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三水 作品

83. 再遇分歧

“行啊郁闻安,这么久不见都开上硬家伙了。”


“托你的福。”


“那也是你努力。”酒时嘿嘿一下,按着郁闻安的肩膀钻进驾驶舱,智能简洁的操作面板让她眼前一亮。


机械按键虽然看着很酷,但并不适合她简洁的大脑。


面前这个就很好。


郁闻安系好安全带,按下唯一的机械开始键,提醒她:“系上安全带,我们去下个地点。”


“不回营地?”


“我还有任务在身,不是特意过来救你的。”


酒时:“……哦,这样啊。”


事实证明,自恋是没有好结果的。


酒时靠上椅背,系上安全带,盯着操作面板上舞动的手指,试图偷师学艺。


记了三个步骤,又忘了两个步骤。


酒时干脆扭头,不看了。


“想学?”


“看完就不想学了。”一年了,酒时摆烂的恶习还是改不掉。


对此,郁闻安点着脑袋作思考:“学了说不定能够保命。”


酒时脱口:“那快教我。”


听到她理直气壮的口吻,郁闻安展露出笑意。


许久未见,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和从前一样,熟悉到令人忽视时间的间隔。


郁闻安一板一眼地介绍着手中的操作,酒时心里跟着记了一遍,没记住。


飞舰成功起飞,智能程序自动接管了驾驶,郁闻安的手明显空了下来。


她的视线从他的手移到脸上,盯着侧脸入了神。


原本比她还短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了肩,而她还是万年不变的长度。


这个时候,她的视线落在他束发的皮筋上,一样的黑色,但应该不是她的那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注意那根皮筋,明明只是个束发的工具。


郁闻安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一门心思地利用仪器探测人类与异种堆积区。


一般这种地方就是正在发生对抗的区域,飞艇开过去就能捡人。


很快,飞艇定位到一处目标地,白色的天空中,一抹流烟浮起,天空中的大家伙一溜烟飞向了远方。


**


凌乱地战区残骸上,一辆金属色的椭圆飞艇悬在半空。


它稳稳当当地落入尸体与尸体之间的空隙。


“嗡”


电流声激起,流光勾勒出舱门的形状,然后消失,郁闻安走下甲板,融入这片纯白大地。


风吹起他的黑色的长发,肃然庄严。


“祭,祭司大人……”


“救……”


有人还活着。


郁闻安望向空荡荡的身后,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酒时,下来搭把手。”


“来了!”


七零八落的人体散在飞舰周边,他们先救了那些会喊的人。


剩余的,酒时分不清哪些是活人,哪些是死人,只知道那些断掉的身子一定是没救的人。


郁闻安搬了个面色发黑的哨兵,酒时站在运载区的舱内帮忙抬进去。


可那哨兵的脸色越看越不对,似乎已经没了生气儿。


她安顿好还算温热的尸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的郁闻安:“死的人你也要带回去吗?”


“对。”他没有一丝犹豫:“等到他们的体温变凉,这片土地就会吞掉他们,没了尸体,他们的家人就得不到白塔的补偿。”


污染区的土地孜孜不倦地清理着死物,包括异种、包括人类。


这片陆地上只有泾渭分明的黑和白,土地之上是生命,土地之下是死亡,这里的运行法则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哨兵生前不属于这里,死后也不该属于这里,更不该被这套法则困在这片荒芜之地。


郁闻安没有办法帮他们摆脱死亡,但又不忍看到他们的生命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半点水花。


他每天都会开着飞艇跟在出任务的飞艇后面,一路飞,一路捡人,争分夺秒地和这片诡异的土地抢人。


如果慢半拍,白塔模糊的历史上再也不会有人这个人的痕迹。


他也只能做些亡羊补牢的事儿了,他想。


酒时只看到了他的仁慈与善良,在她心中,郁闻安是个顶顶好的人。


“那赶紧的呀,我帮你一起。”酒时跳下舱门,二话不说,就近抱起一具还算完整的身体,连拖带拽地拉上运载舱门。


零零散散地捡了十几个人之后,白色土地将剩余的残骸吸了进去。


一瞬间,乱葬岗般的场地洁净如初。


他们已经尽力了。


郁闻安对着眼前的空荡叹了一口气:“走吧,下一处。”


飞艇飞往另一个死亡聚集地。


乱葬岗一般的场景仍然印在酒时脑海中,她每呼吸一口,就感觉血腥气残留在鼻腔黏膜上,挥之不去。


心脏坠坠的,被胸腔压得厉害。


她眼前又闪过一剂向导素的空瓶。


“对了,郁闻安,你的向导素还有吗?”


“有,回营地我拿给你。”


“可能不够。”


郁闻安忽然偏头看她,“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有多少。”


“有异种的数量多吗?”


