下死手，柳清歌完全是八字不合的犯冲！
看着沈清秋古怪不信的表情，明帆在倒豆子般说完后也恢复了正常。看一眼外面还在施工的地面，皱了下眉，言语中颇有些哀怨与指责：
“另外，您还没来得及出门，不知晓外面被您一怒之下拆成什么样子。杂役们正在夜以继日的努力赶工，大约还需要一周才能全部重建。”
“……”这个……沈清秋有点心虚，一时间不是太想出门。不过转念一想，又瞬间硬气起来：清静峰是他自己的地盘，就算是毁了又怎么了！
“对了。”明帆抬头，极其认真的解释：
“您就算被制住也一直在怒骂，具体内容弟子听不清晰，岳师伯将其他师叔送走后立刻在竹屋附近增添了数道防止声音传出的阵法，直到您清醒后才刚刚撤去。”
“弟子们本该在您清醒后第一时间进来，但您之前实在太吓人了，大家都心有余悸、不想贸然行动。唯有听到摔杯声，知道屋门绝对发生了事情，才带着他们进来查看。”
“……”这个，就不用解释的如此详细了。沈清秋倒也完全没想去怪罪谁，他只是遇到没见过的玩意，一时间情绪失控、失去理智。倒也不必如现在这样……大张旗鼓。
沈清秋有些心烦意乱的挥挥手，让明帆赶紧走人。丫的这明帆还不如刚才就麻溜离开，真当他是能让人敞开心扉、畅所欲言的知心大姐，冲他发什么怨气呐。尽给他添堵，烦人。
将人全部赶走，沈清秋举杯看向外面数十年甚至百年未发生改变的巍峨山峰——目前修真界属于筑基遍地走、金丹称王称霸的状态，金丹中后期的大能可一剑劈倒山峰、将其拦江断流。
金丹之上，还有早已销声匿迹的元婴期。金丹破碎或被人强行挖出后会丧失功力，肉身可灭。但若成功晋级元婴期，体内结成的元婴就相当于另一个神识，元婴不灭、身躯不死；即便是肉身遭受重创后尽数毁灭，元婴逃出亦是能活。
至于再向上的化神期，就更是传说中的鬼神莫测境界，据说能改换日月之轮转、修正四季之变幻，一掌泯灭山河、一剑挑动苍生。
只是不知是灵力日益匮乏还是缺乏关键条件，现如今的修真界别说元婴，就算是金丹后期巅峰亦是凤毛麟角。除了苍穹山的招牌柳清歌，与那些不世出的镇派人物和隐世家族老祖外，怕也找不到几个。
他在黑色梦境中所遇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集天地之精华，被天道所偏爱。得天独厚的在此方世界收集各种资源，一路高歌猛进，最后破除境界瓶颈，成为元婴、乃至化神的，天道宠儿。
气运之子。这样的身份足以令他成就一番大业、达到人生巅峰。被身处修真界第一大派的第二主峰‘沈清秋’收入门下，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个宠儿对‘沈清秋’恨之入骨。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沈清秋’一朝战败、被人所囚，遭受各种折磨以示惩罚，受到无数折辱以达泄恨。
只是。沈清秋自认他虽然不算什么圣人，但也不至于会跟门下弟子一般见识，跟他们结下深仇大恨。
而且对方行为上非常残忍暴虐，完全是被恨意支撑和驱使；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对方，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欠了感情债要被活着凌迟死后鞭尸似的。
仔细想一想，对方额头上的纹印是天魔族的印记，以天魔睚眦必报、凶狠残暴的品性，或者折辱他根本不需要理由，只一句‘看不惯’罢了。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强者从来不需要给予弱者缘由，毁灭与打压不过是信手为之，哪里会存在‘道理’一说？
这世间的爱恨本就荒诞的不需要理由，因为看不惯你，所以就随意欺辱于你。因为你势单力薄又无力反抗，所以暴打与欺凌会如影随形、永无止境。
这些行为是整体环境造成，根本不可能通过外在的东西去改变。即便是他一时获得他人庇护与撑腰，在旁人离去后，自身没有实力的孩子只会遭到更残酷的对待。
而且弟子之间的磕碰打闹本就是常事，只要不闹出人命又能发生多大的事情呢？
大家都是从年少轻狂、张扬肆意的时候走过来的，一群还没有学会披上儒雅成熟外皮、不懂伪装的孩童，就算是再恶劣也是直来直去，稍加关注就能发现，根本没必要花费心思去管。
