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月月 作品

第 118 章(全文完)

第 118 章 第 118 章


桑晚头上的凤冠分量并不轻,这会子功夫脖颈便觉困乏,不敢大幅度转头,只轻轻侧脸,看着帝王。


按嬷嬷前几日所讲,凤辇从皇宫正门入,行至太和殿,届时陛下会在那里相迎。


是以,当萧衍之出现在林府门前时,着实惊到了她。


珠月反而没有桑晚那般惊讶,陛下盛宠,亲自相迎又能如何?满心替自家主子欢喜着。


萧衍之并不急着牵桑晚上凤辇,伸长了手退后一步,站的稍远些,上下打量着她,勾起的唇角打从晨起就没放下来过。“吾妻,甚美。”


桑晚抬起扇面,又往眼下遮了遮,轻声嗔怪:“陛下,好多人看着呢。”


擦了胭脂的缘故,面儿上有种浑然天成的娇羞感,但华贵衣着加身,又不失风雅大气。


萧衍之含笑,不再逗弄他的小姑娘,牵着手一步步将桑晚引向凤辇,亲自扶着人踩上脚蹬。


原本侍奉桑晚上辇的苏若,识趣儿地往一侧退了退,没忍住眼中闪泪,低头掩饰。


她是帝王乳母,也算看着萧衍之苦尽甘来,如今大仇得报,心爱的女子又得以封后,往后的日子,总该安稳了。


帝王的龙撵行在最前头,凤辇紧随其后,但只摆了皇后仪仗。


宫女手捧嫁妆,跟在仪仗后头,更有太监两人一抬,队伍衔长。


萧衍之坐在交椅上,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把披风穿上。”


桑晚本不想穿,然而帷幔一收,寒冷的穿堂风一过,露在外面的脖颈像是进了冰窖,便乖乖的将狐裘取下披在身上。


眼带幽怨的瞧着萧衍之,对方浓黑的乌发用羽冠束起,眉目如画。


“还站着做什么,若是午时之前学不完,午食便推迟一刻。”


就是有些刻板。亭外风雪不断,偶有少许飘落到庭中。


濡湿了青石砖面。


萧衍之取出架子上的墨色大氅披在身上,交代完课业便冒着风雪离去了。


清荷见萧大人已走,从亭外走了进来。


“殿下,这里风大,可要回屋?”


桑晚抱紧了怀中温热的手炉,玉手撑着脸颊失去兴致,“回去也无甚意思,还不如在此看看风雪。”


站在一旁伺候的银杏见公主眉间微蹙,上前一步道:“听闻听雨楼新来了一个厨子,做的吃食别具一格,公主可要去尝尝?”


桑晚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若有所思的说道,“都到用午食的时辰了。”


“清荷,准备马车,咱们去外面换换口味。”


“是。”皇后与长公主要去太华寺一事,关系重大。


虽名义上说的一切从简,但筹备起来了也用了好些时候。


桑晚坐在马车里,倚靠着软枕,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身前的乌发。


微风拂过车帘,隐约窥见外面的景色。


一抹青绿色的身影落入她眼中。


修长的手指紧握住缰绳,微侧的俊脸五官挺立。


似是察觉到有人看他,目光向身后一转,便看见坐在马车里的桑晚。


目光炙热,丝毫不知道收敛。


黑眸微沉,跟身旁的侍卫交代完事情,便脱手离去。


一眨眼功夫,桑晚便再寻不到对方身影,颇有些遗憾的放下车帘。


慢悠悠的从小几上倒了杯茶水,端至唇边时。


车身突然一个踉跄,手杯盏中的清茶全数倒在衣襟上。


“公主您没事吧,有没有烫着您?”清荷连忙上前查看,拿着锦帕擦拭。


桑晚摇摇头,烫到是不烫,那茶水本就是温的。


只是胸前的衣襟全被浸湿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倒是有些不舒服。


见公主无事,清荷这才打开车门问责,“怎么驾车的!怎么在这平坦路上出这种事?”


马夫也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连声讨饶道:“清荷姑娘恕罪,小人也没料到,这好好的马车竟然在此出了问题。”


清荷狐疑的下车看了眼车后轮,这马车后轮竟出现松动,现如今只怕是上不了路,需要休整一番才是。


桑晚撩开车帘,“清荷,怎么了?”


清荷上前将情况一一说明。


马车出问题了?


