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梦想

和他的最后一次,是在软软的沙发上。


元梨纱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感觉到男人手上戴着的冰冷戒指,一次又一次碾着她的后腰。


疼。


元梨纱忍不住躲了一下,却被他拽回来。


“专心点。”


他的齿间在她的锁骨处落下一个咬痕,像是在艺术品上盖章。


元梨纱垂眸,掌心紧紧地勾着男人的脖颈,她的眉梢弯着,眼神很清澈,有着不自知的媚。


在她走神时,金钟沄的手忽然贴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擦。


“一直没问你,这道疤怎么来的?”


那是一道浅浅的伤口,被她用蝴蝶纹身遮盖住,却挡不住疤痕的狰狞。


元梨纱轻笑,刻意撒娇,嗓音像是蜜糖一样,带着沙沙的感觉。


她扭了扭腰,“想知道?欧巴,你在心疼我啊?”


金钟沄眼眸淡淡的,好似面前缠着他的人是在发疯,“该死,你这样美死我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松开了她。


元梨纱没了支撑点,猛地撞在了沙发上,雪白的膝盖泛着粉色。


她觉得疼。


可是金钟沄也没扶着她,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元梨纱瘦长的手指很轻地将自己那头乌黑长发撩到脑后,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他裸着上半身,就这么盘坐在沙发上,面色冷冷的,好似生人勿进。


浅浅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给他增添了一点欲和蛊。


元梨纱慢悠悠开口:“金钟沄,我们结束吧。”


她说的是结束,不是分手。


也代表着以后不再联系。


金钟沄的动作一顿,英挺的眉目在灯光下显得深邃,神色却晦暗不明。


他似乎在思考。


思考着分开是不是一件好事。


半晌,男人的喉间才吐出一句话,“好。”


元梨纱从地上站起来,没有回复他的话,反而是冷笑着:“你就不怕我带球跑?”


金钟沄只是笑,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是毫不在意。


“有了?”


作为预备出道的练习生,怎么能放弃前途?


金钟沄只当她在说一句玩笑话。


夜色寂静。


倾盆大雨拍打着窗户,闪电呼啸而过,将元梨纱那张冷艳的脸着照亮,也将她裸露在空气中带着红痕的肌肤照得更加清晰。


那是金钟沄情动时,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元梨纱的眸光闪了闪,她咬着唇,骂了句,“我和你开玩笑的,人渣。”


金钟沄笑了笑,呼吸顿了下,似乎对她的脏话来了兴趣,他反问:“你不爽?”


元梨纱沉默了。


平心而论,他们两个人的那点恋爱事情其实也很浪漫,只是他们的身份不允许这段感情继续。


该散还是得散。


元梨纱呼吸顿下来,“爽完就跑,所以,才骂你人渣。”


金钟沄盯着她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那双眼睛,突然笑了,“元梨纱,是你提出来的。”


不是他说分开,而是对方说出结束的话。


金钟沄有些不耐烦,他背对着她,低声喊她纱纱。


他咬着她的名字,元梨纱心口起起伏伏,依然只是淡淡地盯着他,没说话。


金钟沄很慢地开口,“那再见!”


元梨纱不依不饶,“欧巴,我是你什么人?!”


金钟沄穿好了衣服,他侧过身身,似乎皱了下眉,“前、女、友、吧?”


元梨纱笑了,笑得花枝招展,似乎在嘲讽自己。


是啊,金钟沄再怎么好,那也只是曾经。


元梨纱打开门,站在玄关处,忽然转头轻声道:“艺声,出道快乐……”


金钟沄本想追上那道身影,都已经跟来门口了,迈开的脚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这段地下恋,在第六年的这一天,画上了句号。


*


六年前,2001年。


元梨纱还没有从天安搬到首尔。


她以高出录取分50分的优势考上了首尔高中。


和友人道别之后,元梨纱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家打算和家人分享。


门砰的一下就被打开了。


元梨纱朝着屋内喊了声,“妈,你在家啊?”


以往这个时候母亲应该是在准备晚餐,今天对他们家来说是好日子,肯定她最喜欢喝的海带汤。


然而,家中空无一人。


桌子椅子被人踹翻在地,就连卧室的枕头床单也乱糟糟的。


地板上还残留着凌乱的脚印,就连她珍藏在桌上的存钱罐也被摔破了。


所有的东西全都没了。


整个家像是被人打劫了一般。


“啊——”


元梨纱吓得打开衣柜门,蜷缩到角落,她双手抱着自己,录取通知书已经被捏的皱皱巴巴。


亲妈电话打不通,父亲电话更是显示关机。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家里像是被人搬空了一样!!!