当然啦，这世界上善不一定有善报，但恶一定会有恶报。毕竟善良单纯的傻子不一定能活得长久，但是恶毒可怕、没有底线的小人永远都是祸害遗千年的。
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被他虐待的人，多年后返回来说‘感谢他的教诲，要让他亲身体验’，沈清秋也不会太意外。
毕竟恶劣的环境里，哪会生出什么真正的白莲。恶的种子只会开出恶的花，恶劣的环境也会将原本纯真善良的人变得偏激敏感，不信任一切。
如果他现在收下的弟子，真的会在未来某一刻变成插向他心头的一把刀，按照众人喜闻乐见的戏码，也不过是他自食恶果罢了。
想想吧，一朵纯善无辜的小白花，被丢入修真界这个充斥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大染缸里。原本他可能还保持着纯真善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世道的跎磨，无数的白骨拉扯着他的双脚，拉着他于脏污中浮沉，一点点晕染出不属于他、他也不想要拥有的色彩。
就像是一张纯白无瑕、空荡荡的纸张，被泼洒上杂乱无章、完全没有规律的墨点。在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再拥有精致描绘的机会后，对世间的温情不再信任，心中只留下愤恨与怨怒。接着以复仇为食，不断深化这份痛苦，开启属于他的争霸之路。
这是一个多么现实又充满黑色幽默与热血的戏码啊。曾经被摧毁的善念，化为坠落后的强大力量；在天魔血的本性残忍嗜杀之中，或许还潜藏着几分属于人性的挣扎与纠结。而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说不定正由沈清秋不经意间贡献——
——所以这就是一个世俗的，暗黑的，无厘头的，将温润如玉的少年郎逼成冷漠残酷的魔尊，话本故事罢了。
只是在这个故事里，天道宠儿的情感锚点貌似被放在了他的身上，那种渴望被认同却求而不得、最终走向黑化的疯癫转折点，十有八九是沈清秋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冷漠。
那么，沈清秋在理顺这些之后，会不会改变自己，对其他弟子多加关注，以防止他落入最后的悲惨结局？
沈清秋对此：呵呵。
他又不知道真正的天道宠儿是谁，鬼知道会不会因为接近了这一个，另一个又发生问题；他一视同仁的与所有人拉开距离，起码还能保证他是个高冷仙尊。
可若是他一旦走下神台，主动这些凡尘俗世，在那些弟子眼中他就不再是高不可攀、距离极远的上位者。
既然他能接近张三，为何不能接近李四？既然他对王五施以重任，为什么不能以同样心思对待陈六？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怕无而怕不公。
如果他真的出手将其他人本该摔倒的路抹平，那么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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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在同样的阶段摔跟头；并且因为之后的挫折不会再有‘沈清秋’的出手，而愤恨于之前为何会有人帮助、现在却要让他孤零零面对。
如果他因为害怕未来而因噎废食，那么他就应该现在果断的将所有人都遣散。可他已经足够离群索居、隐居山林，还希望他如何表现？
一步退、步步退，究竟让他退到何等程度才算结束？如果那样的未来真的出现，不如让他洗干净脖子，自行了断算了。一介‘师尊’当成如此憋屈，他还收什么徒，传什么道？
更何况。就算是他知道了真正的天道宠儿是谁，他也不想改，更不愿意改。
沈清秋凭什么要为其他人改变自己？