前方见身后出现掉队,自然是要过来察看一番。


马车坏了,坐不了人,桑晚被清荷扶着车上下来。


只是身前被浸湿的衣衫还未来得及更换,被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发生了何事?”萧衍之骑马赶来问道。


马夫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明,最后面露难色的说道:“这车轮若是要更换,只怕要些时候。”


她知道大部队的前进速度肯定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而放慢,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先生,别丢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桑晚走到他面前。


桑晚笼着绛红色斗篷,本该严严实实的将她遮住。


但不知是不是下车时行动匆忙了些,斗篷的细带有些松散。


萧衍之垂眸一看,便能看见女子内里的绰约风姿,后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移。


桑晚莹白的小脸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瞧瞧靠近萧衍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先生若不与我同行,那玉佩我便再不还给先生了。”


男子漆眸微沉,“公主先前可不是这样与臣说的。”


想起先前承诺的事情,桑晚先是有些愧疚在心,但是随后又想到这玉佩在她手中,且提出的要求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小小要求就当是他还她这几天保管玉佩的功劳,这还是他赚了才是。


思及此,又挺直了身姿与他对视,“当日,学生只说了还给先生的条件,又没有算上保管玉佩的功劳。”


如此强词夺理,扭曲事实,偏对方还说的一脸坦荡。


萧衍之出身世家,才学自不用多说,三元及第,入官不过三载便已位至三品,想也知不是泛泛之辈。


院中帷幔撤去后虽然有些寒冷,但瞧着雪中景致倒也赏心悦目。


庭中有几株红梅开得正好,枝头覆盖着细碎的白雪,颤巍巍的花萼中间含着一抹雪色,似是有些重量,压得花枝都弯曲了起来。


桑晚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拿着狼毫笔,在白玉纸上涂涂画画,还时不时的朝萧衍之看上一看。


对着萧衍之所讲的东西,一字也未曾入耳。


兴致高昂的画完最后一笔时,面前的白玉纸突然被人抽走。


桑晚下意识的想要抢回来,便抓住了白玉纸的另一头。


甫一用力,萧衍之黑沉的眼眸便瞧过来,不怒自威,“松手。”


桑晚的纤纤玉指因为用劲,而渗透出了绯色,印在白玉纸上也更为明显。 桑晚躺在柔软的拔步床上,上好的睡意终究还是被打散。


白嫩的手臂放置在玉枕旁,桑晚沉沉望着手腕内侧的一抹朱砂痣。


倏地上手狠狠揉搓了一番,两相拉扯的痛感传来,皓腕上除了红了一片,再无任何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缠月绕还会留在她身上?


“陛下,臣妾、臣妾有点怕……”桑晚呼吸一滞,抬手往眼前的红绸上碰去。


手还未碰到红绸,就被帝王按住腕子禁锢住,另一手已经将桑晚眼前的遮挡物尽数褪去。


光影昏暗中,他们赤诚相拥,那双染了泪的眼楚楚动人,连同眼尾一片湿红。


还不待反应,便觉……


桑晚不自觉地仰头张嘴,哭腔盎然,帝王俯身,已吞没了那声响。


眼前只有不断放大的帝王面孔,和源源不断传来的耐人快意,夹杂着姑娘初偿人事的羞涩。


帷幔在动,男人的脸庞在动,她的手不知已将帝王脊背抓出了多少红印,心底竟还有功夫笑着想,这样似乎也能盖住姚淑兰在萧衍之后背留下的鞭痕。


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充满爱意的标记?


看到泪水滚入发间,萧衍之心底燥热更盛,这样的桑晚,明媚动人,眼神迷离,却又不掺杂任何杂念,清澈地看着自己。


萧衍之喘着粗气,抱着她翻身坐起,只是仍为分离,募地换来她一声惊叹,随后趴在帝王肩头小泣。


更是气不过,见他不再动作,遂在萧衍之肩头发力咬着,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


萧衍之并不拦着,只轻声在她耳边,字字坚肯:“用力些,朕才好让皇后娘娘,也身体力行地体会一下……”


凤仪宫一夜旖旎,热水叫了三次、四次……


宫人不敢歇息,更不敢靠近内殿,又怕远些听不见主子传唤,虽纠结着,脸上的笑就没放下来过,打心底高兴。


灯芯跳动,光影忽闪,桑晚恍惚间,好似觉得眼前十分虚无。


萧衍之的脸和五年前那张倔强又沉稳的脸交替重合,那个在冷宫旁艰难度日的小姑娘,也的确被他仔仔细细的,重新教养了一遍。


冰层化开,柳树抽芽,春日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江山如此,他们——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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