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分手

警灯闪烁不息,重新回到女孩儿的视野中。


江迟迟被人搀扶着起身。


她面前的野兽似乎看见了什么,忌惮地停住脚步,但仍警惕地守在猎物前,不肯放弃唾手可得的“大新闻”。


江迟迟站稳身子,终于看清扶起她的那双手。


那双小臂结实有力,肌肉均匀,青筋盘结,所向披靡。


江迟迟听见她身后清冷严厉的声音。


“这里是警局,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是许处长。


她审讯过无数穷凶恶极的犯人,那些记者被她狼似的眼神一扫,顿时缩着头,个个跟窝瓜似的,不肯出声。


但贪婪的眼睛全黏在江迟迟身上,不肯离开,只等着江迟迟走远些,再一拥而上。


许处长皱紧眉头,大臂一挥,罩住女孩儿的肩。


“走,跟我进警局。”


江迟迟:“我的手机...”


女人顿了顿,毫不犹豫地返身,踩着靴子走下台阶。


那群记者乖乖给她让出一条路。


她在阴影的角落里捡起那部支离破碎的手机,递给江迟迟。


“我们走。”


...


江迟迟坐在警局的长凳上,接过女人递来的水。


“谢谢您,许处...”


江迟迟差点以为自己会被那群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她更没想到,愿意为她伸出援手的,是看上去一丝不苟、严肃古板的许处长。


女人穿着利落的警服,短发利落,是江迟迟在路上望一眼都不敢轻易搭讪的那种类型。


“没关系,你先在警局里待会儿,等那群人走。”


女人说话的语气带着习惯性的审问。


“你晚上住哪儿,房间定了吗。”


江迟迟脸色煞白,“还没...”


她尝试开机,手机却完全没了反应。


被踩坏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身上没有现金、也没带身份证,手机还坏了...


去银行都取不出来钱。


没钱,就没办法住旅店。


要是之前,她还能投奔钟楚昭,可看现在的情况,他估计也被官方控制起来了。


女孩儿头疼地靠在长椅冰冷的后背上。


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许处长站在女孩儿面前,从她的表情和沉默读懂一切。


“如果你今晚没地方可去...”


出乎江迟迟的意料,她开口,“可以呆在这里,警局很安全,外面那些记者不敢进来。”


这里的确是她最好的避风港。


江迟迟勉强挤出感激的笑,“麻烦您了,许处长。”


女人不客气地朝她点头,“我等会儿给你拿个毯子,困了就躺着睡吧。”


她转身欲走,又被女孩儿轻轻叫住,“那个...许处长...”


女孩儿脸颊羞得微红,“能不能...麻烦您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女人挑眉,“我手机里敏感资料很多,不能外借。”


“啊,那抱歉...”


“手机号多少,我帮你打,开免提说。”


女人利落地掏出手机,截断她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江迟迟只记得四个手机号。


她的、父母的、时相儒的。


女孩儿默默报出一串数字。


许处瞥一眼手机号归属地,显示“清京”。


不是钟楚昭。


她放心拨了过去,点开免提。


“嘟、嘟、嘟...”


接通了。


江迟迟还没来得及高兴两秒,对面立刻挂断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许处略显遗憾地收回手机,安慰她,“好了,别多想,先休息,其他事儿明天再说。”


江迟迟面色尽失,勉强撑起礼貌的笑,“嗯。”


她盖着许处长拿给她的小毯子,靠在硬邦邦的椅子里,闭上眼睛。


时相儒没接电话。


为什么?


她脑海很乱,那些记者的声音像一记记重锤,将她的脑袋搅得乱糟糟。


封笔、精神疾病、精神操纵...


这些陌生而可怕的词不断跳进她的脑中,像街上滚动播放的扰人广告,撕扯着她摇摇欲坠的心弦。


她心乱如麻。


舅舅发生什么事了,她父母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时相儒呢?围在门口的那群人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心头,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一切,都要等明天拿到手机才能知晓。


江迟迟尝试深呼吸,努力将这些纷杂的思绪排出脑后。


她放空大脑,靠在椅子上。


半夜值班的警察“哒哒哒”地打字、整理档案,小声交流案情发展。窗外人声有些吵,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不知道那群记者散了没。


她强迫自己思考一些无伤大雅的琐事。


今天被带走得过于突然,不知道塔上情况怎么样。


时相儒的小说更新到哪儿了?噢,木珺好像是死了。


没事,她看过时相儒的存稿,她是假死。


还得跟陈文晋联系设备的事,她一直想给灯塔安一个全自动一键报警装置,软件方面她可以搞定,硬件还得联系陈文晋的公司。


...