如果真的将他视为心灵锚点，那为什么不通过展现自我实力与才能的方式，来赢得他的认可？一天天抱怨自己怀才不遇，可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怀才与怀孕一样遮掩不住，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要黑化报复？
这个逻辑简直荒谬。
这一套的歪理邪说，讲白了无非是他成功后拳头更硬，所以没眼光的‘沈清秋’自然是狗眼看人低。身为战败者的一方就该低下头来承认错误，让成功者享受到赢家通吃的爽快。
而黑色梦境中的那个人，如果他真的有大气运加身，哪怕是被沈清秋刻意刁难后依旧成就权势霸业。回来复仇无非是为了消除曾经的仇怨，向他们这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证明‘昨日你看不起我，现在你高攀不起我’。
莫名其妙的将属于战败方的他囚禁责打，不就是为了发泄不满和愤恨？
既然是为了泄恨，大家谁也别说谁。同样的野心勃勃、在脏污的争抢里摸爬滚打，甩去泥点子后想要将曾经的泥潭沼泽直接抹去存在。
如此简单直白的目的，何必加上一层‘是你破坏了我，我才回报与你’的富丽堂皇？
沈清秋未曾夺妻灭门，也没有恶劣到刨谁家祖坟，即便是年少轻狂、怀着一腔愤恨将虐待自己的秋少爷及走狗通通杀死，又一把火将秋府烧了个通透。年少给予他庇护却被他连累成孤女的秋海棠要真来找他复仇，他一肩挑之，无怨无悔。
欠债还钱，报恩还情；以牙还牙、以命还命，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
他没有做下的事情，为什么要因为其他人的无端指责而承认；他没有犯下的过错，为什么要因为可能会出现的结局而改变？如果他注定了要下场凄惨，现在还不肆意妄为一些，是指望一辈子憋屈难受？
局局皆险路，步步多艰辛。人生在世，谁不是空无一物的来，他连父母长辈的温情都未曾受到，好不容易给出的信赖希冀却被无情的现实彻底湮灭。
原以为走出秋府后能天高水远肆意自然，怀着青云之志与对明媚未来的向往咬碎牙齿奋力前行。
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他所拜并非良师，无厌子只会将门下弟子当成好用的打手与工具人，除了顶缸就是杀人放火烧伤劫掠。散修能拿到的机缘与功法过于繁杂，可若是不修习，怕是都没办法在傍晚的地盘争夺中取胜。
真心？柔软？这些玩意，只会成为生活的拖累。谁不渴望有个脚踩五彩云朵的天神从天而降、带他脱离泥潭、给予救赎；谁不想位高权重、手臂一挥就能执掌万千死生？
可这些美好愿景、出生时得不到的东西，是需要打拼，需要实力，需要气运的。
那个人不是捧着一腔不怕苦不怕痛的热血勇往直前，最后却被冰冷的世俗击打得遍体鳞伤，成为一地碎渣？
那个人不是怀揣一颗滚烫真挚的心，结果却被无情冷漠的世道，碾碎成泥、融入尘土？
世间光芒万丈、阳光持久明媚。可那些与尘土中苦苦挣扎、拼尽全力却连颗冰糖葫芦都得不到的沈清秋何干；与未成为‘沈清秋’、独自背负沉重过往、亲手将过去葬于土壤的阴鸷少年‘沈九’何干？
被抛弃在红尘里狼狈求存的少年郎，最终只能在比十八层地狱更可怕的世俗里滚得满身泥污。在厮杀与血泪的疼痛中抱紧自己，在树木榕枯、岁月变迁的沧桑过往里，抛弃软弱与依赖，适应这个对他从来都不算友好的世道。
——碎碎念——
这就是为什么我写的时候不能带太多感情，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自白和书评……之前写另一篇的时候，被朋友吐槽真是莫名其妙，emmmm，好吧，我得承认，我要讲故事，而不是写评论……
写小说要讲故事，讲故事，讲故事。这些无病呻吟的东西，我自己都要醉了。哎。
沈九4.满盘皆输与阖家团圆
ooc预警：沈九男频升级打怪系统流。纯自娱自乐，欢迎评论。
??这章想写出来九不动声色饮茶，轻描淡写手指太阳穴将系统‘抓出来’；外部表现是和系统聊天，尽可能榨取情报。
??呃……目前看来写的很失败，先放着吧，等我技艺提高了再改
——正文——
“系统。”沈清秋主动召唤了、寄居在他脑子里，不明身份与立场的危险玩意。这东西不知何时出现，也不清楚如何进入他的灵台，更不知晓对方是否在潜伏等待，以备致命一击。
