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侯队长的境况
打牌,叫爹?
这是个什么玩法,改天也得尝试一下。
侯队长名字叫做侯得贵,老家位于塔河县管辖内,偏僻的山村里边。
今年三十六岁,年轻那会儿正是战乱时期,娘遭受小鬼子的欺凌,反抗的过程中踢坏了畜生的命根子。
壕无人性的畜生,将刺刀捅进了嘴里,从后脑勺贯穿。
为了给死去的娘报仇雪恨,当时只有十三岁的他,选择追随抗联的队伍。
哪怕豁出命,也要亲手宰一个小鬼子,一命抵一命!
小鬼子投降以后,本想着能过上太平日子,可没多长时间战争动员下来了。
等战争结束全国解放后,许多人已经无家可归,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小鬼子杀光。
随着工作安排,他进入到塔河县,当上了巡逻队的队长,日子过得还算凑合。
比起那些吃不饱让饿死的,自家将就一下,饥一顿饱一顿勉强度日。
因为得罪了吴县长,故意将他的工作进行了调动,将他的岗位安排到上百里开外。
那边生活着土生土长的少数民族,以游牧打猎为生,之前从来没听过有什么联防主任。
明白这就是个空位置,与其受这样的鸟气,还不如另做打算。
“他妈的打了四五年的仗,这官场里的渠渠道道太多,活着是真憋屈!”
下午侯得贵回到家里,单位那边已经说好,破班谁爱上谁上。
老婆曹玉芬坐在炕上缝补衣服,不时咳嗽几声,三十来岁的年纪,脸色显得格外沧桑。
身体瘦弱单薄,普通人的棉衣穿在身上,就跟套了个麻袋似的。
年轻时候为了躲避小鬼子烧杀抢掠,将身子藏进河里边,一下午不敢动弹。
寒气侵入身体,落下了病根,生完孩子后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得贵啊,我的药还是停了吧,喝再多也起不了啥作用,纯属在浪费钱。”
曹玉芬知道男人遇见了难处,家里的生活开销,全都压在了一人的身上。
自已这身子不争气,连喘气都喘不匀,还得弓着她吃草药。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这么大个人,就算去扛大包,也能养活你跟孩子。”
侯得贵做了最坏的打算,再苦再难也得咬着牙坚持下去,谁让自已是老爷们。
“那草药你得坚持吃,这阵子好不容易有了效果,不能就这么停了。”
“你辞了工作,孩子马上要开学,家里的吃吃喝喝,我不能拖累了你。”
“气喘那就少说两句,总归会有办法的,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说这话是为了安慰老婆,其实他自已心里也没底,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想过去老金沟投奔,可冷静下来思考,县城找工作都难,村里能干些什么?
兴许林北只是随口说说,自已不能傻乎乎当了真,去给人家添麻烦。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刚把火柴划着,就听见外边传来发动机的声音。
“是解放大卡车,谁会把车开到这里?”心里疑惑着。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来了!”侯得贵起身去开门。
寻思着不会是房东来了,要收下个月的房租吧,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房门打开的瞬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眼神里满是诧异。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林北站在门外,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
这片都是平房小院,巷子太窄车没法开进来,只能停在外边大道上。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能,当然能,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先不说别的了,鬼天气冷得很,不说请我吃饭,至少能请我喝碗热水吧?”
侯得贵才反应过来,自已正堵在门前,赶忙迎接客人进家。
老式的两扇木门,门顶修的很低,进门得弯着腰,否则要磕到脑袋。
院里收拾的很干净,大概只有十来个平,前边就是人生活居住的房间。
“玉芬来客人了,整两个硬菜!”人还没回家里,侯得贵立马扯着嗓子喊道。
屋里的老婆听到后,起身下了炕,挪开盖着大瓮的盖帘,取出装白面的袋子。
自家男人吩咐了,她立马照办,白面袋子里装着的,是小麦粉和棒子面掺和起来。
所谓的硬菜,也只是和面做面条,就这平时都不舍得吃。
进屋后里边的光线很暗,窗户上糊着麻纸,基本上看不见亮光。
不大点的空地,又是火炉子,又是摆着桌椅板凳,能活动的空间很小。
看得出来这家人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林北赶忙开口。
“嫂子别忙乎了,待会儿我还要急着赶回村,等下次有机会再来吃饭。”
侯得贵性子耿直,坚持要请客吃饭,表示一下心意。
“这哪能行,看日头时候不早了,哪有不招待客人的道理。”
“侯队长你是不知道,结婚了家里有媳妇,我都出来好几个钟头,再不回家老婆非得跟我发脾气。”
“了解了解,早就听说高连胜的妹妹,性子跟男人似的。”
林北故意找了个借口,不是他嫌弃饭菜简陋,人家不舍得吃的口粮,自已哪能下得去嘴。
二人坐在凳子上,曹玉芬则是拎着暖壶,颤抖着给他们倒水。
最简单的事,做起来也是气喘吁吁,明白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叫做哮喘。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里的条件太差,连最便宜的茶叶都买不起。”
侯得贵每个月有工资,还有领取的口粮,日子过得不如村里人。
“嫂子的病多久了?”林北直言道。
大概的情况,看一眼就能猜的出来,得了这种病那就是个无底洞。
“年轻那会儿落下了病根,少说也有十五六年,一直吃草药调养,却不见成效。”
“别怪我说话直,哮喘这种病治好是不可能的,只能喝药调养缓解。”
后世医疗条件如此发达,也没能治好的症状,放在这个年代更是如此。
“还有你家的环境,屋子里太暗,还会加重病情,得换个好点的住处。”
侯得贵发出一声长叹,这些自已岂能不明白,哪个男人不想荫妻庇子。
“你说的我都想过,可惜我白长了这么大体格子,活了三十多岁,连几间像样点的房子也没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