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寄锦书 作品
66. 家书
得知皇城失守，齐观云像疯了般，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御书房，养心殿空无一人，凤仪宫血流成河，千秋殿、麟趾宫、披香殿......整个皇城一片死寂。
他不可置信的翻找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秋猎离京时二人的约定如在耳边，无限接近幸福又被陡然撕碎的幻灭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疲倦的在死人堆里翻找，浓厚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突然北珩大喜过望喊道：“爷，你看那里！”
齐观云猛地回头，就见红枫掩映的慈宁宫，叛军林立，长枪凛凛，将女子团团围住。
她一人一剑不知与叛军缠斗了多久，浑身上下一片血污，散发披甲狼狈不堪，却死死守着宫门，双目猩红，像一只野兽般，一刀刀斩下想要上前的叛军。
“是月伊人？”
“是月伊人！”
“她一个人守住了那么多叛军？”
“不，她唱了出空城计。”李太主目光灼灼，回忆着那出精妙的空城计。
叛军首领是江域的亲信江荣，最是骁勇，他提刀上前，分开众人，指着月伊人道：“姑娘好身手，让咱家来会会你。”
说罢，不等月伊人反应过来，他便劈刀砍了上去，月伊人早已力竭，不过几招便被江荣打倒在地。
江荣冷哼一声，吩咐道：“拿下！”
便径直走了进去。
然而他很快就怒气冲冲的冲了出了。
“江皇后不在慈宁宫？”
李太主点头：“慈宁宫里空无一人，江容耗费那么多时间，打下了座空的宫殿？”
他恼羞成怒，一把提起月伊人质问道：“皇后呢？”
月伊人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襟道：“谁告诉你，皇后在这？”
江荣大怒，月伊人却早有预料，她手里的火折子不知何时点燃，只听轰的一声，引线毒蛇般向着江荣脚下飞速流窜。
“火药？你个疯子！”
江荣大惊失色，一把扔下月伊人，仓皇逃窜。
就在此时，齐观云从天而降，一脚踹在了江荣胸口，将他打回了慈宁宫，他大臂一挥，宫门缓缓而关。
叛军悉数被围。
齐观云双眸猩红，宝剑出鞘，指着地上的江荣道：“江将军，让我来会会你！”
江荣看着所剩无几的引线，心中焦灼，刀法已然失了分寸，几个回合下来，便败下阵来。
齐观云却不依不饶，剑势凌厉，刀刀见血。
江荣看着所剩无几的引线，腿一软，跪地求饶他道：“小公爷，再打我们就都是死路一条了！”
齐观云却置若罔闻，他冷哼一声，手起刀落，将江荣打翻在地，而此时引线刚好燃尽。
江荣看着燃尽的引线，反而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他突然放声大笑：“齐观云，我死了你也别活？”
“哈哈哈哈，月伊人，你果然是个敌我不分的疯女人！”
“哈哈哈——”
齐观云收剑回鞘，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然而想象中的爆炸并未如期而至，周遭安静极了，江荣这才发现他所以为的火药，不过就是几条引线罢了。
齐嘉许也松了口气：“她一直这么疯？”
“那皇后娘娘究竟在哪？”
“就在在凤仪宫！”
“江域引以为傲的大将，不到一个时辰之内被她骗了两次。”李太主哑然失笑，眸子里尽是对月伊人的赞叹。
然而，母亲的话，却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虞归晚的话，皇后到底是被她救了，还是被她挟持，无人可知，更为甚者，她出现在了慈宁宫江太后的寝宫。
“那太后呢？”齐嘉许试探性的问。
李太主摇头：“皇后，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嫂说她是急火攻心，暴毙而亡。”
齐嘉许长长叹了口气：“而月伊人因救驾有功，先帝亲自给他们赐了婚？”
“你怎么知道？”先帝给齐观云月伊人赐婚的消息只有他们四人知道，齐观云回去后也再未提起，齐嘉许是怎么知道的？
李太主眸色骤然一冷，看向女儿道：“你那晚出城，见到了谁？”
齐嘉许一愣，这才意识到失言，眼见母亲对月伊人如此赞叹，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解释道：“梁锐说的，他还说她其实是江域安插在先帝和哥哥之间的人，想要挑唆君臣关系。”
