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楼台 作品

77. 覆灯火(终)

祁霁觉得地黄是将他看透了,但也无所谓,大家的目标殊途同归罢了,而且他的时间也确实不多了。


灵山脚下,祁霁袖子蒙住嘴,挡住那些有毒的颗粒,他熟门熟路地摸进灵山后门进了中心,绕过满地不知道是谁的骸骨,到了一方小室,这地方太潮,长出来的植物遮天蔽日,祁霁没什么心思在自己曾经的坟墓处多逗留,只是闭着眼睛枯坐了一盏茶的时辰,然后信手拿起不知是谁的腿骨,随手对着墙耍了一套《番茄蛋花七百八十六式》。


这房子不知是整个灵山的脆弱之处还是有什么讲究,几乎是瞬间,脚下的地就颤动了一下,但也只克制地颤动了一下,想必是动手之人心里有数,祁霁嗤笑一声,砸完又坐下了,而此时外面灵山的尘土簌簌地往下落,将整个周边污染的不成样子。


镜灵山上,临时来开会的几位长老还没回去,大家都在等窦饶的处理结果,互相恭维来恭维去,柳三叶是被强行叫来的,现在灵力恢复了,她想关起太羽涯的门不参与?那可没门儿?这四大仙门谁也别掉队,都得挤在一条船上。


突然门外顺元长老一脸难看地走进来,“灵山有异动。”


柳三叶翻了个白眼儿,这跟她有半毛钱关系,自顾自低过头去喝自己的茶了。


归元剑派老掌门去年一病不起,早早闭了关,不问世事,开会的这几位已经算是咬牙撑到如今的仙门里各大顶梁柱了。


“窦饶不是说地黄已经控制了吗?灵山怎么还会受影响?”说话的是碎星谷的长明长老,他满脸的皱纹,上次梦谷一事令他元气大伤,半年都没缓过来,已经再受不了任何的摧残了。


“窦饶还没传信来,或许这次灵山的动荡不是地黄造成的。”顺元猜测。


几位老头儿猜测来猜测去也没个结果,柳三叶毫不客气地拍拍屁股走了,最好这些老东西赶紧作古,就翻腾不起什么波浪了。


窦饶这边果然没有任何察觉,那一阵几不可闻的震动仿佛在他这里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他要先解决地黄一事才去灵山看看,且那灵山周围设置了种种禁制,灵力式微之时都无人敢靠近,那有毒的烟尘十里外就能杀人于无形,所以不紧急,但那虫母四方都在抢,说没也就没了,这次他还有一个将虫母带回镜灵山的任务,为避免以后凌虚塔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要从根源上解决。


邹旎面色沉重地捏着那团丝线赶赴刑场,马三的一番话让她顿感怀疑,这傀儡虫母究竟是何时到了她身上。


祁霁给了灵山三次重创后,欢乐地走了,窦饶接到紧急秘报,分派了一部分人手前往灵山。


至此地黄的三个计划都按时实现,剩下的就是他自己了。


魁卡和六娘带了无数从天通寨带来的傀儡守着刑场,确保飞不出任何一只虫子,窦饶领着地黄出来的时候,场内场外皆是寂静,曾经声讨的百姓也闭了嘴,没有一个人说话,其实要不是今日窦饶强制让他们出来观看行刑过程,没有一个百姓会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地黄是好人。


“娘,他不是坏人吗?坏人绳之以法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大家都快哭了。”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孩抬头问母亲,可是她如何解释的通,长大后的世界就是如此善变。


地黄抬起眼,和正在一脸警惕的邹旎对视,他微微一笑,她知道了。


“行刑!”窦饶看着人差不多了,终于等不住了,下令行刑。


信斋面容憔悴地藏在人群中,望眼欲穿,虫母啊虫母,这可是你儿子,还不出现吗?


秘制法器在接触地黄身体的前一秒——


一个浑身乌黑烧焦的人挡在了他面前,信斋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一幕,她竟然没死!


还自己成了傀儡!


“虫母在她身上!”这个念头刚出来,信斋便动弹不得了。


几乎是瞬间,事故陡发,邹旎捏着丝线,轻声下令,所有的傀儡不论是敌方还是我方,按照她的指令,在场每个人脖颈处都是一根足以致命的傀儡丝。


窦饶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被人摆了一道,但稍微一动,傀儡丝就在他动脉处留下一丝血痕。


地黄挣脱捆着他的绳子,面朝着所有人,终于轻声给自己解释道,“我从来没偷虫母,师父你控诉我残害师门,但真相是你用我娘培养虫母,将此事陷害在我头上,虫母是你偷走的吧,师父。”


窦饶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看向身旁的信斋,结果一动又被身后的傀儡划了一道,疼的他咬牙。


信斋被挟持了还是不慌不忙:“你有什么证据?”


随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尊石像,恰巧就是他舍了肉身藏匿的那个石像,不远处的祁霁恍然,原来伪神也是这位啊——倒是免了再去找了。


“听我号令,回!”石像突然发出暴喝,明晃晃的傀儡丝缠绕在在场所有傀儡的关节处,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信斋:“???这是怎么回事?”


