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侄子

第84章 大侄子

洋芋种完了,有些种的早的苞谷苗也出来了,该将它们从地膜里面放出来了。$,天>禧-=&小?说#¨/网±′ ?更1e新^最1全)±

活儿真不少,一样接着一样。

干不完,根本干不完。

赵从雪打算推迟上县城的日子。

还好到了五月,各种树木的叶子都长大了,原本荒凉的山绿了,田地绿了,树木开始变得葱茏起来,风沙渐渐消停,天空也更蓝了。

姗姗来迟的春意,像是忽然知道要立夏了,一下子升温。

赵从雪将外裤里面的薄绒裤,彻底换成了线裤。

昨天还在穿棉袄,今天穿线衣都热。

太热了,脑子都没反应过来,热的人难受。

赵从雪午觉眯了会儿,便起来做凉粉。

只有凉粉能治愈这难熬的热意。

随着白天的延长,老四跟芳芳的午觉也延长了,睡了两三个小时还不起。

赵从雪刚想喊他们起来吃凉粉,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走,你怕啥,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妈。”

“一个男娃娃哭啥来,道个歉认个错,你妈还能真的不认你?”

“我这几天也发现了,你娶的媳妇就脾气大,做啥啥不行,还爱骂人,换我我早收拾了。+2¨3·d·a¨w¨e_n.x~u.e~.!c-o`m\”

听声音,是下面任家大侄子带着老大来了?

老大又想作啥妖?

赵从雪慢悠悠的走出大门,看到打开厚重的木门,看到门外的人二人正在互相礼让。

大侄子就是辈分小点,其实年纪比赵从雪还大,泛黄的衬衣上面披着件黑灰色的外套,防止这天儿说冷就冷。

老一辈的人就是这样,除非大中午在地里割苜蓿,不然多热都要把外套披着。

“娃他奶你在家呢,我就说你还没去地里,现在又不比农业社的时候,你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去地里,多晒啊。”

大侄子是按照自己的孩子来称呼赵从雪的。

“快进来吧,站在门口像怎么回事,”赵从雪面带微笑淡淡的问道,“老大咋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娃娃,买了个驴娃子不会耕地,让我帮着调教一下,娃娃竟然哭了。唉,你们好好的,可别跟我一样。”

说到这儿,大侄子叹了口气,“我两个后人(儿子)都有脾气,我也不愿意受儿媳妇的气,这辈子只能在窑窑里过了,你们可别学我。”

老大听着听着就开始抹眼泪,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q+s\b!r,e¢a¨d,.¢c/o+m·

原本有些难受,但想到上辈子他的德行,赵从雪心中冒出的那点心软,忽然消失了。

“我知道,你们俩先坐着,我切碗凉粉去,吃完再说。”她不允许自己对老大心软,更不许再为他流眼泪。

若不是发现自己不会过日子,翅膀还没硬,老大绝对不会想到他们。

他现在的委屈,只是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努力点,没考上大学吃公家饭,而不是后悔对她这个当妈的好一点。

凉粉端来,老大默默地接过吃了。

大侄子一个劲儿的夸赞赵从雪勤快。

“今天的确热得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做好凉粉了。他大爷呢,去县城挣钱了?”

“嗯,县城做木活去了,有大半个月了。”赵从雪将馍馍放在小板凳上,“尝尝我家的米黄馍馍。”

“嗯,有这碗凉粉就好了。”大侄子刚想让赵从雪收起来,又想到任前萧还没吃,便专心吃凉粉。

大侄子比任中易还大几岁,已经四十多了,一个儿子在高处,赵从雪站在门外就能看到。

一个儿子在低处,大侄子每天从他的窑里出来,便能看到二儿子的院子。

有句话大侄子说的没错,他后半辈子就是在窑里度过的。

他老伴儿瘫痪了五六年,是他自己亲手照顾的,儿子在门前却指望不上。

不过他跟赵从雪不同,他们俩是因为太过要强,才不愿意跟儿子儿媳来往的。

而赵从雪,是失望攒够了的。

还是大侄子更有先见之明。

大侄子的二儿子是个厉害的,人也长得精神,说话做事通透,话多的很,能跟人聊一宿。

唯独跟自己的婆娘聊不好,两个人种地就能骂半天,经常种地的时候在山顶上吵架,吵得整个庄子上的人都能听到。

因为他做事儿很挑剔,很会挑细节,院子周围的树都种得很好,儿子也教得好,是这个庄子上最会过日子的。

但谁都没想到,这样能干的一个人,会英年早逝。

不过,那还是十年后的事。

赵从雪看着大侄子,不由替他感到难过。

做父母的,可以跟自己的儿子老死不相往来,但不能看着他英年早逝。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对每个当父母的最大的折磨。

但她跟大侄子一家关系本来就不好,赵从雪无从帮

起。

毕竟,他的二儿子是因为胃病去世的。

胃病,必然跟日常生活习惯有关。

“我吃好了,这凉粉太香了。”大侄子将碗递给赵从雪,“娃他奶的浆水味道很好。”

“再来一碗不?”赵从雪笑问道。

“饱了饱了,”他笑道,“吃了好东西,我都不好意思劝和你们母子了。”

“我也听说了,你家老大没主见,天天听他媳妇的,再三挑战你的底线,气得你们两口子把东西给扔到甘家坪上的地里了。”

大侄子叹了口气,“那天的事我都看到了,想起了我当年分家的时候,把好地好东西都给俩儿子分出去了,现在粮食种得不多,勉强够吃,但连点种菜的园子都没给自己留下,还是我自己挖得地埂收拾出来的,离家够远。”

“你家老大跟我的两个娃不一样,你有啥话好好说,别闹得太僵。”大侄子从口袋里摸出旱烟,一边卷烟一边感叹,“唉,你说人生儿育女到底是为了啥?”

赵从雪看着老大,“我刚开始好好说,人家不领情啊。现在他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成,种地种不好就学,跟你学可能还虚心受教,跟我学估计我们得打起来。”

老大吃完凉粉,一句话不说,就知道盯着地面揉眼睛。

“你这娃也是个话少的,我在路上跟他说的好好的,还是我来开这个口,”大侄子看向赵从雪,“他种洋芋,地里没多少粪土,把你的羊粪拉几车,不然洋芋没收成。”

“自己拉去,家里除了土多就是羊粪多,随便拉。”赵从雪看向老大,“你水窖挖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