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火夜再眠 作品

第230章 夏夏!(二合一)

——

——“那分配邮件通知什么时候下来?”

——“算了算了回去等吧,在这儿耗着也没用……早知道当时选其他教授了。”

——“同学你跟哪个老师啊?”

——“我去?那马老师也这么狠?哎听说王哥那儿还有名额,嗐他是我们学校讲师我能不知道?啧,讲师咋了,明年就副教授了,走问问去……”

——“其他教授也有ass的呀,你看那个李老师和张老师,他们组上星期就开始筛人了,那时候可还开着会呢,哎呀咱这算正常进度,走走走。”

泉大的文学院教务办公室外站了不少人,都是这几天陆续被各导师组筛下来的学生。

有些人手里拿着登记表,有些则揣着手跟伙伴聊天。

走廊里人声嘈杂,各种“我都服了”“哎呦我去”接连不断冒出来,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死感。

花祈夏躲开人群,需要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才听得清楚盛修的声音。

“哥,你今天回来是吗,到家了吗?喂?听得见不哥。”

她一路小跑离开教学楼,楼外花圃里的月季争奇斗艳,耳边才慢慢清静下来。

电话那边传来助理轻声的报时,盛修低低应了一声,接着听筒这头的花祈夏道——

“嗯,今天早上六点就回来了,不过临时去京市接了个人,所以现在还到回家……你呢苞苞,那个g国老师的事有眉目了吗,对方怎么说的?”

说到这里花祈夏也很无奈,找了个石椅坐下。

“还没呢,我都来了两天了也没见到人,其他教授倒是大都还在学校,听教秘说朴老师已经带着团队去调研了,没具体通知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边沉默一瞬。

“嗐,没事,跟我合租的学姐之前不是托她朋友帮我打听过那位朴老师的资料吗,我学姐昨天说再帮我问问,看他团队

花祈夏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吃晚饭了,于是起身朝校门外走去。

“这几天还有些导师小组的组会要开,然后研讨会就全部结束了,我估计要等分配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哎对了,哥你知道吗。”

盛修:“嗯?什么?”

“我这两天去了教务办公室才知道,其他导师筛人也蛮狠的嘞,虽然各个老师的要求不一样,但我看大家都挺悲催的,个个脑袋上都飘乌云。”

“是吗。”

盛修捂着听筒朝身边的助理又说了句什么,接着嗓音清晰起来,他笑了声,“那你呢,脑袋上飘什么?”

“那当然是飘——”花祈夏单肩背着书包,故意拖长音,“逸的长发~”

她心态乐观,摇头晃脑地:“秀发去无踪,头屑更出众~小修爷,你值得拥有。”

“又贫。”

盛修轻笑中溢出纵容又无奈的意味,又说:“晚上吃什么?加双筷子吧。”

“嗯?”花祈夏在原地站定,“干啥,你要来啊?”

盛修电话那端传来翻资料的声音:“我倒是想去,可惜啊,你哥日理万机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他翻着合同,卖惨也卖得毫不走心。

接着盛修换了个语气,透出些卖关子的味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上午去京市接人么,那人你也认识——人家迫不及待想见你,我估计你也挺想tA的,就托人送tA飞泉市了,估计一会儿就到。”

花祈夏“嗯?”了声,好奇:“谁??”

盛修:“自已猜,你想见谁就是谁咯。”

“我啊?我最想见……”花祈夏做出冥思苦想的语气,想了一会儿,小心吧啦地开口:“财,财神爷?”

“……”

对面安静一瞬,挂电话的“嘟”声中依稀夹杂了一声无奈的叹气。

花祈夏闷笑两声,看着挂断的页面嘀咕了句“不懂幽默”。

又抬手在聊天框里给盛修甩了张抡大锤的表情包。

嗡嗡。

【盛修:[捂头倒地].jg】

“哈哈……”

花祈夏乐出声,收起手机朝校门外走去,甫一抬头,就看见校门口一左一右门神似的扎着两根“电线杆子”。

一蹲一站,互不搭理,仿佛隔开了楚河汉界。

“……”

她嘴角刚刚扬起来的弧度,在看清楚门口的两条大尾巴狼后,“咔吧”凝固在脸上。

“祈夏。”

谢共秋最先看见出校门的女孩。

他率先抬脚朝花祈夏走来,燕度紧随其后,拍拍膝盖站起来,对被抢先这件事有点儿不爽,他迈出的步子更大——

“苞苞。”

花祈夏站在原地,看着两张让她无比头疼的俊脸……

尽管不确定她哥知道她想见、还亲自去接的人是谁。

但,肯定不会是眼前这两位。

——除非盛修开会开疯了。

“饿了不?”

