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杲 作品
45. 愫起（一）
橘皮碾磨出汁，冲泡入水，适量施于壤面，可驱虫患。
微生广玳细致使着惠夷槽，细眉微蹙，专注之间夹杂几分心焦。
估摸着新旬书册就快运来硕果，又忧心苍术白结果之期将至，她不愿此时离开，只好命棠枝去趟白屈街，拜托咲臣若得闲便去硕果帮帮婵娟。
华款冬见她在忙，便将脚步放得极轻。
苍术白初果异香阵阵飘来时，广玳这才倏地察觉华款冬已至近旁。
“嗯？”
待完全识清眼前状况，脑中还未作出应答，微生广玳已然伸出了手。
眼见得面前人又将先前嘱托忘得一干二净，华款冬究极熟练，大退几步确保广玳抡圆了胳膊也触不及苍术白，才敢舒口气。
摇摇头，华款冬难得又带了些嗔怪意味，一个眼神望进广玳眼底，虽未出声，广玳却已然懂得何意。
空长年岁，不长记性。
讪笑着收回手，一时间，饶是爽朗如广玳，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方才脑中忽而一瞬空白，全然将苍术白身携杀机之危险尽数忘得干净，下意识就有了那动作。
“阿姊，可是在忧心何事？”场面有些尴尬，华款冬竟破天荒打起了圆场。
该说实话么，望着华款冬重又近在咫尺的脸庞，微生广玳脑中倏地响起声问询。
往日但凡灯灭，广玳必然沉沉安眠。
近些日子却并非如此，屋内熄了烛，她却总还精神抖擞，原先尚且是待在榻上望着邻舍亮光，自前天起，一把太师椅便被悄悄挪了朝向，广玳裹着暖袍，不自觉便待在那椅上守到了华款冬屋内重归灰暗。
夜里睡得晚了，晨起时辰却不变。
每日卯时，华款冬便雷打不动笃笃叩响门扉。
说来也怪，棠枝便罢了，因着自幼时起便陪伴广玳身侧，广玳对她来叫早掀不起怒气不甚稀奇。
何故对不知不觉顶了此职的华款冬，亦升不起半分怪罪怨气？
甚至，每日醒来第一眼瞧见此人，广玳心头总不自觉涌上股暖流，同他讲第一句话时，嘴角也总不自觉勾起。
寻常有弟弟人家的阿姐，也是如此么？
往后若碰上有缘人，她定是要去好好调研一番。
华款冬静静等着广玳回答，见她眼珠不自觉灵活转着，一派若有所思模样，心下明晰此人神思想必早已飞远。
也不出言唤她，只是缄口默然陪着，华款冬心底柔软一片，仔细瞧去，眉眼亦弯弯。
沉寂维系不过半盏茶时间，急促马蹄声飒沓传来，惊得玳冬二人霎时将注意力投向宅门。
“咲臣？”来人远在广玳意料之外，再顾不上回答与否。
甫一瞧清马上之人面色苍白，广玳反应极快，立马朝对方奔去，小心扶着赵咲臣落地。
“发生何事，怎引得你亲自策马赶来？”
广玳一面说着，一面探着咲臣体温，还好，无甚异常迹象。
饮过华款冬递来的热茶，赵咲臣这才顿觉喉中刺痛感得到短暂松缓，握着广玳的手倏地加紧了些，语气急迫：
“硕果新进的这批书册里，携了幅暨国边防舆图，以及一封署名给微生丞相的信笺。”
“信中可曾言明何事？”来不及惊诧，广玳瞬即发声追问。
赵咲臣却摇摇头，自怀中暗袋掏出那封尚未被启封的文书，递给了广玳，这才开口：
“早先同芸娘一道，曾踏足过暨国边境数日，仅我们见识过的，那舆图上所绘制得分毫不差。”
此话一出，广玳手上动作又加快几分。
空白！
三人皆短暂一惊，广玳最先作出应对之策，嘱托华款冬带赵咲臣坐马车跟上。
点地借力后，广玳飞身上马，直直朝硕果书屋赶去。
白屈街，负责这趟新书运输的伙计们都被区婵娟请进了书屋后院，好生款待着。
“吁——”
“玳姐姐！”
微生广玳利落下马，三两下将马绳在拴马桩系了个结实活结后，便踏进了书屋。
区婵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见广玳抵达，脸上倏地又漾出安心笑意。
