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怀疑

因着下班去玻璃钢小区买布,两人回去时,特意饶了路,选了平时不太走的一条路回去。路过供销社的冷饮摊子时,好巧不巧的,又遇见个熟人。


哦,也不能说是熟人,毕竟就见过一面,还破坏了这男人的姻缘。


也是这渣男太令人印象深刻了,再次遇见,姜楠第一时间就想起来是谁了。


没错,这男人不是别个,正是上次在国营饭店遇见的,想puA她人的渣男‘建华哥’。


姜楠可不觉得那次拆人姻缘不对,虽然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她可是挽救了一名女同志呢。


不过她还是问了下系统:“是不是上次那个渣男?”


【是的,宿主。】


也许是上次那个姑娘醒悟了,果断和渣男‘建华哥’分手,这次渣男身边倒是换了一个女同志。看那情形,渣男是在教训人?


那女同志的神情,时而痛苦,时而顺服,矛盾极了。


姜楠一看就知道,渣男又在puA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我们去买瓶汽水儿。”


周知行挑眉,跳下车子跟在后面。


不远处,渣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咱们做人要勤俭节约,今天天气又不是很热,怎么就到了喝汽水儿的地步了?玲子,咱们都是做工人的,家庭条件也没有多好,怎么能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呢?勤俭节约可是咱们民族的传统美德,咱们在日常的生活中,该是秉持这一点才是的。热有什么,忍忍就过去了。而且我看呐,这汽水儿可是资产阶级贪图享乐的产物,是应该取缔的。你看看,这黄橙橙的,里面还不知道加了什么呢。回家喝白开水不好吗?又解渴又安全的,走吧,咱们不买。”


被称作玲子的女同志神情有些痛苦,她说:“我没说勤俭节约不好,我就想喝个汽水,我......我有工资的,我买瓶汽水没什么吧。”


男人见玲子竟然敢回嘴,气愤道:“这是一瓶汽水的事儿吗?我说的是你的思想,是你贪图享乐,不知道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思想。是,你有工资,可你的工资是你自己的吗?你不要孝顺父母,供养弟弟妹妹吗?将来成家,不要孝顺公婆,供养孩子吗?玲子,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不是一瓶两瓶汽水儿的事儿,你的思想出现了严重的滑坡,你......”


姜楠白眼儿翻得飞起,她看了一眼周知行,语气十分的骄纵,她说:“这天儿可真热,我告诉你,我要喝汽水儿,而且必须是最贵的北冰洋,去给我买,买两瓶,听到没有?”


周知行也和姜楠接触这么长时间了,当然知道她想干嘛,忙支支吾吾道:“小楠,汽水儿太冰了,不好喝,咱们回家喝白开水......”


姜楠跺了跺脚,哼了一声:“不行,我就要喝汽水儿。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钱?好啊,你可真够小气的。我不管,我就要喝。我又不是没工资,喏,给,这是买汽水儿的钱,你去买吧。我今儿必须喝上这个汽水儿!”


姜楠掏出一块钱,啪一声拍到周知行手上,十分的嚣张。


周知行迟疑:“这不好吧,你看,这位男同志说了,汽水儿是资产阶级贪图享乐的产物,是......”


“你放屁。”姜楠高声,十成十的骄纵少女,她清脆地说,“要是资产阶级的产物,国家怎么不取缔?还开工厂,让供销社、百货商店都卖汽水儿?哼,这不是说明,国家和领导人都认为,汽水儿是可以存在的嘛。怎么,你比领导人还厉害?笑话!”


她哼一声,眼神儿十分的轻蔑,昂着头,继续开口:“再说,我喝汽水儿,可是对国家对社会都有益的。”


周知行忍笑,适时露出不解:“好了,我买,我买还不行嘛。小楠,咱就别说大话了,你看,大家可都看着咱们呢。”


可不是,姜楠这骄纵的样子,惹得冷饮摊前好几个小伙子小姑娘看过来。


不过姜楠可不在乎,多看看才好呢。


多看看,有了对比,才知道身边的男人是人是鬼。


她嘎嘣脆地开口:“我怎么说大话了?我花钱喝汽水儿,是不是让汽水儿有了销路?不然要是卖不出去,这个冷饮摊子是不是就得关门了?这卖汽水的姐姐不就得失业没工作了?正是因为有我们这些喝汽水儿的人,才让这么多的冷饮摊子存在,才让汽水儿厂能够一直开下去!你想想,汽水厂少说也有百十来号工人吧,要是没人喝汽水儿,那这些工人不都得失业?工人失业,家里人可都要过苦日子了。你看,我们喝汽水,可不是在做好事儿嘛。”


她哼一声,十分的傲娇:“你说说,喝汽水是不是对国家对社会都有益?哼,我才没说大话,我说的可都是有道理的。”


旁边,被称作玲子的女人眼睛越来越亮。


对啊,她才不是不知道节约,她喝汽水又没错!