燕度双手按在膝盖上,俯身瞅瞅花祈夏的脸,嗓音温沉地:“我在西街火锅店定了位置,想不想吃火锅?”

花祈夏:“我——”

“祈夏。”

谢共秋一身正装打扮,口袋巾旁别着一支灰壳钢笔,笔帽上印有泉大的校徽,一看就是参加会议的学者纪念品。

他掏出泉大给长期学院顾问发放的餐卡:“要吃食堂吗。”

——规划严整的人会给所有正常或突发的行程安排一个恰当的借口。

燕度没有,并不屑于对方的冠冕堂皇。

他想来就来,啥也没带,只有大切后座里一条脾气贼大的黄狗,吃饱喝足了,现在恐怕正在用他那六位数的真皮座椅磨爪。

花祈夏现在最不能直视的,就是谢共秋这张斯文禁欲的脸。

一和他清冷淡然的眸子对视,她就不可控制地回想起那个色气汹涌,用齿尖摩擦她皮肤的“混蛋”——

两种截然相反的形象渐渐在同一张脸上融合、交叠,定格成他现在这种矜贵平静的样子。

花祈夏只看一眼,后背那片伤疤处的皮肤就生理性地激起一片麻栗。

她艰涩地张了张嘴:“你——”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祈夏。”

“苞苞。”

花祈夏:“……啧!”能不能让她完整地说完一句话?

滴滴——

就在气氛即将陷入僵持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车笛声。

鸣笛的人似乎很注意校门口那“不得喧哗”的提示,车辆减速慢行,对方将音量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却足够引起门口人的注意。

花祈夏循声抬头,一辆低调的奥迪徐徐停在了路对面。

“夏——夏!!!”

惊天动地一声吼。

路人纷纷回头注目。

“……?!!”

奥迪后排的车窗飞速降下,花祈夏睁大眼猛地“呀!”一嗓子。

吓得谢共秋和燕度都看向她。

“胜南学姐?!”

看清了车里的人,花祈夏瞬间尖叫起来:“啊啊啊是胜南学姐!!!”

从没收获过如此外放情绪的谢共秋张了张嘴,接着就因为挡路被之前还惶恐与他身体接触的女孩一把推开。

“学姐!”

“哈。”

谢共秋身边传来幸灾乐祸的一声。

谢大法医冷冷抬眼,吊儿郎当的男人抱着手臂,瞧着花祈夏奔跑的背影,挑衅地睨了些谢共秋一眼,“没见过吧。”

燕度哼笑着眯起眼睛,语带沧桑:“啤酒节上喊得比这更响,啧啧,那嗓门儿。”

男人美滋儿地回味着,摇头啧声,“跟吃了二斤胖大海似的。”

谢共秋喉结推出一声冷呵,视若无睹,抬脚朝路对面走去。

“啊啊啊啊啊夏夏!!”

“学姐!”

车里的人探出脑袋,接着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熟悉的爆炸卷发在风中晃啊晃,“消失”多日的黎胜南扒着车窗,冲花祈夏用力挥手:“对啊对啊,就是我呀夏夏。”

“学姐啊啊啊!”

花祈夏立刻把周围的两个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激动又难以置信地跑过马路,车上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打开门——

“夏夏夏夏!”

太久没见面的女孩“噗嗤”抱在一起,嚎得像两只车喇叭。

“你怎么会过来?!”

花祈夏揉着她海胆似的卷毛,手感还是那么好,“你坐飞机来的吗?是坐飞机吧?我哥说你飞过来的,你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夏夏你问题太多啦。”

黎胜南开心得脸颊红红,她已经好久都没看见人类了,现在一出来就看见了花祈夏,“你得一个一个问,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哦,我好想你!”