这下他沉默了许久,酒时觉得驾驶舱内的空气都凝滞了。


她吞咽口水,把目光瞥向面前的透明大屏,没有收回她的提问。


“没有,但可以抽血。”


酒时不敢转头,斜着眼睛试探:“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想要提取向导素就只有放血,一剂针管的剂量需要50ml的血液,你要多少我可以抽给你。”


这让酒时完全接不了话。


人体体内的血液一般是4-6升,短时间内要想获取大量体外向导素,把郁闻安抽干了都不够。


“......”


她的沉默被郁闻安当成了一种答复:“酒时,想要我命大可以直说。”


“我怎么可能要你的命。”酒时连忙喊冤:“我是注意到这些异种不仅喜欢你的阳光味向导素,而且吸了就死,如果制成向导素炸弹炸了这里,咱们不就不用经历现在的一切吗?”


“这就是你追求的一劳永逸吗?”


“没,没有,我是刚刚想到的。”


“如果要用我的命来换这里的和平,我没有意见,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解决了异种,那这片吞人的土地你打算怎么解决?你了解吗?”


他的口吻平静得令酒时心慌:“我......我还没想好。”


郁闻安却已将她看穿:


“你觉得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而你又恰好找到了伤害他们的武器,所以你想要灭绝异种,求的永久的安宁,对吗?”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为一件事情产生分歧了。


酒时在他趋冷的注视中慢慢清醒:“我只是换了一个借口,实际上还是在继续推进战争,对吗?”


她自以为找到了拯救性命的办法,实际上却和一心求能源的指挥官没什么两样。


无论用什么借口杀死异种,都是在追求杀戮,重复人类与异种的仇恨。


“你能冷静下来就行。”


酒时没再提消灭异种的事。


“宇宙自诞生之初就已经诞生了一切,没有新事物诞生,也没有旧事物的灭亡,只有物质在不断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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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态。”


“你消灭了眼前的敌人,敌人还会以其他形式出现,只有遵循规律,保持双方抗衡的状态,和平才会诞生。”说到最后,郁闻安补了一句简单通俗的,“走极端的下场就是消失。”


郁闻安在白塔的规训下成长起来,他能适应这套规则,也清楚地看到这套规则的劣病,他改变不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幻想过如何改变。


现在酒时出现了,她拥有着和他相似的直觉,相似的对现状的不满,以及同样的渴望。


但唯一不一样的是,酒时是身在局中的变革者,而郁闻安永远都只会是一个旁观者。


他们两个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要保持清醒,只有身在局外,才能真正客观理智地看清局势的走向。


他最不希望看到她走上曾经的指挥官走上的道路。


现在的酒时还不明白郁闻安的良苦用心,却被他的这番言论触动。


在无数个深夜闭上眼,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溶于虚无,顺着看不见的法则灵活游走,而郁闻安似乎也喜欢。


天灵盖的地方暖暖的、痒痒的,像是灵魂要飞出来了。


“我知道了,谢谢。”


就算化成灰,他们都是一路人。


酒时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她眼前的郁闻安,只有眼神越来越热烈,似要将眼前人灼烧殆尽。


要不是他现在在开飞舰,酒时一定会拽着他的衣服强吻上去,让他彻底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郁闻安,你说话的样子真性感,想亲。”她直抒胸臆。


郁闻安:“......?”


他表情变得不自然,红意从脖子蔓延到耳垂,“好端端的,怎么又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心里话。”


酒时热烈直白的心里话砸得郁闻安不知所措,又不忍心让她的话落空,认真纠结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工作时间不行。”


这下,酒时更想亲了。


她忍不住揶揄:“哦~那休息时间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咯?”


郁闻安脸皮薄得很,说两句就羞得红了眼眶,湿漉漉地瞪了她一眼,声音别扭又小声:“我什么时候拦着你过。”


酒时嗓子里的蝴蝶在飞,“好,那我空了找你,你别拒绝我。”


求|爱方式如此简单粗暴,甚至到了令郁闻安哑口无言的地步。


好在显示器中出现了黑色哨兵的身影,让他可以为自己的羞于承认开脱。


“准备下降,坐稳了。”


这里的死亡更触目惊心,飞艇掠过成山的尸群才找到空位下降。


直到污染区的白日泛灰,两道身影才停在空荡荡的灰白暗影中。


他们已经数不清搬了多少人,运载区已经满了。


其中不乏和酒时别着同样铭牌的哨兵。


他们在被冲散后大概遇到了大规模的异种暴乱,全部死于异种的污染攻击,仅有少数几个还有生命体征。


酒时低头盯着自己那双发颤的手,黑色的血迹已经沁入掌心纹路,皮肤也因长时间的摩擦而泛红。


她蜷起手指握了握,手心有些发痛。


“走吧,回营地。”


“等一下,你先回吧。”酒时的手往裤子上蹭了蹭,干涸的黑色血迹蹭不干净,像是嵌进去的。


“怎么了?”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酒时笑容开朗,每当她想要对方相信自己的时候,就会露出这副笑容。


“具体是?”


酒时心虚地摸出两个能量球,“我一只纯血异种都还没抓呢,回去得挨骂,而且如果小队任务没完成的话,我们队又要加量。”


郁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