想到这里,玲子不顾男人的劝阻,毅然走向冷饮摊子,大大方方地掏出钱:“同志,我要两瓶北冰洋!”


渣男眼神儿愤恨地瞪着姜楠,仿佛要用眼神把人灼伤。


正想着,他灵光一闪。这个女人,不就是那次在国营饭店,破坏他和小茹的那个?


渣男眯了眯眼,眼神儿越来越阴郁。小茹条件那么好,本来已经快被他拿下了。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这个女人横插一杠子!


如今好了,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玲子这么一个条件不好不坏的,可这个女人怎么又出现了?


他的眼神儿太过愤恨,以至于玲子买完汽水转身时,不期然被吓了一跳。


玲子是炼油厂的女工,是接她爸爸的班才有的工作。组长看她还没对象,就介绍了建华。可几次接触下来,她总觉得这个建华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但他每次说的话又是很有道理的,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而且她知道,她的条件也就一般般。家里要不是两个弟弟还小,爸爸出事儿也轮不到她接班。接班时家里都说好了的,等大弟弟长大,工作就得让给弟弟。


建华家里虽然母亲没工作,身子还不好,时常要吃药,脾气也有些难缠,可他和他爸爸都是有工作的,他还有两个姐姐能够帮衬。每次想到这里,她都狠不下心拒绝,就这么硬着头皮接触到现在。


可这次,看到这个眼神儿,玲子第一次有了和建华断了的冲动。这个眼神儿太吓人了,她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


建华回过神,见玲子不动,挤出个笑走过去,接过一瓶汽水儿喝起来,不过开口仍是打压。虽然被人破坏了,可他绝不放弃,他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这么奢侈。”


他又喝了一口汽水,继续教育道:“我都是为你好,你的工资可不都是自己的,你家里爸爸妈妈要不要养?再说,还有两个弟弟。而且结婚之后,家用......”


姜楠心内切一声,吸溜了一口汽水,高声道:“周知行,我告诉你,以后咱俩结婚,工资可都得归我管。自来都是女人管钱,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能拿钱,毕竟男人有钱就变坏。而且你放心,我会把工资分成三份,一份用作家里的日常开销,日子是咱俩一起过的,家用当然是两个人都要出了。另一份则是家庭基金,要是有什么大事儿或者意外啥的,就从家庭基金里出。另一份则是固定存款,这可是咱们日后生活的底气,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动的。”


她一副‘看吧,我很聪明吧’的神情,昂着下巴道:“你说,我这么安排,是不是很合理?”


姜楠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她就是看不惯男人puA女人。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啊,非要裹上一层光鲜亮丽的皮,实则内里比谁都龌龊,真是想想就恶心。


说得极端一点,真小人都比这些puA渣男好!


见那个被称作玲子的女人听进去了,姜楠也不多说什么了。


她这也算介入别人的因果了吧。希望不会被反噬。


姜楠喝完汽水儿,挽着周知行的胳膊离开。


却不知道,后面那个叫‘建华’的男人,气得牙根痒痒。他可是打着让女方养家的打算的!他的工资可得存着,不能给玲子!如今打算被戳穿,一看玲子就听进去了,可不气死他了嘛。


推车时,周知行装作不经意间回头,看到男人气的脸黑如锅底,笑着对姜楠道:“他要被你气死了。”


姜楠可高兴了呢:“气死才好呢,这种渣男就得配个比他渣一万倍的渣女才行。可惜啊,看那个玲子的样子,对他还是不想放手的。”


周知行点头:“你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也不是咱们能管的了。”


姜楠嗯嗯嗯地点头:“也不知道这次做好事儿有没有吃瓜币。上次可是给了五百个呢,说是挽救了被puA到自杀的小茹的性命,不知道这次能给多少。慢点儿,等我看看。”


