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蛮族的分裂,陈骞的谋算(求订阅!)
他的话突然哽住——陈骞的随从抬进来三个漆箱,掀开的瞬间,满室都是交州明珠的晕彩。
“这是定金。”陈骞踩了踩竹楼地板,楼下传来沉重的闷响,“三十箱环首刀,足够武装三千勇士。“
年轻的孟获之子孟琰突然拔刀劈断案角:“我父亲七次被擒才明白,蜀汉的弩箭比誓言更可靠!”
但当他看到陈骞展开的第二份绢帛——上面画着成都皇城布防图时,瞳孔骤然收缩。
哀牢山腹地猛虎崖洞,百丈瀑布在月下泛着幽蓝的冷光,十七部族的图腾旗插在青铜浇铸的祭坛四周。
孟琰一脚踢翻盛着鸡血的陶碗,猩红的液体在刻有“汉夷永和”四字的石碑上蜿蜒而下。
“睁开你们的狼眼看看!“他扯开皮甲露出胸膛,新旧伤疤组成诡异的图案——那是用南中秘法烙出的蜀军布防图,“张翼去年送来的犁铧,熔了能做多少箭镞?“
雍桀的青铜杖突然砸碎一面蜀汉颁发的“抚夷”铜牌。
老酋长从兽骨项链上扯下一节指骨——那是他儿子在越嶲郡暴动的遗骸。
“汉人的书院教我们孩子写'忠'字,”他浑浊的独眼里跳动着仇恨,“却用这个当束脩!”
大祭司朵思举起镶嵌着“建兴”年号铜钱的法杖,洞顶突然坠下三具藤编的“神判笼”。里面蜷缩的叛徒身上,分别插着蜀、魏、蛮三种制式的箭矢。
“让盘神决定!”朵思摇动毒蛇缠绕的法铃。第一具笼子里的叛徒突然惨叫——他胸口的蜀箭竟自己转动起来,箭杆里暗藏的磷粉遇空气燃烧,在石壁上投射出诸葛亮南征时的画面。
孟琰的弯刀突然架在陈骞脖子上:“你在箭上做手脚!”魏使却冷笑着扒开第二具笼子死尸的嘴——里面赫然是半枚“庲降都督”印绶的残角!
正当混乱之际,孟琰的妹妹孟蝶突然吹响骨笛。
崖洞暗处走出三百名背着藤甲的女射手——她们的发辫全都系着蜀军阵亡将士的腰牌。
“哥,记得这个吗?”孟蝶举起一块刻着“汉“字的木牌,“你当年被毒箭射穿肺叶,是姜维将军...”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打断——祭坛下方露出成堆的青铜戈,每件都刻着“雍”字族徽。
陈骞趁机高喊:“看啊!蜀人连你们祖传的兵器都...”话音未落,老祭司朵思突然用骨刀划开自己的手掌。
陈骞立在蛮族洞窟的阴影中,身形如一把未出鞘的剑——瘦削却暗含锋芒。
他约莫四十余岁,面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颧骨高耸,皮肤因常年奔波而泛着风霜侵蚀后的暗铜色。
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下垂,眼尾刻着几道细纹,看似疲惫,却在不经意间闪过鹰隼般的锐利。
他头戴一顶玄色幞头,额前垂下几缕灰白的散发,鬓角已染霜色,却更添几分冷峻。
唇薄如刃,习惯性地抿成一线,仿佛随时准备吐出致命的说辞。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上的一道旧疤,斜斜划过眉骨,像是曾被利箭擦过,如今只剩一道淡白的痕迹,却为他平添几分煞气。
他身披一件深青色锦袍,外罩半旧皮甲,腰间悬着一柄鱼肠短剑,剑鞘上缠着褪色的朱红丝绳——那是洛阳高门的标记,如今却已磨损不堪。
当他抬手时,袖口露出腕骨上一圈刺青,隐约是某种古老的符咒,暗喻着他与某些隐秘势力的联系。
火光映照下,他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拉得极长,宛如一条伺机而动的蛇。
鲜血滴在祭坛中央的铜鼓上,竟浮现出蜀地特产的朱砂绘制的星图——那是诸葛亮当年教他们观测雨季的方法!
黎明前的黑暗中,各寨首领的刀尖在地上划出深深沟壑。
雍桀一脉的七部族站到魏使身旁,他们的图腾旗被刻意染成曹魏的玄色;
而孟蝶带领的女兵们守护着刻有“汉”字的石碑;更多的部族退到瀑布边观望,银制的耳环在雾气中明明灭灭。
当第一缕阳光射穿瀑布时,孟琰突然折断了自己的弯刀。
他抓起一把混着蜀魏箭镞的泥土洒向天空:“南中的儿郎们!“刀锋般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今日要么全族跳崖明志,要么...”
山风卷着他的怒吼冲向云霄,惊起满谷的犀鸟。
那些羽翼漆黑的飞禽掠过之处,三十面不同颜色的寨旗同时折断,宛如一场沉默的葬礼。
陈骞缓步走向洞窟中央的石案,皮靴碾过地上散落的兽骨,发出细碎的断裂声。
他左手按在鱼肠剑柄上,右手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绢,指尖在展开时微不可察地颤抖——这是连日翻越瘴气山林落下的寒痹之症。
“诸位可识得此物?”他的声音沙哑如磨刀石,将黄绢平铺在案上。
绢上以朱砂绘着南中三十六部的山川地形,每条河流旁都标注着蜀军屯田的方位,笔迹竟是模仿庲降都督张嶷的手书。
孟琰的弯刀突然抵住陈骞咽喉:“伪造张都督的舆图,你当南中的鹰都瞎了?”刀锋在陈骞颈侧压出一道血线,他却低笑起来,从袖中抖落一枚青铜符节——符节断裂处露出新鲜的铜茬,分明是近日才从完整符信上暴力截取。
“三日前朱提关的狼烟,诸位可曾看见?”陈骞用染血的指尖点向地图某处。
老祭司朵思突然剧烈咳嗽,法杖上的铜铃无风自动——那个坐标正是各寨共祀的盘神祭坛所在。
洞外忽然传来象群的哀鸣。
陈骞的疤面随从拖着染血的藤甲闯入,扔下一颗戴着蜀军皮弁的头颅。
孟蝶惊叫出声——那是驻守盐井的汉人校尉,此刻怒睁的双眼已被啄空,只剩两个血窟窿。
“现在。”陈骞将符节残片按在孟琰刀背上,金属摩擦声像毒蛇吐信,“我们可以谈谈永昌郡的盐税该怎么分了。”
夜风卷着血腥味灌入洞窟,墙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将众人扭曲的影子投在刻有“汉夷永和”的石碑上,宛如群魔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