可对方已经出现了。这种危险品，是不能够通过忽视去当成不存在的。
如果他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一只蟑螂，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只会生存着更多蟑螂。如果一条河水已经发生了改道，那么岸边的河堤，迟早会被冲垮。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面对才能真正将它击垮。不管这件事多么匪夷所思，当它真切的发生时，沈清秋除了接受，还真别无他法。
“哎呀，宿主终于想起系统了，系统很开心。”
系统001看着专门将所有人遣散，只留下它们彼此的沈清秋，感叹压箱底的道具果然是好东西。培训班的总结果然没错，只要拿捏住对方的软肋与弱点，任何人都会变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它与他之间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主系统一出手就让它占据了最优的位置，最高的立场。现在它又拿捏着对方最害怕的东西、最不想沦落的下场。这样的对决里，系统怎么可能输？
“亲爱的宿主，你终于准备做任务了吗？”
系统的声音依旧是无机质的机械音，沈清秋却从中听出贱兮兮的高高在上。就像是上位者随意拿捏着你最想要获得的东西，用手中的肉骨头驱使你成为它手下的一条狗。
当你遇见一个懦弱又武功低下的敌人。你会憎恨并且毫不犹豫地将他斩杀，以成全你的大侠之美名。
可当你遇到一个与你实力相当、境界相仿的敌人。你会对他有所忌惮，并且思考着要不要在此时此刻将他击杀，后续又将如何防止对方追逃？
但如果你遇到一个实力与你有着天阶般的等级差距、随随便便都能将你抹杀的敌人。除了恐惧与思考着如何逃跑，难道还能寄希望于爆种，跟对方硬碰硬不成？
所以上位者，就是拉开与寻常人的距离，让他们根本抬不起来要与他一战的想法。通过对宏观大局上的调控，悄无声息的操纵所有人。
可惜现在，沈清秋与系统的博弈之中，沈清秋占了下风。
对方不仅拥有着能够将时间暂停的神技，还能够将他拉入那个黑色的空间，屏蔽他的神识、令他深陷梦魇困境。即便是醒来之后，也不得不面对‘走火入魔’期间造成的损失与后果，还有san值降低后、心头止不住的压抑与悸怕。
“说一下你的目的，还有你所谓的主线剧情。”
沈清秋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右手伸出遮挡着刺眼的光线。他不相信这个系统所谓的‘合作’是真正的平等交流，他更愿意相信对方是以合作之名在他面前吊一根胡萝卜，然后让他成为对方手中的傀儡。
不平等的阶级里，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携手共进。一只狼和一只羊，即便当前看起来其乐融融，一旦身处险境，羊也只不过是备用粮罢了。
同样，无论这个系统表现的多么友善，说出的话语是多么动听。只要他拒绝了系统的提议，焉知对方会不会让他再次体验‘黑色梦境’，或者干脆毁去他的神识？
对方手中有他的软肋，但他却没有对方的弱点。这样不平等的交谈里，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需要沈清秋详细猜解，而对方下达的命令，沈清秋可有拒绝的选项？
这个系统想要做什么呢？或者说他想要他做什么呢？更或者说它们找上他的原因是什么呢？
毕竟按照沈清秋的推测来说，真正的气运之子总会在某一刻成长称王，继而回来报复于他。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系统，总不能是来帮助沈清秋夺取对方气运、进而让沈清秋代替对方称王，踏上世界至尊的道路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沈清秋，是真的会心动的。
不过这个系统究竟有没有危险，只要最后能达成修为突破、成就第一人的皇权霸业，不过是一个寄居于灵台的宠物，养着也无妨。
