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分歧

那个男孩一路被方璃扯着,即使跟不上方璃的脚步也一声不吭。两人到达了小巷尽头,方璃这才停下来。王弃尘没多久也追了过来。


“你就没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方璃面无表情地盯着男孩的头顶。


那个小男孩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方璃才看到他的眼睛,如同一只陷入绝境的狼崽子愤怒不甘,但眼角的微红还是透漏出了他的害怕。“你想杀了我就杀吧,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方璃不满地皱起眉头,王弃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冷脸抱着手臂站到了一旁。王弃尘无奈地蹲在男孩的面前,安抚地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男孩剧烈起伏的胸膛才慢慢平稳下来。


“你是为了你娘才这么做的吗?”王弃尘温和地盯着他的眼睛。那个男孩在他的注视下态度也软了下来,吸了吸鼻涕,轻轻地点头。


“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小男孩偷偷地瞟了眼方璃,又飞快地低下头:“我不该抢你们的药。”


“不止,”王弃尘摇了摇头,“你有二错。”对上小男孩不服的眼睛王弃尘加重了语气:“第一错是欺软怕硬,那药材铺来来往往的有那么多人,单是姐姐前面出来的男人手上的药就比她手上的多得多,你为何不对那个男人动手?你父亲欺辱你母亲便是欺软怕硬,你也要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吗?”


男孩胸膛再次起伏起来,两侧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他嘴唇颤抖,王弃尘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第二错,就是不计后果。你愣头就这么做了,无非就是被抓住和顺利逃走两种结局。被抓住呢就像现在一样,我们悄悄地将你打死在这小巷子,即使众人指证我们,但你不过是个小贼谁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唯一悲痛欲绝的只有你的母亲。”


“若你运气好点逃走了,回去对你母亲撒谎,让她喝下药,可你又知道这几包药是治什么的?”王弃尘轻笑一声,“这个姐姐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保不齐这药就是拿来毒死我的。这般,你母亲不仅好不了,还会加重病情,那你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那个男孩终于忍不住,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脸,还有些尖锐的哭声从他的指缝中漏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娘她真的快要不行了。”


方璃疾步走到男孩面前,一把拉开他捂着脸的手,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若是你想出的办法就是去抢无辜人的药,我想你娘亲知道后才是真的死了吧。你怎知我就不是急着用药之人?再说了,谁说没办法。我这里就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她嘴角翘起:“杀了你爹。既然你你无法解决一件事,那你就解决引发这件事的人。”方璃抓紧男孩,不让他继续闪躲,“一个赌徒除非他死,否则永远不会悔改,你也明白吧,我能看到你眼里的犹豫。你不必害怕,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几岁吗?”


王弃尘迅速地扯开方璃的手,目光震惊:“你是疯了吗?你在教唆一个小孩杀他的父亲吗?”


“王弃尘你够了,一个深受压迫的人如果还犹豫心软,那他就是世上最可怜之人。”方璃受够了王弃尘的阻拦,狠狠地拽住他的衣领,“我已经听你的,不会杀这个孩子。但他和他娘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杀了那个赌鬼爹。”


“你完全了解他家吗?随便教唆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杀人,人命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轻贱的东西吗?他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了杀人犯难道就会开心吗?难道就会因为自己脱离苦海而如释重负吗?”王弃尘也紧紧抓住方璃的双手。


方璃一时无言,缓缓地松开了手,她闭上眼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表情复杂地看了眼王弃尘。王弃尘叹了口气,俯下身捧起男孩的脸:“带我们到你家里看看好吗?”


那个男孩明显不愿,王弃尘循循善诱:“别看这个姐姐凶巴巴的,其实她是个很好的大夫,让她去给你娘亲看病好不好?”那个男孩满怀希翼地看向方璃,方璃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见方璃肯定,那个男孩立刻破涕为笑:“好,我带你们去,但能不能不告诉我娘我抢了你们东西?”


