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透过薄纱,焱渊看到姜苡柔在榻上拭泪。

“夫人别哭”语嫣用热帕子敷她红肿的眼,“大人会明白您的心。”

姜苡柔啜泣道:“我梦见大人…”她声音发抖,“他说"柔儿,你有负于我"呜呜呜”

屏风后,帝王拳头捏得咯咯响。

她还在想那野男人!

有什么值得想的?

又听见她哽咽喃喃:“可我当时当时看见箭飞向陛下,”纤指按在心口,“我吓得这里像要裂开嘤嘤嘤”

??

焱渊呼吸一滞。

她什么意思?

这句话比万千情诗都动人,小白兔她在乎朕的安危,‘在乎’不就是爱吗?

焱渊胸膛发热,苍天保佑,朕没有单相思。

内殿,主仆俩继续聊着。

语嫣用玉篦给姜苡柔梳头发,“夫人,那您到底喜欢的是谁?”

焱渊呼吸一紧,这丫鬟,问得好,朕也想知道。

姜苡柔对着掌心两片龙纹碎玉垂泪。

“问世间情为何物”她声音轻得像叹息,“直叫人生死相许”

阳光透过她单薄的中衣,勾勒出伶仃肩线。

这首诗,这句话…

焱渊再也按捺不住,大步转入内室。

姜苡柔故作慌乱藏起手中物件,却让半块龙纹玉佩从指缝滑落。

“姜苡柔!”焱渊旋风般冲到榻前攥住她手腕,“这句诗什么意思?”

她惊慌抬起的眼眶红红的,噙着晶莹的泪,嘴唇嗫嚅着:“什么…诗?臣妇听不懂陛下的话。”

“还装?”焱渊几乎是吼出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你还说不喜欢朕?”

他抓起那块碎了的龙纹玉佩。

姜苡柔挣扎起来:“陛下莫忘臣妻身份!”

“朕只想听你亲口说出自己的心意!”

一双秋水明眸溢满了晶莹泪珠,顺着光洁白皙的脸庞滑下,轻泣中几分忧愁,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姜苡柔突然撕心裂肺的哭,咆哮哭喊道:“陛下不要再说再问了!您就算问多少遍,臣妇只能如此回答无数遍…臣妇是大人的女人,是臣妻!嘤嘤嘤…”

焱渊感受着两只手掌下柔弱肩膀的发抖,她是真得崩溃了,从墨府那夜开始,她一直柔声细语,从未如此大声喊叫过。

朕看她如此难受,如同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攥住了朕的心脏。

这难道不是爱吗?这就是爱!

焱渊声音得哑不成调,“身份不重要…朕问得是——你是否也喜欢朕?”

他甚至没敢用爱这个词,只要她是喜欢他,从喜欢到爱可以培养。

“不喜欢!臣妇不喜欢陛下!”

“你骗人!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遍。”他捏住她肩膀,因为情绪激动,用力了些。

姜苡柔蹙眉,虚弱道:“疼,好疼”

焱渊慌乱松开她,“朕弄疼你了?很疼吗?”

他情不自禁凑近去吹伤口,可隔着衣料又有何用?

“你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朕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姜苡柔。”

“朕就是要你!"焱渊将她按回枕上,却小心避开了伤口,“谁能阻拦?”

“前朝殷鉴不远,陛下”姜苡柔泪如雨下,指尖却悄悄勾住他腰间玉带,“臣妇宁可远远看着陛下安康”

她要用牺牲自我来成全帝王的英明。

从前焱渊以为姜苡柔爱得是墨凌川,她顾及自己被人议论是红杏出墙的荡妇,才会拒绝他,要和他一刀两断。

可现在听她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原来她也爱朕,她一直压抑自己的感情,是怕朕被世人骂昏君?

焱渊一颗凉薄的冷血心肠被揪起,眼眶一热,喊出一句话,

“谁要和你天上人间,谁同你恨海情天?”

他猛地封住那颤抖的樱唇,尝到满口咸涩的泪…是爱的滋味。

他今日特意熏了雪中春信香。

香气中有凉,有甜,有花气,有苦意,有清冽,有暖意。

就像是雪中梅花开放时,捎来了一封春信。

“爱怎么会不重要?”焱渊掌心贴在她心口,“你这里明明装着朕。”

姜苡柔感受着帝王起伏的胸膛,这代表他被她感动的情绪。

她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弯起嘴角,声音却哀切至极:“陛下是明君臣妇无足轻重”

“不,你很重要。不见面的日子,你是朕最深的想念。”焱渊珍重地吻她眉心。

“看这是什么。”

“和离…书?”姜苡柔泪眼蒙蒙,却很容易看清纸上的内容。

焱渊揉她耳垂,“你现在是自由身了…高兴吗?”

姜苡柔唇角微微扬起,抬眸间春光肆意,仿佛获得了天下最大的惊喜。

“高兴”

然而,这个喜悦的神情却转瞬化作哀伤。

“怎么了?”焱渊捏她下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