饶是在军营里长大，寻常平民乱倒也罢，敌国舆图蓦然出现在眼前，涉及国事，区婵娟也难得不知所措起来，只能暂稳局势。
广玳安抚拍了拍区婵娟后背，压低声音向她确认：“运送这批书册的伙计，都在这儿了？”
“嗯嗯，”区婵娟底气逐渐回笼，笃定点着头，“方才我与咲臣姐一同验货，除了那位管事，”
言至此，区婵娟伸出手指，虚虚扫过不远处，一位皮肤黝黑的瘦削中年男子。
“只有他见到了一瞬那羊皮纸，但咲臣姐反应极快，他应是未曾看清实物究竟为何。”
“可同他聊过？”广玳顺着区婵娟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人似有所感，弹指间转过了头，一错不错同广玳对视。
如此机敏，广玳心内刹时敲响了警钟，此人，不简单。
未等广玳迈步朝那人行进，黝黑男子便疾步向着明显是这书屋掌柜的微生广玳走了过来。
“掌柜的，若是无其他事，还是放弟兄们走罢，这耽误半晌，就够我们再送一趟短途货了。”
丁秧言辞恳切，面上也一派焦急神色，双手不自觉绞紧，他是第一次送这么大的买卖，原先只是听大家说送一趟这白屈街硕果书屋的货，赚的银两便足够一个伶仃汉歇个大半年，吃喝不愁。
他缺钱，这几年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好不容易混上个小管事，存着侥幸心思递上了申请的文书，不曾想，天上当真掉下馅饼，直直砸中他，这季度，送这一单大生意的小队，竟能由他领来。
预想中的痛快结清银钱，“腰缠万贯”回去的美好场景却良久不至。
虽说验货的姑娘们一直态度良好，只是说大额账目还须得经掌柜的许可过后才好定下，留了他们小半个时辰。
但丁秧自小察言观色惯了，直觉告诉他，这是发生了麻烦事。
果然，哪有什么做小事得大酬劳的好事。
就算真有，他上头还有那么些人，抢都抢疯了，哪还轮得上他。
思及此，丁秧瞬间垂头丧气，一面在心内为自己希冀少劳多获而悔恨不已，一面又在暗自祈祷面前这些打眼瞧来便气质不凡的仙子们，能高抬贵手，放他们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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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丁大哥，是罢？”广玳蓦然开口，温婉一笑，却一瞬间将丁秧吓得跪倒在地。
“不敢当不敢当，掌柜的如此称呼，倒真是折煞在下了。”
与那笑眼对视，丁秧不由得寒毛直竖，多亏跪着时双腿能触到地面，他才能短暂压住身体不自觉的发颤。
“欸，丁兄哪里话，我也不过一介书屋掌柜，不见得比弟兄们高贵些。”
听得面前女娘如此说，丁秧犹豫不决，试探抬起了眸子，再度看向微生广玳。
饶是面上何如和蔼可亲，眼底里却始终有股森然寒意，散不尽。
丁秧不自觉嗢咽，右手猛地使力，暗地里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让自己不至于昏过去。
广玳又动作，竟是伸出手，欲将丁秧搀扶起。
哪敢让她真扶上自己，丁秧一骨碌爬了起来，虚虚朝广玳作揖，又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掌柜的，若存着何如疑问，直说即可，在下粗鄙之流，胸无点墨，只会干些卖力气的活儿，偷奸耍滑不会，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丁兄爽快！”