姜楠点开系统,系统的电子音如期响起。


【宿主,检测到这次的玲子后期没有自杀,不过如果没有你的提醒,她后期也是心情郁结,患了乳腺癌过世的。如今按照主系统的评判标准,给您五十吃瓜币,算是间接拯救了他人性命的奖励。】


姜楠高兴地小声道:“五十个吃瓜币呢。”


周知行嘴角弯起来:“那可不少了。”


姜楠又小鸡啄米地点头,看得周知行直乐。


两人回到家属院时,天已经暗了。这几日两人一起上下班,姜满城和陈金花也没瞎操心,不过还是给姜楠留了饭。


“我回来啦。”一进门,姜楠忍不住高声。


家里,陈金花坐在沙发上听收音机,姜满城则在捣鼓木工活。


这些木料还是上次在废品收购站找的,姜满城想着闺女的空间里还缺个装东西的架子,这不是就忙活开了嘛。


两人看见闺女回来,自是十分的高兴。陈金花起身,将餐桌上的罩子打开,露出里面特意留出来的饭菜。


姜楠叭叭叭,开始分享路上做的好人好事。她总结道:“那渣男可真是不做人,我可是看了系统的,他打着让玲子嫁过去,在他家做牛做马的心思的。真是脸大!玲子也是有工作的,凭什么就得女人家里家外一把罩?”


“对,你这么想就对喽。”姜满城抬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忍不住附和,“家是两个人的,可不是女人一个人的责任。你以后和周知行结婚了,也不能做那种一把罩的蠢女人!你要是这么蠢,我和你妈可是会揍你的,打也要把你打醒!”


“我知道的呀。”姜楠拿起窝头,开始吃饭,“爸,我这么聪明,怎么会犯蠢呢?你就放心吧,我可是心里有数儿的。”


“你有数什么有数,刚见几面就敢答应他考虑考虑,哼。”姜满城想起这个就来气,那次他怎么就不在呢。要是他在,可决不允许周知行这么对他闺女。哼,他闺女单纯,他可不是好惹的。


姜满城叨叨叨,开始教育闺女:“小楠啊,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可得心里有数儿啊。男人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你可别被周知行那家伙的甜言蜜语骗了,知道不?”


姜楠嘴角抽了抽:“爸,您这也太夸张了。这咋连自己都骂上了?”


姜满城摆摆手:“我跟一般的男人一样嘛?我可是你爸,可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你问问你妈,我哪次不靠谱过?不过其他男人可不一样。小楠啊,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别什么话都听,什么人都信,知道不?”


陈金花不满:“你就不能教闺女点儿靠谱的?整天净说这些没谱儿的事儿。”


姜满城严肃脸:“我这说的,就是最靠谱的话!”


他一屁股坐到姜楠对面,又开始叭叭叭。


姜楠嗯嗯嗯地点头,趁着姜满城换气儿的功夫,赶紧转移话题:“妈,你看我买啥好东西了?”


她乐颠颠地指着放到茶几上的斜挎包,“妈,你快去看看,那里面可是我新买的的确良,你看看好不好看?”


陈金花闻言起身,三两步走到茶几旁,打开姜楠的包,里面赫然是红色的确良,陈金花嘴角都咧开了:“哎呦,你这是哪儿买到的?供销社那里不是卖光了?”


她伸出手,高兴地摸了摸布料:“这摸着可真不错哎。花色也好,我看看......不对啊,我记得供销社卖的不是这个花色。”


“嘿嘿,是周知行认识一个老大娘,她那里有货,我们俩刚就是去买这个的。”姜楠高兴地说,“妈,你摸摸,料子还不错,我准备做一件儿连衣裙穿,也给妈你做一身儿,怎么样?咱俩穿一样的,别人一看就知道咱俩是母女。”


“不用,你再做一件长袖褂子,正好定亲的时候穿。”见闺女想着自己,陈金花也高兴,不过仍是道,“正好是红色的,多好。九月天也凉了,不能穿裙子,做个长袖衫正好。妈这两天多留意留意,给你买件深颜色的裤子,正好配一身,定亲的时候都穿新的。”


听到这里,姜满城抬起头插嘴道:“小楠,这布料是你付的钱,还是那小子付的?”