梁锐是江域的人，李太主已然得知道。
“她也是江域的人？”李太主重复着齐嘉许的话，“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齐嘉许注意着母亲的脸色，眼见她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了起来，忙要请太医。
李太主却拦下她道：“可是梁锐为什么突然提起她，当时在场了只有你，陛下和——虞贵妃——虞贵妃就是她？”
齐嘉许没想到母亲能从自己一句失言中抽丝剥茧，瞬间猜到虞归晚的身份，吓得一口咬到了舌头，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磕磕绊绊许久才道：“她说她不是。”
“她说她不是。”李太主蹙眉，她果然没死，可是为什么又出现在了陛下身边，但是现在，这都不重要了，陛下不同于先帝，若是让悯之知道她还活着，还成了陛下贵妃，就真的离间君臣了。
思及此，她握住女儿道：“你给他回信，和以往一样，另外，”她瞥了眼齐嘉许袖中的箭，“告诉他行刺陛下贵妃与陛下的凶手怕是与冯家脱不了干系，让他小心提防王妃。”
“娘，您怎么知道？”齐嘉许把断箭往袖中退了退了，惊奇的看向母亲。
李太主却摇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把女儿赶了出去。
女儿那晚出城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一清二楚，西北大军是朝廷的利剑，除了陛下谁都不能用，所以她们必须告诉陛下，姻亲也好，血脉也罢，栎阳公主府永远直属陛下。
至于月伊人，或许你们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齐嘉许本想从母亲这里探听先帝遇刺之事，却不曾想被母亲问了个底儿掉，她懊悔万分，正在给齐观云写家书时一个人影在她脑海中浮现，既然他们都对当年之事讳莫如深，那便只有她了。
思及此，她召开东篱，吩咐了几句，东篱先是一愣，继而拱手一礼，退了下去。
齐嘉许目送东篱离开的方向，眸色幽深：昭阳姐姐我知道你一定在哪里活着，对吧？
齐嘉许的信与军粮同时抵达西北。
已经喝了一个月汤的西北大军，看到军粮，眼睛都亮了起来。
齐观云却眸色晦暗的转身回了大帐。
自从齐策送来了明悦，齐观云便甚少回府了，现如今，他已经在中军大帐中住了三个多月。
陆书行与秦行雁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爷，朝廷好歹如数拨了军粮，你这是愁啥呢，哥？”陆书行嬉皮笑脸的凑单了齐观云面前，结果却挨了齐观云狠狠一脚，才终于讪讪的坐了回去，一脸委屈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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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秦行雁。
秦行雁并未理会自己讨打的陆书行，而是看着齐观云拱手道：“王爷，朝廷还是只送来了半年的粮，先前借我们的粮商户也来催还了。”
她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西北大军戍守边疆，浴血奋战，凭什么连军粮还要看朝廷的脸色，这样的窝囊气她受够了！
“先还了。”齐观云揉捏着眉心，三月该送到的军粮五月才到，朝廷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短了西北军粮两月，而且此次也只送来了半年的粮，那这次的粮究竟是算到冬月，还是九月？而且他有预感，往后这样的事绝不会少。
他又想起了建昭九年，自己请命平叛时齐策的话：“悯之，你我兄弟，西北到底多少大军，所废军需粮饷几何，需要朝廷派人去查吗？”
他冷笑一声，果然我一旦妥协，你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大辰的百年基业，母亲的生死安危，倒成了你威胁的利刃了，好呀好呀！
“哥哥？”陆书行被齐观云愈发阴沉的脸色吓得不轻，他小心翼翼道：“可是往后的军粮怎么办？”
齐观云收回思绪，冷冷睇了陆书行一眼唇语道：“再借！”