咔哒。

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了。

闻人清和扣上西装扣走下车,与过马路的燕度和谢共秋对了个眼神,微微颔首以示打招呼。

“闻人先生?”

花祈夏被黎胜南搂着,从她的卷发里露出两只眼睛,她眼尾弯弯笑出声:“原来我哥说的‘托人’,就是闻人先生你啊。”

闻人清和低笑地:“嗯,恰巧来这边出差。”

“怎么是你?”燕度走过来,瞧了一眼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姐妹俩,双手揣进口袋里看向闻人清和。

“出差。”

闻人清和看着仿佛有好多话要说的花祈夏和黎胜南,此时谢共秋也走了过来,闻人清和再开口时特意压低了两分声音:“毕竟d国的事还没彻底了结,这段时间还是小心些得好。”

燕度可没那么天真,他锐利的眼睛环顾四周,似笑非笑地——

“没记错的话,黎胜南现在是受官方保护吧。”

他漆黑的瞳孔在望向花祈夏时滚涌缱绻,接着眼角慢悠悠地定在闻人清和脸上,“好奇”地扬起眼梢:“哥们儿,您这‘小心’,小心谁呢?”

听见燕度话里的机锋,闻人总裁随和包容地笑了声:“职责所在。”

燕度手按上腰际,慢悠悠别过脸去看进出校门口的学生。

“夏夏,我饿了。”

黎胜南松开花祈夏,低头摸了摸肚子,接着眼睛灯泡似的“叮”地亮起——

“我们去吃饭吧,我现在拿了好多好多补贴,还有你哥哥公司那档节目的片酬,可以请你吃大餐!”

花祈夏看着她在野外风吹雨打晒深了不少的脸:“学姐你好厉害噢。”

“我也觉得我好厉害噢。”

旁边的燕度适时插嘴:“去吃火锅怎么样,我定了房间。”他环顾两位男士,神情随性,表示不介意顺便请他们两个一起。

听见“火锅”两个字,黎胜南眼睛更亮了,小声而连续地:“夏夏,我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吃火锅了。”

感受到对方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忽然收紧,花祈夏笑了出来。

其他人也都没有表示异议,于是“偶然”凑到一起的五个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向西街的火锅店走去。

……

两只热气腾腾的九宫格麻辣锅嵌在长桌上,包厢里的冷气与蒸汽缠绕上升,激得人毛孔舒张,食欲大开。

“学姐,尝尝这个。”

花祈夏夹了一筷子毛肚放到黎胜南的碟子里,“多吃点儿,你看你都——”

花祈夏看着黎胜南咬着肥牛卷抬起来的脸,“瘦了”两字忽然被堵在舌尖——

黎胜南晒黑了许多。

她脸上的棕色雀斑藏在两片浅淡的“高原红”里,卷发的发尾也毛躁了些,炸起来更像一朵蒲公英。

但是她的脸并没有比以前寡瘦,正相反,似乎还饱满了些。

尽管不知道军事基地的伙食如何,但不难看出,黎胜南适应良好,那些野外的风吹和日晒将她的眼睛洗得更亮,好似这个呆萌迟钝的女生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变化来。

花祈夏心中动容,她仿佛还嗅得到她身上积淀的火药的气息,钻进鼻腔里,又顺着气管流入心房,她似乎看见对方捂着耳朵在枪林弹雨里记录数据的模样。

“唔?”黎胜南眼睛圆圆,”见花祈夏没话说,又继续低头吃肉。

对面的三个男人没有立即打扰她们,而是聊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外围生意,只不过目光还是频频落向餐桌的对面,有些隐晦,有些显明。

“夏夏。”

黎胜南吃了六分饱,终于缓了口气有力气和花祈夏聊天了。

她眨眨眼,盯着花祈夏的侧脸,首先评价道:“你好像瘦了哦——是有人欺负你吗?”

叮当。

桌子对面有勺子滑到地上,燕度轻咳一声低头去捡,旁边的谢共秋拿起水壶,静静地给杯子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