姜楠愣了下,笑道:“当然是我付钱,爸,我俩还没定亲呢,我咋能花他的钱。”


“那可不行。”姜满城撇撇嘴,显然对周知行很不满,“定亲的新衣服,怎么都得那小子付钱吧?而且都定亲了,他的工资总不能不上交吧?这男人有钱就变坏,他上辈子还是个不靠谱的败家子,手里可不能有钱。行了,你别管,等我哪天跟他说。”


陈金花虽然一向听姜满城的,谁让男人比她有主意呢,可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挠挠头,说道:“满城,这个不好吧?这都没结婚,怎么能花小行的钱?”


“小行?”姜满城声音拔高,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忿,“金花,你怎么能叫他小行?”


他拉过陈金花的手,很是语重心长,又有些酸溜溜,他说:“金花啊,咱俩得统一战线。你可不能被那个小白脸儿哄骗了去。我跟你说,那就是个臭小子,是需要咱俩时刻监督的。而且这都定亲了,他还想不成亲?美死他得了。”


姜楠嘴角抽抽,他爸,说周知行是小白脸儿?他爸这是,多少对自己,没点儿数吧?


不过他爸这是想让她和周知行定下来啊,还是不定下来?


她挠挠头,矛盾,真是太矛盾了。


陈金花可没听出来什么矛盾不矛盾的,她有些脸红,瞥了闺女一眼,甩开男人的手,轻斥道:“胡说什么呢你,小行可是好孩子。这几天,天天早上等咱闺女一起上下班,每天都乐呵呵的......”


姜满城如临大敌,他可不能让这个新来的小子,占据金花心里第一的位子啊,他立马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捂着心口,说:“金花,你怎么能夸别的男人,你......”


姜楠抹抹嘴儿,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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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把粥喝完了,不然就她爸和她妈这种时刻黏糊的劲儿,看都看饱了。


她默默起身来到沙发旁,卷起茶几上的红色的确良,一溜烟儿回到卧室,关门。他爸这醋吃的,她都没眼看。


其实早些年,也就两三岁那会儿,她没觉得她爸有多喜欢她妈。


也是,姜满城这个人,最是油滑,当初娶陈金花,多半还是看上了陈家的条件,加上陈金花为人简单,没什么弯弯绕。姜满城这种满肚子心眼儿的,可不就喜欢这种简单的人。他可不想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家还得继续斗心眼儿。


可渐渐的,陈金花为人实在,认定的人,那是全心全意对他好的。当时两人都在勘探专家组那里打下手,有一次遇到大雨,姜满城脚打滑,从坡上摔下去,陈金花是想也没想,立马拽着姜满城的手,两人一齐掉进了沟里。就这,陈金花还不忘护着姜满城的头。


还是专家组的几个老专家,一齐出力将两人拉了上来。


从那时起,姜满城才算是敞开了心扉。那时候姜楠也就三四岁吧,还是杜荷花养着的。一直在农村呆到了十岁左右,朝阳油田才成立,姜满城也当上了工人,一家三口这才去了城里住。


姜楠回想着往事,估摸着他爹醋吃够了,这才打开门。不出来不行,她晚饭还没吃饱呢。虽然已经有些饱了,但还是实实在在的物质食粮更有营养不是。


狗粮什么的,还是留给真正的单身狗吧。


非单身狗姜楠,跟着调查组看了近十天的档案,终于迎来了第一次会议。


会上,调查组的宋主任挑出了他认为比较可疑的几个人,将名单发给众人,他说:“这是我认为比较可疑的十个人,咱们分一分工,争取尽快查清楚。”


姜楠看着其中一个名字,眨眨眼,再看一遍,名字还在,她不解地问道:“宋主任,宗凤仙,也就是方阿婆,为什么也被怀疑啊?”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方阿婆,本名叫宗凤仙的。


宋主任笑笑,冲姜楠点点头,解释道:“这个人是我重点怀疑的。倒不是怀疑她是特务,只是她来历不明,是应该查一查的。档案里,她来自南方月省,是活不下去,先是跟着戏班子去了东部海边,过几年又跟着大家来了油田。可她口中能给她作证的,都死了,剩下那些也都是听父母说的,其实都不咋认识她。这是最可疑的地方,”


姜楠心下骇然,心道宋主任果然有两把刷子,他说的对吗?那肯定是对的,姜楠是有作弊利器在,知道方阿婆的猫腻,但宋主任却能从这么多人里,将方阿婆准确地挑出来,不得不说是很厉害了。


她不再开口,沈所长和宋主任开始分配任务。因着姜楠和周知行跟方阿婆住一个楼,为了避嫌,去楼里找方阿婆的人,就交给了沈所长和蓝青山。姜楠和周知行则跟着调查组唯二的女同志一起,调查年家。对,就是那个娶了小寡妇梁春花,和特务牵扯上的年为国年家。