陆书行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作声。
齐观云看向秦行雁道：“西北大军名册籍契之事整理的如何了？”
“已经按王爷的要求已经如实登记，上报兵部了。”
“上次大战死伤呢？”
“啊这也要报吗？”秦行雁小声道：“如果每次大战死伤都如实上报，朝廷折减了军需……怎么办？”
“不是还能再招兵吗？”陆书行朝秦行雁眨眨眼：“西北眼下正用兵，招兵又不需要上报朝廷，对吧，哥。”
他说着转头看向齐观云。
秦行雁为难道：“可是眼下西北所有青壮，无论男女，都已经登记在册了……”他声音越来越小。
“唉秦将军，这就是你不懂事了吧，这样的事怎么能麻烦王爷呢。”
陆书行说着就要身手去搭秦行雁的肩膀，迎头就撞上了秦行雁凌厉的目光，他讪讪的收回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此等小事，贫道可以为将军解忧，将军请。”
秦行雁当然知道陆书行的意思，征询的看向齐观云。
陆书行恨铁不成钢的啧了一声，拽着秦行雁的剑，强行把她往出拖。
二人还没走出大帐，就听咔嚓一声脆响从身后传来，陆书行不用回头，也知道齐观云面前的小几怕是已经在劫难逃，他本着救下一个是一个的原则，把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秦行雁拽了出去。
还没等秦行雁反应过来，就见怒火中烧的齐观云风一样飞了出来，他策马，消失在天际。
“没看见我哥都快把那封信揉碎了吗！”陆书行咬着牙瞪了秦行雁一眼，不知道她这种木头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秦行雁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讪讪的看着帐内被撕的粉碎的信笺，心下了然，这些年能让王爷如此大动肝火之事，只有那个早已仙逝的先王妃。
“月伊人弑父，乃是十恶不赦的死罪，已被问斩，尸身暴尸街头，早已无迹可寻，今誊抄刑部卷宗一份，供兄查阅！”
齐嘉许的信彻底熄灭了齐观云心中仅剩的一丝希望，西北的风沙与金戈铁马淬炼的坚毅被彻底撕碎，心仿佛被凌迟般，疼到闯不上气来，他策马奔腾在无边的荒漠，任由风沙吹打，浑身的血脉沸腾般尖啸着，他握紧手中的兵符，身体不受控制的发颤！
御书房，养心殿空无一人，凤仪宫血流成河，千秋殿、麟趾宫、披香殿......整个皇城一片死寂。
他不可置信的翻找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秋猎离京时二人的约定如在耳边，无限接近幸福又被陡然撕碎的幻灭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疲倦的在死人堆里翻找，浓厚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突然北珩大喜过望喊道：“爷，你看那里！”
齐观云猛地回头，就见红枫掩映的慈宁宫，叛军林立，长枪凛凛，将女子团团围住。
她一人一剑不知与叛军缠斗了多久，浑身上下一片血污，散发披甲狼狈不堪，却死死守着宫门，双目猩红，像一只野兽般，一刀刀斩下想要上前的叛军。
“是月伊人？”
“是月伊人！”
“她一个人守住了那么多叛军？”
“不，她唱了出空城计。”李太主目光灼灼，回忆着那出精妙的空城计。
叛军首领是江域的亲信江荣，最是骁勇，他提刀上前，分开众人，指着月伊人道：“姑娘好身手，让咱家来会会你。”
说罢，不等月伊人反应过来，他便劈刀砍了上去，月伊人早已力竭，不过几招便被江荣打倒在地。
江荣冷哼一声，吩咐道：“拿下！”
便径直走了进去。
然而他很快就怒气冲冲的冲了出了。
“江皇后不在慈宁宫？”
李太主点头：“慈宁宫里空无一人，江容耗费那么多时间，打下了座空的宫殿？”
他恼羞成怒，一把提起月伊人质问道：“皇后呢？”
月伊人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襟道：“谁告诉你，皇后在这？”
江荣大怒，月伊人却早有预料，她手里的火折子不知何时点燃，只听轰的一声，引线毒蛇般向着江荣脚下飞速流窜。
“火药？你个疯子！”
江荣大惊失色，一把扔下月伊人，仓皇逃窜。
就在此时，齐观云从天而降，一脚踹在了江荣胸口，将他打回了慈宁宫，他大臂一挥，宫门缓缓而关。
叛军悉数被围。
齐观云双眸猩红，宝剑出鞘，指着地上的江荣道：“江将军，让我来会会你！”
