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织条围巾还得先坐牢?

她被囚禁的第二天,喻清月已经分不清时间。


昏暗压抑的房间里,空气沉滞得像积了年尘的布,呼吸都带着一丝沉重。


铁链依旧锁着她的手腕,但面具男却提着一个纸袋走了进来。


那纸袋被放在她床边,“啪”地一声,有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喻清月疑惑地看着他:“又要逼我回答问题?”


“不是。”他微顿,缓缓坐到她面前的木椅上,“我是想让你帮我织一条围巾。”


她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面具男从纸袋里拿出几团颜色柔和的毛线,是蓝色的,带着微微泛灰的调子。


他站在床边,看着怀里的蓝色毛线,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其中一缕。


——那天,阳光很亮,风很轻。


——女孩笑嘻嘻地跑到他面前,把一个歪歪扭扭的毛毡玩具塞进他手里。是个笑脸,蓝色的,粗糙得几乎称不上好看,但她眼里全是得意。


——“为什么是蓝色的,不是肤色?”他那时皱着眉问。


——“蓝色很配你啊,是我觉得看着最让人舒心的颜色,也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他说不出那句话在他心里荡起了多大的涟漪,他看着女孩贴满创口贴的手指,让他有一种被用心、温柔对待的感觉……他一辈子都没再遇到过。


他曾以为,女孩还记得那一幕。


可今天,她给别的男生挑礼物、准备惊喜,甚至还是手工制作。


他眼神缓缓沉下去,那种熟悉又遥远的颜色,此刻像钩子一样,把他的情绪一寸寸地撕扯开。


“你得先放开我吧,”喻清月盯着他手中的毛线团,“不解开我,我怎么给你织围巾?”


他走到床边,伸手解开了束缚她手腕的手铐,锁链哗啦一声坠在地上。


下一秒,喻清月猛地抬手,一拳毫不犹豫地砸向他的脸。


她这一拳用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两天被关押的愤怒、恐惧与反抗,全数砸在那张冰冷的面具上。


面具应声而裂,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男人动作极快,在面具落地的一刻立刻偏过头去,半边脸隐入阴影中,不露声色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喻清月没时间多想,她立刻转身,朝门口冲去。


她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把,脚踝却一紧。


下一瞬,寒气扑面而来,灵锁突然缠绕住她的全身,她重重地被甩回床上,整个人像被束缚的猎物一样动弹不得,脑袋磕在床头,发出一声闷响。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男人已经缓缓靠近。


他已经重新戴好面具,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眼神在阴影后变得深不可测。


“怎么样?”他轻声问,语气冷静得近乎温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被自己喜欢的人的武器束缚的感觉。”


喻清月愣住了,瞳孔轻轻一震。


随即,她猛地抬头,满脸都是“你有病吧”的表情:“谁跟你一样喜欢玩s·m啊!!!”


喻清月被灵锁缠得更紧,像被冷冰冰的蛇缠在身上一样,四肢僵硬,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抗拒这种被控制的感觉。


“你疯了吧,”她冷冷地吐出一句,眼神里已经没了初来的惊慌,反而是一种强撑的倔强,“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具男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挣扎。


那种沉默令人窒息。


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开口,语气不再那么强硬,反倒像是在哄小孩。


“只要你帮我织完那条围巾……我就放你走。”


喻清月冷笑了一声,偏过头不去看他,“什么鬼要求,你觉得我会信你?”


“你也只能信我了啊,”他顿了顿,“反正你也没得选。”


喻清月沉默了,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看起来像是在压着怒气——像是强行扼住了某种疯狂的冲动,她的每一次反抗,似乎都在逼近那个边缘。


【我还是别惹这个疯批了,别到时候一不高兴直接把我噶了。】


“我织,但我想吃饭行吗?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面具男沉默地看着她,仿佛在确认她是不是又要耍什么花招。


几秒后,灵锁缓缓松开,她终于得以自由。


她揉了揉发麻的手臂,拿起那几团蓝色毛线。


这一幕,落入了他看不见表情的面具下。


他静静看着她坐在那里,将毛线绕在指尖上,缓慢地开始编织第一圈。


没有人知道,面具的阴影下,他的嘴角缓缓上扬。


那笑容是一种近乎执拗、近乎病态的满足。


喻清月坐在床沿,一边慢慢织着围巾,一边偷偷打量着坐在角落的面具男。


他静静地坐在那张老旧的木椅上,低垂着头,指尖交叠,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守着什么濒临破裂的耐心。


房间里只有毛线被拉扯的窸窣声,和两根针偶尔撞击的细碎响声。


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语气平静地开口,像只是随口一问:


“……酒吧那天。”


“嗯?”面具男微微抬头。


“你为什么会主动找我陪酒?我们明明不认识。”


她没有看他,眼睛仍盯着自己手上的线,语气却逐渐带上一点玩笑和讽刺,“因为我那天穿得很像有钱人?你刚好闲得发慌?”


