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老君上身
女人的声音低沉浑厚,眼眸向下睥睨众生,配着那神童面具,神态极具威严。
一时间,傅稹甚至怀疑那到底是不是司蕴。
声音会变,但观其身形,他确定是司蕴。
她是怎么一瞬间,飞到高台之上?
众人抬眸去看。
“太上法旨在此,魑魅魍魉速现形!”
祭台之上,司蕴手持桃木剑,配合着鼓声,跳了一段傩舞。
华丽且诡异。
“天雷滚滚驱邪精,地火熊熊焚幽冥!”
司蕴手中的桃木剑指向夜空,“轰隆”一声,夜空中竟然传来雷鸣声。
人群哗然,纷纷赞道“这女道士竟会引雷,真有两下子!”
随着她的桃木剑缓缓指向杨楼,只听见“砰”的一声,杨楼之中,有什么东西被炸开,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呲呲作响。
随即,祭台上乱舞的恶鬼们,衣摆着了火,面具着了火,他们痛苦哀嚎着,纷纷躲入杨楼之中。
祭台空无一人,司蕴将桃木剑丢下高台,插在祭台中央,剑柄上的铃当叮咚作响,声音清脆。
像封印恶鬼的神器一般。
她转身面向人群,摊开双手,手心燃起磷火,仰头大声喊叫。
“满天神佛,金甲力士锁鬼魂!九星镇宅,八卦封门,邪气退散,永不复存!给本君破!“
司蕴嘶吼出声,将手中磷火用力抛进杨楼之中。
杨楼再次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团团黑云腾起,恶鬼惨叫不绝于耳,似鬼魂消散一般。
随着杨楼的动静逐渐平息,周遭静如鬼城。
司蕴正欲下台之时,“嘣”的一声轻响,面具竟然掉落在地,她神色不变,仍旧端的一副清冷的神佛之相。
傅稹立在高台之下,满眼震惊的看她。
高台之上的女人,全然不是往日的神态,她眸中冷漠麻木,像见惯了生死,看破了红尘。
面容神态,像极了那庙里供奉的神像。
陌生至极。
“本君功成身退……该走了!”
司蕴两眼一闭,身子一软,倒下台去。
傅稹上前将她接住,背对着人,她悄悄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将她带离。
冬枣急忙从杨楼跑出来:“多谢太上老君降临人界,借人身还魂,杨楼肃清恶鬼,万鬼伏藏,老君神灵归位!”
这会子,冬枣倒喊得底气十足,声音震耳欲聋。
十几个亲卫,早已换上统一的军中棉衣,带着工匠,连夜拆除杨楼。
傅稹抱起司蕴,暂回隔壁的空铺子。
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太子和嘉飞公主紧随着他的脚步跟来。
“怎么会是司蕴?跳得有模有样,小道士说是老君下凡,上了司蕴的身?真的假的?”太子尾音轻扬,带着不可置信,暗含一丝兴奋。
嘉飞公主疾呼一声“她真会引雷?怎么做到的?今晚实在太精彩了!司蕴怎么什么都会?”
两人七嘴八舌,惊呼不断。
傅稹充耳不闻,垂眼看司蕴,她躺在他怀中一动不动,但嘴角有轻微的抽搐。
他知她在装昏。
“太子殿下,公主,此事我也不太明白,司蕴正昏着,也回答不了问题!不如改日再问?”傅稹下逐客令。
“那我在这等她醒!”嘉飞公主说着,便自顾自找凳子坐下。傅稹放下司蕴,起身拉起嘉飞公主,伸手请太子殿下,一同离开。
在门口,傅稹指了下不远处的冬枣“都是他做的法事,怎么请老君下凡,问他更清楚!”
太子殿下和嘉飞公主前脚刚走,傅稹转身的一瞬,只觉眼角银光一闪,一道黑影直扑司蕴而去。
手上握着的……是短刃?
傅稹大惊,迅速往司蕴身边跑去,只来得及挡在她身前。
他夺过短刃,抬脚将那人踹到地上,短刃下意识朝着那人心口方向,打算一击毙命。
“留活口!”
司蕴一声疾呼,傅稹及时转了方向,短刃朝那人的腿上射去。
那人趴在地上哀嚎。
司蕴下榻,将灯点上,才发现那人是个乞丐。
一个瘦得像皮包骨的乞丐,衣裳破旧不堪。
“你怎么进来的?为何要杀我?”
司蕴蹲下身,仔细端详这个乞丐的面容,她并不认识他。
但她再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眼熟。
身形瞧着,像梦中扰乱祭台的坡脚乞丐。
可这乞丐究竟怎么突破层层防守,躲在这里袭击她?
“因为你该死!装神弄鬼,助纣为虐!”乞丐咬牙痛斥。
末了,又指向傅稹“还有你!成国公傅稹!枉我对你抱有希望,以为你会为冤魂主持公道,没想到你跟他们是一丘之貉!”
“你是……宋玉?”傅稹想起来了。
这人是送他入城画像的宋玉,也是他一直以为的杨紫灵之夫。
“没错!你请了满天神佛,摆下这么大的阵仗!可知杨家满门冤死?你请的什么神?收的什么鬼?该收的是洪家兄弟!那个该杀千刀的洪涛!”
宋玉目眦欲裂,抽出插在腿上的短刃,想扎司蕴一刀。
可他双手绵软无力,司蕴起身,轻松躲开。
回到傅稹身边,却见他倚坐在榻沿,榻上他坐的位置,有点滴血渍。
“爷,你受伤了?”司蕴脸上血色尽褪。
傅稹腹部的衣裳有破口,隐隐有血冒出。
应该是方才被宋玉扎了一刀。
她赶忙用手压住伤口,朝外唤道“来人!快来人!”
“一点小伤!没事!”傅稹宽慰完司蕴,几经考量,抬眼看向宋玉。
“杨紫灵在我家中,你想见她吗?”
宋玉愣住“他们说你霸占了她,是对她早有心思!”
傅稹无语问苍天。
司蕴气不过,怒斥一句“我家国公爷可不是贪图女色之人!你别听风就是雨!我们好心给她治病,查杨楼案呢!你倒要杀恩公!”
话落,傅稹斜睨着她,双唇紧抿,眸底满是无奈之色。
这时,门被推开,和顺万象走入,见此场景,神色大惊,赶忙上前将宋玉控制住。
“别杀,还有话要问!”傅稹轻声叮嘱。
“爷,先止血吧!”
司蕴的手泡在温热滑腻的血口之中,他伤口一直在往外冒血,再拖下去,恐怕会失血昏迷。
“爷受伤了?”
和顺万象异口同声,这才注意到傅稹身下已流了一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