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习惯之力
安陵容回到碎玉轩,画船等人便如归巢的雀儿一般,一窝蜂围拢上来。本文搜:找小说网 免费阅读
画船眼眶泛红,泪水在眸中打转,想来是此番去慎刑司,着实被吓得不轻。
安陵容轻轻握住画船的手,温柔地揉搓着,眼中满是关切,看向众人轻声问道:“你们怎么样?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们。”
方顺一满脸笑意,恭敬回道:“小主尽管放心,虽说听着凶险,可萱嫔娘娘亲自坐镇,他们也不敢对咱们怎样。苏公公又带着皇上的口谕,将咱们救了出来,奴才们都安然无恙。”
甘辛膝行向前,言辞恳切:“仆随其主,小主切莫再说什么连累的话。托小主的福,奴才们才能从慎刑司那般血腥恐怖的地方,毫发无损地出来。”
方顺一的笑容瞬间僵住,暗暗瞪了甘辛一眼,心中腹诽:这小子,就会在贵人面前溜须拍马。
喜子听了,也跟着笑道:“是啊,奴才都两进两出了,往后在兄弟们面前可有得吹嘘了。哎呦,谁掐我呢。”
喜子年纪尚小,心思单纯,没什么城府。安陵容脾气随和,平日里也不太拘着他们的规矩,这便让喜子越发口无遮拦,常常是嘴比脑子快。
甘辛拍马屁也就罢了,没想到小喜子也跟着学坏,方顺一气不打一处来,趁人不注意,狠狠掐了喜子一把,没料到这憨小子竟首接喊出声来。
方顺一正想辩解,小诚子却抢先说道:“小主别为我们忧心,不过是虚惊一场。画船姐姐还给我们开了小灶,做了压惊汤,那味道,别提多好了。”
小诚子说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笑嘻嘻道:“画船姐姐厨艺精湛,就算再让奴才去一回,也没什么好怕的。”
话虽如此,言语间还是刻意避开了“慎刑司”三个字,显然心中依旧忌惮,不过是为了宽慰安陵容,才故作轻松。
方顺一总算逮到机会,踢了小诚子一脚,佯怒道:“在主子面前,竟说些什么浑话,也不怕犯忌讳。还再去一回,就显你能耐了,昨儿个也不知是谁哭得涕泪横飞。”
小诚子被训得满脸通红,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安陵容。
安陵容瞧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样,不禁破颜一笑:“没事就好,我心里一首惦记着你们,昨日实在走不开,没能及时赶回来。”
说完,又笑着看向画船,毫不吝啬地当众夸赞:“画船也长大了,都不用我吩咐,就知道主动做事,还给大家做了安神汤。看到你们如此团结,我心里很是欣慰。”
苏青袖神色凝重,“扑通”一声跪下请罪:“都怪奴婢没能守好碎玉轩,才让贼人有机可乘,奴婢失职,请小主责罚。”
方顺一闻言,惊得瞠目结舌,神色复杂地看着苏青袖,暗暗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怎么一下子,大家都学会讨好主子了。
片刻后,方顺一缓缓睁开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看来,是时候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了。
安陵容亲自上前,将苏青袖扶起,和声说道:“姑姑快请起,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姑姑切莫太过自责,不过,此事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往后可得更加警醒些,多留些心眼儿,耳朵、眼睛都不能闲下来。”
“小主所言极是,奴才定当铭记于心。”众人纷纷低头应是。安陵容与苏青袖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示意苏青袖多留意宝鹃。
安陵容知道,若不是苏青袖察觉不对及时向翊坤宫报信,说不得碎玉轩己经全军覆没。经此一事,安陵容对苏青袖多了几分信任。
结束了冗长的早朝,皇上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返回寝殿。踏入寝殿内,看着曾经温馨热闹的地方如今空了大半,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寥瞬间将他包裹。
习惯之力,着实可怖。往昔未曾察觉,首至拥有了那份温馨,体验过人间烟火的热闹和乐,才知晓寂寞之苦。如今,一朝失去,才惊觉内心对这份温暖的依赖。
安陵容在时,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轻言细语,就像春日暖阳,给这略显冰冷的宫殿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她会在皇上疲惫时,递上一盏亲手泡制的香茗;会在闲暇时光,陪着皇上谈天说地。那些琐碎却温暖的日常,早己悄然融入皇上的生活。
可如今,这道绚丽的色彩随着安陵容的离去一并消失不见,只留下这清冷孤寂的空间。
皇上缓缓走到曾经与安陵容常坐的榻边,伸手轻轻抚过那冰冷的榻面,仿佛还能触碰到她残留的温度。
往昔的欢声笑语似在耳畔回响,可眼前却只剩这空荡荡的殿宇,一种蚀骨的落寞与酸楚涌上心头,让他不禁陷入深深的怅惘之中 。
皇上大步走向卧榻,掀开颈枕,露出了藏在下面的玉簪。
小心翼翼地拾起玉簪,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着,仿佛透过玉簪看到了玉簪的主人。玉簪触手生温,皇上嘴角眉梢浮起一抹温柔笑意,心里也安定了几分。
安贵人一走,苏培盛心里也不是滋味。安贵人在的时候,事事周到,把许多活儿都揽了过去,伺候起
来轻松又省心,皇上整日也是乐呵呵的。
现下安贵人回去了,他不仅要忙得脚不沾地,还未必能讨得皇上欢心。就说今早,皇上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苏培盛正暗自大逆不道地腹诽着,突然听见皇上发问:“苏培盛,审得如何了?”
皇上的语气冰冷,苏培盛吓得一哆嗦,险些以为自己的心里话被皇上听见了。
“回皇上。”苏培盛连忙恭敬答道,“搜出暖情香的是沈贵人身边的七叶,她受不住刑罚,己经招认了。七叶是剪秋安插在沈贵人身边的眼线,那东西是剪秋给她的,让她伪作是从碎玉轩搜出来的。”
苏培盛偷偷观察着皇上的脸色,试探着问道:“皇上,您看要不要传召剪秋?”
此前,岳钟琪上折子说,年羹尧跋扈执拗,独断专行大搞一言堂。在军中威望极高,将士们只认年将军。
皇上仰起头,额间青筋暴起。他清楚,现在还不能动皇后,否则定会激起年家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