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反 作品

12. 苦练逃生术

王玄清劝走了沈卓,稍一思索,便又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潜入大殿。


他足尖轻点,跃上房梁,才刚找到个合适的位置,抬眼一看,便见抬着陶夭的棺材板刚好消失在三清像尽头。


这样子还真像是出殡呢。


等大殿的声音完全消失后,王玄清从梁上跃下,轻巧落地,再度绕到了三清像后,却空无一人。


他环顾四周,目光在三清像身上仔细搜寻。


只是,绕着三清像转了几圈,探过神像的底座、背部甚至祖师们那飘飘衣褶的缝隙,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什么。


类似昨夜密室中的八卦机关更是踪影皆无。


王玄清眉头微皱,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这机关设计得如此隐秘,看来对方很有自信,所以才敢在三清殿中干此勾当。


不能再耽搁了,他得先去找捕快,让他们跟着一起搜索。


青玄观是个大观。


即使这大殿内部无法突破,在观中其他地方,说不定也有密道的出入口。


王玄清翻出院墙,来到捕快们埋伏处:“鱼已经上钩了,动手吧。”


“这……道长,你确定已经拿到证据了?”捕快们面面相觑,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和不安。


虽然他们也不想再来这荒山野岭熬夜了,但他们知道,青玄观并非寻常之地,背后有皇家支持,连知府大人都畏惧三分,特地吩咐过,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轻举妄动。


“我亲眼看见他们将人抬进三清殿,那里定有密道。”王玄清神情严肃。“你们且去搜来,如果上头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你……你是……好,好吧。”捕快头子为突如其来的气场所震慑,又看到道长手上牌子,犹豫一瞬,便应下了。


只要有人担责就好。


如果能成功救回夫人,老爷那里的奖赏也少不了他们的。


于是,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开进道观,准备搜索。


当即有道士们前来拦阻。


“你们怎么又来了!”


“是啊,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搜过了?你们家夫人根本就已经回去了。”


“是啊,这出了意外,也不能怪到咱们头上呀!怪只怪夫人平时供奉不够吧?”


这些小道士越说越难听。


“都住嘴!”王玄清听不下去,“搜!”


捕快们当即三三两两地散开,只是动作很是有些拘谨,全然不复平日搜寻的嚣张模样,手在道观的墙壁、柜子、香案上轻轻摸索,却不敢用力翻动。


已然有道士去给上峰通风报信。


有捕快注意到了,忍不住回头和伙伴嘀咕:“咱们这样……可别惹出什么麻烦啊……”


闻言,同伴皱了眉:“上头有令,咱们也只能照办,不过,得小心点。”


道观内,香烟缭绕,静谧中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捕快们的目光不时扫过那些供奉的神像,心中隐隐有些发毛。


他们知道,这座道观不是单纯的修行之地。


王玄清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将捕快们的拘谨看在眼中。


捕快们的犹豫并非没有道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陶夭人已经被运到了密道中,如果晚了,后果疏难预料。


“怎么样?”沈卓在昨夜的偏僻厢房中坐立不安。


见王玄清推门进来,赶紧上前相询。


“搜到了么?”


王玄清冲人摇摇头,语气低沉:“已经搜过了。没有发现密道入口。”


“那陶夭人呢?”沈卓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王玄清叹了口气,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几乎将三清殿翻了个底朝天,后殿也仔细搜过了,甚至连圣象都查了一遍,可还是没有发现密道的开关。”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被带进了大殿,怎么会凭空消失?”


沈卓握紧了拳头:“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直接……”


“我也想过”,王玄清苦笑一声:“云虚子来了,他以不能毁坏三清圣象为由,阻止我们进一步搜查。我们也不好强行破坏,毕竟这里是道观……”


他作为一正经的出家人,总不可能带头砸自己家的祖师像吧。


要是被师父知道了,估计得气得将他禁足好几个月。


沈卓沉默了片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我们得把陶夭救出来!”


王玄清看他一眼。


“我又何尝不想救?”


本来,他们是想跟着陶夭,找出那些关押女子的地方,冤案便可大白于天下。


“……”


沈卓的心沉下去。


她不会有事吧?


他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了。


必须要做点什么。


陶夭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千斤重物压顶。


不会是昨日脑袋撞墙,撞出什么后遗症来了?


陶夭下意识想抬手捂头,却发现双手被紧紧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她的四肢酸软无力,稍微动一下都很吃力。


是刚才那乌漆嘛黑的丹药!