“证据你我心知肚明,师父,我从未怀疑过你。”地黄哽咽出声,在场围观众人皆低下头,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陷害。


地黄闭了闭眼,对面前挡着他的那个人最后说了一句,“娘,对不起。”随后拿过一旁的匕首刺向自己心窝,他所求只是一个真相,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大仇得报不会让他快乐,也不会对现在这个结果有任何促进,只是亏待了唯一对他好的人。


他下手既快又狠,丝毫没给自己留退路,自然也没给在场所有人留反应的时间。


邹旎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处,没曾想一直以来地黄都抱着向死的心。——真是没出息!人无恶我恒恶之。活着才是对敌人最大的蔑视,可是这道理地黄不知道,能够教他的人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信斋看着苟延残喘的地黄面露凶恶,怒视他四周,焦急地等待虫母出现,一旁的窦饶时刻观察信斋的动向,准备随时效仿黄雀。


不出所料,就在地黄倒下的瞬间,忽然一股异香传来,同时所有原本被邹旎控制的的傀儡全都失去了号令,呆滞地放下手中的傀儡丝。


邹旎刚唾弃完没骨气的地黄,就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虫母轻轻从她腕间飞出,这是地黄母亲用身体培育出的傀儡虫母,仅剩的那一点思想,还带着对孩子的信任和心疼,即使没有外力的刺激,此刻也自愿出来了。


地黄在最后一刻看到了虫母,也看到了面前这具焦灼尸体伸出的手,最后她拥抱了自己的孩子


虫母的出现带来了四方的觊觎,所有心怀不轨之人,几乎是一瞬间跃起,势必要将那虫母抢夺到手。


魁卡和六娘先动,但窦饶也不遑多让,三人前后脚赶到邹旎面前,半空中的胖乎乎的虫母转眼间却被另外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人抢了先。


横插一脚的祁霁单手扣住那只傀儡虫母,右手动作丝滑地伸向邹旎身后,将那把剑拔走的同时低声在邹旎耳边说了一句话,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个跳跃间便消失了。


一系列动作仿佛演练过上百遍,让众人望尘莫及。


信斋着急上火,但腿脚不利索,指着远去的祁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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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磕巴巴道,“追......追,给我追!”


窦饶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但现场这局势容不得他多想,既然地黄用死来自证清白,那么追究他也就没了意义,他果断将冒头转向始作俑者——信斋。


信斋暗叫不好,灵机一动终于还是弃了肉身,重新钻进六娘背上的石像中,遁逃了,窦饶没有义务留下来收拾凌虚塔的这个烂摊子,也追着他们逃跑的三人远去。


几番内斗后,战火被引开了这片伤心的土地,邹旎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知作何反应。此刻天通寨养伤的活偶——方匆,终于醒了,一旁是彻夜守护他的岁友,此刻岁友已经彻底沦为一堆木头,能够控制她的人死了。


方匆不知发生了什么,心慌地将岁友装进口袋就往山下跑。


或许有人早已不知不觉地被绑在了棋盘之上,按照命定的轨迹去承担接下来的责任。


邹旎皱紧了眉头,犹豫片刻还是抬脚去地黄那处,试了试鼻息,人已经早走了。


身旁哄乱的人群好似一瞬间没了主心骨,但他们也不走,就那样看着,发散着谁不稀罕却迟到的善心,同时期待能突然冒出来一个掌控局面的人接着供他们吃给他们喝。


邹旎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将地黄吃力地拖回了他心心念念却自从被逐出师门就再未踏入的门派中,旁边的活死人依旧跟着,邹旎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可恶世间最后一丝熨帖,眼眶红了一瞬,但此刻她收住了情绪——还不是时候。


她一步一步扛着地黄往他想回的“家”里走,虽然邹旎不知道地黄是否真的想回那里,但她还是希望像方匆一样,能在门派中逢一个世外高人出面救地黄的性命。


“姑娘,你要将他带到哪里去?”有围观的人拦住邹旎的前路,不帮忙还想上来说嘴。


精疲力竭的邹旎没好气地低骂一句,“滚!”


那人看这身板不大的姑娘,脾气还不小,便悻悻地走了,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她已经无力去听了,此刻充斥在脑海中的是方才祁霁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对不起,剑先借用一下。”


邹旎感受到了深深的背叛感,她力气越来越多,愤怒充斥满腔。


第一次祁霁背着她做决定,真是可笑,宿主被系统背刺了。


祁霁究竟要做什么?邹旎并不是个傻子,对方这行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祁霁早就知道虫母在她身上,而他想要的也是虫母,为什么?


几个腾跃后祁霁就耗尽了体力,胸口的伤已经腐败溃烂,他刚停下,心中那道声音就好死不死地开口,“你完蛋了,她可能有点生气。”


祁霁将虫母放在伤口处,让这只小虫慢慢吸附上去,闻言他轻轻一笑,细看之下,那笑仿佛有些苦涩,“不是有点。”


祁霁看人是比较准的,邹旎这样的人,你平常怎么作怎么闹,只要心不坏,她都可以无条件容忍你犯贱,甚至有闲心还能感同身受一下你的痛苦和折磨,但是她最恨背叛。


有一次后她就不会再信你了。


祁霁这次的计划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但是没办法,前去复仇的路上波谲云诡,邹旎不能跟他一起去。


“你就是担心她看到你杀人的模样,死鸭子嘴硬。”


闻言,祁霁终于敛了神情,是的,这也是一方面,但是他的任务不等他,草身腐烂的一天比一天快,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其实他还有一点私心,若是可能,他是想和邹旎到她们那个世界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