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九思 作品

29. 情难自禁

“咳咳咳。”


许是想得太过入神,秦意绵被噎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后背即刻贴上一只温热的大掌,一下一下帮她顺气。随即唇边递来一杯温水,缓缓喂入她口中。


“慢点吃,小馋猫。”


裴序宠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秦意绵心尖微颤,又想起幼时吃浮光藕的场景。


那时父亲还没将秦慕雪领回府,哪怕他对母亲淡淡的,母亲也以为是他性子使然,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是以那时的母亲很温柔。即便再忙,每日都会做七彩浮光藕给她吃。每每看她狼吞虎咽,就会笑着摇摇头,轻轻给她拍背,温柔道一句,“慢点吃,小馋猫。”


秦慕雪入府后,母亲再没对她笑过,再也没给她做过浮光藕,再也没对她说过这句话。


母亲说,“定是因为怀你之时冷落了你父亲,他才找别的女人。”


母亲觉得她毁了她的幸福,不配再吃寓意着幸福美满的七彩浮光藕。


她偏要吃。没人给她做,她就自己买来吃。外面买的,味道一样好。


只是,没人叫她小馋猫,总归是少了些什么。


没想到,时隔十一年,她会从裴序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多谢夫君。”秦意绵低着头,小声道。


裴序蹙眉,欲说一句“夫妻之间不必客气”,话到嘴边却咽下,只静静给她夹菜。


秦意绵不再多言,一口一口吃着递到唇边的浮光藕。


直到裴序温柔替她擦嘴、柔声说,“好了,再吃该撑着了”,她才愣愣点点头。


记忆深处那个温柔的母亲,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怕她饿着,也怕她撑着,把她捧在手心宠着。


那又怎么样呢?后来还不是百般轻贱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说丢就能丢。


以血缘为纽带的感情尚且如此脆弱,以情爱为基础的感情,又能撑多久?


裴序本就不是温柔体贴之人,他的底色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今日对她好,大抵只是爱意驱使下的心疼和怜惜。色衰爱弛或移情别恋之时,就打回原形了……


“夫人,喝茶。”


裴序将刚倒好的热茶吹了吹,递到秦意绵唇边。


秦意绵想接过茶杯,裴序却没放手,她只能就着裴序的手,轻轻抿了两口。


入口有些惊讶,这是女子爱喝的茉莉香茶。


虽不是她爱喝的,但裴序也算有心了,以往可不会考虑她的喜好。


“多谢夫君!”秦意绵感激道。


感谢他今日所做的一切,感谢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她自认为态度诚恳,声音清亮。


裴序却没听见似的,自顾自放下杯盏,端坐在茶几旁。旋即又拿起她喝过的那个杯盏,将剩下的茉莉香茶一饮而尽。


喝完又倒了一杯。这次端起杯盏才发现,其上有半个嫣红的唇印。另外半个,显然已被他吃掉。


这个认知令他不住手抖,茶水撒得四处都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意绵总觉得,裴序这些反常的举动与她有关,似乎是……不喜她方才那句感谢?


难不成,这男人不稀罕她的口头感谢,想要实际行动?温柔小意、以身相许之类?


看裴序慢慢往她这边挪,秦意绵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边的坐垫湿了,我坐过来一些。”裴序耳根泛红,低声解释。


秦意绵却是不信。


这个男人向来寡言少语,若非心里有鬼,怎会破天荒地解释这点小事?或者说,他向来稳重,若非心里有鬼或故意为之,怎会连茶杯都端不稳?


还有,茶几上明明有另一套茶具杯盏,为何要喝她剩下的、女儿家才爱喝的茉莉香茶?另外那杯金绿隐翠的碧螺春,显然才是他的口味。


答案只有一个,这个假正经的男人,春心荡漾了。


秦意绵心里这般想,面上却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又是给他腾位置,又是准备拿帕子给他擦拭。


咦?她的手帕呢?


秦意绵柳眉微蹙,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在桃林那会儿,她用手帕捉毛毛虫,塞柳明嫣嘴里……忘了捡回来!


但愿青杏帮她收好了。否则若被有心人捡到,指不定怎么做文章。


她这副蹙眉躲闪的模样,落在裴序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夫人怕我?”


裴序没有再靠近,停在与她一拳之隔的位置。声音不复温柔。


“啊?”秦意绵有些懵。猜不透裴序这话的意思。


为何突然这么问?该不会是因为她没有主动侍奉,败了兴致,才兴师问罪吧?


她该怎么回答?回答“怕”,他定是不高兴的。但若回答“不怕”,裴序是不是要她在马车上以身相许?


