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小章

只有秦相，神色莫名地有些沉重，眉宇间仿佛凝结着什么愁绪。而这个情绪，被南宫珝歌敏锐地看在了眼底。

当秦相走出大殿，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嗓音，“秦相留步。”

秦相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台阶之上站立的女子，她微微行礼，“太女殿下。”

南宫珝歌走到她的面前，“秦相，您是否对出征有异议？”

秦相摇头，“没有。”

“那为何秦相愁眉不展？神色不宁？”南宫珝歌好奇地询问，“您不愿在朝堂之上说出来，可否私下对我说？”

自从凤渊行入主朝堂，便取代了左相的位置，但是右相依然属于秦相，但自从有了凤渊行之后，秦相上朝的日子越来越少，去宗庙的日子却越来越多，俨然已经交权的态度。

对于她，南宫珝歌始终是尊重的，她好奇的是，她与凤渊行的布局，不可能会出错，但秦相的愁绪，却也让她隐约有了不安。

“与殿下出征无关。”秦相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不过是私事而已。”

私事？

秦相向来深入简出，家中无非秦慕容而已，几乎已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她牵挂。

南宫珝歌试探着开口，“您不愿我带慕容出征？”

她带秦慕容，是因为秦慕容的请求，只是她却忘记了秦相终究是慕容的母亲，或许没有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上战场。

“不。”秦相又一次摇头，“便是殿下不提，这一次我也会希望您带慕容出征。”

“那您是担心我照顾不好慕容？”南宫珝歌沉吟着，“我向秦相保证，一定会护慕容无虞。”

秦相又一次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这个，也不是她纠结的点。

“那是什么，秦相但说无妨。”

“没有。”秦相随意地行了个礼，转身走下台阶，南宫珝歌却看得出，她的背影还是沉重。

终于，在秦相的脚步即将踏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她还是停下了脚步，回首，“殿下，我能有一个不情之请吗？”

南宫珝歌点头。

“殿下，此战，能否在三个月内结束。”秦相下定了决心般，“我想请殿下夏日之前，班师回朝。”

第351章 棒槌孩子

长街的尽头，是一座普通的府宅，若非门楣上偌大的两个字“秦府”，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当朝最被宠信的右相府。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秦相慢慢地走下车，却没有如往常般踏进门，而是抬首看着门楣上那个秦字，静静地发呆。

直到良久之后，她才踩着一贯的步伐，缓缓走入府门内。却没有去她的书房，而是走向了最里面的那座院落。

她站在房门前轻轻敲了敲，这才走了进去。

房间里，秦慕容坐在桌边，桌上放着随意收拾好的行李，秦慕容神色平静，视线扫过室内的摆设。

在京师，秦慕容是出了名的风流浪荡，潇洒不羁。更是风花雪月无一不精，提及秦侍郎，任何人只怕都会说，她的房间必然是温香软玉，精致绝伦。

可是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华丽的陈设，简单的桌椅几案上，放的都是些陈年的小玩意。什么精致的小木马，一个手编的蝈蝈笼，还有些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小灯笼小摆设，一看便是有了不少年头。

而她，看的就是这些东西。

秦相走到她的身后，这才缓缓开声，“慕容。”

秦慕容猛然回神，“您回来了？”

“今日你没去上朝。”秦相缓缓开口。

“嗯。”秦慕容低着头，语气平静，“殿下准了我假，毕竟要出征了，总有些要交代收拾的。”

秦相叹了口气，“你还是没和她说吗？”

“说什么？”秦慕容苦笑，“说了有用吗？”

“或许呢？”秦相的神色平平静静的，不见了之前的沉重，而是带着安抚的力量，“太女殿下……不同的。她或许可以做到。”

秦慕容摇头，“我不想。”

秦慕容拿起几案上的一个小蝈蝈笼子，在手里把玩着，这个蝈蝈笼子很有些年头了，她把玩的也很小心，“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若是我提出要求，她一定会去做，而且拼尽全力。但是……”

她缓缓抬头，看着秦相的脸，“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她知道真相，不愿意她拼尽全力，若结果还是失败，她会悔恨一辈子，会愧疚一辈子，就象那位之于您，我要她开心。”

秦相垂下眼眸，“她知道了，只会更悔恨，更愧疚。”

秦慕容忽然笑了，笑容灿烂明亮，“那就瞒她一辈子，永远不让她知道。”

“你无憾？”秦相看着她的双眸，忽然问她。

“憾。”秦慕容顿了顿，“但也无憾。有些事一个人背负就够了。我以后还可以和她一起喝酒，一起上朝，一起……到老。”

“哎。”秦相叹息，“若我当年有你这般坚强就好了。我们选了不同的路，

但是结局……”

秦慕容摊开手，“一样。”

此刻房中的二人，仿佛被同样的压力压制着，房中流转着无形的凝滞气息。

“我相信你会不同。”秦相的眼中，爆发出一种炙热的光芒，“我向殿下请求，夏日前班师回朝。”

秦慕容一愣，“她答应了？”

“答应了。”

“不问缘由？”

“没问。”

秦慕容陷入了沉默，她知道夏日前班师回朝有多难，如今已经是春日，在夏日前班师回朝，代表着留给南宫珝歌征战的日子，不过两个月。而从“烈焰”行军到“惊干”，再是一场征战，她必须要打得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