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字很难,内容也很晦涩,她看的艰难。
虽说她学了兵书也没什么用,可闲着也是闲着。
外间闻澹和傅砚辞正在说话。
“就这么让临淄王进来了?”闻澹愤恨道。
傅砚辞此时已经淡定了,面色平静:“这是圣上的意思。”
“真是愈发糊涂了……”
闻澹嘀咕了一句,又道:“虽说定国公此人跋扈,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坏在了明面上。况且都猖狂了这么多年,陛下也忍了,如今可是倒好,这头剿匪还没成功,咱们还没回去,如此仓促行事,也不怕——”
傅砚辞自鼻间哼了一声,“中军都在,赵将军也在这里,京中想必陛下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他这话似是说给闻澹听的,也似说给自己听。
闻澹冷笑一声:“谁把自己当回事?我家祖训不让上京,不让出仕。京中谁认识我是谁。
定国公与我本家有仇,他死了,我恨不能双手双脚一起鼓掌,外加买两挂鞭放了崩一崩。
问题是定国公这老匹夫老奸巨猾,这么多年,兵权在握,他南征北战之时,陛下还不知道在哪个娘们儿的帐子里吃奶呢……”
“希望临淄王能靠得住吧。”傅砚辞叹了口气,“你此去京中怎么耽搁这么多天?”
“火铳改良的图纸我必须拿到手,这东西威力大,是咱们的杀手锏,可要是落在旁人的手中,到时候吃亏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闻澹说着,将怀里的火铳图纸给拿了出来,递给了傅砚辞,“人我也控制住了,全家老小我都接到了秘密的地方,京中的人也寻不到……”
傅砚辞颔首:“不错,你想得很周到。”
“嘿嘿,我还运来了两门大炮。”
闻澹笑嘻嘻地在舆图上面标记,“多亏了你的损主意,虎踞岭的人不敢放水,雄峰岭的人也倾巢而出,狮子岭那穆老儿再是老谋深算,也只能出兵。
中军这几日在山门跟他们打得热闹,一旦山门破了,咱们也不必大军压到雄风岭,只需要将大炮推上来,对着山门轰就完了,直接送他们上天!”
傅砚辞静静地听着,微微皱眉:“什么叫我的损主意。”
“这主意不是你出的?”闻澹笑了笑,侧头扫过屏风后的人影,嘴角一勾,放大了嗓门儿:“对对对,这损主意都是我出的,我实在是太聪明了,行吧。”
“傅某敬军师一杯。”傅砚辞以茶代酒,灌了闻澹下去。
闻澹抬手去拦,两个人拉扯间,闻澹轻嘶了一声。
“你这手怎么了?”傅砚辞察觉,一把捏住闻澹的手。
这才发觉他手背上有个牙印子,核桃大小。
咬得很深,他回来这么多天,手背还是肿着的。
显然是女子所为。
傅砚辞戏谑地看向闻澹,闻澹支支吾吾,眼神躲闪,“甭提了,我进京一为了拿这几十个改良火铳以及图纸。二为了去锻造处提火炮,三为了去教训那跋扈的公主……”
前两个傅砚辞没异议,最后一个理由让他哭笑不得,“哪个跋扈的公主?”
“就是永平公主,不是她老找你麻烦纠缠于你嘛,本来想去让她丢个大脸……不过没遇上她。”“永平公主性子跋扈又身份特殊,如今陛下态度不明,你不要引火烧身。”
闻澹冷笑道:“我专治跋扈!等有机会的,看我不撺掇人上折子逼她去和亲!”
傅砚辞呵斥道:“胡说八道!”
你以为你是谁!
闻澹嘿嘿一笑,“这不是开个玩笑么,算那刁蛮公主运气好,我没碰上,不过回来走路也是倒霉,掉了队,不小心掉猎人捕熊的陷阱里了……遇到个小姑娘……”
傅砚辞难得露出了促狭的笑:“真难得。”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就不能走桃花运了?”
傅砚辞抬了下巴,“桃花运没看到,狗屎运倒是看到了。”
闻澹赶紧放下了袖子,遮盖了手背的牙印。
难得脸有些红,“说来也是巧,这我掉下去的时候,下面有人了,我整个人压在了人身上,手触摸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挨打也是活该……”
傅砚辞转头看向外面,闻澹不明所以,也跟着往外看。
“外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我是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的,以你闻澹被狗咬了都得跟狗对咬睚眦必报的性子,被人咬了还能替人家说话,这姑娘得长得相当美了……”
闻澹笑道:“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哭起来倒是挺让人心疼的,说话挺爽利的,不知道是京中哪家高门的小姐……”
傅砚辞静静地听着,没往下接话。
闻澹想到了自己命格的批字,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漂亮女人多得是,情情爱爱的,我还不信我孤独终老了,什么样的女人能拴住我的心,让我孤独终老一生不娶,我还不信邪了!”
“批命之说,有时候也不必全信。”傅砚辞开导闻澹。
“最怕的就是之前所有的批命都应验了。”
两个人相对沉默,一时谁也没往下说。
还是闻澹先转移了话题,“说说这临淄王吧,南宫煦三个儿子可真是人中龙凤,长子文采出众,二子文武双全,之前焦中反叛,只带了三千兵马打败窦世充,三子双手使千金锤,三个儿子都如此出众,临淄王其人深不可测。”
傅砚辞点头,“临淄二公子礼贤下士,麾下多谋士,威望更高。”
闻澹惊讶:“你们见过?”
傅砚辞摇头,“并没有,不过之前漠北一役,打临川撤退正巧有一路经过德阳,当时他正在那整军。给了咱们补给……”
闻澹笑道:“还挺深明大义的。”
两个人说着,再次沉默了下来,主要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临淄王都不是等闲之辈,不明白当今陛下是不是病了,脑袋发热将自己给烧糊涂了,能突然下旨,将临淄王给叫进京。
“奏报说临淄王坠马伤了腰,被抬上京的。”
闻澹叹了口气,“这个当口,突然被传召进京,肯定没有好事,若是我也是要韬光养晦夹起尾巴做人的……”
梅久听了两个人的话,不由得想到:这临淄王的伤,或许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