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小章
最为难的当属凤予舒了,劝南宫珝歌吧,不合适。不劝吧,看不过去,挣扎再三还是勉强开了口,“殿下……”
南宫珝歌却是冲着她一摇头,近乎宠溺的口吻对凤渊行说,“改吧。”
凤渊行倒也潇洒,拿起笔随手一勾,划去了婚书上的一个字,“好了。”
南宫珝歌定睛看去,那原本含笑的眼眸顿时窒了下,“这……”
眉头深锁口气迟疑,有人内心已幸灾乐祸了起来:让你装大方,让你哄男人不顾后果,现在为难了吧?
这个表情入眼,凤予舒很快就说了话,“殿下,十三胡闹,怎可纵容他,若是为难,不必理会他。”
南宫珝歌的眼神从震惊到无奈到感动,深深地凝望着凤渊行,后者,扬着下巴,眼神里却有几分调皮。
南宫珝歌长叹,将国书递给了凤予舒,“不是我为难,只怕是令殿下为难了。”
凤予舒将信将疑地接过国书,定睛看去,凤渊行只是删去了一个字,便是“立为正夫”其中的那个“正”字。
夫与伺不同,本就是明媒正娶的,说起来与正夫没有没有不同,唯一的不同大约便是那个正字,代表了独一无二,代表了将来的风后地位。
而他将这个字划去,依然是明媒正娶,却给了南宫珝歌给别人同样地位的机会。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看着凤渊行的眼神里藏着的,却是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的复杂。思绪,刹那间转回了前一夜……
月上中天,四处静谧,一片安宁中,唯有书房的灯还隐隐透着亮色。
书房里,烛光燃着,偶尔跳动着几缕火焰,花了纸上的字。
南宫珝歌抬起眼,眯了眯被烛光闪花了的眼睛。她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眼角。
再睁开眼,身边已多了一道人影,手中拿着剪刀,正在帮她挑烛花,书房里的灯光瞬间亮堂了不少。
南宫珝歌看到他,不自觉地温柔了眉眼,下意识地起身,将他拉向身边,“君辞,伤好点了吗?”
他微一点头,算是回应。
她知道那伤不算重,只是她在意,这两日他陪着她在马车中,她嘘寒问暖几乎把对方当做了一个残废,也不知道被花莳嘲笑了多少次。
才到行馆,他又被她强行按在了床上休息,若不是他天生性子好,换做常人只怕早就造反了。
“不要叫这个名字。”依然是听不出语气的声调,意思却十分明显。
他不愿意提及过往,可她也不愿意叫他丑奴啊。
眼见着两人又要在称呼上较劲,她索性把他按在椅子上,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绕上了他的颈项。
这个姿势,真是让人怀念啊。
她随手拿掉了那个讨人厌的面具,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我答应你人前不透露那个身份,但是人后就我们两个的时候,难道你也不让我开心一点吗?”
在他面前她是刁蛮无理的,甚至带着点骄纵。
就因为笃定,他会纵着她,宠着她。
君辞的眼眸里,藏着宠溺的妥协,轻柔地抚摸过她的发顶,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某人甚至无耻地扬起脸,“眼睛酸。”
他指尖,轻轻揉着她的眼角,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抬起手腕递到他的面前,“手也疼,写字累。”
他拢住她的手腕慢慢地揉着,眼角不自觉地扫过桌面,上面摊开着写了一半的请婚国书,字字隽秀,力透纸背。
君辞看着纸上的字,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思绪。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他眼底的思潮,“我的字,练得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更让他熟悉无比。
他提起笔,拿过一旁废弃的纸,照着她写过的字落笔,纸上的字显现,却是一模一样,“你说,我写。”
昔年小太女淘气,玩闹比谁跑得都快,要说到正事,一个比一个废,一次比一次懒,什么琴棋书画简直不堪入眼。
却在分别的这些年里,她的字已如此工整好看了。
“我想你。”她低声呢喃着,“你不见了以后,我留着你所有的东西,抱着你的衣服,闻着你的气息,可是一年年地过去,那些味道都散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我一直记着你,让我觉得你还在身边。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你留给我的字帖,我就照着练,直到练得一样。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思念一个人到极致,会想要变成他。”
所以,她琴棋书画,练字习武,半分不敢落下,甚至断情绝爱,小太女不知道什么是爱,便选择了为他孤守一生。
她的身上本就有太多他留下的烙印,深入骨髓,无法抹去。
她的字很稳,飘逸大气看着极为舒服,只是那桌上,一团团散乱着的,都是她写废了的稿子。
他有些奇怪,看字,她并非心浮气躁,可怎么写错那么多次,一直到后半夜都没写完?
君辞拿过桌上的纸,
却发现这道国书几乎写完了,每一团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没写下去,最后又被揉成一团。
眼前那个没写完的,也是停在了同样的地方——为修两国秦晋之好,定两国天下之太平,以“烈焰”太女……之位,恭请赐嫁十三皇子凤渊行。
那两个空着的位置,是她刻意跳过没有写的。
第133章 请婚(二)
君辞却已能猜到,“为什么不写下去?”
她咬着唇不说话,却是伸手想要夺走他手中的笔。
“别闹小孩脾气。”他的声音严厉了些许,仿若曾经的时日,“你该知道,国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