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只见鹤行风不解地望向宋楚惜。


宋楚惜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向鹤行风表达,“此花常出现在……此花名为‘风茄’,属曼陀罗的一种。


若是苏卞常闻此花气味,那的确会致幻自杀,它与我所赠的香囊中‘远志’一味相克,诱发幻听错觉。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初见那日,我用在那几名醉鬼身上的……”


宋楚惜急忙刹住口,可为时已晚,只见鹤行风微微眯起双眼,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说道:“初次见面,殿下就在骗我?”


“当日我根本就没看见将军在何处藏着不现身,若说是欺骗将军,倒不如说我只是自保而已。


不过还是要感谢将军及时出手相救,才让我能顺利脱身。”


说着,宋楚惜微微颔首致谢。


她接着说道:“此花香气清幽,沾染上身不易察觉,仿若坠入云端,耳中仙乐缥缈,眼前见已故之人重聚,这便是二者相合之象。


因此,世人更爱唤它‘醉仙桃’,其有迷人心神、乱人情志之效。”


那苏卞为何要频频往返于此处?


“适才翰林学士章大人透露,当晚屋内并无打斗的痕迹,然皇城司的人来得这么及时,怎么会没有发现,沈确一定有事瞒着。”


宋楚惜回想起刚才鹤行风与沈确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她好奇地望向鹤行风的脸庞,问道:“你与沈确往日有什么恩怨?”


鹤行风看着宋楚惜颇为好奇的神色,无奈开口道:“他是沈氏旁系的一支,也立下过不少军功,若是再运气好一些,他便能坐上我现在的位置。”


几片枯黄的竹叶打着旋儿飘落,轻轻落在鹤行风的肩头。


宋楚惜望着他垂眸凝视枯叶的侧脸,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寂寥之色,她深吸一口气,鬼使神差地上前几步,伸手替他挥去了肩头落叶。


鹤行风温热的呼吸洒在宋楚惜的指尖上,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宋楚惜的脸上。


素面朝天,眉眼弯弯,似远山含黛,唇色似霜雪覆就的红梅,小巧又精致的脸庞,美得浑然天成又惊心动魄。


他的目光描摹着她耳后若隐若现的淡青色血管,连呼吸都不自觉放得轻缓。


她的睫毛轻颤着,眼中映着水漾光泽,林中清风吹过,将两人的衣衫纠缠在一处,竹叶簌簌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


宋楚惜正要收回手,谁料鹤行风忽然抬手扣住她欲撤的手腕,温热的掌心烫得宋楚惜浑身发麻,不知是不是沾染了风茄花香的缘故。


若是宋楚惜此刻抬眼,定瞧得出鹤行风眼底翻涌的暗潮,浸着化不开的柔情。


宋楚惜垂眸不看他,鹤纹丝却纹丝不动,只觉他藏在心底未说出口的裹着心头悸动的千言万语随时要脱口而出。


“宋……”


“鹤将军……”


宋楚惜的目光落在池塘边,她叫住鹤行风,继续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池塘边缘的竹叶落得很有规律?”


轻柔的嗓音挠过鹤行风发烫的胸口,他将未说出口的话压到心底,目光顺着宋楚惜所指的方向看去,神色沉凝,“像是刻意为之。”


“没错。”


宋楚惜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微微眯起眼,蹲下身来,目光环顾四周。


她将头低下,侧耳倾听着微风徐徐而过,脑海中一阵灵光突现。


是气流[1]。


“看来还需要鹤将军改日拜访一下守一方丈了,问问方丈,为何要将这片竹林设计得如此巧妙。”


宋楚惜顺着风吹得方向,最终在风口聚集之处找到了一封苏卞留下的书信,她将信封拆开,这信纸刚一打开的瞬间,令她与鹤行风脸色皆变。


信纸上是一张酷似“宋楚惜”模样的画像,在右下角用小字镌刻着“潮汐”二字。


若说像她,倒不如说这画中模样像极了前世的她。


宋楚惜暗自思忖,莫非是苏卞知道了什么。


“潮汐?究竟有何深意。”


待回到旧宅后,宋楚惜捏着这张信纸,躺在床榻上,苦思冥想。


屋外长空如墨,夜色渐浓。


暗卫悄无声息地自阴影处出现,带来了阁主传来的答复。


宋楚惜捏着密报的指尖微微晃动,她所问的无非是那四名官员的一些情况,以及当晚黑衣人所使用的那枚银钉,涉及鹤骠骑将军的旧事。


鹤行风一直在追查这枚银钉,他定是对父母战死的事情存疑。


她既要利用他帮自己活下来,对于他所经历的事情做些了解,也是极有必要的。


只是今日下午鹤行风望向她那一幕,深深刻在宋楚惜的脑海中,她只怕鹤行风动了真情。


她强迫自己清醒,不去回应这份情义。


因为不论是前世遭遇的背叛,亦或是现在的相互利用,足够让她将自己的内心封锁起来。


如若不然,这场博弈的筹码,可要比预想中,赔上更多。


“御史台侍御史厉无咎守正不挠,刑部侍郎柏舟循规蹈矩……”


