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师傅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唯有葛老,依旧盯着墙壁,眉头紧锁:“不对劲,太安静了。”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鹰唳划破夜空。
紧接着,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和破风声,这一次,对方显然是动了真格,打算用人海战术,从各个方向同时发动强攻,以力破巧!
数十道身影如鬼魅般从林中窜出,他们用布蒙住口鼻,显然是有了防备。
这些人身手远超之前的炮灰,他们避开地面上明显的陷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洞口逼近。
“不好!他们要强攻了!”徐铭锦脸色一变。
机关虽强,但启动需要时间,面对如此大规模、多角度的饱和式攻击,难免会有疏漏。
一旦被一个高手突入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众人心头一紧,准备拼死一搏时,那个一直站在墙边的葛老,却忽然叹了口气。
“唉,人老了,就想清静清静,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佝偻的背脊一点点挺直。那身粗布麻衣无风自动,一股磅礴如山岳的气势从他看似干瘦的身体里轰然勃发。
原本浑浊的老眼,此刻亮得吓人,宛如黑夜中的寒星。
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如幻影般消失在原地。
徐铭锦看到这一幕,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脱口而出:“师傅!”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说是战斗,都有些抬举那些黑衣人。
只见鹤老的身影在人群中闲庭信步般穿梭,他甚至没有用兵器,只是偶尔伸出一根手指,或轻轻一挥衣袖。
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那些人的攻势凌厉狠辣,可在鹤老面前,却像是三岁孩童挥舞木棍,破绽百出。
前后不过十数个呼吸的工夫,除了被鹤老像拎小鸡一样抓在手里的一个领头人,其余的黑衣人,要么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要么已经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山林深处。
鹤老拎着那个活口,晃晃悠悠地走了回来,身上的气势一收,又变回了那个普普通通的干瘦老头。
他将那人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慕悠漓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恩公,没吓着您吧?这帮小崽子,太吵了。”
徐铭锦嘴角抽搐,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师傅,您怎么亲自出手了?”
“再不出手,你这据点就要被人拆了。”
鹤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们主子把这么重要的家底交给你,就是让你这么看的?”
徐铭锦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慕悠漓的目光却落在了地上那个被生擒的黑衣人身上。
她没去追问鹤老的身份,也没心思理会这些江湖恩怨,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问他,祁隐在哪。”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徐铭锦立刻会意,上前一把扯掉那人的面罩,露出一张充满戾气的脸。
他一脚踩在那人的手腕上,冷声喝问:“说!你们把我们主子怎么样了?断魂崖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黑衣人死死咬着牙,眼中满是轻蔑和疯狂,竟一个字都不肯说。
鹤老哼了一声,走上前,手指在那人身上几个穴位闪电般点了几下。
“老夫的点穴手法,能让你尝遍百蚁噬心之苦,说不说?”
黑衣人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他依旧紧闭着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就是不开口。
“倒是个硬骨头。”鹤老啧啧称奇,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
那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竟是直接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气绝身亡。
线索,就这么断了。
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慕悠漓静静地看着那具尸体,只是缓缓蹲下身,从药箱里取出一副极薄的手套戴上,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掰开了那死者的嘴。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慕悠漓那双戴着薄如蝉翼手套的手上。
她动作轻柔而精准,没有丝毫嫌恶,仿佛在检查一件精密的仪器。
徐铭锦和鹤老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氰化物。”
慕悠漓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砸在众人心上,“毒囊藏在臼齿的凹槽里,手法很专业,死士。”
她站起身,将手套摘下,丢进一旁的火盆里,手套遇火即燃,瞬间化为灰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线索就此中断,希望也随之破灭。徐铭锦的肩膀垮了下来,满心绝望。
“还有一个。”
慕悠漓的目光转向被鹤老拎回来的那个活口,那个被点穴后扔在地上,至今还在无声抽搐的黑衣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那人身上。
鹤老来了精神,嘿嘿一笑,走上前去,准备再施展他的独门逼供手法:“恩公放心,这一个,老夫保证让他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
说着,他便要伸手。
“不必了。”慕悠漓拦住了他,“你的手法,对他没用。”
鹤老一愣,有些不服气:“老夫这百蚁噬心的手法,江湖上还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能扛住的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慕悠漓平静地解释,“他们对疼痛的忍耐力远超常人,寻常的皮肉之苦,只会坚定他们求死的决心。”
她走到那黑衣人面前,蹲下身,与那双充满怨毒和疯狂的眼睛对视。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关心你的主子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
慕悠漓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只问一件事,答对了,我给你一个痛快。答错了……”
她顿了顿,从药箱里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又取出一个小瓷瓶,用银针蘸取了一滴透明的液体。
那液体无色无味,在火光下泛着一丝诡异的光。
“我新配了一种药,还没取名字,它不会让你疼,也不会让你死,它只会溶解掉你全身的骨头。”
她的声音很轻,像情人的呢喃,听在黑衣人耳中,却比魔鬼的诅咒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