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小章
南宫珝歌抓住了侍卫的手,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且慢。”
这一拦,拦来了所有好奇的目光。
太女殿下不关心朝政,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这突然的举动,顿时让左相安沫知表情不太好了。
安沫知带着笑脸,“太女殿下,这朝堂之事,圣上已经下令,您就……”
下面的话,被如刀般的视线,盯回了肚子里。
都说太女殿下漠然,对任何事都不在意,这些人何曾见过南宫珝歌如此凌厉的眼神。
南宫珝歌转向帝君:“母皇,昨日您曾提及,让女儿为您分忧,这桩事交给我处理可好?”
安沫知急了,“殿下,这朝堂大事,若无经验擅自做主,怕是影响深远啊。”
南宫珝歌嘴角扬起一丝冷厉,“你怎知我没有经验?你又怎能断定我擅自做主?”
安沫知被噎住,确切地说,是那丝凌厉,打散了她鼓起的勇气。
南宫珝歌不理会她,而是看着帝君:“母皇,今日您就做个监朝的,可好?”
安沫知情急地望向帝君,却在看到帝君缓缓的点头后,犹如个泄了气的皮球,萎顿了。
南宫珝歌看着地上的楚将军,伸手去扶她,“将军,起来吧。”
楚将军却执意跪着,“殿下,微臣有错,还请责罚。”
南宫珝歌的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脑门。
这楚家上下,还真是一门传承的执拗啊,那个人的固执,怕不就是传承自他娘。
南宫珝歌笑了:“好吧,楚将军既然不肯起来,那就把自己的罪状再说一边,也方便孤断案不是。”
她施施然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翘脚等着。
楚将军跪在地上,声音充满了沉重,“因边境雪灾,今年军饷又未至,微臣为保将士们能吃饱,擅自征收当地百姓之粮以御冬,却是违背了律法,官兵不得私自征收百姓粮草,所以特回京请罪。”
她明白,于将士,楚将军爱兵如子,于朝廷,她也是忠心耿耿。当难以两全之下,楚将军的选择是一人背负所有。
这担当,她传给了那个人,却没有唤醒他人的愧疚。
南宫珝歌的目光投向兵部尚书:“粮草呢?”
兵部尚书看了眼左相:“粮草初冬时分已经运送,却不料大雪封路,只好无功而返了。”
她倒是推的干净,却没能打消南宫珝歌唇角边的一抹冷笑。
“北境冰雪早,粮草应是在初秋时分便开始运送的,为何拖延至初冬?”她慢悠悠地问着,声音里也听不出责难的意味,仿佛只是寻常的询问。
兵部尚书的胆子顿时大了几分,“今年风灾,粮草征集有些晚,加之圣上寿诞,工部又要整修宫殿,所以这粮饷就拨不下来了。”
静静的,没有人说话。
兵部尚书朝着左相递了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
“冷尚书,我问你话,你一直在看左相,这是为何?”南宫珝歌一声冷哼,仿佛敲在众人的心上,“论地位,母皇尚在,论审查,孤还在,莫不是在冷尚书心中,左相已经凌驾于我们之上了?”
一句话,吓的兵部尚书猛地跪下,“微臣有罪,有罪……”
南宫珝歌猛地站了起来,“你是有罪,但你的罪不是轻慢皇家,而是你尸餐素位,视我‘烈焰’数十万将士如草芥,身为兵部尚书,所有粮饷拨款都有定数,你却推诿给工部、甚至风灾。”
南宫珝歌朝着兵部尚书一步步走去,身上迸发出强大的气势,兵部尚书跪伏在地,哆嗦着。
“风灾是有,却不过小小一个郡县,损失也不算重大。你告诉我,如何落得十万将士粮饷征集困难的?”南宫珝歌的手一伸,宫廷侍卫腰间的刀脱鞘飞出,落入她的手心中,刹那间,已架在了兵部尚书的颈项上,“克扣粮饷,边境将士三年未做寒衣,钱,都去哪儿了?”
这一举动,满朝哗然。当殿动手,刀兵相向,说不定就是血溅朝堂,可是众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那红衣下的气势,太强大了。
楚将军猛地抬起头,看向场中那如烈焰般的女子。这些辛秘,她从未对外说过,生怕动摇了军心,这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南宫珝歌看向楚将军时,却又是温和平静,“楚将军,您还不说吗?”
楚将军叹气:“一年削减一成军饷,五年间,将士们的军饷已不及当初五成,长此以往,军心必然涣散。”
她一直都知道,朝中党附勾连,也知道军饷被克扣,只是朝中重文轻武,“烈焰”物产丰富,商源众多,所以国家富庶,也渐渐养成了骄奢之风,多年未动刀兵,谁还在意将士的死活呢,她如果公开上禀,朝中定然会出现裁军的奏折,这更是她不愿看到的景象,她唯有严于治下,让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而这些,却被一个看似毫不关心朝政的太女,掀了出来。
帝君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咬牙切齿:“竟然有此事?”
南宫珝歌一声大喝:“御林军何在?”
转眼间,甲胄晃耀,一队人马已经在殿前集合。
南宫珝歌扬起声音:“传我命令,去冷尚书府邸给我好好搜一下,我要看看,这些年,冷尚书到底置下了多少田产,中饱了多少私囊。”
“是!”御林军首领正待离去,却又被南宫珝歌叫住。
她凑在御林军首领的耳边,“给我仔细地搜,看看冷尚书家是否有什么密室暗道,有没有藏着什么账本,记着她的勾连往来记录。”
御林军首领颔首,带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