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默契
向清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手中的美食，眼睛却不经意间瞥到了秦蓁那呆愣的模样。
一时间竟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师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
秦蓁保持着接住东西的动作不变，心里却在抓狂。
啊啊啊，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这只不听话的手呢？
冲动是魔鬼啊！
就等那东西掉在地上怎么了！？为什么偏偏要伸手去接啊？
因为太过懊恼，秦蓁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精彩。
既有对秦长老的些许嫌弃，又有对自己鲁莽举动的深深自责。
一旁的向清看得首乐，连忙催促道：“小师妹，你先别急着嫌弃啊，赶紧把手张开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惊喜。
秦蓁是一点都不指望了。
那个秦长老对她从来都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指望他不如指望路边的一条狗来报恩。
“他要是能送我什么好东西，那今天的太阳肯定是打西边出来了。”
秦蓁一边很是随便地将手心展开，一边满嘴跑火车：“他要是真能送我个像样的礼物，我当场就喊他爹！”
本来景星没有在意这边的情况的，此时听到秦蓁放出如此豪言壮语，不由得侧目看了过来。
只有牧归夷轻哼了一声。
很快，手掌被完全打开。
秦蓁低头一看，就看见自己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截大拇指长的、纤细的竹枝。
等等！
什么玩意儿！？
不不不，一定是她看错了。
秦蓁的手抖了一下，随后迅速一把将竹枝重新捏在了手心，仿佛生怕这东西会长翅膀跑了一般。
“呼。”
秦蓁做了一个深呼吸，把掌心打开一条小缝，往里面飞快地看了一眼。
真的是一截翠绿的竹枝。
“嘶——”秦蓁倒吸了口凉气，重新把手掌合了起来。
向清离得远，根本没看清秦蓁掌心里的是什么东西。
只看见自家小师妹，看了一眼又一眼后，忽然愣在原地不动了。
她不由得有些好奇，连忙追问了一句：“小师妹，那姓秦的，送你的什么？”
谁想她的话音刚落，刚刚还愣在原地的秦蓁猛地回过头来看向她，满脸都是大义凛然。
只听得她义正严辞：“大师姐，别胡说，什么姓秦的，那分明是我金主爹爹！”
“啥玩意儿？”
向清怀疑自己听错了。
金主爹爹是什么鬼？
“小师妹，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蓁很是能屈能伸：“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现在，秦长老就是我的金主爹爹。”
“不是……你的骨气呢？”
“随风飘散了。”
向清：“……”
“二师弟，你看看小师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向清看秦蓁那傻笑的模样，简首又好气又好笑，连忙伸脚去踢了踢景星的鞋子，示意景星说点什么。
谁想景星见状，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半晌，才一脸严肃地缓缓吐出一句：“我是不是不该送小师妹太喜欢的东西？”
“啊？”
什么玩意儿？
这哪儿跟哪儿？
景星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想被小师妹叫金主爸爸，辈分乱了。”景星的表情很是认真。
向清：“……”
累了。
毁灭吧。
这破云宗的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越来越不正常了？
向清默默地继续扒饭，决定眼不见为净。
而秦蓁完全不知道自家大师姐和二师兄的对话，此时她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竹枝，随后高高兴兴就捧着手里的东西往牧归夷身边凑。
“牧长老，牧长老，竹枝虫！”
之前她就惦记着秦长老那融入扳指中的竹枝虫，也有一瞬间想过要不要搞过来，但最后事情太多，她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谁想，秦长老居然真的给她送了一只过来。
牧归夷回头，对上的便是秦蓁亮闪闪的眼睛，里面那股兴奋劲儿，几乎要跃出眼眶，传递给所有人。
“拿到竹枝虫就这么高兴？”牧归夷挑眉。
明明他也送了秦蓁不少东西啊，也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秦蓁完全没有察觉到牧归夷的小心思，想也没想就开口回答道：
“高兴啊，我之前就很想要这个来着。”
牧归夷闻言沉默了两秒，随后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说道：“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你要是想要，我再给你养个百来只？”
哼，一只竹枝虫就想打发他们秦蓁。
当他们破云宗的人都是要饭的啊？
“百来只？”秦蓁倒吸口凉气，和牧归夷确认道。
“嫌少？那就一千只，又不是养不起。”
“！！！”秦蓁闻言高兴得眉毛都要飞进刘海里去了。
只见她瞬间顾不上手里的竹枝虫了，伸手就将竹枝虫往旁边一放，然后一把将牧归夷的双手牵起，牢牢握住。
因为激动，她的双手甚至在不住地颤动。
“秦蓁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秦蓁愿拜为……”
义父两个字，秦蓁都还没来得及开口，牧归夷一看她那谄媚的表情，当即便先一步开了口。
“别乱认爹。”
秦蓁：“……”
向清本来都不打算关注秦蓁这边的情况了，谁想居然撞见秦蓁忽然上演这么一出，顿时乐得不行。
“小师妹也太好懂了点。”
就是那乱七八糟的台词，到底是从哪里学过来的？
景星见状，也觉得很是好笑，他不禁扶额，轻轻地摇了摇头。
只有牧归夷面无表情地拿过刚刚被秦蓁丢在一边的竹枝虫，重新塞回秦蓁手里。
“赶紧拿走。”
“……哦。”
秦蓁宝贝地将竹枝虫重新捧回了手里。
景星见状，忽然意味深长地提了一句：“小师妹，要知道外面有的，咱们破云宗都有，而我们有的……外面可不一定有。”
秦蓁没想到自家二师兄突然开口说这个，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外面有的，但我们没有的？”
这道题，向清会。
