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檀 作品

127. 【壹贰柒】入疯魔

新来的侧妃被直接安置在汗王寝宫,外人看来是这位侧妃深得宠爱,但只有祁襄知道,这不过是聂昭控制她的另一种手段,雁栖宫内无处不是他的眼线,所有人看似对她恭敬,实则都是一双双监视她的眼睛。


聂昭每日处理完政务,就一直守在她身边。这天,他乐呵呵地回来,命人端上冰镇葡萄,五彩琉璃盏中盛着的冰块冒着烟气,上头一颗颗饱满的紫色果实色泽清透。


“爱妃,这是西域快马送来的葡萄,北境难得一见,我知道你爱食,特意派人去寻来的。”


祁襄摇着手里的团扇,瞟了一眼屋内的宫人,道:“叫他们都出去,热得我心烦。”


聂昭在她身边落座,对左右道:“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退去,祁襄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脸,又落到那盘大葡萄上。


“汗王替我剥一个吧。”


聂昭有些意外,又难掩激动,这算得上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说过最亲近的一句话。他捏起一颗葡萄,轻轻揭下那层轻薄的果皮,饱沁汁水的果肉晶莹剔透,他瞥见她直白的凝视,指尖轻轻颤了颤。


他将葡萄果递到她面前,她却没有伸手,从小榻一角坐起身,脸上竟仿佛有笑意:“你—喂—我。”


聂昭愣了愣,头脑片刻停止了转动。他将葡萄递到她嘴边,她浅黛轻挑,吃下了他手里的果子,唇瓣擦过他的指尖,他感到屋内燥热无比。


“再剥一个。”她说着,放下手中的团扇,缓缓靠进他怀里,仰头望着他,“好甜。”


她靠在他胸前,听见他澎湃的心跳,他又去盘中取了一颗葡萄,小心剥去外皮,往她嘴边送。


她照样漫不经心地去接那颗青绿的果子,然而同时,藏在另一只手中的半块碎瓷片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头。


她没有犹豫,一道红痕在他脖间绽开。但他也并未毫无防备,几乎在她出手的同时,他猛然一侧身,用力擒住了她的手腕。


光是方才那一下已经耗光了她全部的气力,她一吃痛,瓷片掉落在地。


“你要杀我?”聂昭的眼中除却愤怒,更多的是惊愕与痛苦。


“怎的?很难预料?”


“你不会真的觉得,就凭你如今这样,也能杀得了我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见她紧紧蹙着眉,额头沁着汗,握过瓷片的手心也渗了血,到底还是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两人就这样隔着一些距离坐着,僵持良久。


终于,聂昭说话了:“来人!”


几名宫女从外头进来,跪在他们面前,她们看见自家汗王脖子流着血,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聂昭捡起地上那片沾了血的碎瓷片,问:“今日,是谁不小心打碎了本汗心爱的瓶子?”


小宫女们无人敢应,身子如筛糠一般发抖。


祁襄道:“是我打碎的,汗王别怪她们了。”


“哦?”聂昭看了她一眼,露出阴鸷的一抹笑,“爱妃打碎的,那便罢了,不过一个瓶子而已……”


他忽又看向那几名宫女,厉声道:“只是,王妃打碎了瓶子,你们竟没有收拾干净,如果这碎瓷片伤了王妃或是孩儿,你们有几颗脑袋能砍的?”


他大喝一声:“来人,把她们几个拉下去,杖责八十,就在这殿门外打,我要雁栖宫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瞧好了,以后谁再不仔细伺候本汗的爱妃,会是什么下场!”


他话音刚落,侍卫们一拥而入,将那几名宫女生生拖了出去,宫女们哭喊着饶命,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杖击声和女孩们凄厉的惨叫。


祁襄浑身战栗,咬着牙道:“错的不是她们,你要罚,可以罚我。”


聂昭冰冷的目光刺进她的眼里:“我现在,就是在惩罚你啊。襄姐姐,我比你想的更了解你,对你来说,别人因你受过,比折磨你,更让你难受。”


祁襄倒吸一口凉气,她捂着小腹,近乎哀求:“聂北尧,饶她们一命,求你……”


他紧紧抱住她,她无力地靠在他肩头,竟让他感到万分的满足。


“好,既然爱妃求我,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今后,你再想逃跑,或者杀我的时候,希望你能记得,有多少人的性命,握在你手上。”


