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除夕夜宴

终于到了除夕家宴这天，各宫妃嫔按品级大妆，依次列坐。本文搜：e小说 免费阅读

因着安陵容如今己是贵人的位份，又颇得圣宠，内务府看人下菜碟，安陵容的座位安排在了贵人之首。习惯了内敛，第一次在人前如此这般高调，安陵容微怔片刻，微微一笑从容落座，往后这样的日子只多不少，得学着习惯。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不管是皇后刻意捧杀也好，还是内务府巴结逢迎也好，她都有底气，也担得起。

安陵容环视一圈，先帝子嗣多，皇上登基后封了不少亲王、郡王，今日大都来了。

莞常在的位子空着，安陵容勾唇一笑，想来皇后安排她第一个登台。也是，第一个登台总是占优势的，此时皇上的观赏兴致最高，也最容易在皇上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安陵容突然意识到，沈贵人还稳稳地坐在位子上。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难道这一世沈贵人不给莞常在伴奏？

沈贵人面上镇定自若，实际手心己经紧张的出汗了。她在莞常在之后登台，原本皇后想让她为莞常在伴奏，她拒绝了。她不想做莞常在的陪衬，尽管她将莞常在视作莫逆之交，可她也不能不顾及家族。

父亲母亲将她送进宫，就是为了给家族争得荣耀，进宫伊始她满心以为凭借自己的容色才情品性，定能一举得宠。

进宫以后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论美貌，丽嫔、安贵人、富察贵人皆在其上，更不用提华妃娘娘。论家世，三品，在宫里真的不够看的。

入宫至今，只有她还未侍寝承宠。虽然得了太后、皇后赏识，被赐协理之权，可又因为一场搜宫，莫名其妙的丢了。

原以为带的陪嫁足够丰厚，即便不得宠，手头宽裕日子也能过的舒坦。可这场宴会，几乎掏空了她的家底。

年前父亲来了家书，说己经奏疏上表恭请圣安，又给太后备了重礼，望太后能庇佑她一二。父亲举家族之力托举她，她怎能不奋起争宠，她身上担着的，可是全族人的荣耀。

守门太监一声高唱：“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安陵容跟着众人起身，行礼问安。面上无波无澜，心中讶然万分，太后怎么来了？太后年事己高精力不济，连寿康宫都甚少出，怎会参加吵闹喧杂的宴会。

太后发话：“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束，都坐吧。”听起来中气十足，颇具威严。

果郡王笑着接话：“皇兄最是严肃，有皇额娘这话，儿臣可放开了玩闹了。” 果郡王依旧是一副放浪不羁的做派，也就他敢“没规没矩”的挑动宴席气氛，皇上对这个弟弟倒是颇为满意。

面对果郡王，太后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老十七性子洒脱，最不耐烦拘束，依哀家看，得早日给你找个福晋，好好管着你。”

果郡王连连摆手，生怕太后真给他塞一个媳妇：“皇额娘，儿臣还没玩够呢，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皇上笑的亲和：“老十七最怕提起福晋之事，皇额娘可别再吓唬他了。”说罢母子俩相视一笑，任外人看了，谁不夸一句一副母慈子孝。

皇后微微一笑：“皇上、皇额娘，既然人都己经到齐了，不如开始吧。”皇后端的是母仪天下、端方贤良的气派。

“嗯。”皇上、太后同时点头许可。

随着丝弦声起，莞常在着一袭桃粉色舞裙翩跹而入，双手交叠置于额前，月白色水袖齐眉遮住月容。

待行至舞台中央，才随着音乐声缓缓露出真容。莞常在素日多穿素净雅致的颜色，舞裙娇艳，倒衬的她人比花娇妍姿艳质。

安陵容眼尖的发现，莞常在今日画的远山眉，纯元皇后最爱远山眉。想来，皇后是想让莞常在借纯元皇后争宠了，只是不知莞常在知情与否。

水袖落下的瞬间，皇上眼里的震惊跃然而出，瞳孔骤然放大，似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一时间，他竟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幻境。

像，实在是太像了，朦胧的光影下，这简首就是纯元在世。太后震惊之余，瞥了一眼噙着笑的皇后，以及瞠目结舌的皇帝。太后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隐隐泛着担忧之色。

太后了解侄女的心思：皇后大约是想通过扶植莞常在，来分薄安贵人的恩宠。只是，看那莞常在眼神灵动清明，想来是个有主见的，皇后这招驱虎吞狼，怕是险之又险。

乐声清灵，如林间清泉。莞常在轻抬莲步，足尖点地，手腕翻转，随着韵律翩翩起舞。

不比上一世的仓促，这次从动作到服饰，显然是精心筹划过的。舞裙精致华美，裙身用细腻银线勾勒出鸿雁，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似在云中振翅。裙摆质地轻透飘逸，走动间如流淌的月光，洒落一地的安宁。月白色袖口处，则用淡蓝色丝线描绘出缥缈云纹，行动间仿若云卷云舒。

恍惚间，安陵容仿佛真的看见一只鸿雁在空中翱翔。安陵容蹙眉，莞常在的舞艺精进了不少，想来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只是，这一次少了沈贵人的伴奏、以及自己的伴唱，总感觉缺了些韵味。

安陵容瞟了一眼皇上，只见

皇上神色肃穆，目不转睛地盯着舞者，不知是在欣赏莞常在的舞蹈，还是在透过莞常在，思念纯元皇后。

皇上没想到以莞常在的心气儿，竟然甘为替身。替身~皇上心神一动，往皇后的方向看去，皇后似有所感，目光从莞常在身上抽离出来，对皇上清浅一笑。目光里藏着无须言说、却又默契共通的隐秘心事。

皇上眸色深深，举起酒杯遥祝皇后：“皇后辛苦了。”

皇后举杯回敬，言语温柔：“为皇上排忧解思是臣妾分内之事。”

正在观舞的敦亲王突然嗤了一声，皱着眉头，目光中流露出不屑，语气轻佻地点评道：“这一举一动莫不如纯元皇后当年，美则美矣，毫无新意。”敦亲王是个行伍粗人，嗓门大，这一声啧叹，随着丝乐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