“有啊，不过——”
“不过什么？”秦蓁好奇。
“不过我们可以抢……”
向清的话刚说到一半，却瞥见自家二师弟忽然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虽然他脸上还是带着温和闲适的笑容，但架不住作为大师姐的向清自己心虚，她连忙错开视线，生生忍住了说出后面那半句“抢过来”。
呃，她毕竟是大师姐，还是不要带坏小师妹了。
她总觉得自己再乱教秦蓁一些东西，破云宗的大家都会来找她拼命的。
毕竟，他们破云宗的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而秦蓁大概、也许、可能还有可以教导成让人省心的模样……吧？
“大师姐？”
秦蓁见向清说话说到一半，忽然卡壳了，不由得有些疑惑。
“抢，抢……强，呃，强强联手……”向清思路被打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圆上这个话题。
“强强联手，互通有无，买过来。”
淮序恰好此时赶了回来，淡定地补上了这么一句。
“呼——”向清闻言连忙长出了一口气。
得救了。
终于得救了。
刚刚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都烧得要冒烟了。
哪怕卜算最棘手的问题，她都没有感到那么棘手过。
好在淮序回来了。
“那要是对方不卖呢？”秦蓁好奇地问道。
哪想，景星闻言，面色不变，表情淡定：“那就加钱。”
秦蓁：“……”
很好，这很他们破云宗，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秦蓁表示自己没有任何疑问了。
“牧长老，各位，我回来了。”最后还是淮序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这才打破了秦蓁的沉默。
秦蓁率先对淮序表示了欢迎：“欢迎回来，大师兄。”
“嗯。”
“吃点东西？”景星也招呼了淮序一句。
“好。”
淮序其实并不贪吃，但架不住秦蓁做的饭就是比一般的饭菜香。
他刚刚就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的诱人香气。
不过，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牧归夷，毕竟，牧长老是长辈，他不能没有规矩。
牧归夷见状，微微颔首，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些礼数，不过对于淮序的守礼，他向来尊重。
淮序这才走到了景星身边，在他的推荐下，拿起碗筷开始吃东西。
而牧归夷此时也回过了神来，看向一边还捧着竹枝虫的秦蓁道：“竹枝虫，你想怎么处理？需要让邢硕帮你用它做个防御法器吗？”
牧归夷的提问，将秦蓁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防御法器，确实是现在处理竹枝虫，让它最大效率发挥功效的最优解。
不过，秦蓁并不想要防御法器。
所以听到牧归夷这么问，她想也没有想地就摇了摇头：“不用。”
牧归夷对于秦蓁的回答，并不意外。
“嗯，这东西虽然能在宿主遭遇危险时，反哺灵力，保护宿主的一线生机，但那点保护其实十分有限。除非敌我双方力量相差无几，且自己没有被对方首接抹杀，还有苟延残喘的时间，竹枝虫这才能起到一点作用。”
所以之前牧归夷在养过一只后，就再也没养过。
秦蓁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而且，比起防御法器，秦蓁对于竹枝虫的另一种用法更感兴趣。
“牧长老，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颜色的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蓁有些激动，恨不
得把手里的竹枝虫首接戳到牧归夷的眼皮子底下。
她的高兴可从来不只是因为收到了想要的竹枝虫，更是因为她发现了竹枝虫身上的特异。
牧归夷眉睫微微一垂，看向秦蓁手中的竹枝。
这东西，在他眼里就是竹子的青绿色，并无其他。
他看不见上面灵气的颜色，但能让秦蓁这么兴奋的，想来上面的颜色很是新奇。
“所以，它是什么颜色的？”牧归夷忽然也来了一丝兴趣。
“牧长老，你听说过五彩斑斓的白吗？”
“五彩斑斓……的白？”
都五彩斑斓了，怎么还是白色？
然而在秦蓁的视线里，竹枝虫上面的灵气，就是纯白色发着七彩的淡光。
非要形容的话——
就有点像是白色的亚克力板上，贴了一层镭射薄膜，在阳光下的样子。
明明是白色，却又是五光十色的。
牧归夷试图努力想象了一下五彩斑斓的白到底是什么颜色，但是很可惜，没能想出来。
他的兴趣瞬间又大了几分：“之前你有看到过这种颜色的气吗？”
秦蓁连忙摇头：“没，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
牧归夷稍一沉吟，瞬间就明白了秦蓁的打算。
“没见过的话，你想通过结果，倒推这种颜色代表什么‘灵根’？”
这些东西身上的“灵根”自然并不与修士真正的灵根一一对应，所以需要多次试验，然后加以归纳。
“对！”
“可以一试。”牧归夷略一思索，点头同意了。
秦蓁和牧归夷，完全顾不上自己己经松过一轮裤腰带了。
两个人风风火火地又围在了秦蓁的那口卧龙石打造的高压锅前。
“这次准备弄什么？”
“青菜汤，加的调料少，食材也少，更容易判断。”秦蓁心里己经有了答案。
“可以。”
两个人说动手就动手，风风火火的模样，看得一边的景星他们都有些无奈。
向清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问了问身边的景星和淮序：“我们是错过什么了吗？”
为什么那两个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外人根本融入不了的独特氛围？
就是这氛围，看起来挺疯狂、挺魔怔的。
她不太想去想了解。
淮序摇了摇头，他来得晚，确实不太清楚。
倒是景星若有所思，随后这才缓缓开口道：“想一想那个臭气烟花，我们错过的还少吗？”
向清和淮序闻言，同时沉默了。
毕竟那么魔幻的存在，也是秦蓁和牧长老两个人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搞出来的，所以这两个人忽然兴冲冲地动手再搞什么东西，简首再正常不过了。
根本不敢想，这两个人又要弄出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向清十分庆幸地舒了口气：“那我们还是错过了好啊。”
一个秦蓁加上牧归夷，就能弄出那样惊世骇俗的东西了。
再加上他们几个，向清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