一盏茶后,门外的动静终于止息,聂昭捧着祁襄的手,在她手心的伤口上小心涂抹着伤药。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不再有一丝反抗的心力。


“姐姐,只要我们感情深了,你定会看见阿昭的好,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祁襄不语,只是望着夏夜疏朗的天空出神,她已经不在意身边的人在说什么,她的心里,只有远在天边的的那个人。


她这一生所求不多,一是自由,二是萧峻清。原本以为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没想到,如今,她竟两样都失去了。


#


转眼又到冬日。这天已是正月初四,前一年这时候,祁襄也在北境,只是那时,萧允墨还在她身边,她与聂昭也还没有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如今,她已被囚在这临阙王宫许久,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近来胎动频繁,夜里睡不安稳,这晚第三次惊醒时,聂昭的脸出现在面前。


他坐在床边,伸手来抚她的脸颊:“今日忙得晚了些,抱歉。”


她冷漠地转过脸去,没吱声。


他乌黑的眸子里现出阴翳:“你打算一辈子都对我这样?”


“不然呢,才多久就忍不了了?”祁襄反问,眼神带着几分挑衅。


聂昭沉默,片刻后轻轻扯动嘴角,说:“我得了一些京城那边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她杏目睁大了一些,语气却依然冷淡:“你若不想说,就算我想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凑近她,笑得狡黠:“姐姐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高兴了,自然什么都会与你说的。”


她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但我偏偏不想让你高兴。”


“哼……”聂昭的神情冷了下来,他起身踱了两步,回头望着她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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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那个没用的皇帝死了,梁御风的仙丹药力太猛,断断续续撑了这些时日,总算还是要了他的命。现在,他们扶了太子登基,只不过小皇帝尚且年幼,如今,是你那位好师兄摄政。”


“所以,他命人重修了玉牒,不但把殇由太子写回了主谱,还将他的儿子——也就是花间公子——封了临江王。”


祁襄撑着脑袋,忽然来了兴致:“哦?那你囚禁本王,该当何罪?”


“哦,差点忘了告诉姐姐,花间公子早在半年多前就烧死在思危殿了,他是被妖道梁御风和奸宦荣桓害死的。而你,明明是本汗心爱的侧妃,腹中怀着本汗的骨肉。”


“聂北尧,你无耻!”


聂昭凝视她的双眼,骤然癫狂一笑:“北尧走到今日,难道不是拜姐姐所赐?若不是姐姐在那穷山僻壤找到我,助我回到这北境之地,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又怎能有今日?”


“姐姐为我做了这么多,当真就一点私心都没有么?要是没有那个萧允墨,你对我,也是有几分动心的,不是么?”


祁襄定定看着他,无比平静地说:“那你就错了。”


她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不紧不慢道:“许多年前,我认识一位小相公,那时他十四五岁,满腹雄心壮志,希望待自己治好了身子,能像他骁勇善战的皇叔那样上阵杀敌,荡平蛮夷。只不过,后来他发现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直在对他下毒,怕他风头太盛,坏了自己谋权篡位的大计。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的遗憾,亦是我的遗憾。”


“聂北尧,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也是十四五岁,意气风发……”她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刀,缓缓从鞘中露出利刃,“所以,你想错了,要是没有萧允墨,我或许,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无形的利刃割开聂昭的皮肉,直插进他的心脏。他设想过无数种被她奚落与拒绝的方式,唯独这一种,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恰好这一种,又是最叫他不能接受的。


他捏紧双拳,失控咆哮:“你胡说!你胡说!”


他在房中焦躁踱步,“哗啦啦”将香炉花瓶推倒一地。


终于说出这番话,祁襄忽然感觉一阵轻松,她畅快地望着发疯似的男人,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只可惜,你和他——完全不同。是我自己看走了眼,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当年,绝不会帮你。”


聂昭双目猩红,大步回到床前,扼住她的脖子,指节虽未十分用力,已叫她喘不上气。


“我与他当然不同!他现今只是个一败涂地的可怜虫,而我,我才是你的夫君,你的孩子将来要唤我父汗,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认清现实?”


两人对峙祁襄脸涨得通红,痛苦地抓着他的衣襟:“聂北尧……聂北尧……肚子……”


他如梦初醒,松开手,焦急地揽她入怀:“姐姐,怎么了?”


她捂着肚子,急促喘着气:“怕是要生了……”


聂昭闻言,赶忙对外头大呼:“来人!叫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