江荣看着所剩无几的引线，心中焦灼，刀法已然失了分寸，几个回合下来，便败下阵来。
齐观云却不依不饶，剑势凌厉，刀刀见血。
江荣看着所剩无几的引线，腿一软，跪地求饶他道：“小公爷，再打我们就都是死路一条了！”
齐观云却置若罔闻，他冷哼一声，手起刀落，将江荣打翻在地，而此时引线刚好燃尽。
江荣看着燃尽的引线，反而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他突然放声大笑：“齐观云，我死了你也别活？”
“哈哈哈哈，月伊人，你果然是个敌我不分的疯女人！”
“哈哈哈——”
齐观云收剑回鞘，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然而想象中的爆炸并未如期而至，周遭安静极了，江荣这才发现他所以为的火药，不过就是几条引线罢了。
齐嘉许也松了口气：“她一直这么疯？”
“那皇后娘娘究竟在哪？”
“就在在凤仪宫！”
“江域引以为傲的大将，不到一个时辰之内被她骗了两次。”李太主哑然失笑，眸子里尽是对月伊人的赞叹。
然而，母亲的话，却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虞归晚的话，皇后到底是被她救了，还是被她挟持，无人可知，更为甚者，她出现在了慈宁宫江太后的寝宫。
“那太后呢？”齐嘉许试探性的问。
李太主摇头：“皇后，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嫂说她是急火攻心，暴毙而亡。”
齐嘉许长长叹了口气：“而月伊人因救驾有功，先帝亲自给他们赐了婚？”
“你怎么知道？”先帝给齐观云月伊人赐婚的消息只有他们四人知道，齐观云回去后也再未提起，齐嘉许是怎么知道的？
李太主眸色骤然一冷，看向女儿道：“你那晚出城，见到了谁？”
齐嘉许一愣，这才意识到失言，眼见母亲对月伊人如此赞叹，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解释道：“梁锐说的，他还说她其实是江域安插在先帝和哥哥之间的人，想要挑唆君臣关系。”
梁锐是江域的人，李太主已然得知道。
“她也是江域的人？”李太主重复着齐嘉许的话，“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齐嘉许注意着母亲的脸色，眼见她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了起来，忙要请太医。
李太主却拦下她道：“可是梁锐为什么突然提起她，当时在场了只有你，陛下和——虞贵妃——虞贵妃就是她？”
齐嘉许没想到母亲能从自己一句失言中抽丝剥茧，瞬间猜到虞归晚的身份，吓得一口咬到了舌头，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磕磕绊绊许久才道：“她说她不是。”
“她说她不是。”李太主蹙眉，她果然没死，可是为什么又出现在了陛下身边，但是现在，这都不重要了，陛下不同于先帝，若是让悯之知道她还活着，还成了陛下贵妃，就真的离间君臣了。
思及此，她握住女儿道：“你给他回信，和以往一样，另外，”她瞥了眼齐嘉许袖中的箭，“告诉他行刺陛下贵妃与陛下的凶手怕是与冯家脱不了干系，让他小心提防王妃。”
“娘，您怎么知道？”齐嘉许把断箭往袖中退了退了，惊奇的看向母亲。
李太主却摇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把女儿赶了出去。
女儿那晚出城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一清二楚，西北大军是朝廷的利剑，除了陛下谁都不能用，所以她们必须告诉陛下，姻亲也好，血脉也罢，栎阳公主府永远直属陛下。
至于月伊人，或许你们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齐嘉许本想从母亲这里探听先帝遇刺之事，却不曾想被母亲问了个底儿掉，她懊悔万分，正在给齐观云写家书时一个人影在她脑海中浮现，既然他们都对当年之事讳莫如深，那便只有她了。
思及此，她召开东篱，吩咐了几句，东篱先是一愣，继而拱手一礼，退了下去。
齐嘉许目送东篱离开的方向，眸色幽深：昭阳姐姐我知道你一定在哪里活着，对吧？
齐嘉许的信与军粮同时抵达西北。
已经喝了一个月汤的西北大军，看到军粮，眼睛都亮了起来。
齐观云却眸色晦暗的转身回了大帐。