当初大小寡妇为什么瞄准了年家,这总得调查清楚吧?而且年家还有三兄弟呢,都在油田,谁知道有没有被别人盯上。调查组这次的任务之一,就是再摸排下年家,以及年家有关的社会关系。当然,卢家辉的社会关系,也是这次摸排的重点,还是重点中的重点,由调查组的宋主任带队,亲自负责。


先说沈所长和蓝青山,两人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去了一号院。


虽说前一段,很多大爷大妈都去了其他院子,这不是公厕闹鬼嘛,大家害怕,自然就避着。可谁知,这几天又消停了。大家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很快又在院子里集合唠嗑了。


沈所长和蓝青山到的时候,大家还在聊这几天的宣讲呢。这处罚条例规定的还是很严格的,大爷大妈们跟着听了几场,心里是很赞成这些规定的。


“就得处罚得严一点儿,否则就是挖国家墙角,这可不行。石油都是国家的,怎么能私人卖呢。”


“可不是,尤爱钱那家伙早该吃花生米了。大家伙说是不是,哎,老程头?你发什么呆?”


“对啊,老程头,你这几天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咋了,昨天还听你家大柱吵吵呢,这是又咋了?”


“啊,没事,大柱那是钱花光了,跟我要钱呢。”老程头呵呵笑了两声,他长得极瘦,尖嘴猴腮的,一笑,满脸的褶子,跟程大柱那种白胖白胖的中年大厨完全不一样。


对面的老大爷开口了:“老程头,不是我说你们两口子,你俩对大柱,那是太宠着了。你瞅瞅,楼里就他手松,前两天还看他买了一块儿猪肝,吃完了才上楼的。你俩是不是都没尝一口?这孩子不打不成器,你们家大柱啊,这是小时候打少了。”


“你少胡咧咧。”见有人说她儿子,刘老太不乐意了,“我家大柱是厨子,买点儿好吃的琢磨琢磨怎么做,这有啥大不了的?再说,我家大柱孝顺着呢,你少多管闲事儿。”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沈所长和蓝青山正是这时候到的。


两人直奔方阿婆,沈所长表明来意:“您是宗凤仙宗同志吧?是这样,根据尤爱钱的供述,他的事牵扯到一个叫刘更生的同伙儿。这个刘更生的父母,据说是当初跟您一起从月省来咱们油田的,我们来是希望跟您了解一下情况。”


方阿婆眼神闪了闪,很久没人提过那个名字了,她以为早就没人记得了,如今听到,她有几分不安,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众位老人也是诧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警察是对着方阿婆说的,但方阿婆没反应啊,有人困惑地问:“宗凤仙?谁叫宗凤仙?”


方阿婆回过神,站起身,期期艾艾地说:“我......我叫宗凤仙。我家男人姓方,我们南边的习惯,都是冠夫姓的,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说:“警察同志,你们有啥想问的,我......我年纪大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那个刘更生,我都不记得他父母叫啥了。”


沈所长笑笑:“没事儿,记起来多少算多少。这样,要不咱们去派出所慢慢想?那边有桌子有椅子,还有水啥的,您可以好好想想。”


方阿婆有些犹豫,她迟疑着说:“警察同志,您看,这都要做午饭了,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要不然等我想起来了,我自己去派出所跟你们说?”


“大妈,这可不行。”沈所长依旧笑眯眯地,口气却不容置疑,他说,“尤爱钱案可是今年油田的大案子,他供出来的同伙儿,可是也有重大的作案嫌疑的,还请您能配合调查。您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人的。”


人群里择菜的曹老太反应过来,开始劝道:“方家的,额,宗凤仙?”


她摇摇头,不再纠结称呼,继续说:“你就别推辞了。那尤爱钱可不是啥好东西,咱们能帮上忙的都帮一帮,也是为油田做贡献了不是?你放心,你家巧莲还在家,午饭就让她做,你下午再回来都没事的,不用操心。”


“就是,老方,不对,应该是叫老宗吧,哎呀,不管了,反正你不用操心家里,大不了我们邻里邻居的帮忙看着两个孩子,这有啥大不了的?还是帮着警察办案重要。”


“就是。”


这时候的人普遍热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方阿婆没了办法,不安地跟着两位警察去了派出所。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