宋楚惜细细阅读起信笺,阁主对四位官员的论断洋洋洒洒,而有关于鹤行风父母一事,只有寥寥几笔。


当年骠骑将军血战燕国边境那日,不慎中了敌方暗器后,依旧战至最后一刻,直至力竭而亡。


其妻子得知噩耗后,果断于渡门关城门口殉情。


在之后的事情,宋楚惜也从翰林学士撰写的《骠骑将军夫妇殉国颂》中了解过当年的盛事:


宋乾帝闻此讯后,不顾群臣谏言阻拦,亲赴渡门关。


追封骠骑将军“忠穆”太尉,其妻封“贞武”镇国夫人,敕命礼部以国葬之礼将鹤氏夫妇厚葬于渡门关,并素服临奠,亲自撰下祭文“山河为碑,日月为烛,卿之忠魂,永耀天阙。[2]”


之后命人在渡门关城中修建“忠贞祠”,供世人祭拜,祠中绘夫妇二人画像,刻其功绩于石碑,更特旨骠骑将军灵位入祀皇家宗庙。


同时,荫及子孙,为年幼的鹤行风授予世职;及冠后授予实职并封镇远将军,出入宫禁不趋;待其大婚,赐良田、府邸、除缺封地外,尊及皇子,以示一门忠烈,皇恩永续。


之前鹤行风说皇城使沈确差了点运气,便是差在这一门忠烈之上。


宋楚惜深吸了口气,将信笺缓缓合上,视线扫向屋内暗处,眼底划过一抹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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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卞留下的消息已经到手,接下来也该去会会那位状元郎了。”


“刑部侍郎柏舟今日要去‘苏卞’的住处,我们可跟随他的车驾一同前往。”


鹤行风今日身着一袭玄色衣袍,配着金色繁复的花纹,在日光下盈盈流转,泛着细碎光芒,银色发冠将将乌发高高竖起,墨色如瀑,宋楚惜望着他冷峻的轮廓,不怒自威中透着拒人千里的孤冷。


她忽然想起,眼前这人不过及冠四载,合该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将军。


见宋楚惜迟迟不作回应,鹤行风垂眸望去,瞥见她眼底神色。


她敛去眼底思绪,说道:“如此,多谢鹤将军了。”


待到达“苏卞”的住处后,柏舟上前拦住了宋楚惜,他言:“殿下还是留在外吧,有什么想问的话,下官可替殿下问明。”


宋楚惜微微沉吟,说道:“那便问问他,对‘长生’一词,何解。”


柏舟与鹤行风对视时,两人眼底皆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一同进入“苏卞”的住处,宋楚惜望着宅院的围墙,略作思考后,忽然转身斜对面的几户商铺走去。


宋楚惜戴上面纱,走到一茶馆里头,素手轻抬,向店小二要了壶茶后,径自在临窗的一张桌前坐下。


茶馆的台子上,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讲着一则奇闻,台下不少人听得入神,纷纷竖耳倾听。


她隔着面纱,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窗外。


店小二很快端来汝窑[3]茶壶,为宋楚惜倒上了一杯,宋楚惜轻轻端起茶盏,又往小二手中放了十钱,小二露出震惊之色看着宋楚惜。


“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宋楚惜垂眸望着茶盏中晃动的倒影,勾了勾唇,忽而声线骤然染上几分哭腔,抽噎道:“家中长辈听闻兄长考取了功名,变卖田产凑了盘缠,命我来投奔。


谁知寻到此处,却见我兄长的宅院大门紧闭,也不知是出了何事,叫我一个弱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语罢,宋楚惜的睫毛轻颤,沾上了几粒似碎银般晶莹的泪珠,在面纱后紧咬着下唇。


店小二见状,顿时神色肃然,眼角余光瞟见宋楚惜攥紧的袖口,将身倾近,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这宅院早年间便被一位大人置了产业,据说是在里面养了外室。


前几日还见那大人车马出入,却从未见其他男子进出。”


“大人?莫不是姓沈?”


宋楚惜睫毛掩住眼底划过的一抹狡黠,望着店小二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他眉头一蹙,左右张望着,郑重地说道:“正是!小的听见马夫唤他‘沈’大人。


姑娘若真寻这沈氏投亲,不如听小的一句劝,趁早用手上的盘缠做些营生,别蹚这浑水。”


“为何?”


“那沈氏权力滔天,何况宫中有位娘娘深受陛下宠爱,姑娘纵有通天本事,也讨不得好去。”店小二吞咽口水,目光惊惶道。


宋楚惜闻言,挑了挑眉,说道:“你……这些话若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街坊邻里都这样说啊,说得可真,什么陛下厌弃诸位皇子,不日便要遣去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