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2章 打着你名号出去,不被敲闷棍才怪
苏润顺着二哥的目光往前看去,只见规规整整的田地连成大片,阡陌小道纵横交错,时不时有些农人扛着农具经过。
“这原是一官眷的陪嫁庄子,共有一百五十亩田地,七十六户人家,都签了身契。”
“除了种粮食之外,还种了些棉花、芝麻等作物,庄子里还有菜圃和畜养牲畜的园子。”
“村子里不仅有座五进的大宅子,靠近河边的位置,还有个制伞厂。”
“我去看过了,那伞厂地方大,只要稍加改造,就能改成各种工坊。”
苏行挑着重点,把情况给小弟说了一遍。
“看起来不错。”苏润给予肯定:“辛苦二哥。”
苏润难得表达对二哥的感激,但苏行闻言,却睁大眼睛,十分受宠若惊的说:
“润子,你今儿怎么突然会说人话了?”
“大哥昨日没说错,你果然长大了!”
居然能体谅他辛苦了!
苏润:……二哥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骂他不是人!
“我把刚才那句话收回来!”苏润虎着脸看他二哥。
苏行没当回事,顺手把小弟拽下马车,拉着他边走边看:
“京城附近的庄子不好买,我这些日子看了不少地方,就这儿最合适了。”
“一万八千两,连田地带身契、包括那伞厂、菜圃和养殖场,全都出了……”
苏润一听这价格,当即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
“什么?!”
“一万八千两?他怎么不去抢?”
“这从京城坐马车过来,可都得一个半时辰往上呢!”
比柳林村到玉泉县都远。
说是京郊,其实都偏得没影了。
他大哥二哥在京中的宅子,加起来都没这么高价!
苏润念念叨叨,算起了小账:
“我都做到四品官了,一月俸禄才二十两,一年也才二百四十两。”
“要是这样的话,一万八千两,我得干到……”
苏行见小弟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无情打击:
“不用算了,如果你一直不升官,照正四品的俸禄,你还得干七十五年,也就是九十五岁,才能致仕。”
想想那画面,苏润吓得打了个嗝:
“九十五岁,我牙都没了,路都走不动,还得上早朝?!”
思及此,苏润当即开始竭力劝阻苏行:
“二哥,我觉得地方够用就行,不见得非得这么大地儿!”
“一百五十亩,我们吃不完。”
“再说了,我们要那么多仆役做什么?”
“做人要懂得知足才对!”
苏润费尽口舌的劝说,眼里没有丝毫对田产的渴望,只有满满对钱财的不舍。
见小弟这财迷属性,简直跟自家媳妇如出一辙,苏行无奈感叹: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苏行将苏润的废话抛到脑后,拽着人往前走,没好气道:
“花二哥的钱,又不花你的钱,你心疼什么?”
苏润苦着脸,小声叭叭:
“二哥的钱不就是我的钱?”
别人不知道,但是二哥的小金库,一直都对他敞开大门。
苏行被小弟的厚脸皮折服。
他本想纠正,但想了想,突然发现小弟说的没问题。
别说他的私房钱了,自家媳妇还隔三岔五给小弟塞点银子。
不然,就小弟那点俸禄,哪儿能天天大鱼大肉,早把自已饿死在外头了!
找不到话头反驳的苏行,只能简单粗暴道:
“你要是不好好看庄子,日后二哥就不在你枕头里放银票了!”
“也不让大嫂和你二嫂给你偷偷塞钱!”
蛇打七寸,苏行精准捏住了小弟的七寸。
“那我就看看,不好我们就不买。”
“行!”
“若是你能看中,二哥今儿就跟牙行把契约走完。”
“届时,你和公主占一百亩,大哥跟我再把剩下的分了。”
见小弟态度端正,开始配合,苏行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许诺晚上回去,给小弟多洗两串葡萄吃。
苏润这才满意,终于干起正事:
“二哥,你方才说是官眷的陪嫁,那为什么突然要卖了?”
虽说苏润嫌弃贵,但作为京畿的田产,日后价格肯定会继续涨,怎么会卖掉?
苏润不问还好,这一问,苏行富含深意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
“二哥,你为什么贼眉鼠眼的看着我!”
苏润不明所以,但还是自恋的猜测:
“难道二哥现在才知道,你小弟我聪明过人,才貌双全,你站在我旁边,顿觉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苏行忍了忍,最后还是给他小弟翻了个白眼:
“行了!别胡说八道!”
“人家卖田产,还不是拜你所赐?”
见小弟一头雾水,苏行也把情况低声讲了讲:
“陛下寿宴,你当殿骂了平西侯,事后太子殿下……”
经过苏行一番解释,苏润这才知道,他大舅子借着寿宴的事情出手,清理了一批站队勋贵的京官。
这田产的主人被连累,不仅被派去出使南越,还被降三级外调到了南越边境去。
可能是觉得这辈子回不来京都了,或者离得太远没法管理,这才把庄子挂在牙行出卖。
一月前,苏行就知道这块地在卖了。
但当时这地挂价两万两,苏行觉得有些贵。
再来,他也怕这家原主对小弟心存怨恨,担心买了庄子,被人动手脚,留下什么后患。
直到一旬前,那家人全都离京,临走前把庄子低价卖给了牙行,苏行这才考虑。
不成想,前两日来看,各方面都还不错。
苏润听完前因后果,故作深沉道:
“这京城可真小,就算是出趟门,都能轻轻松松做到抬头见政敌,低头见仇人!”
苏行深以为然,还落井下石道:
“我在外做生意,都不敢自报家门,说是你二哥。”
苏润转头,不可置信地质问苏行:
“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我二哥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吗?”
他可是六元及第的状元,当朝四品大员,还是未来的驸马,他二哥居然以此为耻?
这合适吗?
苏行闭眼、叹气、摇头:
“润子,你不知道你把勋贵集团得罪死了吗?我打着你名号出去,不被敲闷棍才怪!”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苏润认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