自从齐策送来了明悦，齐观云便甚少回府了，现如今，他已经在中军大帐中住了三个多月。
陆书行与秦行雁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爷，朝廷好歹如数拨了军粮，你这是愁啥呢，哥？”陆书行嬉皮笑脸的凑单了齐观云面前，结果却挨了齐观云狠狠一脚，才终于讪讪的坐了回去，一脸委屈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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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行雁并未理会自己讨打的陆书行，而是看着齐观云拱手道：“王爷，朝廷还是只送来了半年的粮，先前借我们的粮商户也来催还了。”
她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西北大军戍守边疆，浴血奋战，凭什么连军粮还要看朝廷的脸色，这样的窝囊气她受够了！
“先还了。”齐观云揉捏着眉心，三月该送到的军粮五月才到，朝廷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短了西北军粮两月，而且此次也只送来了半年的粮，那这次的粮究竟是算到冬月，还是九月？而且他有预感，往后这样的事绝不会少。
他又想起了建昭九年，自己请命平叛时齐策的话：“悯之，你我兄弟，西北到底多少大军，所废军需粮饷几何，需要朝廷派人去查吗？”
他冷笑一声，果然我一旦妥协，你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大辰的百年基业，母亲的生死安危，倒成了你威胁的利刃了，好呀好呀！
“哥哥？”陆书行被齐观云愈发阴沉的脸色吓得不轻，他小心翼翼道：“可是往后的军粮怎么办？”
齐观云收回思绪，冷冷睇了陆书行一眼唇语道：“再借！”
陆书行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作声。
齐观云看向秦行雁道：“西北大军名册籍契之事整理的如何了？”
“已经按王爷的要求已经如实登记，上报兵部了。”
“上次大战死伤呢？”
“啊这也要报吗？”秦行雁小声道：“如果每次大战死伤都如实上报，朝廷折减了军需……怎么办？”
“不是还能再招兵吗？”陆书行朝秦行雁眨眨眼：“西北眼下正用兵，招兵又不需要上报朝廷，对吧，哥。”
他说着转头看向齐观云。
秦行雁为难道：“可是眼下西北所有青壮，无论男女，都已经登记在册了……”他声音越来越小。
“唉秦将军，这就是你不懂事了吧，这样的事怎么能麻烦王爷呢。”
陆书行说着就要身手去搭秦行雁的肩膀，迎头就撞上了秦行雁凌厉的目光，他讪讪的收回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此等小事，贫道可以为将军解忧，将军请。”
秦行雁当然知道陆书行的意思，征询的看向齐观云。
陆书行恨铁不成钢的啧了一声，拽着秦行雁的剑，强行把她往出拖。
二人还没走出大帐，就听咔嚓一声脆响从身后传来，陆书行不用回头，也知道齐观云面前的小几怕是已经在劫难逃，他本着救下一个是一个的原则，把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秦行雁拽了出去。
还没等秦行雁反应过来，就见怒火中烧的齐观云风一样飞了出来，他策马，消失在天际。
“没看见我哥都快把那封信揉碎了吗！”陆书行咬着牙瞪了秦行雁一眼，不知道她这种木头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秦行雁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讪讪的看着帐内被撕的粉碎的信笺，心下了然，这些年能让王爷如此大动肝火之事，只有那个早已仙逝的先王妃。
“月伊人弑父，乃是十恶不赦的死罪，已被问斩，尸身暴尸街头，早已无迹可寻，今誊抄刑部卷宗一份，供兄查阅！”
齐嘉许的信彻底熄灭了齐观云心中仅剩的一丝希望，西北的风沙与金戈铁马淬炼的坚毅被彻底撕碎，心仿佛被凌迟般，疼到闯不上气来，他策马奔腾在无边的荒漠，任由风沙吹打，浑身的血脉沸腾般尖啸着，他握紧手中的兵符，身体不受控制的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