“堂堂男子汉,怎么敢做不敢当?”方璃冷冷地开口。


男孩一下子慌了神:“不是的,我担心我娘知道后生气让她的病情加重,待她好后,我一定告诉她,我保证!”方璃装作将信将疑的模样:“是吗?那你还不快带路,我一整天可是很忙的。”


男孩连忙小跑起来,方璃头也不回地跟上了他,不理身后的王弃尘,连带着厌恶起他的脚步声。三人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屋,方璃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冷清,迈进屋中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连门闩都坏了。


“娘!”男孩兴奋地呼唤自己的娘亲,最先回应他的是几声咳嗽声,最后才是虚弱的妇人声音。


“胜儿,你去哪了?”“娘,我给你找来了大夫。”


方璃掀开帘子,一个皮里抽肉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即便如此虚弱,在见到自己孩子时她依旧满脸幸福。男孩的娘亲抬头看见方璃二人挣扎地要起来:“你们是谁?”


方璃走过去轻柔地扶起她,将她倚在床边,自己也略略地坐下。方璃拉起她的袖子,三指放到她的脉上:“我是药铺的大夫,你儿子请我来为你看病,我正好无事便来了。”


那女子闻言反而急急地抽回手,责怪了自己的儿子后又抱歉地看向方璃:“耽误妹子的时间了,我,我并无看病的钱。”


方璃扬起笑容,重新拉过她的手:“我医术不精,没什么人找我看病,所以我不收钱,你给我积累经验,我还得谢谢你呢。”那女子还要纠结,方璃已经强硬地开始为她把脉。


片刻后方璃皱着眉头收回手,不理男孩的叽叽喳喳,上下打量了这间屋子,整间屋子没有一丝热气,连窗户纸都破了几个角,怪不得原先小小的伤寒都能将人拖成这个模样。


她低头对床边的男孩说:“我可以治你的娘亲,不过你要到门外等候,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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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让任何人进来,你能不能做到?”


男孩眼睛亮亮地点头,在他娘亲摸了他头后小跑地出去了,王弃尘暗暗盯了方璃一阵,也跟着出去了。


方璃拿出之前打磨的银针,示意女子将上衣褪下趴在床上。她回忆书中所言,谨慎地落下每一针。“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大夫,”男孩娘亲突然开口,“我见过的大夫总是仙风道骨,但一开口就是这病难治,所以我就不去看大夫。”


“可你这样的女子我见过很多,”方璃抹开睫毛上的汗,“只要不看大夫就觉得自己没病,只要忍下所有苦楚就能骗自己明天一定会好起来。”


一根针插入,那女子的身体颤抖起来,却没有言语。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终于方璃开始收针了。


直至最后一根针被收起,那女子还是趴在床上不语。方璃捆好自己的针袋就要走出门。“你不是我儿子请来的大夫吧。”男孩的娘亲终于开口,方璃在阴影里翘起嘴角。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再次走近:“你说的对,我来这里不止为你看病。”方璃拿出两个小药瓶,放在女子身边,“这一瓶是我给你的药,只要早晚一粒,吃上三天保你康复如初。”


“至于另一瓶,是毒。”方璃凑到女子的耳旁,“一粒可使人昏睡两天,两粒便可使人永远失去行动能力,犹如中风一般,任何人诊不出病因。你的儿子在药铺前欲行强盗之举,险些走上歧路,被我拦下。你的儿子能为你至此,你就不想为你儿子拼一次吗?”


“有了这个毒,你可以带着儿子离开,也可以杀死你丈夫,我不劝你,希望你能做出一个不后悔的选择。”


那女子低着头,方璃没去看她脸色,利落地转身走出了屋子。屋外男孩一看到方璃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的娘亲怎么样了?”


方璃露出真心的微笑,蹲下身说:“你的娘亲很快就会好,而且是永远不会再生病。”她摸了摸男孩的头:“记住今天我们说的话,虽然我也不确定哪句话是正确的,但你以后要做出正确的选择,来保护身边的人。我们走了,你进去看你娘亲吧。”


二人离开了那间小屋,前后地走在小巷中。“你给了她什么?”王弃尘在身后突然发问。


方璃一下子停住脚,转身看向他:“我给了她活下去的选择。你今日为何一次次地拦我,我从前怎么没看出你是个如此善心的人。”


王弃尘却没有停下脚步,一步步走近:“我不认为我是个好人,只是世上之人都难得圆满,你多问一句便能知道真相,少说一句那个男孩的手上就不会沾上人命,或许你此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不过多考虑一些时间就能多些圆满,何乐不为呢?”


两人再次对视,方璃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新的看法,她勾唇笑起来,转身继续行走。反倒是身后的王弃尘憋不住问道:“始安城里的事你就这么交给夏蝉他们了吗?”


“当然不,”方璃冷哼一声,“我会让这件事重新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