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赐府邸已是破例,又亲拟封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曦’字与殿下名字同音,但更有尊贵明媚之意,陛下待殿下真是极好。”


宋楚惜瞧着车帘外沈确的身影,心中暗自思忖:父皇待她向来冷淡,如今却赐下此等隆重的封号,尤其是“宸”字,素为帝王代称,纵是公主封号,亦鲜少用此等尊字。


宋乾帝此举,倒像是将她与大姐逐渐缓和的关系,又一次拉到了冰点。


车驾碾过京都最繁华的街道,帘外的喧闹声落在她的耳边,从喧嚣到沉寂,自近而远,车驾终在一处停下。


宋楚惜同沈确短暂地走过一遍整座府邸后,沈确向宋楚惜回禀道:“殿下,府邸尚在修缮,这段时日还是请您回宫安歇。”


“是父皇的意思?”


宋楚惜脑海中回想起钦天监所言“荧惑守心”的传闻,于是问道。


“正是。”


回宫后,宋楚惜让翠羽去打听宋乾帝因何突然改了口,不顾钦天监的预言让她回宫暂居。


待翠羽回来,便见到宋楚惜正慵懒地倚靠在窗边,手中把玩着那串挂在回廊下多年的铜鹤风铃,眉间轻蹙。


“殿下。”


翠羽凑近几步,小声说道:“说是皇后娘娘求情,陛下体恤皇后,才改了口。”


宋楚惜闻言,神色不变,像是预料之中,“翠羽,这串风铃是何时出现在我宫中的,你可有印象?”


翠羽微微摇头,“奴婢不知,奴婢自来到殿下宫中服侍起,这串风铃便已经在了。殿下若是想要知道,恐怕还是得问那几位嬷嬷。”


“罢了,问了她们也不会说。”


宋楚惜轻叹了口气,指尖覆在铜鹤上,心底暗暗有个猜测:这串风铃会是他吗?


她自幼备受冷落,每个孤灯长夜里,无非是研磨着手边花草做成一个个香包。


可十岁那年新岁,她却在饮下一盏羹汤后,高烧不起,太医纷纷束手无策。


恍惚间,她似听到过一道清冷的声音自殿外廊下传来“救她,无论什么代价”,似有冰冷的指尖替她拭去额角冷汗,似有见到一抹清瘦的身影在她面前走过……


后来,她真的好转起来,也终于发现是披着慈母伪装的皇后命人下药,想要毒杀她。


此后八年她便一直装疯卖傻,私底下用自己研制的香料与京都女眷结交。


直到接触到“盈袖香居”的人,开始以自己研制的香方与他们合作。


可病中那道身影却再未出现过,更不知自己忘却了一些事情。


“殿下,您是如何猜测到翰林学士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奴婢至今想起仍觉得像做梦一般,当初分明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沈氏。”翠羽替宋楚惜打理着发髻,轻声开口问道。


“当所有的证据指向沈氏时,便该想是否已经掉入他们的陷阱中。


原因有三:其一,沈氏一族势大,尚书令辅佐父皇十余年,若真生出了谋逆的心思,何必在科举这种明面上动手。


其二,翰林学士所负责调查的是省试中是否存在舞弊之疑,可他偏偏亲自出面前往静安寺查案,他是在担心苏卞发现了省试卷的问题,留下证据。


有其父也必有其子,当日询问假‘苏卞’对‘长生’的解释,巧的是,他所答与章峰多年前自己编写的文章里内容如出一辙。


更有趣的他背诵考题亦是如此,与苏卞昔年答案分毫不差,真是一点脑子都不想动。”


至于这其三,当日阁主给她的那封信中也有提示:翰林学士章峰八面玲珑、御史台侍御史厉无咎守正不挠、刑部侍郎柏舟循规蹈矩、皇城司皇城使沈确铁面无私。


相较于另外三人的评价,章峰的评价并不算好词。


“竟然是这样!”翠羽在一旁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宋楚惜。


不过,另外出现的那名黑衣人,究竟又是谁的势力?


七月的蝉鸣声碎在了暑气里,盛夏的气息在空中弥漫,高悬的烈阳映射下的光芒被宫墙分成几块碎片,炙烤在大地上,远远瞧着,整座皇宫都在明晃晃的日光里沉浮着。


宋楚惜与四弟、五弟两人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下,围着圈蛐蛐玩,冰盘里的果子上还凝着水珠。


身旁的宫女们在周围放着冰盆,手中捏着团扇缓缓扇着,乏闷困意泛滥。


“大姐婚事在即,三姐又要离宫,这以后宫中可就剩我与五弟了,真是要无趣了。”


宋永珩瘪了瘪嘴,鼻尖沁出的汗珠,用草须狠狠地抽了下自己苦心培养的那只蛐蛐,岂料他的蛐蛐直接倒地死亡,输了此局。


宋永珵无奈地瞥了眼自己的兄长,恨铁不成钢似地说道:“怎么还是这么毛躁!”


宋永珩:“???”