思索再三,秦意绵决定假装没听见,僵硬地转移话题,“夫君,您是不是还没用膳?”


裴序见状,心情愈发沉闷。


她怕他。难怪总是客气疏离。


“要不,妾身伺候夫君用膳?”


秦意绵说着,连忙起身去拿另一个食盒。


谁料刚起身,就被裴序一把捞回去。


“啊!”


秦意绵心下一惊,没忍住惊呼出声。


裴序该不会要……


她虽不排斥男欢女爱,甚至……有些享受。但绝对不能在马车上啊!万一被发现,她日后怎么见人?


好在裴序还算君子,见她不愿,即刻放开她,与她隔开两拳的距离。


两人一阵沉默。


这次是裴序先开口。


“对不起。”


裴序歉疚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秦意绵颇为诧异。


“夫君何出此言?您这么说可是折煞妾身了。”


秦意绵实在不知裴序葫芦里卖什么药,不免有些烦躁。


却见裴序目光灼灼看着她,眼神诚恳,“傍晚在马车上,我不该对你说重话,对不起!”


秦意绵没料到裴序突然说这些。


这事确实让她心生芥蒂,不过她看在裴序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份上,已经不打算计较了。


反正,她又不是要跟他过一辈子,何必计较那么多?


她原想笑笑说没事,叫裴序不必介怀,以彰显她的大度。可话一出口,就有些阴阳怪气,“没事,您是妾身的天,您做什么都是对的。妾身不敢有怨言。”


不知怎的,她在裴序面前,越发爱使小性子,越发不懂见好就收。


裴序抿唇,定定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她看不懂。


他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郑重道,“娘子,以往是为夫错了。你是我的妻,是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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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一生之人,我不该被‘夫为妻纲’等糟粕教条蒙蔽,随意轻贱你……”


“从今往后,我会努力当个好丈夫,珍重你爱护你。”


说到这里,裴序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娘子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感人肺腑,震得秦意绵心口发颤,不由得轻轻点头。


她知道不该轻易感动,不该再次沦陷,可这样的裴序,她无法拒绝。


她以为,得到她的答复,裴序该像话本里的丈夫那般,兴高采烈将她搂进怀里。


然而裴序只是朝她坐近些,大手堪堪挨着她的小手,并未越雷池一步。仿若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生怕逾矩似的。


秦意绵又懵了。


这男人怎的这般死板极端?难不成为了“尊重她”,往后在男女之事上,还得她主动邀请?就不能像正常夫妻那般自然相处吗?


“娘子,能否答应为夫,往后在我面前轻松随意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还有,不必对我客气。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欢喜。”


裴序突然凑到秦意绵跟前,一脸诚恳地说出这些话。


两人四目相对,气息纠缠,秦意绵倏地红了脸。


她暗骂自己不争气,明明裴序连碰都没碰到她,她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心怦怦乱跳。


“好。”秦意绵轻声道。


她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对,还有裴序的,更强有力的,乱糟糟的心跳声。


车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裴序眼神炽热,秦意绵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吻上来了。


正准备闭眼,眼前的男人却突然退开,坐到茶几旁,猛地灌了几杯茶。没有半分平日的优雅从容。


秦意绵在心底叹了口气,挨着裴序坐下,不再言语。


两人再次沉默,气氛又变得尴尬。


“娘子除了喜欢吃浮光藕,还喜欢吃什么?”


这次,依旧是裴序先开口。


秦意绵认真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


秦意绵觉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便主动打开话匣子。


“我幼时最爱吃母亲做的七彩浮光藕。后来她有了更爱的女儿,我就再没吃过她做的浮光藕了……”


说到这里,秦意绵发现自己冰凉的双手,被裴序温热的大掌紧紧包裹着,暖意直达心底。


她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以浮光藕为话引子,她说起这些年在秦府经历的糟心事。说着说着,竟泪流满面。


不哭出声音,是她最后的倔强。


裴序似乎懂她的倔强,仿若未察觉她眼泪,只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在她耳边温柔低语,“往后余生,娘子有我。”


听到这句话,秦意绵彻底绷不住,扑进裴序怀里嚎啕大哭,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都发泄出来。


裴序心疼地搂紧她,时而轻抚她颤抖的脊背,时而轻柔为她擦拭眼泪。


可帕子和衣袖都擦不干她的泪水。裴序别无他法,只能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


裴序的吻,不带一丝情.欲,只有心疼和怜惜。


秦意绵却起了绮念,仰头吻上他的唇。


这么温柔的裴序,实在令她……


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