广玳闻言，再次细致打量了一番眼前男人，外露的肩膀上生着厚厚茧层，五指粗粝，肢体肤色极端不匀，如他所言，是个老实干活儿的。
估计是个对舆图一事，无知无觉，无辜被拉来做替罪羊，泄气筒的。
“赶巧儿，我看这批书册品相极佳，全然超出我之预期，丁兄既着急回去赶送下一批货，不若带上我一道，也好让我同供货话事人商讨一番下个季度的货品。”
这算是给他台阶下了，丁秧自心内刹时松了口气，忙顺着现成阶梯往下爬，忙不迭点头答应。
华款冬到白屈街时，微生广玳已然带着两个暗卫随丁秧行进过数里。
连下马的力气都省了，区婵娟给华款冬指了个大致方位，他草率揽上个装备齐全的医匣后，尘灰顷刻间飞扬而起。
区、赵二人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扇着风驱散蒙眼灰雾。
待她们双眼可视物之际，视线范围内已再寻不见华款冬身影。
抵达城郊岔口，安生了一路的微生广玳这才掏出随身携着的小瓶无色无味药粉，策马动作依旧流畅，暗处，广玳不动声色将瓶塞拔出。
粉末丝丝缕缕融进泥地。
丁秧一行人拥着干镖队养出的习惯，不自觉便分了列，围住了微生广玳四个方位，却毫无察觉。
华款冬追到此处，正犹豫该自何处行进，低头一瞧，黑蚁交错搬运着凝块的黄土，缓缓朝左侧岔路进发。
是鲜食粉！
单闻之，人只觉其无色无味，蚁、蝇等嗅之却甘甜芳香。
膳食烹调之间将至混入菜肴，有开胃之效，却不想竟是被广玳用来引路。
华款冬不再犹疑，扬手挥鞭，径直循迹而去。
行进七里后，第五个岔道，无任何标记。
无法，华款冬只好落地，细致找寻蛛丝马迹。
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终于，在几米外的樟树上寻见了一道力度极轻的刀痕。
华款冬重又策马前行，三里后，又一岔口，有标记。
微生广玳细致使着惠夷槽，细眉微蹙，专注之间夹杂几分心焦。
估摸着新旬书册就快运来硕果，又忧心苍术白结果之期将至，她不愿此时离开，只好命棠枝去趟白屈街，拜托咲臣若得闲便去硕果帮帮婵娟。
华款冬见她在忙，便将脚步放得极轻。
苍术白初果异香阵阵飘来时，广玳这才倏地察觉华款冬已至近旁。
“嗯？”
待完全识清眼前状况，脑中还未作出应答，微生广玳已然伸出了手。
眼见得面前人又将先前嘱托忘得一干二净，华款冬究极熟练，大退几步确保广玳抡圆了胳膊也触不及苍术白，才敢舒口气。
摇摇头，华款冬难得又带了些嗔怪意味，一个眼神望进广玳眼底，虽未出声，广玳却已然懂得何意。
空长年岁，不长记性。
讪笑着收回手，一时间，饶是爽朗如广玳，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方才脑中忽而一瞬空白，全然将苍术白身携杀机之危险尽数忘得干净，下意识就有了那动作。
“阿姊，可是在忧心何事？”场面有些尴尬，华款冬竟破天荒打起了圆场。
该说实话么，望着华款冬重又近在咫尺的脸庞，微生广玳脑中倏地响起声问询。
往日但凡灯灭，广玳必然沉沉安眠。
近些日子却并非如此，屋内熄了烛，她却总还精神抖擞，原先尚且是待在榻上望着邻舍亮光，自前天起，一把太师椅便被悄悄挪了朝向，广玳裹着暖袍，不自觉便待在那椅上守到了华款冬屋内重归灰暗。
夜里睡得晚了，晨起时辰却不变。
每日卯时，华款冬便雷打不动笃笃叩响门扉。
说来也怪，棠枝便罢了，因着自幼时起便陪伴广玳身侧，广玳对她来叫早掀不起怒气不甚稀奇。
何故对不知不觉顶了此职的华款冬，亦升不起半分怪罪怨气？
甚至，每日醒来第一眼瞧见此人，广玳心头总不自觉涌上股暖流，同他讲第一句话时，嘴角也总不自觉勾起。
