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人生三大错觉
林白与洛凝霜并肩而行，穿过望月镇那死气沉沉的街道。
方才那一番短暂的交锋与对话，已让熊煞等人暂时放下了戒心，却也让他们对这两位不速之客的来历与目的，充满了更深的疑虑与敬畏。
此刻，他们识趣地没有跟来。
所以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就变得古怪起来。
林白现在有点摸不清洛凝霜的路数，按照正常的剧情而言，洛凝霜现在应该已经挂了。
但考虑到师尊绯烟和姑姑林苍云，甚至是小妹妹云锦的状态都不太对，林白现在有点怀疑洛凝霜喜欢他。
可这事情，他又不可能主动去问。
因为如果对方不喜欢自己，那么一旦问出来，那就是那种“啊什么，你原来觉得我喜欢你吗？真是下头啊……”的社死场景了吧！
“你现在的身体……”
洛凝霜侧过脸，乌黑的秀发如瀑般垂落。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那份独有的慵懒，但不知道是不是林白的错觉，他感觉好像听到微妙的关切情绪。
“苏家那一战，你燃烧了一切，按理说，即便不死，也该是油尽灯枯才对，怎么看你现在……”
林白挠挠头：“此事说来话长……”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苏家大战最后那番变故，以及苏婉宁与柳如烟的意外举动，简略地述说了一遍。
“……阴差阳错之下，那部分本该消散，或者说，本该用于‘修复’苏家的力量，大部分反而留存了下来，与我自身燃烧的记忆、情感，以及那些被‘净化’的文明知识，重新构建了我的‘本质’。”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修长有力的手指，感受着体内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因为这些本质带着一部分属于我的记忆，所以，重新修复，经过升华，回归到现世之后，便与过去并无一二。”林白笑着说，“目前大概是大乘期巅峰吧，甚至因为天道的恩赐，再加上我本身已经演化过深渊所知的所有规律……一旦我舍弃一切，燃烧本质，我甚至可以把天道一起拉下水……”
洛凝霜静静地听着，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大乘巅峰么……”洛凝霜嘴角微微上扬，“我怎么感觉，你小子似乎就没怎么正儿八经地按部就班修炼过？每次见你，不是在搞事，就是在搞事的路上，然后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
林白闻言，不由得苦笑一声：“前辈，你以为我不想安安静静地打坐修炼，参悟大道吗？可你看我这经历，从玄寒冰宫那档子破事开始，好不容易以为能在深渊里边消停会儿，结果呢？深渊意志那老阴逼又跳出来搞事情，一环套一环，简直没完没了！”
他越说越是郁闷，忍不住吐槽道：“这要是写成网文，估计都水了差不多五十万字了，人家好歹能写一些修炼的过程水个几章，我他妈全在砍人了卧槽！”
洛凝霜被他那副愤愤不平的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伸出玉指，轻轻戳了戳林白的额头，嗔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辛苦，知道你委屈，不过，既然你知道了他人的心意……你以后应该会有更多的限制了吧？”
“确实啊……那是一条艰难的路。”林白点头，“但是传奇干员牧羊人曾经说过，要去做难而正确的事……”
“你的熟人吗？”
“算是吧，当初我跟他一起前往断轨，每次放声波无人机都能捞一千多分……一个晚上就能上统帅，简直天下无敌……”
听到这话，洛凝霜翻了个白眼：“这种我听不懂的梗以后就不要说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望月镇的边缘位置。
那是一片荒废已久的广场，曾经平整的青石地面早已龟裂破碎，顽强的杂草从石缝中钻出，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曳。
广场的边缘，依稀可见几座倒塌的石像，石像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风雨侵蚀的斑驳痕迹。
广场的中央，一片巨大的圆形区域，地面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下方铭刻着的繁复而诡异的符文。
那些符文漆黑如墨，笔画像是扭曲的毒蛇，又像是挣扎的鬼影，交织缠绕，构成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阵图。
洛凝霜黛眉微蹙，她那白皙如玉的俏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凝重。
“这阵法……”洛凝霜轻声道，“不仅仅是封锁灵气那么简单，
林白闻言，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开启灵目，双眸之中，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金色符文流转生灭。
一道由无数能量节点与法则丝线构成的精密网络，在他眼前生成。
虽说天下阵法变化万千，但想要实现特定的功能，也依然逃不过几个重要的模组。
林白这一眼，便已经看穿这阵法的底细。
阵法笼罩了整个望月镇，将所有生灵的血气与生机，都缓缓地，却又不可逆转地，导向阵法的核心。
同时，这阵法还蕴含着一种奇特的“禁锢”之力，并非直接作用于肉身，而是作用于神魂，潜移默化地消磨着人的意志，让人在绝望与麻木中，渐渐失去反抗的念头，沦为待宰的羔羊。
简而言之就是利用精神控制和血气汲取，将这片天地的生命，变成滋养与收割的药材，与之前石敢当他们所说，相互对应。
“能破吗？”洛凝霜问。
“倒也不难。”
说话间，林白双脚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在巨大的阵图边缘游走起来
他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但每一步踏出，都精准无比地落在阵图的某个不起眼的节点之上。
他的手指，如同在琴弦上跳跃的精灵，时而轻点，时而疾按，时而虚引，时而逆拨。
随着他指尖的拨动，一道道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流，如同游鱼般钻入阵图的纹路之中，悄无声息地改变着阵法内部的能量流向。
那些原本如同凝固死水般的阵法节点，骤然亮起，以精妙的姿态，开始变动。
洛凝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虽然不精通阵法，但也能看出林白此刻的手段，是何等的举重若轻，何等的精妙绝伦
大约一炷香之后，随着林白最后一指点在阵图中央一个毫不起眼的符文之上，整个巨大的阵图猛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紧接着，那原本坚实无比的广场地面，竟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一道道漆黑的裂纹，以林白所点之处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构成了一个通往地底的幽深入口。
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味，从那入口中狂涌而出，仿佛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林白面不改色，对洛凝霜点了点头。洛凝霜会意，两人身形一晃，便化作两道流光，投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地底的世界，远比想象中更加广阔。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洞，被人用无上伟力硬生生从地底挖出。
空洞的四壁，布满了嶙峋的怪石，以及某种干涸的暗红色痕迹，像是凝固的血液。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与绝望，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此地日夜哀嚎。
空洞的中央，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血池，池中翻滚着粘稠如墨的血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无数残肢断骸，在血池中沉浮不定，有些已经化作了森森白骨，有些却还保留着些许腐烂的血肉，依稀可以辨认出曾经的模样。
一张张扭曲而痛苦的面容，在血池中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嘶吼，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怨气冲天！
血池的四周，连接着无数细密如蛛网般的血色管道。
那些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从望月镇的四面八方延伸而来，深深扎根于血池的边缘，源源不断地将从镇民身上榨取来的血气精华，输送到这片邪恶的血池之中。
而在那翻滚着无数残骸与怨念的血池最中心，景象更是诡异到了极点！
一颗巨大无比，足有房屋大小，仍在微微搏动的黑色“心脏”，静静地悬浮在血池的中央！
无数粗壮的血色触手，如同狰狞的毒蛇，从那黑色“心脏”之上延伸出来，一部分深深扎根于血池的底部，贪婪地吸收着池中那汇聚了无数生灵血气与怨念的污秽之血。
这，赫然是一具黑暗生物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