只是，对方的目的，是沈清秋想要的吗？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系统看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沈清秋，整个统充满了‘孺子可教也’的兴奋：“我这里有一个模板，你只需要按照模板行事，软化暗黑男主，就能够成功救世，打出阖家欢乐的结局。”
哦。沈清秋将茶杯举起来，默默暖手。
他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原来是一个天道瞎了眼挑错了人，主角崛起之后，因为过于残暴将世界毁灭的故事。那么系统的目的就很简单了，希望他当救世主，在主角还未长成的时候感化他，将他引入正途，至少不要灭世。
但是这个逻辑是不对的。
明明是天道眼瞎挑出来的人为什么不让天道改而让沈清秋去改？既然让他去替天道解决后顾之忧，不给报酬不说还差点让他打死一群人，又是何道理？
而且截至目前，他门下的弟子并没有闹出人命官司，他也没有收到哪位弟子对他恨之入骨的举报，系统想让他怎么改？
“你手中的模板是什么？”
沈清秋将另一个杯子拿过来，重新沏上热茶。既然‘系统’一时半会没什么害处，不如先压榨一些情报，真假他会自己分辨，总比一无所知满头雾水强。
将任何信息先榨取干净，尽可能得到最多的情报，才能在谈判中占据最大的优势。
“只要宿主主动对主角释放温情，让主角感受到你对他的诚挚真情，替他遮风挡雨，用实际行动感化主角。这个任务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完成了~”
“……”
沈清秋觉得嘴角有些抽搐，哦，是真的在抽搐。
所以系统的意思是，要他莫名其妙的去关怀一个他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弟子，给予他与常人不同的关注，等着他称王称霸后，以‘强者’的师尊闻名？
简直搞笑。
且不说他能不能一直陪伴在所谓的‘主角’身边。他就算是为主角披荆斩棘，难道他还能代替主角去爱恨情仇、恩怨纠缠？
属于主角的仇，主角不去自己报，让他替他报；属于主角的恨，主角自己不去解决，让他帮忙解决。属于主角该栽的坑，因为有他的阻拦，所以主角没有跳下去；属于主角该获得的成长，因为他的插手，主角一直是纯白无辜的痴傻呆子。
那么，这样的主角，因为有他当刀刃披荆斩棘；因为有他做庇护天真无邪，人生会极其顺遂安定。这就是天道与系统希望的模样？
这样虚假的平和与幸福。那个所谓的主角，真的不会觉得像是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他的人生存在极其严重的问题吗？而且他这样子是存在极大的隐患的。当这个主角习惯了事事都依赖于他，沈清秋又将如何抽身而退？
“这条路的结局是什么？”沈清秋决定再努力一下，看看这条路究竟会延伸出什么样的后果，是否有必要参考。
“当然是，师徒情深、唯美爱恋；众人称赞、全员保齐。相比较与宿主你打出来的‘满盘皆输’，可是两个极端呢。”
“……”
沈清秋就知道！这条路看起来并不算太难，只要沈清秋主动关心几分，偶尔为对方出手就行了。但只要他一出手，他就会被对方赖上，接着完全踹不开这个狗皮膏药，非要与对方纠缠在一起！
丫的，如果按照正常的道路，对方对‘沈清秋’的应该是憎恨和不满，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却惨遭上位者的打压与否认。所以他要功成名就之后返回最初的地方，让所有人为他欢呼雀跃、承认他的强大。
可如果按照这条路线走。那么对方就是对他存在着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情感纠葛。只要‘沈清秋’有一点点令对方感受到了忽远忽近和背弃，他就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恶劣伴侣，说不定还会衍生出更多因爱生恨的可怕事端。
尤其是，这个弟子，绝不可能是他门下唯一的女弟子宁婴婴——
所以系统希望他与门下的男弟子携手共进，尚师不说还要分桃断袖？！
