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冬 作品

76. 真面目⑤

冬雪和孙神医一前一后跑进来的时候,就见柳将军将齐国公反剪双手,脸朝下摁在床上,齐国公气咻咻得不停挣扎。


王妃坐在床边,王爷站在她身侧,一手搭在她肩头。


“齐国公,省省你的力气。”孙神医来到床边,“我有话要问你,留着力气好回话。”


“你又是谁?你们这些人都是谁?”齐国公挣扎着,愤怒质问。


“老夫是孙茂修。”孙神医说道。


挣扎戛然而止,齐国公瞬间萎靡下去,头扎在床上,有气无力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过量服食阿芙蓉,老夫再不来,你就没命了。”孙神医道。


“不可能。”齐国公咬一下牙,“药丸都是夫人收着,她不会害我。”


“你打仗归来后,患上了偏头痛的毛病,那时候你夫妻恩爱家庭美满,因心情愉悦,加以药物调理,尚无大碍,后来你的妻子去世,你伤心之下病情陡然加重,夜里总是做噩梦,白日里也有幻象,吃药针灸都不管用,这时候,有人给了你一样神药,阿芙蓉,初始的时候,神清气爽药到病除,再往后,你飘飘欲仙龙精虎猛,又过几年,你萎靡不振,一日不吃就抓心挠肝,再后来,你脾气怪异暴躁易怒,到如今,你面黄肌瘦经常陷入昏睡。”孙神医缓声说罢,问道,“老夫说的可对?”


齐国公没有说话。


“放开他吧。”孙神医对柳将军说道。


柳将军用力一提,将齐国公翻个面,拍拍手站直身子。


孙神医在冬雪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齐国公:“说话,别装死。”


齐国公闭着眼,依然沉默。


“再装死,老夫告诉皇上去。”孙神医说道。


“我因打仗得的病,头疼发作起来生不如死,皇上是知道的。”齐国公孱弱说道,“我服用阿芙蓉治头疼,皇上也知道。”


“皇上知道你成瘾吗?”孙神医声音高了些,“你刚开始服用的时候,皇上没有嘱咐你什么?”


“嘱咐了,不能过量,过量容易成瘾。”他的声音更加孱弱,“皇上说,阿芙蓉用好了,乃是良药,过量则会沉迷上瘾,你乃国之重臣,不可做祸国殃民之举。”


“那你是怎么做的?”孙神医又问。


又是长久的沉默,齐国公慢慢睁开眼,招手道:“锦儿,扶我起来。”


傅锦一动,王爷摁住了她。


柳将军将他拎起,冬雪往他身后塞一个大迎枕。


他靠坐着,低声说道:“我没有沉迷上瘾,我的病不是因阿芙蓉而起,至于因何而起,还有赖神医诊治。”


“你昏迷了四个日夜。”孙神医说道,“以前有过这样吗?”


齐国公愣了愣:“不可能,昏迷四个日夜水米不进,我还能活着吗?”


“四个日夜中,你曾醒来数次,醒来后,你的夫人会喂你吃些东西喝些水,然后你就接着睡去,在旁人看来,你持续昏睡,你中间醒来的秘密,只有你夫人知道,你吃的东西里掺了什么,也只有你夫人知道。”孙神医看着他。


他脸色微变,随即摇头道:“不会,我的夫人不会害我。”


“她在利用你,利用你的病情逼着王爷和王妃回京。”柳将军在旁说道。


齐国公看向女儿身后的男子,双眸一缩,声音大了些:“你就是福王?”


王爷没有说话,冷然看着他。


“对,这位就是福王爷。”柳将军道,“因为你病入膏肓,贵府二老爷派人去接王妃回京,王爷跟随而来。”


齐国公垂下眼眸:“无论如何,我的夫人不会害我,更不会逼迫锦儿回京,她与锦儿是有些不和,可也只是继母女之间的寻常误会,锦儿出嫁后,她们各自安好,为何要逼她回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他话里话外满是对韩夫人的维护,傅锦紧咬了唇,王爷两手握住她肩,无声得安抚着她。


“锦儿啊。”齐国公看向女儿,目光中带着恳求,“我已经醒了,又有孙神医在,我死不了,你就放心回东都去吧。”


傅锦垂着头没有说话,她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对上父亲的目光,眼泪又会不争气得流下来,她不想再在他面前丢人哭泣。


“锦儿,回东都去吧。”齐国公道,“就算是为父求你,就算是,为父替你死去的母亲,你亡故的祖母,求你。”


他的话音里含着无奈与哀戚,傅锦心头一颤,慢慢抬起头来。


“走吧。”他摆摆手,“马上走,福王爷我也看到了,他这个模样,比我想的好上数倍,我也就放心了。”


“我不走。”傅锦咬牙道,“待到看清楚一些人,弄明白一些事,我自然会走。”


“你怎么不听话?”齐国公捶床道,“我是你的父亲,我会害你吗?”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孙神医摇头道,“你要是个好父亲,能让她嫁给一个傻子?”


