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姑娘不好惹
"我当时是赌气,才没有认她。现在想想,我女儿还挺可怜的。你赶紧帮我把她找到,我也会给你一定的回报。就比如今天,只要你帮我找到女儿,我可以放你轻松过关。要不然你看看,这些日本兵早就急眼了,他们正在搜捕闹事的游击队成员。你们是不是游击队员,全凭日本兵一张嘴。要是我给你通融通融,你就能放心过去,我保证你什么事也没有。
"
梁红英一听,心中暗忖:好家伙,居然使出这招,这不等于嫁祸于人吗?他明明知道我和游击队毫无瓜葛,却拿这个说事儿,这人的心肠忒歹毒了吧!我也没对不起他呀!原本想帮助他,把女儿给他带到跟前,他死活不认,闹到这种地步,现在又来求我,幸亏我发现了他派人跟踪,及时给他们换了住址,要不然事儿就闹大了,江大哥都会受到牵连。现在也好,让这忘恩负义,另寻新欢的老小子,着着急,受受教育。
原本她还能压住火气,可孙参谋这番话,彻底点燃了梁红英的怒火。她下定决心,你个汉奸走狗,今天非得给你来个了断不可!
梁红英脸色一沉,转头对旁边的日本军官说道:
"你们是不是在找游击队员?
"恰巧这个日本军官能听懂中文,立刻追问:
"你知道?
"梁红英冷笑一声,目光直直地盯着孙参谋:
"我知道,这个人就是给游击队通风报信的队员!
"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炸开了锅。日本军官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孙参谋更是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喊道: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你敢说我是游击队员?没根没据的,不要血口喷人!
"
梁红英毫不示弱,立刻反击:
"对呀,没根没据就不要胡说!你刚才诬陷别人是游击队员,我就不能诬陷你?别以为自已了不起,谁也证明不了谁的清白!我们都是中国人,堂堂正正地流着中国人的血,靠着这片土地活着。你最好想清楚,今天你在为谁卖命!别看本姑娘被你们拦住,你要是敢胡来,我也不会怕你!
"
梁红英心里明白,自已这番话确实冲动,但今天就是要把这口气发泄一下。孙参谋被气得满脸通红,手指着梁红英,对旁边的日本兵吼道:
"先把她给我抓起来!我要好好调查,到底谁才是游击队员!
"梁红英同样指着孙参谋,对日本兵喊道:
"把他也抓起来!我也要查查,他到底是不是游击队员!
"
两人在关卡处激烈争吵。梁红英更是向日本军官大声举报:
"我举报他是游击队员,我还有证据!
"日本军官顿时来了兴趣,上前问道:
"你有什么证据?拿得出来吗?
"梁红英凑到日本军官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日本军官脸色骤变,不可置信地指着孙参谋:
"你...你原来真的是游击队员!你女儿……!怪不得那些人会逃跑,原来是你们捣的鬼!来人,把他先抓起来!
"两个日本兵立刻上前,将孙参谋五花大绑。
孙参谋一脸茫然,破口大骂:
"你个小丫头,到底跟鬼子说了什么?
"梁红英立刻向日本兵告状:
"太君,您听到了吧?他居然骂你们是鬼子!
"日本军官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孙参谋脸上:
"八嘎!你找死吗?
"
这时,另一个日本军官急忙上前拦住,用生硬的中文提醒道:
"他岳父可是川岛大佐,你动手打他,大佐怪罪下来怎么办?
"梁红英却笑嘻嘻地说:
"别怕!大佐恨透这个女婿了,打了他大佐还会表彰你。”随后她又提出:“我现在立了一功,该放我过去了吧?
"日本军官满脸堆笑,点点头,一挥手示意放行。
三轮车夫飞快地拉着梁红英离开。过了关卡,车夫心有余悸地说:
"姑娘,刚才可吓死我了!你和那个军官争执,要是惹恼了他,日本人哪会放过你?你到底说了什么,日本人居然听你的?
"
梁红英神秘一笑:
"这叫攻心之法。日本人正在抓游击队员,孙参谋以为自已说话天衣无缝,可我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他虽然是川岛的女婿,但挡不住他女儿犯错误。
"车夫好奇追问,梁红英解释道:
"我小声告诉日本人,他为什么打听女儿?因为他女儿就是游击队里的领头人,是她带人解救了法场上的犯人。
"
车夫笑道:
"好家伙,你这帽子扣得够狠,够他喝一壶的!
"这位车夫也是望江镇的,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所了解,自然之道其中的厉害。另外,梁红英和孙参谋的对话,被懂中文的日本军官听得一清二楚。那军官本就纳闷孙参谋为何总提他女儿,这下他恍然大悟,当即决定先把孙参谋抓起来,毕竟就算有大佐撑腰,也不能放过有嫌疑的人。
梁红英懒得管孙参谋的下场,反正今天出了一口恶气,也算他罪有应得。车夫却有些担忧:
"姑娘,刚才鬼子怎么没怀疑你?要是怀疑咱们是游击队员怎么办?
"
梁红英胸有成竹地说:
"我告诉鬼子军官,‘我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们拦住我是想杀人灭口,太君你要给我做主’,这不就糊弄过去了?