简直荒谬！
他可真是越活越活去了，居然会有人觉得他会为了活命，以身献祭？
哦，这个玩意不是人。
沈清秋将茶杯放下，右手松松的抵在侧脸，暗自思绪：这东西虽然寄居于他的识海，但貌似并不能判定他的外在行为，只能根据他的语气和对话内容进行反馈。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对方还是会受到一定限制的。当然还有一点，‘系统’是天道派下来解决事情的，还是暗戳戳绕过天道，解决‘主角灭世’的？
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关键的，关乎于系统能给出的报酬。毕竟让人干活总是要给报酬的，一句‘帮你改变结局’实在是不痛不痒，毫无吸引力。
“系统。”
“宿主请说，系统一直在~”
“天道宠儿是谁。”
“宿主终于想起来了解自己的任务对象了，系统很欣慰。但你最好不要尝试从根源上抹除主角，因为主角是不死不灭的。”
“不死不灭。”沈清秋重复一遍这个词汇，牙龈有点痒。如果这个主角真的有这个特性的话，跟他结仇确实有点不智。
可让沈清秋放弃尝试简单粗暴的弄死对方，等着对方崛起后弄死他，这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系统给出的另一条路，与对方携手共进。将自己的感情当成砝码，忍受后半辈子都被‘主角’纠缠不清，实在是……想想就恨不得弄死他啊。
“而且宿主，系统要提醒你一句，就算你真的有能力将主角杀死。如果主角死去，这方世间将出现大纰漏，小则四处降灾，大则坍陷崩塌，更有可能时光回溯，一切重来。宿主也不想和拥有记忆的敌人对上，直接没有悬念的输掉吧？”
“……”也就是说。首先不好杀，其次就算是杀了，也会出现问题。如果一切直接重来的话，他就要面临被他弄死的敌人重新现在他面前的危机。
有点，头疼。
与天道宠儿对抗的路好像被堵死了。
沈清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开始好奇一件事——系统既然说有成功模板，那个成功的究竟是怎么成功的？他不认为自己的性格能够完成这件事情，而且此方世界应该重来过不止一次。
那么，是之前的重来中有接近成功、但最终没有成功的方式，希望他继续走下去吗？
“成功案例从何处得来？”
“……”这下轮到系统沉默了。
虽然系统拿捏住了沈清秋的软肋很开心，整个统都活泼激动卡哇伊，但有些东西即便它知道也是不能说的。
这些说出来就会激发人统关系的事情，还是当成不知道比较好。万一将人惹怒或逆反，它可没有第二次暂停时间的能力和第二个压箱底的记忆碎片！
“不能说？还是不可说？”
沈清秋右手依旧在按揉着太阳穴，声音听起来无害极了，就像是对这件事激发了好奇心，所以想要知道后续结果。
“不适合说。”系统最终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原本的轻快调皮就像是被什么压制，有些僵硬的转移话题：“宿主，你只要好好完成任务，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分支罢了。”
“哦。”沈清秋状似无意的叹口气，将最重要的关键点拉回来：“说了这么久，你总该告诉我天道宠儿、气运之子、这个世界的主角到底是谁了吧？”
“……”系统看一眼面板上的‘黑化值’与‘仇恨值’，苦心巴拉的努力劝说：
“宿主，你对主角的杀意居高不下，系统要再次强调，以你‘炮灰反派’的身份来说，主角是杀不死的。即便是当下假死，也会在其他时刻寻得奇遇重新复返，宿主莫要激化主角，让其早早黑化。”
“呵呵。”沈清秋算是听明白了，即便他的表现已经足够迷惑性，‘系统’那边应该存在属于它们的评判标准，在他没有彻底对‘主角’改观之前，系统都会跟他打马虎眼。
既然如此，不如问些别的。既然系统说‘比他打出的满盘皆输强太多’，他就要仔细问一下，他究竟怎么个‘满盘皆输’法。
“既然你说我结局不好，除了被当成‘主角’功成名就后耀武扬威的‘狗眼看人低’，还有什么。”