宋楚惜正想开口提三皇子留在宫中,可记忆中浮现起宋永霖苍白的模样,心头隐隐一痛。


“三位殿下,冰镇梅子汤来了。”


翠羽端着托盘走上前来,忽然铜钱大的雨点砸在池塘上,水面泛起涟漪,荷叶翻涌。


雨声渐急,远处传来闷雷,紧接着天色如暮,亭外雨帘如幕,惊散了围在凉亭边的鱼群。


“三姐,快各自回宫吧!”


还不等宋楚惜开口,便见到宋永珵话音刚落,已经撒腿往大雨里窜去。


翠羽震惊地看向四皇子与五皇子离去的身影,问道:“殿下,您……”


“等雨小一点吧。”


天色逐渐暗下来,夏雨逐渐有缓和的趋势,宋楚惜与翠羽两人正回宫的路上,在宫墙转角处,偶然碰上一脸焦急的慕容津渡,只见他面色惨白,衣摆沾着泥渍,头发散乱。


宋楚惜看清他脸上丢了魂一般的模样,忙装作不认识,准备离去。


“三公主!”


慕容津渡眼尾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急忙刹住脚步,大口喘着气走到宋楚惜的身前,朝她作了个揖,嗓音低沉地说道:“还请公主救我姐姐一命。”


“燕妃?她怎么了。”宋楚惜问道。


他眼底闪过挣扎,忽然撩起衣摆跪下,说道:“姐姐生产气力不济,太医开的汤药实在喂不下去,人命关天,还请三公主出手相救。”


闻言,宋楚惜瞬间浑身僵住,耳边雨声静了刹那。


她蹙起了眉头,连忙应声答应,“父皇和皇后可知此事了?”


“陛下在御书房与尚书令共商国事,皇后娘娘陪婉宁去了宫外,现下还未回来。”


“此事还需要有能做主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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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惜回头看向翠羽,接着说道:“翠羽,你去御书房门口候着,一旦见到尚书令大人出来,务必第一时间向父皇汇报燕妃难产一事。”


“可是殿下……”


“不必担心我,快去吧。”


待慕容津渡带着宋楚惜来到燕妃的寝宫前,殿门虽紧闭,但殿内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刺激着宋楚惜的鼻腔。


她抬手掩了掩鼻尖,侧身朝慕容津渡问道:“为何守卫如此松散?”


慕容津渡一噎,答不上话来。


和亲公主生产是大日子,可他们一路到达殿前都没有见到守卫阻拦,见慕容津渡的模样,他像是不知情。


宋楚惜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尽力一试,此事我只是为了燕妃。”


话落,宋楚惜推门进入殿内,留在原地的慕容津渡眼底氲起复杂的神色。


“三公主?”


宋楚惜一眼看去,跪在屏风外侧的正是宫宴在大殿上验事物的两名太医,她来不及多解释,问道:“燕妃娘娘现在是什么情况。”


“启禀公主殿下,微臣等什么法子都试了,可娘娘没有力气,喂下的汤药也都悉数吐了出来。


现在只能先施针,替娘娘吊着心脉,但这药必须要……”


“服用和吸入,效果可有差异?”


宋楚惜抬手,短暂地打断了太医的话,问道。


“吸入?这……”


两名太医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划过惊讶与赞叹,“自然可行,但微臣等并不会以药入香的法子。”


“这个交给我,你们现在要做得是务必保住燕妃的性命。”


“是。”


不出片刻,宋楚惜端着香炉走到燕妃的床榻前,将香炉在燕妃的头顶盘旋着绕了几圈后,将其置于榻边。


她站在燕妃的床榻前,闻着混着药香的烟味,眉间愈发凝重。


只见燕妃猛地抽搐了一下,攥着锦被的手指蜷起又松开,像是要抓住什么虚无的救命稻草。


“成了成了!娘娘的脸色有血色了!”


接生婆笑着上前,继续助燕妃生产,宋楚惜用帕子蘸了温水,轻轻擦去燕妃唇角的药渍。


燕妃似有察觉,艰难地微睁一条缝来望了眼宋楚惜,嘴角微勾。


宋楚惜左右扫视两眼,不动声色地走到屏风前,看向两名太医,小声问道:“为何就只有你们两名太医在此,其他太医呢。”


“启禀殿下,在燕妃娘娘生产前半炷香的时辰,三皇子殿下突发心疾,太医院大半太医都去为三皇子看诊了。”


宋楚惜眉头微挑,心中暗自思忖:这么巧合?


偌大的后宫,宋乾帝抽不开身,皇后又不在宫内,三哥也在这个时候发了心疾。


“我从未见到三哥的心疾这么严重的时候,他平日可还安好?”


“殿下,恕臣等无可奉告。”


又莫约等了半炷香的时间,殿外传来声势浩大的动静,“陛下驾到!”


宋楚惜闻言,连忙抬脚跨出殿外,正好撞上宋乾帝的身影,只见他眼底带着沉重的红血丝。


她向宋乾帝行了大礼。


“你怎么在这?”宋乾帝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却掩不住喉间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