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小章
她等的便是那个机会。而距离这个时间,一定不会太远,所以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筋脉,然后赶往黑山。
她与言麟之的决战,便也就在此一举了。
没有了圣器,身体还处于如此虚弱的状态,但南宫珝歌的脸上,却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或许说她从来没有不自信过。顺境、逆境,都不过如此,得失也只是刹那的结果,她相信那个最后踏入魔族,修复“魔族之境”的人一定会是她。
当她走入后院房间的时候,任清音应该刚刚为合欢施完针,正在房中等她。见到她来,随手拿出了针包。
南宫珝歌按住了他的手,“不着急,我有话与你说。”
他垂着眼眸,声音平和,“你要去‘魔族之境’和言麟之斗,在询问我的意思,是么?”
有时候,人太聪明真的很舒服,那些为难的、尴尬的、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话,对方清清楚楚地知道。
南宫珝歌一点头,“是。”
她此行,那几位夫君势必是放心不下要追随而去的,凤渊行一心朝堂,洛花莳不愿成为负担,他们都会自觉留下。但任清音却是难题,若说他身体有问题,无论是功法还是阵法,他都那么强大,安胎保胎之说,对于一位名医而言,也不必。
最重要的是,任清音是个不甘于留在后院的人,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强大。世上之人,有几人敢与他争锋?
可如今,后院还有合欢,一个孱弱到随时可能断气的少年需要他照应。
任清音这样的人,南宫珝歌绝不会为他做决定,而是听从于他的决定就好。
任清音沉吟着,难得的没有立即做出回答,只是用手指了下床的位置,“先为你施针。”
“不要。”她摇头,“你先休息。”
他挑眉,“觉得我弱到施一次针需要休息了?”
南宫珝歌忽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小性子。
是孕夫脾性不定,还是说任清音把隐藏极深的一面,展露在她的面前了?
南宫珝歌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凑到他的耳边,声音细细的,“清音哥哥,人家想你多陪我说说话。”
任清音的耳尖,有些细微地泛起了红晕。嘴角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与他亲近多次的她,早已能轻易地分辨出,哪一种笑容是假面具,哪一种是真心。
这次的笑容,是发自心底的温柔和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纵容。
她索性抱着他的腰身,贴在他的耳边,又小声叫了句,“哥哥。”
笑容瞬间又大了几分,明朗地让她晕眩,他口中低声说着,“别闹,乖。”
“不乖呢?”她撒娇着。
“不乖就把你丢上床。”他几乎是用着最温柔的语调,说着威胁的话语,却不带任何杀伤力。
“不。”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怀里,“用抱的,别用丢的。”
她听到了他低低的叹息声,那是无可奈何的妥协,他的双臂圈在她的身上,将她抱了起来,却没有放在床上,而是他坐下,她坐在了他的膝上。
“南宫珝歌。”他的眼底带着看穿,“你这是找到了我的弱点,便拼命拿捏我了?”
她窝在他的怀中,“不是拿捏,是依赖。”
她抬起眼,望进他的眼底,“任清音,你知道我的出身,知道我的性子,也知道我的不容有失,从某种层面而言,我们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背负了太多的人,所以他们强悍到毫无弱点,若他们以这样一面面对对方的时候,要么是针锋相对,要么是厚盾无隙。
他们太相似了,相似的就像是两面镜子,可以轻易地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这样的人,原本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他们的完美和强势,只能接受他人的妥协,他人成为自己的依附。即便他们动情,偶尔为对方妥协,那也只能是暂时,而不是长久。
所以最初南宫珝歌对他提出试试,他同意试试,因为只能试试。他们也不确定自己能够为这份感情妥协多久。
极致的理智,注定是不会恋爱上脑,委屈自己一辈子的。
他今日为合欢施针时,与合欢有过一场促膝长谈。这是任清音第一次想要从他人身上找到一条路。
合欢的心智极致坚强,内心游戏人间不为任何情感所动,若是合欢动情,愿意为女子软下身段,是否代表他任清音也可以。
可是他很快发现,合欢的一切,并不能为自己所借鉴。因为合欢与那女子之间,说穿了是女子低了头,那个叫煌吟的女子,愿意成全合欢的所有,愿意拱手河山讨他欢,而合欢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放下了执念,松动了心神。
他任清音,不是合欢的身体,他的执念也不是合欢的江山天下。
她南宫珝歌,也不是那女子缺憾的人生,愿意为感情而放下身份。她更为骄傲、更为清醒理智,不会低头。
“清音,你我的性格都不
是天生的,而是情势所逼,家族带给我们的,我们养成了做最尖锐的矛,做最坚实的盾,但我相信你我的心思,都没有到天衣无缝的地步。”
若真是那般,她也不会动了性,他也不会入了劫。
“一如你方才所言,你有你的弱点,我也有我的弱点。”她笑望着他,“所以,我想尝试着依赖你,你依然是那个最为强大,最骄傲的神之子。因为我发现,叫你哥哥的时候我很轻松。”
放下了背负的轻松,她不再需要让自己变得滴水不漏,不再需要时刻提醒自己,她身后有无数需要保护的人,她要变得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