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何为罪域？
守阁老人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平安身上。
“上次你来藏书阁，可还记得老夫与你说过，长生教的创派祖师，是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了萧天战留下的一处秘境，这才得以崛起，创立长生教？”
守阁老人语气悠远，像是在述说一段尘封的往事。
林平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点了点头，喉结滑动。
“是，前辈还说，萧天战前辈，也算是长生教的半个老祖了。”
守阁老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似是自嘲，又似是追忆。
“半个老祖么……这么说，倒算是老夫是不肖弟子了。”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幅画像，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只是，当初老夫心有顾忌，许多事情，与你说的，亦是半真半假。”
“啊？”
林平安心中一突，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半真半假？
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
守阁老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缓缓开口。
“不过，萧天战算是长生教的老祖，这一点，倒是并未作假。”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肃穆。
“严格来说，老夫，以及钦天监的那位监正……”
守阁老人每说一个字，林平安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其实……皆是师尊萧天战的弟子。”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神雷，在林平安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完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给震懵了！
守阁老人……天地榜第二！
监正……天地榜第一！
这两个当世最顶尖，神秘莫测的恐怖存在，竟然……竟然都是萧天战的弟子？！
师兄弟？！
那监正要杀自己，说是“异数当诛”。
而守阁老人却两次出手救了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平安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想起监正分身那句“仙人这是在告诉我要除掉他吗？”
还有武乾坤那句“你本该死在一年前的林氏庄园，却不知为何没死，还成了异数。”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指向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谜团。
“前辈……这……这到底……”
林平安的声音干涩无比，他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守阁老人看着林平安震惊失措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的枷锁。
“正如你所想，监正，是老夫的师兄。”
“只不过……”
守阁老人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刻骨的寒意与痛惜。
“他背叛了师尊，背叛了师门，投靠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界仙人。”
“而老夫，则继承了师尊未竟的遗志。”
他抬起手，指向那副萧天战的画像，又缓缓扫过整个藏书阁。
“这长生教，这藏书阁，便是师尊当年留下的一点薪火。”
“为的，便是在这棋盘之上，保留一丝变数，一丝掀翻棋盘的希望。”
林平安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胸口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上界仙人？
棋盘？
变数？掀翻棋盘的希望？
这些词汇如同重锤般，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房。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消化着这匪夷所夷所思的信息。
“前辈……”
林平安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那些上界仙人，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为何要将此方世界当做棋盘？”
守阁老人走到一张蒲团前，缓缓坐下，示意林平安也坐。
林平安依言盘膝坐下，目光紧紧盯着守阁老人，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字。
“做什么？”
守阁老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讥讽与悲凉。
“你应该从师尊的秘境中知道了此方世界被上界成为‘罪域’了吧？对他们而言，罪域，也只不过一场游戏罢了。”
“一场可以随意摆弄棋子，观察棋子挣扎生死的游戏。”
“又或者，是为了攫取此方世界某种他们需要的东西。”
“具体为何，老夫也不尽知晓。只知他们视我等众生为蝼蚁，视这方天地为他们的牧场。”
林平安心中一寒。
游戏？牧场？
何等残酷，何等漠然！
“那萧天战前辈他……”
守阁老人眼中露出一抹深深的敬仰与哀伤。
“师尊天纵奇才，乃是这方天地万古难遇的绝世天才。他在晋升褪凡境之后，便察觉到了那些‘仙人’的存在，但那时候的他实力弱小，直到他褪凡九境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玄离上仙，发现了上界对此方世界的蔑称。”
“上界豢养我们这方世界的缘由，师尊并没有说明。”
“老夫只知道师尊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与这方世界的生灵，永世都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做那任人摆布的棋子。”
“于是，他开始反抗。”
守阁老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他穷尽毕生心血，想要找到一条能够打破这棋局，挣脱这枷锁的道路。”
“他甚至一度接近成功。”
说到此处，守阁老人眼中光芒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
“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而监正，老夫的那位好师兄，便是在师尊最关键的时刻，选择了背叛。”
“他认为师尊的所作所为，是螳臂当车，是自取灭亡。他选择了向那些所谓的‘仙人’摇尾乞怜，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以及他们施舍的一点力量。”
林平安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想起了玄离上仙的记忆，玄离那副高高在上，视苍生为刍狗的模样。
又想起监正分身前来灭杀自己时，对方仿佛天道一般表情的冷漠。
原来那份淡漠与冷酷，是源于这种彻底的“投诚”。
“那我呢？”
林平安艰难地开口，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监正说我是异数，武乾坤也说我是异数。”
“我身上的是不是也有一些秘密，还有我林家的灭门惨案，是否也与这所谓的‘棋局’有关？”
即便他不喜欢原身所处的林家，但也不想这么莫名其妙的就被满门抄斩而无动于衷！
守阁老人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地看着林平安。
“你的存在，的确是这盘棋局中，最大的一个‘异数’。”
“至于你林家的灭门……”
守阁老人微微摇头。
“此事，老夫也不甚清楚。或许是棋局的自然演变，或许是某些棋手，察觉到了什么，提前落子。”
他话锋一转。
“但你的父亲，林文昌，却并非寻常人物。”
“他乃是一位大人物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