窗外。


突然瓢泼大雨,敲打着窗户的声音一阵一阵让人心惊。


元梨纱紧紧地抱着自己。


她在衣柜里翻出了一些账单,全是高利贷的借条。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原因。


元梨纱知道亲妈欠下高利贷,亲爹跑路的这一天,上天仿若也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痛苦和绝望,天安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雨势异常猛烈,雨滴狠狠地砸向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


元梨纱住的是老破小的楼房,由于年久失修,每逢下雨就会到处漏水。


雨水顺着天花板不停地滴落下来,打湿了屋内的家具和床铺。


住在楼上的阿婆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搞得心烦意乱,她站在楼道里,对着老天咒骂着,嘴里还不停碎碎念叨着。阿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整整一宿都没有停歇。


不仅如此,隔壁那不隔音的房间里也时不时地传来夫妻之间的床笫之声,让人更加烦闷。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元梨纱感到无比压抑。


她蜷缩在衣柜里,默默地流着眼泪,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手机屏幕里弹出来的一条又一条的祝福短信,在这个夜里成为了元梨纱最珍贵的礼物。


【崔珍礼:恭喜我们小梨子成功进军首尔!!】


【吴涩琪:小梨子粗卡哈密哒~~~周末老地方见,duangduangduang~~】


【……】


元梨纱看着那些短信,一条盖过一条,老式手机提示内存不够,后面还有谁发了也不知道,手机就这样强迫关机,之后再也打不开了。


天要亡我!


连手机也告吹了!


元梨纱苦笑一声,扬着头看着雨滴一点点的打在玻璃窗,划出一条又一条漂亮的水痕。


她轻轻开嗓,幽幽地唱道:


“天黑黑要落雨”


“天黑黑要落雨”


“童话外的故事一文不值”


“每天依然周而复始”


“天黑黑要落雨”


“天黑黑要落雨”


“逃离这个俗世无法阻止”


“所有的人都不停止”


“天黑黑黑黑”


“……”


*


元梨纱紧闭双眼,似乎沉浸在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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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影紧紧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带着她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周围的景象如幻影般飞速掠过,幻象转瞬即逝。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叮咚”声骤然响起,如同打破平静湖面的石子一般,瞬间将元梨纱从美梦中惊醒。


她的身体猛地一抖,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由于起身太快,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身处狭窄的以衣柜里,“嘭”的一声,她重重地和衣柜来了个亲密接触。


元梨纱只觉得额头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受伤的部位,嘴里忍不住咒骂道:“阿西……真该死啊!不行,报警!我必须得报警才行!”说着,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手忙脚乱地四处寻找手机。


从父母的床底找到了一个铁盒子,里面放着备用机。


元梨纱报警之后,简单的诉说了家里的情况,谁知道警员上门检查房间之后就把她领回警局了。


“警官叔叔,没必要把我带去警局做笔录吧?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我爸妈欠了高利贷,家里被坏人打劫了,所有贵重物品全都没了,连我念高中的学费也不翼而飞!!”


元梨纱还在打太极,实际上压根不想去警局。


“可以叫我吴警官。”警官吴宪浩站在女孩的身边,拿着本子记录着,然后又给所里发了一条简讯,抬眸的时候,就看到女孩搓着手,眼眶也开始微微发红了。


“吴警官,我……阿嚏……”元梨纱吸了吸鼻子,看向面前这位帅气的警官,“好吧,如果非要去警局的话,请允许我回家再加一件外套。”


吴宪浩二话不说直接拿过车内的一件运动衫丢给她,“穿上这个。”


“啊?这样不好吧,毕竟这是你……男生的衣服……”元梨纱犹犹豫豫的看着那件灰色的上衣,眉头紧蹙。


“是我妹妹的!她和你差不多大。”


元梨纱接过衣裳这才满意的穿上,坐进了警车。


看着警车离开,街坊邻居纷纷出来,围在一起八卦。


“听说他爸卷走了所有的钱……”


“谁让她妈欠了那么多高利贷啊,活该!”


“可怜哦,还没成年就没了爹娘。这种爹妈活着就当做死了好了,根本不给后代积福!”


“啧啧啧……”


*


吴宪浩领着元梨纱去审讯室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前方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


元梨纱还没看清,就见着一个男人像沙袋一样被狠狠摔在地上。


下一瞬间,黑衣男孩挣脱警官的阻拦,毫不犹豫地上前就给了男人一脚。


“西八狗崽子!连卖红豆饼的老婆婆的钱也敢抢!!”


男孩怒目圆瞪,仿若要把人生生活剥一般。


“喂!”吴宪浩见状,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他抓着男孩的手臂,扯着不让他动弹,“这里是警局,安静点!”


男孩抬起手臂狠狠咬牙,腮帮子鼓得老高,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偷东西的男人,差点就要把人给咬碎了。


元梨纱看过去,只是一眼就感觉到黑.道气息。


这种气质让她不禁心中一凛。


内心直呼好家伙!


吴宪浩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轻拍了下金钟沄的后背,说道:“行了行了,一天净给我找事做,今天又去哪儿行侠仗义了?”


“哥哥哥,你轻点!”金钟沄哎哟的嚷嚷着,他朝着套着灰色运动衫的女孩看了一眼,当他目光与元梨纱交汇的瞬间,嘴角划出一个笑容,“嘿,你好呀,我,金钟沄。”


元梨纱愣了愣,什么情况啊?


还打上招呼了?


不是问题少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