寻常有弟弟人家的阿姐，也是如此么？
往后若碰上有缘人，她定是要去好好调研一番。
华款冬静静等着广玳回答，见她眼珠不自觉灵活转着，一派若有所思模样，心下明晰此人神思想必早已飞远。
也不出言唤她，只是缄口默然陪着，华款冬心底柔软一片，仔细瞧去，眉眼亦弯弯。
沉寂维系不过半盏茶时间，急促马蹄声飒沓传来，惊得玳冬二人霎时将注意力投向宅门。
“咲臣？”来人远在广玳意料之外，再顾不上回答与否。
甫一瞧清马上之人面色苍白，广玳反应极快，立马朝对方奔去，小心扶着赵咲臣落地。
“发生何事，怎引得你亲自策马赶来？”
广玳一面说着，一面探着咲臣体温，还好，无甚异常迹象。
饮过华款冬递来的热茶，赵咲臣这才顿觉喉中刺痛感得到短暂松缓，握着广玳的手倏地加紧了些，语气急迫：
“硕果新进的这批书册里，携了幅暨国边防舆图，以及一封署名给微生丞相的信笺。”
“信中可曾言明何事？”来不及惊诧，广玳瞬即发声追问。
赵咲臣却摇摇头，自怀中暗袋掏出那封尚未被启封的文书，递给了广玳，这才开口：
“早先同芸娘一道，曾踏足过暨国边境数日，仅我们见识过的，那舆图上所绘制得分毫不差。”
此话一出，广玳手上动作又加快几分。
空白！
三人皆短暂一惊，广玳最先作出应对之策，嘱托华款冬带赵咲臣坐马车跟上。
点地借力后，广玳飞身上马，直直朝硕果书屋赶去。
白屈街，负责这趟新书运输的伙计们都被区婵娟请进了书屋后院，好生款待着。
“吁——”
“玳姐姐！”
微生广玳利落下马，三两下将马绳在拴马桩系了个结实活结后，便踏进了书屋。
区婵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见广玳抵达，脸上倏地又漾出安心笑意。
饶是在军营里长大，寻常平民乱倒也罢，敌国舆图蓦然出现在眼前，涉及国事，区婵娟也难得不知所措起来，只能暂稳局势。
广玳安抚拍了拍区婵娟后背，压低声音向她确认：“运送这批书册的伙计，都在这儿了？”
“嗯嗯，”区婵娟底气逐渐回笼，笃定点着头，“方才我与咲臣姐一同验货，除了那位管事，”
言至此，区婵娟伸出手指，虚虚扫过不远处，一位皮肤黝黑的瘦削中年男子。
“只有他见到了一瞬那羊皮纸，但咲臣姐反应极快，他应是未曾看清实物究竟为何。”
“可同他聊过？”广玳顺着区婵娟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人似有所感，弹指间转过了头，一错不错同广玳对视。
如此机敏，广玳心内刹时敲响了警钟，此人，不简单。
未等广玳迈步朝那人行进，黝黑男子便疾步向着明显是这书屋掌柜的微生广玳走了过来。
“掌柜的，若是无其他事，还是放弟兄们走罢，这耽误半晌，就够我们再送一趟短途货了。”
丁秧言辞恳切，面上也一派焦急神色，双手不自觉绞紧，他是第一次送这么大的买卖，原先只是听大家说送一趟这白屈街硕果书屋的货，赚的银两便足够一个伶仃汉歇个大半年，吃喝不愁。
他缺钱，这几年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好不容易混上个小管事，存着侥幸心思递上了申请的文书，不曾想，天上当真掉下馅饼，直直砸中他，这季度，送这一单大生意的小队，竟能由他领来。
预想中的痛快结清银钱，“腰缠万贯”回去的美好场景却良久不至。
虽说验货的姑娘们一直态度良好，只是说大额账目还须得经掌柜的许可过后才好定下，留了他们小半个时辰。
但丁秧自小察言观色惯了，直觉告诉他，这是发生了麻烦事。
果然，哪有什么做小事得大酬劳的好事。
就算真有，他上头还有那么些人，抢都抢疯了，哪还轮得上他。