“……”系统看着眼前的【黑化值】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它这个宿主蔫坏，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可是这个黑化值是一开始就飚到50，现在更是升到了60，是一个听起来就很危险的数值。
“行。”沈清秋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右手按压着太阳穴，灵力从手指尖汇聚成流，稍微用力的揉着：“那你总要跟我说一下，那个‘阖家团圆’的结局吧？既然想让我走那条路，总要告诉我他有多美好？”
“苍穹山全员活着，主角与‘沈清秋’在经历挫折后成为众人羡慕的神仙伴侣。将原本的‘反派师尊’与‘黑化主角’ 的双恶互轧修成为救赎与共生，将原本的扁平化‘恶有恶报’填补为人设鲜明、人物关系错综复杂，黑化与救赎相纠缠、轻松与虐心相融合的颠覆性创新。”
“原本的世界观是弱肉强食、权力至上，存在暴力、反叛、欺压等诸多黑暗元素，而且每一个角色都对其他人充满了傲慢与偏见，形成近乎扭曲的‘武力至上’，强者恒强，凡尘皆蝼蚁状态。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弱者饱受欺凌、成长起来后除了颠覆曾经的强者统治，又会反过来压迫弱者，暴力传递永无止境，所有人根本等不到救赎。”
“哦。”沈清秋听着系统用慷慨激昂的语调‘怒斥’修真界的不好，除了静静的揉压太阳穴，轻轻的向里面传送灵力外，就是随意哼几声表示他在听。
“宿主，在这样一个崇尚丛林法则、权力倾轧与道德败坏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成为环境推手。晋级资源与上升通道被垄断、上位者将门下弟子与凡尘蝼蚁皆视为圈养的牛羊，道德只不过是装点行为的漂亮饰品。天道对统治下的肆意杀戮不管不问，黑暗与血腥笼罩世界，心魔加身之下，每个人最终的宿命都会导向走火入魔。”
“当权力被高高举起，上位者的侮辱与贬损，下位者的痛苦与挣扎，最后都会化为对暴力美学的追求，以‘血染一切’彰显强者姿态。世界就像是一块被污染了的黑色镜片，在被击碎的七零八落后，从各个角度吸收恶意，又反射恶意，将人性的贪婪进化为强权、恐惧异化为强硬、坠落后服从规则展现的淋漓尽致。”
“很好。”沈清秋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声音却依旧平淡，右手的灵力持续输入，左手摸出几颗极品灵石拿捏着把玩。额头有轻微汗水浮现，话语充满诱导：“那么，你说的‘成功案例’，又是怎么做的。”
“为了打破原有剧情里‘从压迫到复仇、从反抗到毁灭’的暗黑剧情，他从一开始就意思到主角的重要性，势必要当好主角的良师益友，亲自带主角外出任务，辅导主角的修炼与课业，给予主角历练的机会，并在主角再次归来之时，与主角化解矛盾。”
“……”沈清秋右手一顿，面容有些扭曲：“亲自……？”
“宿主，主角比你大弟子好用多了，在外能清扫一切，在内能处理一切，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了厨房，而且绝对中心不二、矢志不渝。”
“……”谢邀，但沈清秋对一个男妻子并无好感和设想，就不需要解释这个了：“其他方面呢？”
既然说修真界暗黑残忍，那他们做了什么进行改变呢？
“主角统治魔界，苍穹山依旧是正道带领人物，受万民敬仰。百姓非常喜欢‘沈清秋’与主角的故事，编写了许多歌曲话本流传。”
“……”就是说相当于什么也没变，只是解决了‘天魔既出，天下大乱’的预言。至于凡尘的立书歌颂，为什么不记录‘沈清秋’打了多少成绩，偏要记录感情这一类的风流韵事？
“还有吗。”
“其他的，等到了时间，才能说于宿主听。”
“哦。”沈清秋眯一下眼睛，右手猛然发力，已经形成天罗地网的灵力铺盖过去，将系统所在位置层层包围。额头的汗水快速凝聚成滴，嘴角亦是溢出几道血线。
左手的灵石快速化为粉末，随着沈清秋闷哼一声，一个略显虚幻的团子被他大力拽出：“既然你没什么能说的，就没必要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