"她还叮嘱车夫:
"别以为日本鬼子都是傻子。我用激将法,是因为察言观色,发现那个鬼子军官,在我和孙参谋说话时,老是斜眼看姓孙的,我猜他们之间有矛盾,这才抓住机会设局。
"
车夫听了直乐,但又担心地说:
"这孙参谋要是被放出来,还能放过你们曹家吗?
"梁红英冷笑道:
"他早就把曹家害得快家破人亡了,先是对付我们曹老爷,又针对我家大小姐。我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个大汉奸,留着他就是祸害。要是不放他,他或许还能多活几天;要是放了,我第一个就先收拾他!
"
车夫激动地说:
"姑娘说得对!这种大汉奸就该早点除掉。要是都能像我们镇上那十几个年轻人,个个有血性,那咱们还怕这些日本鬼子?
"
梁红英突然想起一件事,试探着问:
"大哥,你们镇上高跷队的队长王虎,是个什么样的人?人品怎么样?
"车夫愣了一下,回过头冷哼一声:
"不地道!他哥哥王龙,以前是巡警,后来听说去当保镖了。这兄弟俩家里挺有钱,但那些钱财来路不明。村里有些老人信任他们,可大多数人对他们没什么好印象。
"
梁红英见车夫说话耿直,像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又想起黑子,便接着问:
"有个叫黑子的,你认识吗?
"车夫回答:
"认识,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怎么,你怀疑他?
"梁红英思索片刻:
"不是怀疑,只是好多事情解释不通,种种疑点都指向他。
"
车夫皱着眉头摇头:
"这可说不好,人心隔肚皮。表面看着挺好,背地里干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梁红英又追问:
"他和王虎关系怎么样?
"车夫再次摇头:
"以前黑子在高跷队干过,现在不干了。至于他们还来不来往,我也不清楚。这么大一个镇子,几千口人,哪能知道每个人的关系。
"
梁红英心里清楚,这位车夫大哥能提供这么多信息,已经很让她惊喜了。通过侧面了解得知,这望江镇可不简单,内部有着一正一邪两股势力 。如今还搞不清黑子的背景和他背后的底细,这个小伙子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危险。
虽说梁红英和那个坏家伙王龙交往的时间更长,但王龙并不了解她和游击队之间的往来。黑子却不一样,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梁红英也没瞒着他,毕竟鞋匠大哥本就是游击队员,这个黑子也知晓。
难以理解的是,黑子故意假装受伤,偏偏在被皮鞭抽打的时候,又很真实,甘愿受皮肉之苦,这说明他目的可不单纯,会不会有什么恶毒的意图在其中呢?梁红英想到这儿,脸上布满愁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黑子兄弟。自已倒是小事,就怕他受什么人指使,再把矛头对准曹家。要是说曹家的一个丫头和游击队员有来往,这么一报,父亲的罪名还能洗清吗?曹家就会受到巨大牵连。
一想到这里,梁红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知不觉,那位大哥已经拉着她超过了修鞋铺子,她突然反应过来,赶紧大声喊道:“等等,大哥,大哥等等!”那大哥回过身来,问她怎么回事。梁红英不好意思地一笑:“到了,我刚才走神,忘了看旁边。”
下了车,梁红英赶紧去找她的马,骑三轮的大哥自行回转。走到修鞋铺的门口,梁红英突然有了发现。修鞋铺门板的角上,画着一个圆圈,圆圈当中有一个叉。这个图案让梁红英很好奇,以前她没有注意过,有时候是晚上来,有时候特别着急,都没留意。现在看来,这个图案画上去的时间就在一两天。她心中有些存疑,这是谁画的呢?
随即她进了屋,然后通过后门,刚要到玉米地,就发现后门上也画着这么一个图案。梁红英就奇怪了,有一个不足为奇,有两个这就有问题。由此她想到了一件事,顺着通向木屋的路线,她再走一遍。因为在这片玉米地里,不光有玉米,还时不时种着一两棵树,他从三棵树旁经过,每一棵树上都画着这个记号。而且还有一个特点,中间这个叉子要露出一个头来,指明前进的方向,所指的方向正好是木屋。
梁红英这回清楚了,怪不得那些鬼子这么迅速就找到这里,原来是有人给他们做了标记。标记是谁做的呢?她现在怀疑是黑子,这不是证据摆在面前了吗?
等梁红英到了木屋跟前,木屋上也有这个标记,这就确定无疑了?不过,她怀疑光黑子一个人还不行,一定还有人跟他配合。这让梁红英的心里真是难受,自已的同胞居然干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在做汉奸吗?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要真干这种事,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她心中的难过,不亚于自已的亲弟弟犯了错误。
想想和黑子共处的那段时间,她心中暖暖的,很钦佩这个小伙子,她都想过自已如果有这么一个弟弟,那父亲该多么高兴,以后也就有了靠山。可眼前的黑子太让我失望了。
她无精打采地回到拴马的地方,马还好在那里,它能吃到的草都吃光了。梁红英赶紧把它解开,找了个水池给它饮了一点水,然后拍着马脖子,心情不悦地说道:“马啊马,你跟着我也受苦了,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我不怕敌人有多么强大,我最寒心的是我们内部有奸细,潜伏在身边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