陶夭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中了软筋散之类的玩意儿。


她只能勉强转了转身子,将自己翻个面儿,开始环顾四周。


她现在是黑户,不能指望官府来救她。


王玄清他们……她才认识他们几天呢,怎么敢寄希望于他们?


周遭光线昏暗,隐约能看出这是一间密室。


她正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


笼子里除了她,还有几名女子。


其中一位中年妇人衣衫凌乱,面容憔悴,嘴唇干裂,显然已被关押多日。


她身旁蜷缩着两名侍女,也被牢牢绑缚着,年纪都不大,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陶夭眯了眯眼,面前这中年妇人虽然狼狈,却不像是个没钱的。


这不身上那衣服虽然开了几个洞,但这高档的丝绸寻常人家可消受不起。


啧啧……还是诰命的款式。


定是知府夫人无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下赏金跑不掉了!


想到这层,陶夭心情大好,身上的酸软无力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她舔舔嘴唇,朝人眨眨眼:“姐姐你可是知府夫人?”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那妇人闻言,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过了片刻才聚焦在陶夭脸上。


她张了张嘴,声音喑哑:“你……是何人?”


“我呀?”陶夭歪歪头,故作天真:“就是个路过的,不小心被那些人抓了进来。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被关了很久?”


知府夫人苦笑一声:“可不是么,不知多少天了。”


她来青玄观,是替即将科举的儿子求功名的。


谁承想竟然能卷入这飞来横祸中?


“那些道士每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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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些残羹冷炙,连水都吝啬给一口……我这三个丫头也跟着我受苦了……”


说着,中年妇人看了一眼身旁委顿在地的几个侍女,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


两名侍女皆低着头,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


其中一人低声还在哆嗦:“夫人,我害怕……今天已经是第八日了……”


“竟已经八日了么?”另一个也受气氛感染,红了眼眶:“那些人……今天又要来了……小红被他们带走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对么!”


陶夭躺在地上看着她们,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安全脱身,好去领赏金。


她开始安慰金子们,不对,是肉票们:“夫人不必太过忧心,我朋友知道我们被那些臭道士们抓了,外头还有知府衙门的捕快,咱们有办法脱身的。”


“真的?”知府夫人眼神瞬间亮了不少,“那些道士手段狠辣,不知夫君能否斗得过……”


妇人与知府是多年的夫妻,自然知道他有多少本事——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升迁了。


陶夭心中一动:“夫人放心,天无绝人之路。不过还得麻烦你一下……”


闻言,夫人微微侧头,示意身旁的一名侍女:“小梅,去,帮她解开。”


“……是。”那侍女扭动身体,缓缓膝行几步,姿势显得极为不雅,默默靠近陶夭。


陶夭卧在地上,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紧紧绑住,手腕已经被勒出了几道红痕。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簪子斜斜地插在发髻上。


侍女爬到陶夭身后,侧卧下来,用嘴唇去够她头上那支簪子,动作笨拙而艰难。


几次尝试,都未能成功,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侍女的嘴唇碰到了目标,她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咬住,将之从陶夭的发间抽出。


“给我。”陶夭艰难地转了个手花。侍女又向下挪动几分,将嘴里的簪子送到她手中。


陶夭再次开始搓磨绳子,动作麻溜得像是跑码头,捆绑货物的搬运工。


自己怎么就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都怪那该死的王家!该死的牌位!还有该死的哥哥!


她不由在心里将仇人翻天覆地地骂了个遍。


感受到手腕上的麻绳渐渐松动,陶夭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的逃生术又精进了不少。民间还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呢。


陶夭不禁有些感慨,仿佛一历经沧桑的智慧老人。


可惜,软筋散的效果还没过去,她现在依旧腿软手软。


“你们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没忘了趁机套话。


“是这样……”听了知府夫人的话,陶夭已经将事情的始末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一次性要带走八个人……”这数量可不小啊,到底是要干什么事呢?


“那些女孩都没有回来……”她喃喃自语,“看来都已经……”


陶夭话音未落,密道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两名侍女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抱在一起。知府夫人也脸色苍白,低声道:“他们又来了……这次不知又要挑谁……”


陶夭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赶紧停下磨绳子的手,冲着同箱几人低声道:“别出声,装昏迷。”


夫人与侍女们对视一眼,便缩在角落,装睡了,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陶夭将脸别到靠墙处,心中暗暗盘算着逃生计划。