齐国公被噎得顿住,僵坐着半晌没有言语。


“你要不要吃东西?”孙神医问道。


他摇摇头,下了决心一般说道:“请夫人过来吧,咱们当面对质。”


柳将军看向傅锦,她微微点头,柳将军大步向外。


不一会儿夏至押着韩夫人走了进来,韩夫人一看到齐国公,大喊一声老爷,挣开夏至扑到床边,一把抓住齐国公的手,眼泪掉落下来。


齐国公一声长叹:“夫人,没想到还能活着相见。”


韩夫人哽咽出声,齐国公又是一声长叹:“让夫人受委屈了。”


众人面面想觑。


韩夫人哭道:“只要老爷能醒来,再大的委屈我都能受,如果我的命能换老爷一条命,我也愿意。”


“夫人对我一片真心,这些年我一直都懂。”齐国公眼中也滴下泪来,抬起手拍拍她肩,“夫人受的委屈,我也都知道,因为惦记着夫人,我才硬撑着一口气醒了过来,为了见到夫人,我才与这些人妥协周旋……”


傅锦忍无可忍,用力抹一下脸,起身指着二人喝道:“闭嘴,你们两个简直让我恶心。”


“你既然恶心,那就回东都去。”齐国公指着门口,“走啊,还不快滚?”


傅锦后退一步,王爷扶住了她。


“不能让她走。”韩夫人道,“她怀疑我污蔑我,她要还我清白才能走。”


“夫人是长辈,大人不记小人过,让她走吧。”齐国公道,“省得她碍了夫人的眼。”


“知道老爷偏心我,可也不能让我背上不贤的名声。”韩夫人说道,“老爷昏睡这些日子,礴儿担心老爷,日日啼哭,老爷要不要见一见他?”


“我在梦中也念着夫人和礴儿。”齐国公殷切看着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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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礴儿之前,夫人给我吃两颗药丸,我好提起精神见他。”


韩夫人忙道:“老爷病糊涂了?哪有什么药丸?”


“阿芙蓉。”齐国公更加殷切,脸上挤出些笑意,“孙神医对阿芙蓉颇有造诣,瞒不过他,在场的人都知道,夫人就不必否认了,快给我拿药去。”


韩夫人挣开他手,脸上带了怒意。


“我吃了药才有力气处置家事。”齐国公道,“福王府的指挥使既然来了,咱们府内外都被他的人控制了吧?看夫人的情形,也是被人看管着,你受了不少气吧?等我吃了药,我给你出气。”


韩夫人看向傅锦:“你听到了吧?也看到了吧?你的父亲为了吃些药丸,无所不用其极。”


傅锦没说话。


“大姑娘说句话。”韩夫人道,“这药丸给还是不给?”


傅锦看向孙神医,孙神医摆手道:“拿来给我瞧瞧。”


韩夫人待要向外,齐国公道:“那药就在她寝室条几上的胆瓶里,锦儿打发夏至去拿,夏至跑得快。”


傅锦对夏至点头示意,夏至匆匆向外。


药丸很快拿来,孙神医接过药匣打开来,拿出一颗掰开看了看,又闻了闻,递给齐国公一颗,齐国公伸着手,渴盼看着孙神医:“我一次要四颗。”


“四颗?”孙神医胡子抖了起来,对冬雪道,“给他针灸吧,再吃就没命了。”


韩夫人两眼一亮:“这么说,神医能让他戒了这药丸?”


“姑且一试吧。”孙神医道。


“等等。”齐国公对持针而来的冬雪摆摆手,对傅锦道:“你答应即刻离开京城,我就让孙神医治疗,你不走,我宁死不治。”


傅锦怔忪片刻,点头道:“我答应。”


“你发誓,用你母亲和祖母发誓。”齐国公目光灼灼。


“我发誓。”傅锦举起右手,大声说道,“我若不遵父命,没有即刻离开京城,让我天打五雷轰,让祖母和母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夜夜到我梦里,埋怨我责骂我,让我也不得安生。”


齐国公听罢点点头,躺下去对冬雪道:“来吧。”


冬雪手起针落,齐国公很快睡着。


韩夫人为齐国公盖好被子,坐在床沿缓声说道:“老爷他对阿芙蓉上瘾,我也没办法,不给他吃,他就闹腾,一会儿与我假装恩爱,一会儿恨不得杀了我,一会儿又哭着装可怜,总之,为了得到一颗药,他用尽手段,如果还是吃不到,他就哄骗礴儿,再不行他就自己去偷,如今的情形是,他不吃药就会闹腾不休,吃了药就昏睡不醒,可我不敢让人知道他对阿芙蓉成瘾,此事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对齐国公府就是灭顶之灾。”


她说着话眼泪落了下来:“我知道大姑娘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可这回,大姑娘冤枉我了,再怎么,我不会害老爷,我不能让礴儿年少丧父。”


“我知道了。”傅锦说道。


“事情既已明了,大姑娘回东都去吧,省得老爷醒来闹腾。”韩夫人一声长叹,“我快要受不住了,好在请来了孙神医,但愿老爷能好起来,我不求其他,只要安稳就好。”


“我不走。”傅锦道,“夫人如此辛苦,我好歹能为夫人分担一些。”


“辛苦大姑娘了。”韩夫人一声长叹,回头为齐国公掖一掖被角,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