男人没说话。


喻清月停了针,抬头看着他,缓缓说出试探性的一句:


“其实你认识我对吧?那天你肯定不是随机选的……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这句话一出,房间的空气似乎轻微地颤了一下。


面具男的手指顿了顿,那种极短的停顿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他没有立刻回应,反而低头轻笑了一声,那笑听不出真意。


“我印象里……”他缓缓开口,“你很少喝酒,更不随便和人搭话。”


“所以我想知道,如果我主动靠近你……你会不会记住我。”


喻清月抬头,他这句话听上去没有任何威胁,而且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果然这个男人认识自己。


“你到底是谁啊,你认识我多久了?”她压低声音问。


面具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比你认识他的时间久。”


【那就是说在我来到镜面世界之前,他就和我认识了!?】


“那你——”


“我既想接近你,又不想伤害你。”


他忽然打断她,嗓音比刚才更低,几乎像是一种自言自语。他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却又握紧,指节泛白。


“所以……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你会主动看向真正的我的机会。”


【真正的‘他’?】


——


那场混乱发生得太快。


黄夕辞接到妹妹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


“清月她……她跟我走散了!那边突然出现了异变者,人群一乱,我就找不到她了!”


黄琳曼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气慌乱,而黄夕辞听完那句“清月走丢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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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整颗心几乎被攥紧成一团。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会走丢的?”


“她是出来给你挑生日礼物的,我陪她来的……结果……”


生日礼物?


黄夕辞脑中嗡的一下,根本来不及深想,抓起外套就冲出了门。


他第一时间通知了队员,并尝试联系郑赤帆,可郑赤帆正在休假,手机也关着,无法参与支援。


——可他等不了。


时间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他心头滴着冰水,冷到发痛。


他像疯了一样调取当时现场附近所有的监控,一帧一帧地过,一遍一遍地放。


直到——画面定格在那个男人身上。


在喻清月被异变者击晕后,他抱着喻清月从人群边缘进入某条偏僻的小巷,然后,画面中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黄夕辞死死盯着那张截屏,眼眶微红。


“是他。”


“酒吧见过的人,他一直在接近清月。”


他立刻带人直奔那家酒吧,风雨交加的夜里,他浑身湿透也毫不在意,一脚踹开了酒吧的员工休息室的门。


“说!他住哪儿!”


他的声音不再如以往那般克制温和,而是带着一种快要失控的冷怒。


黄夕辞此时此刻的眼神中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逼得酒吧老板冷汗直冒,哆哆嗦嗦报出了那个面具男兼职时填的登记地址。


他几乎是狂风般冲出酒吧,夜色浓重,街道霓虹摇曳。


他的脚步又急又狠,无法冷静,甚至连一秒钟都无法容忍喻清月不在他视线范围内。


她不过是为了他挑一份生日礼物。他记得她在电话里语气轻快,说“很快就回来”,还说“要给他个惊喜”。


可距离黄琳曼给他打电话已经过去两天了。


喻清月的手机再也没有接通,定位也无效,线索仿佛被人一刀切断。黄琳曼哭着说在逃难的人群中走散了,那一刻,黄夕辞心里像是被扯开了口子。


不是她失联那么简单,而是她再次“被夺走”。


他不能不想起之前喻清月被抓去实验基地的事,那种无力、迟到、看着她被绑在冰冷手术室的窒息感,现在又铺天盖地地席卷回来。


这一次,他不会再迟一步。


“黄队,我们到地方了。”有人提醒。


黄夕辞猛地一震,回神。


面前是登记地址所在的老旧居民楼,外墙斑驳,走廊里甚至没有灯光。


他的手紧紧攥着旁边队员递来的枪,冷冽开口:“包围所有出入口。他若在,不留退路。”


与此同时。


喻清月正窝在房间的角落里,鼓着腮帮子啃鸡腿。


她眼神幽怨地瞪着墙上的灵锁,咕哝:“kao……我干嘛嘴硬,早织完早就走人了。”


面具男没在屋里,房门反锁,她又不敢再用力拉门,怕被他察觉手脚不老实再来一次“灵锁飞床”。


不过,鸡腿确实挺香。


她咬下一口,含糊着骂:“变态归变态,厨艺还挺好。”


可就在这时,她听见远处一阵“砰”的巨响,像是哪扇铁门被暴力踹开了,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从楼道迅速接近……


喻清月吓得一激灵,差点没拿稳手里的鸡腿。


不会吧……真有人来救她了?


她连鸡腿都来不及放下,直接冲到门边,耳朵紧紧贴着门板,心跳“砰砰”乱跳。


她还没想好一会儿怎么装出“我被囚禁两天受尽折磨”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