她靠在长椅上,沉沉睡去。


椅子又硬又凉,江迟迟以为自己会不断惊醒。


但白天累极了,她竟然真的在警局的椅子上一觉睡到天亮。


上班时间,走廊人流拥挤,她洗了把脸,把毯子还给前台接待的警员。


警员收下毯子,悄悄给她指,“从后门走吧,左转拐个弯你就能看见那个小门了。”


江迟迟感激地笑,“好,谢谢您。”


警员:“没事儿,是昨天许处特意嘱咐过的。”


江迟迟心中一暖。


今天是个艳阳天,她从后门走出警局,找了个最近的营业厅补卡买手机。


重新开机,界面干干净净,一条电话短信都没有。


原来的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都被留在了那部被踩碎的手机里。


那部手机里还有很多她父母的照片、时相儒的合影...有点舍不得。


她找了个修手机的小店,看看能不能把里面的东西恢复导出。


店员低头摆弄,江迟迟坐在一旁的高脚椅上,垂着头给姜书嬿回电话。


昨天通话到一半被迫挂断,她肯定担心死了。


果不其然,电话刚接通,姜书嬿就迫不及待地连珠炮。


“迟迟,迟迟你还好吧,别担心,我在南港码头,马上就来清洲岛找你!”


哎?!


“你怎么...”


江迟迟杏眼瞪圆,出了什么事儿,让姜书嬿亲自动身来南港找她?


来不及问,江迟迟连忙道,“书嬿,我不在岛上,我就在南港!”


“什么?!...卧槽,我赶紧下船!!”


风声呼啸着灌进耳朵,姜书嬿总算赶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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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之前跑了下去。


“你现在在哪儿,给我个位置我来找你。”


江迟迟报了个地名。


闺蜜的声音急切而真挚,“我马上到,迟迟你记住,别看微博、别看新闻、也别跟任何人搭话,一切等我到了再说,好吗?”


“...发生什么事,很严重吗?”


姜书嬿一字一句,“很、严、重。”


“是...是我舅舅的事儿吗?”


“舅舅?你舅舅是谁?”


看来不是。


姜书嬿雷厉风行,不到十分钟就出现在江迟迟眼前,她神色有些憔悴,连妆都没化,坐今天最早的一班航班从清京飞过来。


她把江迟迟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紧紧握着女孩儿的双手。


“迟迟,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江迟迟被她话里紧张的氛围感染,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


“时相儒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家庭情况?”


“...说过吧。”


如果算上那次的睡前故事。


“你知道他爸是个杀人犯,他妈是个精神病吗?”


江迟迟纠正,“那不是他亲生父亲,是他养父。”


至于他的母亲...她记得时相儒给她的描述是“性格孤僻、埋头画画的怪人”。


“有人起底了时相儒的家庭,二十年前,他母亲患有双相障碍,在一次情绪激动的时候试图攻击她的丈夫,最后被那个男人以‘自卫’为名杀害。”


“可...可这跟时相儒、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书嬿盯着江迟迟的眼睛,眼神里有些许同情。


“时相儒有没有告诉你,他有偏执型人格障碍?”


...


“什么...?”


江迟迟脑袋一片空白,像是被戳穿了一个洞,理智和思绪统统飘走。


她从没听说过这个词,这个听起来危险无比的病,为什么会和时相儒扯上关系?


“这个病就是说,从小在不被信任、常被拒绝的家庭环境之中长大的人,有几率患上偏执型人格障碍,具体的表现有容易猜疑、固执、好妒、诡辩、记仇等等...”


姜书嬿咬着后槽牙,艰难开口。


“是不是...和时相儒很像?”


他在被长辈辱骂和厌恶的家庭里长大、猜疑江迟迟和宋坤的关系、妒忌每一个接近江迟迟的异性、分手三年都忘不了前女友...


更别说他嘴毒、傲娇,骂过的网友都能组建一个新的国家。


“可是...可是...”


思维像是被锚定了,她明明有很多可以反驳的地方,比如...


“他...他没有猜疑过我,这都是之前的事,他现在很相信我。”


江迟迟慌不择路地开口。


“时相儒他也不记仇。你看,他知道我骗过他,上次签售会的事他并没有怪我,他、他不可能是偏执...”


“迟迟...迟迟!你听我说。”


姜书嬿厉声打断她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女孩儿的手,像拉着台风中撑破的帆。


“时相儒把那两条评论删掉了。”


脑袋“嗡”的一声,江迟迟只听见自己摇摇欲坠的声音。


“什么评论?”


姜书嬿:“那条说你是他的灵感缪斯,和承认自己有女朋友的评论。”


姜书嬿:“他把那两条评论删了。”


姜书嬿:“现在网上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事儿,大家都说,虚见意要跟女朋友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