思及此，丁秧瞬间垂头丧气，一面在心内为自己希冀少劳多获而悔恨不已，一面又在暗自祈祷面前这些打眼瞧来便气质不凡的仙子们，能高抬贵手，放他们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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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哥，是罢？”广玳蓦然开口，温婉一笑，却一瞬间将丁秧吓得跪倒在地。
“不敢当不敢当，掌柜的如此称呼，倒真是折煞在下了。”
与那笑眼对视，丁秧不由得寒毛直竖，多亏跪着时双腿能触到地面，他才能短暂压住身体不自觉的发颤。
“欸，丁兄哪里话，我也不过一介书屋掌柜，不见得比弟兄们高贵些。”
听得面前女娘如此说，丁秧犹豫不决，试探抬起了眸子，再度看向微生广玳。
饶是面上何如和蔼可亲，眼底里却始终有股森然寒意，散不尽。
丁秧不自觉嗢咽，右手猛地使力，暗地里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让自己不至于昏过去。
广玳又动作，竟是伸出手，欲将丁秧搀扶起。
哪敢让她真扶上自己，丁秧一骨碌爬了起来，虚虚朝广玳作揖，又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掌柜的，若存着何如疑问，直说即可，在下粗鄙之流，胸无点墨，只会干些卖力气的活儿，偷奸耍滑不会，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丁兄爽快！”
广玳闻言，再次细致打量了一番眼前男人，外露的肩膀上生着厚厚茧层，五指粗粝，肢体肤色极端不匀，如他所言，是个老实干活儿的。
估计是个对舆图一事，无知无觉，无辜被拉来做替罪羊，泄气筒的。
“赶巧儿，我看这批书册品相极佳，全然超出我之预期，丁兄既着急回去赶送下一批货，不若带上我一道，也好让我同供货话事人商讨一番下个季度的货品。”
这算是给他台阶下了，丁秧自心内刹时松了口气，忙顺着现成阶梯往下爬，忙不迭点头答应。
华款冬到白屈街时，微生广玳已然带着两个暗卫随丁秧行进过数里。
连下马的力气都省了，区婵娟给华款冬指了个大致方位，他草率揽上个装备齐全的医匣后，尘灰顷刻间飞扬而起。
区、赵二人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扇着风驱散蒙眼灰雾。
待她们双眼可视物之际，视线范围内已再寻不见华款冬身影。
抵达城郊岔口，安生了一路的微生广玳这才掏出随身携着的小瓶无色无味药粉，策马动作依旧流畅，暗处，广玳不动声色将瓶塞拔出。
粉末丝丝缕缕融进泥地。
丁秧一行人拥着干镖队养出的习惯，不自觉便分了列，围住了微生广玳四个方位，却毫无察觉。
华款冬追到此处，正犹豫该自何处行进，低头一瞧，黑蚁交错搬运着凝块的黄土，缓缓朝左侧岔路进发。
是鲜食粉！
单闻之，人只觉其无色无味，蚁、蝇等嗅之却甘甜芳香。
膳食烹调之间将至混入菜肴，有开胃之效，却不想竟是被广玳用来引路。
华款冬不再犹疑，扬手挥鞭，径直循迹而去。
行进七里后，第五个岔道，无任何标记。
无法，华款冬只好落地，细致找寻蛛丝马迹。
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终于，在几米外的樟树上寻见了一道力度极轻的刀痕。
华款冬重又策马前行，三里后，又一岔口，有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